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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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车……停下！绿灯了！”一阵刺耳的噪音和吼声。
唯希转过头，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驾驶员一脸地惊慌失措。
“踩刹车呀！刹车！”耳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连同碰撞和急刹车声……
雪白的天花板……呛人的药水味……
“我……”
“唯希！”一张哭花了妆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你终于醒了！”
“妈妈……”唯希懵懵懂懂地向那张脸伸出手。
“你终于醒了！”女人只是紧紧抓住那只悬空的手用力按在唇边，“你这个傻孩子！受了欺负怎么不告诉妈妈？！出车祸流产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啊？！”
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让唯希有些清醒了。
“妈妈，你在说什么？”
“你啊！你怀孕了你知不知道？！”女人抹了抹又溢出的泪水，让整张脸显得更加怪异。
“什么……怀孕……”
“那个男人是谁？！和妈妈说。”
“什么男人……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唯希不解。
“就是……你……你没有交往过的男人吗！”
“怎么会，我从没有和谁交往过啊，我才高二……”唯希理所应当地回答。
“高二？”女人愣住了，“你……今年哪一年你知道吗？”
“2005年啊……”
女人奇怪地看了唯希一眼，紧接着飞奔而去。
唯希努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浑身都疼地不行。
环视四周，雪白的窗帘……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上面还印着血红的“十”字。
医院？！
不久，女人将唯希转回了家中的医院。
说什么必须住院检查一个月。
女人每天都陪在唯希身边，替她买一些补品，然后说一些唯希不知道的事。
比如唯希上过的两所大学，还有曾经从事过的工作。
看着唯希露出疑惑的表情，女人会摸摸唯希抱着厚厚绷带的脑袋，微笑着说：“没关系，不想记起的话，就忘了吧。”
似乎是腿部受了些伤，一直无法顺利地站起，唯希只能被女人安顿在病房外靠窗的座位上，然后披着女人的大衣，看窗外的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孩子嬉戏打闹。
这样的日子很沉闷，沉闷地让人发慌，似乎正有什么事在等待自己去完成……
泽是这所医院的常客，为了照顾自己住院的母亲。
每次穿过病房外的长廊，总能看到那个披着米白色大衣穿着浅蓝色病号服、头上包着绷带的女子坐在窗边唯一一个座椅上向窗外看。
偶尔她也会转过脸来看长廊，似乎在等待着谁。
视线交汇的话，女子会笑笑，无垢的笑意从白净的脸上传来，让人有种天使降临人间的错觉。
医院的护士们会在收拾母亲病房时讨论起那个女子。
唯希，很好听的名字，也很容易与那苍白的容颜联系在一起。
有阳光的日子总会让人格外地好睡。
唯希不知道自己究竟这样坐着谁了多久。
知道带着陌生人气息的衣服披在腿上时，唯希才被惊醒。
“很容易冻着。”陌生人指了指唯希的双腿。
褐色的碎发肆意地翘起，随性却不杂乱，和发色相近的眼眸中透出丝丝温柔，浅色的唇划出一个让人心安的弧度。
陌生人说：“你好，我叫泽。”
唯希听到那句被褐发男子稍显低沉的声音渲染地无比诱惑的自我介绍时，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
然后，唯希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对，你是安徒生通话里的王子。”
记得小时候看通话时，总会被告知，王子是有着灿金色的发丝，白皙的皮肤，帅气的脸庞和极温柔的性格。
除了发色，唯希很自然地将男子定义到了王子的范畴。
褐发的王子每天都会抽空来医院，待在王子母亲的病房很久。
然后偶尔会出来，来到窗边，和唯希聊天，或者只是站在一边，一起沉默着看向窗外。
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许，在二十天之间，无法站立的病人仍是要靠轮椅过活，也许，在二十天指尖，秋末将至。
而唯希执事安静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泽有时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来给唯希解梦，或是带来一些手制的高点放在便当盒里，唯希夹起一小块吃时，发现糕点仍然是温的。
医生并不建议唯希买轮椅，毕竟重新站起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可不论妈妈如何开导，唯希只想坐在椅子上。
“今天还是没有去做康复训练吗？”泽微笑着摸了摸唯希已经拆掉绷带的头，长长软软的头发手感很好。
唯希轻轻“嗯”了一声。
“我妈妈的病情好转了很多，有兴趣陪我去看看吗？”泽仍然保持着笑容。
唯希抬起脸，看了泽许久，轻声说：“我没办法走。”
“我抱你过去。”
鬼使神差地，唯希点了点头，泽小心翼翼地绕过唯希的肩和膝后，托起了她。
唯希泽伸手环住了泽的颈，有点紧张，不太敢不去看他的脸。
