《长安晓》苏月

30、深宫闱，红嫁衣

　　我记得小时候在月落谷，看见人家穿着大红嫁衣，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容...总是会羡慕地无限神往...

　　只是现在我来不及羡慕别人...不知道这深宫之中又有什么在等着我...

　　慕容羽，为何你单单不愿意放过我呢？如若只是因为音律想晓，不是应该互相尊重么？还是说，对于一代君王的你来说，不需要给别人予以尊重？

　　我终究还是不配...

　　我默默地闭上眼睛，想要忘却一切一切...忘却我曾经的自以为是...忘却过去忘却将来...忘却他们是谁，同时也忘却我是谁...

　　“紫月...”

　　我睁开眼睛木然地看着走在我身旁的人，他依旧笼罩在阳光之中...那股子淡然与风华倒映在阳光之下，更加凸显他身上那折煞世人的气息...

　　我不是他..我只是，沧海一粟...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丑...

　　“收起那不自信的表情..”

　　“哎？”难道是我表现地太明显了么？还是他观察地太过于认真？

　　“对手就在里面..你摆这种表情又给谁看？”

　　“...”他...此刻怎么说这么重地话，倒是让我大为吃惊...

　　“紫月...”他低头看了看陷入迷茫中的我，轻轻地抬起手抚过我的发际...只是淡淡地一个动作，将我的思绪全数飘落到他的身上...紫英...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专注...仿佛要将我看透...

　　“也许有些时候我们会迷茫，会消沉...但是日子仍旧会按着原来地步伐前进...”透过他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宫墙...那里面是一个无法挣脱的牢笼...“所以，有些时候我们要站在过去的肩膀上看着未来...哪怕此时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看着他那缥无的目光，回味着他那高深的道理...我不知道他说这些刻意地要指代谁，只是听着他那平淡的语气，倒是察觉一点异样...只是我完全体会不到他到底要诉说什么...

　　“紫英..谢谢你。”

　　“恩..”他默默点点头，向深宫内走去...看着他那蓝白相间的衣服和那随风飘落着衣带...镶嵌在宏伟的城门之内，我恍然明白...有些事情，意欲逃避，可是它终究会来...

　　一入宫闱深似海，深似海...就算我多么不愿意，我还是再次踏进了这气宇轩昂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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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丞相大人，终于得愿成为皇上的岳父...”

　　“哈哈...哪里哪里，哪有龙大人风光...龙大人的女儿不是刚刚坐上修媛的位置么？”远远传来丞相和这位龙大人的对话，我不禁厌恶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一切...明明是互相对立的两个人，还要彼此恭维...看见那一张张虚伪的嘴脸，我不禁有种想要撕碎他们伪装的面具的冲动...

　　“这就是政治斗争...”紫英依旧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他们太过于做作..”

　　“做作？呵...那已经不叫做作了...”

　　“哎？那叫什么？”

　　“生活。”

　　生活？也对...伪装，虚假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必须的一部分...那么到最后他们还能分得清谁是谁么？我不禁黯然一笑...抑或说，是谁真的那么重要么？

　　丞相和皇帝结亲？那不是权上加权么？我知道这是官场上最有效的政治手段...呵，只是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互相恭维，又背后互相排挤，到最后不过就是为了那摇摇欲坠的权势...有权势就能得到一切了么？我不禁茫然...

　　“皇上驾到。”内侍公公那尖尖的嗓门，倒是让本来喧哗一片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感觉整个花苑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皇帝的排场当真是不可一世，让这么多朝廷大臣待等他一个人...我不禁在内心里面更加排斥这个皇帝...

　　“恭祝皇上大喜！”在我愣神之际，这位皇帝突然出来了...群臣朝拜...我赶紧曲下身子...

　　“众卿平身..”突然感觉他的声音是那么地有穿透力...我悄悄地抬头望了上去...

　　当我对上他那颇具感染力的目光的时候，我硬生生地低下头去...他为何要看向我这边？还是只是单单地看向我们这一片？我不敢再抬起头去看他...

