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门当户对》魍魉之魅

2、第二章

　　这一日，趁杜翩姗开会的时间，办公室的几位悄悄议论起来。
　　“我听说这次出游本来没我们的事，是毒巫婆特别要求的。真的假的，她转型了？”
　　“千真万确。”
　　“其实吧，这巫婆平时是很严厉，可挺护短的。咱们部的福利在公司都排的上。”
　　“上次我爸爸生病，落下的活她都帮我做了，还多给我放了几天假。”
　　“上次我失恋影响工作，她给我放了半天假，还请我喝咖啡。”
　　“其实她蛮好的。”
　　“就是人无趣了点，难怪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一大把年纪了。”
　　“一大把年纪？她今年只有二十六。”
　　“骗人的吧。”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当初我也不信。”
　　大家唏嘘一片。
　　“结婚的年龄啊。”
　　“你们说，结婚之后会不会变得温柔点。”
　　“就是恋爱也好。最起码私生活丰富点，至少也会打扮一下吧。”
　　“那我们的生活会不会好过很多？”
　　“嗯。”
　　“绝对。”
　　“肯定比现在好。”
　　“只要恋爱她的脑袋里就不会只是工作了。”
　　于是，“让毒巫婆恋爱”计划开始了。
　　可是，再踏上旅途的第一天，这个计划就宣告破产了。

　　“妈咪，抱抱。”刚走出飞机场，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吵着要妈妈抱。
　　那位身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妈妈抱起她来，亲亲她自来卷的头发。
　　“佳佳，乖。下来走一会，我还要拖箱子。”
　　“好。”她亲了下妈妈的脸颊，乖乖地让妈妈牵着手。
　　佳佳对周围的人群很是感兴趣，一双小眼睛不停地眨。“妈咪，你今天很漂亮。好多人都在看你呦。”
　　虽然墨镜遮住了年轻妈妈的眼睛，却依然可以看到到她满脸的笑意。“你的妈咪，自然迷人。”阳光下，她过腰的秀发随风轻扬在空中飞舞，宛若一位从画卷上缓缓走来的女神。
　　和她同行的一队旅人可没有她这般自如。面对女神一样的杜翩姗他们已是惊讶，她身边管她叫妈妈的孩子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对于这个孩子大家都是好奇，却又不敢多问，生怕触及人家隐私。
　　走在最前面的戴守辰如往日一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虽然知道杜翩姗不是一个人来，却没想到会是她女儿。
　　那日她只是戏谑地问他：“可以带家属吗？”
　　他的心一沉，家属？她有男朋友了吗？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他能干的下属而已，除了工作，他们比无瓜葛。
　　今日，见到她的女儿，他心里一揪。他很清楚，她没有结过婚。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她是不是经历过不幸呢？他为她感到心痛，这样一个美貌倾城才华横溢的女子为什么有人不珍惜呢？又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如此高傲的她甘愿未婚生子，她有多爱他呀。
　　透过人群，看着她们母女，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微笑，她是幸福的吧。小女孩的和她并不像，也许是更像爸爸，不难看出那个男人应当十分英俊。
　　他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她有个可爱的女儿，她很幸福。很好，她的工作会一如既往的出色的，她只是他的员工，如此而已。