走廊里的小护士们偷偷看着他们，然后遮着嘴走开轻笑着走开，唯希才发现其实这样是多么的暧昧，脸埋进了男子的胸口，不经意间嗅到了男子身上淡淡的体香。
和某个人身上的味道不同呢……
某个人……吗？
泽的母亲和泽一样，褐色的发丝，褐色的眸子，看上去十分地温柔。
看到泽抱着唯希进来，女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反而是温和地笑着要泽将唯希安置在自己的病床边。
本来是探病的对象就彻底地转换了，女人一个劲儿地询问着唯希的身体状况，探出手似是想触碰唯希的脸。
唯希在微笑地回答每个问题的同时，在心里默默下决心——自行走路的能力，是一定要恢复的。
出院前的一段时间内，唯希在妈妈和护士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在病房内试着行走。
期间，肇事的司机也有来过，很诚恳地道歉，并解释说自己因为第一次上路，太紧张忘记踩下刹车。
唯希执事耐心地听着，弯起嘴角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笑。
司机离开时，留下了几千元的现金和补品，唯希扶着床边下地，慢慢挪步到病房外的走廊上。
泽有事也会来帮助唯希学习走路，然后一起走出住院部的大楼。
深秋的医院里落满枯黄的梧桐叶，极轻的踩踏都会发出“咯嚓”的声音。
不过，空气真的清新了很多……
“再过两天，我就出院了。”唯希酝酿了许久，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嗯。”泽淡淡地回应。
唯希抬起头看着泽线条柔和的侧脸。
泽禁不住勾起嘴角，伸出手恶作剧般地揉了揉唯希的发：
“我早就知道了哦，还是说，你会舍不得我呢？”
脸上一热，唯希被说中心事般地低下头，心跳无端开始加快。
泽的笑意更深了：
“不然的话，就嫁给我好了。”
“哎？”唯希惊讶地抬起脸，跌进了男子满是宠溺的褐色眸子中。
“我是说真的哟，”泽微笑着揽过唯希的肩，“以结婚为前提，我们交往吧。”
趁着唯希愣神的时刻，泽低下头，吻住了唯希。
没有任何杂质的……浅浅的吻。
唯希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感觉着他略带湿气的呼吸。
“我……喜欢你哦，希。”
令唯希惊讶的是，一向挑剔的妈妈竟认同了泽。
泽的母亲也只是一如继往温和地笑着。
于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唯希就那样点头同意了。
不知道妈妈是怎样补办的大学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唯希刚拿到证书时，甚至不敢相信地上网去证实。
不过，有了证书，工作什么的也好找了许多。
出院后的一年，唯希有了新的工作。
是在一家报社做后期的排版。
泽自己开了家蛮大的超市，时常在店里审核订单，检查工作，解决一些杂务，倒也蛮清闲。
偶尔，妈妈会让唯希打电话给泽，叫他来家里吃饭。
然后，泽会到报社去接唯希下班，在商店买些礼盒带给唯希的妈妈和爸爸。
在妈妈的教育下，唯希也在努力做好一个女朋友和未婚妻。
比如学习做好吃的便当去探班，冬天只好漂亮的围巾和手套送给男友……
两年后的某一天，泽在送唯希回家时向她求了婚。
仿佛演练了无数遍的，唯希停下来静静看着昏黄的路灯下泽有些模糊不清的脸，然后绽出类似于释然的笑容。
“嗯！好！”
然后是白金戒指套上右手无名指的质感以及铺天盖地而来的热吻。
类似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朦胧中的影子却怎么也无法和面前的男子相重叠……
唯希微微愣了一下，胸口止不住地刺痛……找不到原因。
这……是因为……太过幸福了吗？
唯希顺着楼道向家里走去。
突如其来的音乐从经过的一扇门中传来。
“あの日さよならは云えなかった
认めるみたいでもう逢えないこと
最后に大丈夫なんて嘘をついた
本当にたいせつ、思う度に
本当の自分を隠してしまうの
臆病。わがままになれずに
君がいない街は
ひとりには広すぎるね
どこへ歩き出せばいい
あふれ出すダイアモンド
頬を伝いキラキラ舞落ちる
どんなに悲しい时も
伤付かない强さが欲しいと愿うの
いつだって手遅れ后悔だけ
心残しては壁を厚くする
谁でも笑颜の裏で涙落とす
君がくれたものを
まだ指で数えている
忘れたりしないずっと
……”
唯希缓缓停下了脚步。
很熟悉的音乐……
“铃声很好听……”
很熟悉……
突然……好悲伤……
泪水就那样从眼眶中跌落，狠狠地砸在楼道的地板上。
“小兰，把音乐关小点，这么晚了会吵到邻居的！”
“哦……”
音乐声渐渐小得听不见，可那样的旋律，竟在脑海里一点点地拼凑……
“唯希？怎么站在门口都不进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外，妈妈正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
“妈妈……”
“唯希……怎么哭了？”看到唯希脸上的泪水，女人有些慌张地拉住唯希，伸手想为她擦去眼泪，“发生什么事了？”
“没……”唯希摇了摇头，“泽……他说了，要娶我。”
婚礼如期而至。
唯希穿上了泽亲自挑选的白色婚纱在爸爸的搀扶下走进教堂，走进那个结拜修长的身影。
泽带着温柔的笑从爸爸手中结果唯希。
然后，在爸爸松开说的那一瞬间，唯希听到泽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谢谢……”
胸口一阵无法压抑的痛楚……和温暖。
唯希隔着面纱看向泽……
其实从第一眼，就开始认定，他会是守护自己一生的王子……
那么的笃定，仿佛在他的身边，就可以取出所有的孤独和不安……
为什么……还会这么……心痛呢？
幸福……还真是一种矛盾的东西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