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道是有情却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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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气渐热，就快换季入夏了，邵初雪闲着没事，就拉着娇婶、小青梅和小如意几人，用新买的布料给院子里每人都裁了一套新衣服。
小青梅和小如意年纪还小，针线活不很熟练，生活无忧的邵初雪也不管是不是糟蹋布料了，手把手地教他们，一针一线密密缝，努力了好几天才终于完工。
让娇婶给菜鸟师兄弟送去，邵初雪拿着给黎曜的那套去找他了。难得他这天没蹲自己房间里种蘑菇，反而在书房里练字。
她站在门口看着黎曜低眉敛眸一笔一划地认真写字，忽然觉得他这神情很吸引人。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黎曜早发现她靠近了，但还是继续写了一段才搁下毛笔，抬眼冲她微微颔首一笑，若初升的太阳般明媚温暖不刺眼，站起来道：“夫人，有事？”
“要换季了，我给你做了套夏装，你去试试合身不？不合适我再修一下。”邵初雪走过去把手中的衣服交给他，顺便瞅一眼他在写什么。
她专门买来给几只小包子练字糟蹋用的纸墨当然不是什么高级货，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墨迹未干，字么……以一个武功高手来说，很不错，字迹工整，笔画有力，行书流畅。——文武双全说着容易，但当它变成动词的时候，却得由无数汗水堆砌而成。黎曜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当世有名的高手，除却奇遇，到底还付出了多少血汗却是别人无法估量的，这么一个人，若他再文采斐然书法不凡，她可就要问一句他到底是穿越还是重生的了。
只是内容让邵初雪很意外，居然是诗经上有名的情诗《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别问她这里怎么会有《蒹葭》，大概是某穿越者带来的吧，从彪悍的轩辕太祖开始，这个世界约莫已经被穿成筛子了，到处都有穿越者留下的痕迹。黎曜这是随便写的？还是他真不幸的……动心了？
……肯定是随便写的，即使不是，她也当他是。虽然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勾引他，但那只是她的小心眼恶趣味在作祟，她其实对他没什么兴趣。
尤其是在知道他的目的意图之前。
黎曜垂眼注视着手中针脚细密手工精细的衣服，唇角弧度明显上翘了几分，那声音也比平时柔软了许多：“夫人特意为在下做的？”
“不是，娇婶如意他们也一起做的，院子里所有人都有，我很公平的。”不过他那套确实是她的针线，但邵初雪并没告诉他的打算。
“哦。”他的声音隐着一丝失望，“那在下先回去试衣服了。”
“嗯。”邵初雪点点头，不管他了。把黎曜练字的那一沓纸都翻看了几眼后放进柜子里收起来，她坐在他刚才坐过还略带余温的位子上，琢磨着也是时候把小如意他们拎来上课了。
轩辕各地都有国办和私营的书院学堂，但想上学必须交一定的学费，一般穷人家都上不起，虽然也有免费的义学，但那毕竟少，而且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像邵初雪那便宜前夫的江家就在白云城以及云州的几个大城镇都办有义学，但必须是资质优秀的孤儿才优先上，听说江家很多商铺的主事就从中而来。不得不说，江明瑾真是个聪明人，懂得用最小的投资收获最大的回报。
小如意他们自然是不识几个字的，她想将其打造成高手，当然得教他们读书写字，最低限度，也得要知道她教的内功口诀是什么意思吧？哦，之前教他们的？那只是入门，跟登堂入室根本不是一回事。
“夫人。”黎曜清朗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懒懒地抬眼看去，换了一身新衣服的黎曜站在书桌前笑看她，心情很好的样子。
里边的墨绿色劲装是按照他平时穿的衣服款式做的，但料子比较好，是上等的丝绸，加上外罩的白底银纹锦缎缀边的淡青色纱袍，有句话怎么说的？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看上去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贵气，像个武林世家出来的贵公子了。
“还合身吧？有需要改的地方吗？”邵初雪起身绕着他转了两圈，笑问。
“嗯，很合身，不需要改了。”黎曜答道，黑色的眼眸深深注视着她，轻轻地说：“夫人，谢谢。”
“没什么，就当是员工福利吧。”她随意地说着，走出书房，决定把几只小包子都揪来上课，对黎曜炙热的目光似无所觉。
林家夫妇知道后邵初雪的打算以后直说没见过这么好的东家，好吃好住地养着他们不说，还教读书写字，几乎把她当菩萨拜了。
邵初雪默默望天。
……其实她真的只是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做而已。会这么大方，也不过因为她现在并不缺钱。感谢慷慨的便宜前夫，愿他能找到一个好女人白首偕老。
她非良善。只是现在的平淡生活并不需要恶的出现。
但面对林家夫妇的千恩万谢，邵初雪只是微笑。