　　“叔叔，你是我爸爸吗？”在酒店户外的休息区里，佳佳突然拉着戴守辰的袖子。
　　“为什么这样问？”这个小人跟了他一路，半天没有说话，一张口就是这么让人喷饭的问题。
　　“妈妈说爸爸是很优秀的人。人长的帅，还很有能力。叔叔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妈妈也说，在她认识的人之中叔叔是最能干的。而且……而且……”佳佳更加热切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星光，“妈妈说圣诞节以前爸爸就回来看我。所以，叔叔是我爸爸吗？”
　　圣诞节以前吗？那时候的她是不是就一家团圆了呢？该死，又开始多想了。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叔叔，你头痛吗？”佳佳看到他脸色低沉，担忧起来，“是不是你不想要我。”
　　戴守辰摸摸她的小脸，淡淡一笑：“抱歉啊，我不是你爸爸。不过别担心，你会见到的，圣诞节很快就会来的。”
　　“爸爸会喜欢我吗？”
　　“你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你呢？”是啊，她的女儿，哪里会不好呢。
　　“如果爸爸回来了，叔叔一定要帮我验证下，他是不是想妈妈说的那样好。我妈咪的眼光很差的。”
　　“她的眼光怎么会差？”他的眉眼一弯。纵然是扮成三十岁的女人，她的装扮也不可而挑剔。她能够轻而易举地看透别人的内心，她选中的人无一不在公司斩露头角，这样的女人眼光会差吗？
　　“不要被我妈咪的外表骗了，我妈咪很笨的。”看着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佳佳不满地嘟嘟嘴。“真的啦。”
　　“我信，我信。”他抬手看看表，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她？该吃晚饭了吧。”
　　“晚一会再去吧，妈咪可能还在睡。她呀，不上班的时候就会拼命睡觉。我妈咪其实很辛苦，每天都要看好多好多文件，昨天她凌晨四点才开始睡。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让妈咪有那么多工作。我妈咪很容易生病的。”
　　“你不要看我妈咪发起火来很恐怖，其实啊，只是淋一点雨她就会发烧。我妈咪不爱运动，抵抗力好差。我妈咪喜欢吃零食，都是些不健康的东西。我妈咪有很多不良的饮食习惯，她老是犯胃病。我妈咪最讨厌打扫卫生了，如果我爸爸不会打扫卫生的话，我就不要他了。”
　　“我妈咪有好多追求者的，不过妈咪一个都不喜欢。我很好奇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我很担心妈妈会嫁不出去的，她不温柔，不贤惠，是个工作狂。不工作的时候她就是个大懒虫，天天宅在家里。妈咪唱歌好难听。身体协调能力很差，体育很烂……”
　　原来，她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不只是一年前那个嚣张犀利的女孩，不只是工作上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更多的是在办公室偷吃蛋糕的那个她。她会在开会的时候走神，会在咖啡厅里发一下午的呆。她办公司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会藏着毛绒挂件。她喜欢香味浓郁的鲜花。她喜欢吃餐厅里圆圆的小丸子。
　　不知不觉中已经了解她这么多了。
　　“妈咪？”佳佳的呼喊声让戴守辰回过神来。
　　眼前美丽的女人笑盈盈地抱起佳佳，在她粉粉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妈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是仙女啊。”
　　“妈咪真是厚脸皮。”
　　两人在戴守辰身边坐下。
　　“BOSS大人辛苦了，这小妮子很吵吧。小孩子最讨厌了。”
　　“哪里，倒是聊了不少趣事。”
　　“哦？”她不怀好意地看了眼佳佳，“你该不会把前天尿床的事说出来了吧。”
　　“才没有！”佳佳一下子捂住她的嘴，“我说的是妈咪看帅哥流鼻血的事。”
　　“我告你诽谤！我那只是碰巧。不知道是谁对着男明星的照片流口水。”
　　“我……我只是喜欢上面的冰激凌。”
　　“承认喜欢冰激凌了吧。还敢说冰箱里的不是你偷吃的。”
　　“是你先偷喝我的爽歪歪的。”
　　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的戴守辰出来制止：“你们别闹了，我们去吃晚饭好好不好。”
　　两个人互看一眼，迅速扭过头去，异口同声地“哼”了一声。

　　“我不要，为什么我只能喝奶茶？我要喝冰的。”杜翩姗怒视着她对面的小女孩。
　　“你一喝凉的就胃疼，到时候哼哼唧唧讨厌死了。你发过誓的，不许反悔。”
　　“哼！”杜翩姗一脸不满地撅着小嘴。
　　“BOSS大人喜欢喝冰橙汁对不对。”杜翩姗冲戴守辰使了一记颜色，脸上带着阴森的笑，似乎戴守辰敢说个不字，她就会立刻化身成女鬼扑上去。
　　“嗯。”戴守辰低着头，忍住不笑出声来。
　　他们坐在靠近海边的露天餐厅里，耳边是浪花拍案的惊涛声声，习习的凉风驱散着夏天的炎热。
　　母女二人安静下来，一起眺望着海面。
　　“妈咪，我们明天去游泳好不好。”
　　“好。”
　　“说定了啊。”
　　“嗯。”

　　杜翩姗看了一眼眼前冒着热气的奶茶，痛苦地抱住脑袋，怨恨地看着佳佳。
　　“呀，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你喜欢的那个……”杜翩姗向远方一指。
　　“哪里？”佳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就是那个，戴墨镜的。”
　　佳佳伸长脖子，向人群张望。杜翩姗趁机把吸管伸进戴守辰的杯子里，猛地吸了一大口。真是透心凉，“啊！”杜翩姗很是惬意的享受着，偷偷地冲戴守辰摆了个胜利的“V”形手势。
　　“小孩子。”他真想伸手摸摸她的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杜翩姗使劲吸了一大口，又恋恋不舍地缩回去。
　　“妈咪，喝奶茶呀。一会可就凉了。”佳佳放弃寻找那位明星了，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
　　“知道了。”杜翩姗怏怏地握住杯子，杯沿刚触到唇边，又放到了桌上，“你看那个女的，她分明就是在斜视我。你快回瞪过去。”
　　“为什么是我？”
　　“那种档次用不着我亲自出马。这种时候就要派手下去，上次我可帮过你。”
　　佳佳虽然很不满被当做手下，倒也很听话地转过身去，不远处那位无辜的美女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怒视自己的佳佳，尴尬地把视线移到别处。
　　杜翩姗用食指把奶茶一寸寸推到戴守辰面前，双手合十，做祈求状，泪光闪闪，“拜托，拜托，拜托……”
　　戴守辰瞟了一眼佳佳，抄起杯子，迅速喝了一大半。他放下杯子，冲她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妈咪。”佳佳突然回过头来，指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那位阿姨是你很讨厌的那位对吧。”
　　杜翩姗眯了一眼，露出诡秘的一笑：“那个女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体现我的强大。”