　　“吉时已到。”站在花苑门口的老嬷嬷突然高声宣传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花苑门口...我轻轻地用余光瞥向皇帝所在的地方...赫然地发现他的目光依旧在我们这儿...我赶紧收回我的目光，全神贯注于即将登场的新娘...

　　一袭大红嫁衣，嫁衣上带有明黄色的凤凰...头上盖着红色方巾喜帕...手中攒着红丝带...一般新娘是和新郎一起牵着红丝带进来的...可是皇上的身份特殊...看着新娘孤身一个人走在花苑铺上红地毯的小径上，倒是显得一抹孤独...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新娘内心里面到底荡起了怎样的涟漪...

　　看着新娘碎步走过我们身畔，她行至的尽头到底是万般宠爱还是孤独终老...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她自己知晓...只是这一刻，她是幸福的...能够穿着那华丽的嫁衣，能够走在这鲜红的地毯之上..能够受到万人景仰...也许牧才人那句，有不幸者，三十六年，只是少数罢...

　　“参加皇上！”新娘连同一干宫女跪在帝位之前，皇上轻轻地弯起嘴角，示意平身...

　　皇上拉起新娘手中的红丝带，牵着她走到帝位上...看见皇上轻轻地扶着新娘，我不禁有种莫名的感动...也许女子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穿着红嫁衣，牵着夫君的红丝带，走向幸福的彼岸...

　　“你在想什么？”紫英轻轻地回过头问道，我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我在想，谁会为我穿上红嫁衣，谁会牵起红丝带的另一端？呵，紫月阿紫月，都是遐想，都是梦...人家是丞相的女儿，那么你呢？

　　“愿皇上和娘娘能够白头到老...”群臣又朝拜...我也只能趋炎附势地曲下身子...这样的婚礼当真是折磨人，我不禁怀念起故里的婚礼...虽然繁华比不上这里的万分之一，但是在场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还记得贪吃的小虎子他们会偷吃喜桌上的点心...只是这些往事映射在这华丽而隆重的婚礼之上，徒留下些许缥缈...

　　“阿...”周围突然传出一阵惊呼之声...我不禁好奇地望向皇帝他们...只见皇帝轻轻地掀起新娘的盖头，在我的位置得以看清新娘的整个脸庞...那张娇小的脸庞染满了绯红...不知是嫁衣染上的还是她内心浮起那抹娇羞...

　　“皇上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掀起盖头...”

　　“皇上的意思还不明显么？”

　　“哎？你说皇上想立新晋的这位为皇后？”

　　“说不准哦...”

　　听见周遭的人议论纷纷...我不禁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紫英..”我轻轻地凑近他的耳边，沉声问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后宫妃嫔是不能接见朝中大臣的...除了...皇后。”

　　皇后么？我抬头看着那娇小的女子...她...会是未来的皇后么？那该是多么的风华绝代阿...

　　“朕今日大喜，特于此破例追封丞相之女为朕的修容，赐号筱..”

　　“恭祝皇上，恭祝筱修容..”

　　“...”又是朝拜？还要这样拜到什么时候？

　　像我这样不懂朝政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是多么想拉拢丞相...在群臣面前破例封赐...

　　筱修容...位列九嫔么？当真是集聚了万千宠爱阿...

　　当我还沉浸在对于筱修容的羡慕之中的时候，陡然听见剑抽离剑稍的声音...随即听见花苑外传来侍卫的警报声...“有刺客！”“护驾！”

　　“阿...”我周遭顿时炸了开来..你推我搡..我刚站起来就被挤进了蜂拥的人潮之中...

　　我想要稳住身子，可是根本没有时间去稳住身子...我感觉我整个身体都不受我自己支配了...

　　突然感觉虎口处一紧，我回身望过去...紫英稳稳地拉住我，将我带出蜂拥般的人潮之中...

　　我还来不及整理思绪，只见一个熟悉地身影落入了我的视线...

　　怎么会是他？

　　来不及多想，只见一波又一波的侍卫涌进了花苑...我匆忙地看向与侍卫厮杀的人...不觉暗暗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