或许，这一世做个圣母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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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
夜色深沉，但这偌大的书房里依然灯火通明，仿若白昼。
一身宝石蓝锦衣的俊美男子聚精会神地看着摊在书桌上的账本，一手放在另一边的金珠算盘上娴熟迅速地拨动着，珠子间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不断。
忽然，他沉静的表情一凝，瞬间又放松下来，修长的手指停下了拨算盘的动作，改而抚上那张白玉一样的俊脸，按揉起酸涩的眼角来。
不高不低的声音：“江林，泡壶茶过来。就茶园刚送来的极品雨前龙井吧。”
“是的，爷。”守在书房外的江林应道。
“哟，今年的新茶送来了？真难得你这么大方，可是一两一金都难买的贡茶呢，倒让我比皇帝老子先尝了。”随着戏谑的轻笑声，墨绿色的修长身影从打开的窗口中翻了进来，一张阳光正气的笑脸，正是黎曜。
“你要喜欢，待会让江林打包一斤给你带走。”江明瑾淡淡瞥他一眼，“怎么是你来了？罗睺呢？”
“他说最近太累，先睡了。”黎曜随手拈起一颗放在书桌上的小点心扔入嘴巴，一边咀嚼一边骚包地转了两圈，含糊不清地问：“新衣服，好看么？”
“你来就为了问这个？你可以再无聊一点。”江明瑾忍不住翻白眼，但还是瞅了一眼客观地说：“手工不错，但比不上千绣楼的绣工。”
“一件衣服最低价一百两，就你这种土豪肯花这种冤枉钱。”黎曜给他鄙视的一眼，指尖轻轻抚过丝滑的质地，灿烂笑容若阳光般耀眼，透出一种幸福的满足感：“是邵初雪给我做的，一针一线都是她亲自动的手。”
江明瑾瞬间明白了黎曜的意思。
邵初雪，他的妻子，精琴艺，善歌舞，略懂刺绣，却不擅缝纫，连做个香囊都马马虎虎，曾经兴起给他做过一身衣服，但完全穿不得出去见人，至今还压在箱底里不见天日。若不是黎曜说起这茬，他都忘记了。
盯着黎曜身上手工精良的衣服半晌，江明瑾缓缓垂下眼眸，声音微微泛起一丝干涩：“或许她以前是故意的呢？”
黎曜看他难过的样子，不由一叹：“皓玉，何必自欺欺人？真正的邵初雪，即使她是一个落魄千金，但你认为她会懂木工活、懂高深的内功心法、甚至懂药理吗？现在这个你不也亲眼看到了？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江明瑾默然，轻轻闭上眼睛，身体像失去力气似的往椅背靠去。
到底……她还是走了啊……没留下只字片语，不知道有没有背叛他的妻子……
江明瑾忽然觉得眼睛有点发涩。
他一直不愿意相信邵初雪背叛自己了，因为她如此爱他。现在，却再没有机会能亲口问她了……
明天，为她立个衣冠冢吧。
“那现在怎么办？”冲端茶进来的江林点头一笑，黎曜直接提起茶壶也不怕滚烫，咕噜噜的牛饮一通，发出一声畅快的喟叹：“好茶！”
“……牛嚼牡丹！”江明瑾习惯性吐槽他，收敛起眼底淡淡的悲伤。
“茶不就用来喝的吗？”黎曜很无辜地笑出一口白牙。
江明瑾连鄙视的目光都懒得给他了，淡淡地说：“既然已经确定了，邵初雪那边就到此为止了吧。”
指尖摩挲着质地上等的白瓷杯，黎曜敛下眼眸，懒懒一笑：“那这事算是了结了？多谢五千两银子。”
江明瑾额角跳动了一下，恨恨地咬牙：“……你怎么不去抢！”但抱怨归抱怨，他手下动作却不慢，打开抽屉点了几张银票拍在桌面上，冷哼一声：“贪不死你。”
黎曜满意地收起银票，嘿嘿地笑着：“人家夺魄出手一次可是万两银子底价，难道我有比他差吗？对你我可已经很厚道了。”
“人家干什么你干什么？”江明瑾直接抄起茶杯往他脑门砸去，“滚！”
黎曜却只是屈指轻轻一弹，茶杯便稳稳落在桌面上，丝毫无损，唇角咧开嚣张的笑意，明显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啧啧，皓玉，浪费当心遭雷劈啊！”
细长的狐狸眼一个斜眼瞧过去，江明瑾轻哼：“没事，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拿你做避雷针。”
“哎哟，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嗯哼，你在说你吗？”
“得，我是粗人，我说不过你。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走了。若有事情找我就去星罗阁留讯吧，我最近都不回去了。”
“等等，不回星罗阁，最近都是你在外面晃？”
“当然，我已经很久没在江湖上活动了，难得出来一次，当然得好好玩。再不露露脸，善忘的人们就会忘记我的存在了。”黎曜扬起一个笑，低垂的眼帘掩去眸中的一丝落寞。
江明瑾敏感地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绪，眸色沉了沉，道：“若缺钱了自己去江家名下的钱庄取。”
黎曜一听，却直接回以鄙视的目光，“你当我是你么，大手大脚有事没事就爱浪费，身上再多的银子都不够花。”
额角再次爆起一个十字路口，江明瑾瞪着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从牙根蹦出一个字来：“——滚！”他要再同情他一丝就是猪！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道是有情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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