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连城》丹青子

35、画卷

　　以前也有些时日午夜梦回又回到烟雨台的小榻上煮酒。
　　烟雨，连城。
　　整夜整夜的雨不要钱的下着，被窝半掩，连城不怕伤眼地翻着一页页书。
　　我贪口，一口一口咬着栗子饼，也不怎么说话。

　　我又不是真的烟雨，所以拂去烟雨台正厅的画卷，看到满是烟雨的景都，只是感叹一下画技超凡罢了，没有深层次的感到。

　　吹了一下，指尖飞灰。
　　连城站在我后面，视光穿过，犹如芒刺在背，很冷，很深。

　　他挽起竹色透纱薄帘，系好，径直走到我身边，眼睛里清淡而又不乏沉稳，也不会少一刻独属帝王的凌厉，那种凌厉没有机锋，是藏锋的，就是敏锐超然。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想被你这样看着，有什么话，说。”我失去耐性，但却不改含笑的嘴脸，一字一句极尽无情。

　　他脸色微沉，抑制着怒意：“玉生烟，你一定要这样对朕夹枪带棒么？”
　　他把我名字咬得极狠，仿佛想极力压过我的言辞。

　　我嘲弄的挑高嘴角：“陛下真可爱，我何时敢夹枪带棒待……陛下您？”

　　一个核桃滚到我脚边。

　　“谁！”我厉声一喝。

　　一个很小的小宫女蹲在暗枫色镂空壁橱后瑟瑟发抖，亏得我和连城都是目光如炬之人。

　　我有些头疼，没多做计较，大概也是计较不着了，连城反而低压声线，他只吐了一个字：“滚。”

　　我知道他心情已经不好到极致。

　　他的身份，让所有人本能的迁就他。
　　诚然是有这个资本的，为了我的前途，身家，性命……偏偏无所不用其极地都该迎合他，没有不能仰视遵从的地方，也偏偏我从未真心仰视遵从过他。
　　只是我无聊。
　　帮他也成为我无聊的借口，甚至是最开始的欣赏，久而久之的喜欢，不过一种打发无聊的工具。
　　说到底，何尝不是互相利用。

　　他张狂的龙袍，一袭黑罗，金线盘绕屹立傲慢。
　　他就站在那，别人不用再布置一二，他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玩。
　　他本身的价值，他家世地位赋予的价值，才色姿容论及他，都是俗中之俗。
　　恒美的点缀，琉璃，丝绸，美人，建筑，恒久美丽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珍贵呢，所以只有独一无二且短暂，才是价值连城。
　　他足以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如此而已。

　　“不想对我说什么，也不想放我走，任我自生自灭的活在宫中，还对我有信心，认为我能摆平所有的女人，独占鳌头锋芒毕露，即使被众人拾柴点在火上烤……呵，真是凉薄呢。”我踱到里屋的榻上，用鸡毛掸子扫了扫，乌亮的黑鸡毛散落几片，榻上干净了些，我靠上去，找个舒适的姿势，说。

　　“釜底抽薪不就得了。”他撑着双手，按在榻上，脸趋近我。

　　我往后闪了闪，厌烦挥了挥手：“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