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门当户对》魍魉之魅

10、第七章

　　女秘书一早就发现了上司的不对劲。戴守辰盯着文件夹有半个钟头了。他眉头紧皱，时不时地摇摇头，或是叹口气。不知道他在焦虑什么，一定不是工作上的事。公司最近刚拿下几笔大单，形势一片大好，没有理由这般愁眉苦脸。这位年轻的总裁平日里深沉稳重，不轻易流露感情。究竟是什么事让视工作如生命的他如此心不在焉呢？
　　“总裁，会议时间到了。总裁……”女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醒。
　　戴守辰明显一惊，又瞬间恢复了常态。
　　手握住会议室的门，踌躇。不知道她会不会当众对他翻白眼呢，私下里，会的；现在，绝对不会。她向来公私分明，断然不会耍小性子。只是他宁可受她的白眼，也不想被她漠视。
　　推开门，环顾四周，没有她的身影。一张空荡荡的椅子似乎是对他的冷笑。
　　例行报告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各部门经理面面相觑，看不懂总裁反常的行为。
　　刚要开口询问她的缺席，手机震动起来。是她，心里的阴霾霎时烟消云散，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不知如何开口向她道歉，电话那边传来了小女孩稚嫩的哭声，“叔叔，生病的人吃什么才好。妈咪好像病了，怎么叫都不起，食物诱惑都不行，怎么办？呜……呜……“
　　“别怕，我这就去。”抛下正在开会的诸位，戴守辰一个字也没留下就夺门而出。
　　几位上了年纪的高层相视一笑。
　　“年轻真好啊，这么有活力。”
　　“不知是哪位绝代佳人有幸得到我们才子的垂青。”
　　“老梁，你眼睛花了吧。明摆着的事你都看不出来。”
　　“咱们这位太子爷可不是一般人，尔等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明白人家的想法。”
　　“就是圣人也过不了美人关。太子爷再怎么超凡脱俗也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老不正经？”
　　“这有什么不正经，你真是老古董。”
　　两位资深副总互相揭老底，一帮年轻人听得津津有味。原本无聊透顶的例会成了八卦座谈会。真是个美好的早晨。被传禁欲的冰山男，被传深藏不漏的GAY，他，戴守辰可能恋爱了。俗话说得好，每一个恋爱中的男人都是一个笨蛋。平日冷冰冰的总裁如果变成了恋爱白痴，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另一边，戴守辰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他完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昨日的她那般疲惫，他竟然对她乱发脾气，竟然放任她独自回家。想起来一阵后怕，他究竟做了多么傻的事。他不禁又怀疑起自己心中的爱，竟是如此的狭隘，如此浅显吗？她呢，她爱Steven又到何种程度呢？一定是自己所不能及的。
　　数不清闯了几个红灯，一路奔波在急促的停车声中戛然而止。迅速拉开车门，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佳佳说过，她体质很差，生活上又很随意，所以常常生病。他是忽略了的，到底是被她女强人的外表给骗了。如果不是病的严重，她又怎么可能放下工作呢。
　　敲了半天，电梯门迟迟不开，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口气爬到了顶楼，她的家。
　　扶着门框，领带一扯，大口的喘着粗气。顾不得什么形象，只想快点见到她。
　　一阵小跑的声音，门猛然地被撞开，飘来一股糊味，佳佳一头扎进戴守辰的怀里，“叔叔，你可来了。妈咪还没醒。”
　　抱起她，不停地安抚，走进杜翩姗的卧房。
　　她睡得沉沉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额头烫的吓人，满是汗珠。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了，她看上去很辛苦。双眼紧闭，嘴里吐着说不清的话。侧着身子，紧紧地裹着被子，一头长发天女散花般的散在枕头上。
　　替她理了理头发，换了冰袋。床柜上放着大大的药箱，旁边是没盖上瓶盖的药。“她吃过药了吗？”
　　“昨天妈咪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很生气，宵夜都没吃，只喝了一瓶白酒。没一会儿就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费了半天劲把她喊起来，她自己吃了些药就回卧室了。结果今天早上怎么叫都不应我。我不知道她吃的什么药，怕起反应，就没给她吃药。妈咪每天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我知道她很辛苦。我是不是很笨，什么都不会……要是有个爸爸在就好了……”
　　“你做的很好了，佳佳。你是个好孩子。剩下的交给我。”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把她放在杜翩姗身边，“老师的电话是多少，先给你请假。帮你妈咪测一下体温。”
　　一边拿出体温计，一边打着电话。
　　把母亲的私人医生，一位资深的女医生请了过来。趁这个空挡他进了厨房。厨房已经让佳佳折腾得惨不忍睹。幸好自己赶来，要不明天的头版头条绝对是某民居起火。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厨房打扫得可以使用，门铃恰好响起。一脸严肃的私人医生正等在外面。
　　“沈伯母。”对方简单应了一声，匆匆走进病房。
　　“放手！”杜翩姗突然间尖叫起来。
　　“你这个混蛋，我会恨你一辈子！”
　　“不行，你不能走。那是我的，我的……”
　　“回来，你回来。”眼泪顺着眼睑流进枕头里，打湿了一片。整个人颤栗着，像是垂死的挣扎，又似乎陷入无边的愤怒，盖着的被子搅成一团，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能够看到她青色的真丝仿古睡衣。
　　戴守辰和佳佳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下，紧张地盯着沈医生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
　　“疲劳过度，情绪低落，不过并无大碍。她自己有做过防护措施，但是工作强度还是太大了。先输液，她烧得厉害。”
　　沈医生仔细看了床柜上的药箱，还有几份病历。她多看了床上的人几眼，并未多言只是列了长长的单子。杜翩姗喜欢的东西都在禁止项。倘若床上的人看到一定会气得跳脚，大刷小孩子脾气。一想到他张牙舞爪的模样，戴守辰忍不住笑了。沈医生不动声色地把这一幕记在心里。
　　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窗外，形迹可疑的人影一闪而过。一辆白色的宝马车迅速地停了下来。儒雅的男人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瘦小的女孩紧跟其后，车门都来不及关。
　　同样的，他等不来电梯，一口气爬到了顶楼。门铃声响个不停。早就站在门口的戴守辰却有几分迟疑。心里的毒蛇疯狂的吐着信子，确乎是不想见到他们相拥的画面。
　　门到底还是开了。Steven顾不上同他寒暄，直奔杜翩姗的卧房。
　　戴守辰站着未动，留给两人单独的空间吧。
　　“戴……戴……先生，Alice还……还好吗？”
　　“没有大碍，需要多休息。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