　　“巫婆就是巫婆，非常人可以理解。”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强烈赞同。
　　热闹的海边到处都是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景美，人亦美。只是这一位，在太阳伞下悠闲地躺着和冰饮的这位，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一副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巨大的浴巾把整个人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这个人真的是来海边度假的吗？她完全是从沙漠中走来的阿拉伯人。
　　“妈咪！”一个小女孩兴冲冲地跑过来，她这才懒洋洋地从躺椅上做起来。
　　“玩得高兴吗？”她擦擦佳佳滴着水的头发。
　　“当然。你不知道，叔叔可厉害了，每次都是我们赢。”佳佳滔滔不绝地讲着戴守辰的精彩救球。
　　“真是太麻烦了。”杜翩姗看着在旁边坐下的戴守辰，感激地一笑，“小孩子真是太讨厌了。”
　　“她倒是帮里了我大忙。”戴守辰拿起一杯冰饮。
　　“哦？”
　　“她一口一个爹地，那些送上门的女人就知趣的离开了，我连话都不用说。”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连忙低下头喝了几口橙汁。
　　“蛋糕好吃吗？”戴守辰不动声色地问道。
　　“嗯。就是不够甜。”她咋咋嘴，意犹未尽。
　　昨晚，回房间没多久，门铃声响起。杜翩姗不在乎自己脸上的面膜就开了门。
　　戴守辰提着一个盒子出现在她面前。
　　“给你的。”他伸手把盒子递上，“就当宵夜吧，今晚你什么都没吃。这么讨厌海鲜？”
　　“对呀，讨厌极了。”杜翩姗一撅小嘴，满脸的痛苦状。
　　两人寒暄了几句，戴守辰就回去了。
　　“没看出来，这位先生还真体贴。”杜翩姗喃喃地关上了门。
　　身体一颤，杜翩姗回过神来，佳佳正晃着她的胳膊。
　　遮阳伞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女人。一身性感比基尼，把她的好身材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头栗色的卷发尽显女性的柔媚。一双勾魂眼含情默默的投向那个高贵英俊的男子。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戴总，您还认得我吗？”她的声音又轻又柔，麻酥酥的。
　　“这不是淼淼吗？”杜翩姗摘下墨镜。自家BOSS出于礼貌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杜翩姗却可以从他微皱的眉头看出，他十分不悦。好员工就要为BOSS大人排忧解难。何况是找上门送死的。
　　“姗姗啊，真是难得，你不是从不到海边吗？”她徐淼淼和杜翩姗同学多年，她清楚的知道，杜翩姗绝不会穿着泳衣出现在海边。
　　“我女儿喜欢，我也没办法。”
　　徐淼淼把目光移向正在堆沙子的佳佳：“你可真有能耐，认识你这么久我才知道你有个女儿。藏得够严实。”
　　“是你观察力不够。这也可以理解，你的脑袋里除了美男，什么都盛不下。不过你似乎总是很在意我，难道你……”她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爱，上，我，了，”
　　“胡说什么。”她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又镇定下来。
　　“我说姗姗啊，大热天的，你捂这么厚，也不怕起痱子。还是说……身材太差，不敢见人。”她列着一张涂得鲜红的嘴，满眼的讥笑讽刺。
　　“是啊，的确不能让别人看到。”她手一松，浴巾滑到脚边，一把搂住徐苗苗的脖子，“因为哀家太美了。怕有些人自惭形秽。”
　　徐淼淼只觉得她的气暖暖的痒痒的。她的身材火辣，水蛇一眼的细腰，圆润的□□，高翘的臀，毫无赘肉的小腹，修长的美腿。她的皮肤光滑细致，雪白的颜色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黑色的比基尼更显得妖娆无比。一头柔顺的长发遮住了后背，发间露出的点点雪白更是妩媚性感。
　　心里的自信瞬间击垮，这个女人样样都踩在她的头上，从来都是。连自己最得意的美貌都在她之下。虽然不甘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承认，自己比不上她。猛地用力一推，杜翩姗踉跄几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倒地的时候，后背一热，靠上了一个有力的胸膛。戴守辰帮她披上浴巾，揽住她的肩膀，“抱歉，徐小姐。打扰你们叙旧。不过我们还有事，改天再见，我们先走一步。”
　　佳佳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徐淼淼看着两人的背影，咬破了嘴唇。连男人都如此完美，杜翩姗，你该死。

　　“哈哈哈哈……”杜翩姗一路狂笑不已，“那个讨厌的女人天生就是为我解闷的。”
　　“不行了，哈哈……”她捂住肚子，蹲在地上笑的站不起来，一只手紧抓着戴守辰的胳膊才勉强保持平衡。
　　“妈咪不会傻了吧。”佳佳担忧地问戴守辰。
　　“可能吧。”他把她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
　　笑了很久，杜翩姗松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徐家大小姐怕是要插上一脚，这样也好，日子会更有趣的。”
　　她停下脚步，眺望着海面。太阳的余晖给云朵染上一层红晕，海面波光粼粼。杜翩姗双手合十，闭上双眼。但愿一切如我所想，Steven，请自由高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