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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真相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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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随风游逛,驻足之处洒下轻柔细雨,雨水亲吻绿叶,融入黄土,毫不吝惜地滋润大地万物。炊烟在雨下凋零,消散在烟囱之上,正好不被他人发现竹林中有房人家。
唐修贤站在屋檐,望住白日下细雨纷纷的竹林,一眼无尽的清翠似画般美丽,雨声则是自然的声乐,宁静而安逸。回眸凝望相伴的雪,仿佛相约一般四目交投,唐修贤心头溢出一股暖意,此情此景,正是他梦寐以求多年的日子。不像在宫中,需要处处防备四皇子,看惠妃的眼色,不用怕言行偏差连累皇兄和皇后娘娘被议论,红色高墙下的压抑宛如长年在阴霾里,毫无自由。
仅仅是他与雪二人也很好,简单而轻松,不用计算和担心……
“可以吃了。”雪简单地煮好两碗素面,叫唤道。
唐修贤低头看着面前的青菜玉米面,道:“谢谢。”夹起面条吹了吹,用力吸了一口,触及舌头的一瞬讶异得差点吐出来。强咽下口中的面后唐修贤瞅了眼若无其事吃面的雪,雪侧目回望他,问:“不够味吗?还是我下错糖了?”
“不是。”唐修贤摇头,搅了搅这一碗咸得如食盐的面,回想入楼以来都是墨掌厨,倒真没见过雪下厨,莫非自己被墨媲美御厨的手艺养得嘴太刁?
不对……糖?
“不如中午我煮。”唐修贤提议道:“在宫里我常到御厨房偷师,手艺虽不如墨般利害,但也勉强能吃。”
雪放下筷子,稍显失落:“殿下是厌我煮得差?”
“没有没有,”唐修贤忙否认,即便是事实,“我们分别多年,你当是纪念我们重逢,让我煮一顿,但你不可期望过高。”雪没看出唐修贤别有用心,承了他的情,点头道:“好,殿下有心,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殿下。”
悠闲地看雨看了一早上,唐修贤开始备饭。在御厨房偷师是真,可真刀实枪唐修贤也是第一次,但他想自己总不会煮得比雪更差,照猫画虎地也煮了面。他用小指头试过盐糖,故意一碗煮糖一碗煮盐,然后给雪一碗甜的。
雪仔细地端详唐修贤亲自为自己煮的面,虽然配菜与自己早上煮的并无两样,还是青菜玉米,但在他心中,可比山珍海味,珍馐美味更加贵重,一时舍不得动口,盯住平平无奇的素面好一阵子,看得唐修贤心虚,怕雪瞧出自己奇怪的心思,试探地道:“你不想吃?”
“吃!”雪回神,笑容可掬地张开口,一口接一口。
怕雪噎到,唐修贤拦道:“你慢点。”随后探询:“好吃吗?咸淡如何?”
雪笑道:“好吃,殿下煮的当然好吃!”
唐修贤皱了皱眉,莫非雪喜欢吃甜的面?寻思一会,他把自己那一碗咸的也分给雪,看雪同样吃得欢,又问:“如何,一样好吃吗?”
雪仍笑道:“好吃。”
唐修贤若有所思地看他,意味深长地应道:“你喜欢就好。”
唐修贤与雪二人在竹林中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其他人的日子却不好过。
监牢失火,五皇子失踪,殷府尹在牢外不远处的密林中找到一具尸体和昏迷的刺客,另一边又捉了在旧院的林相语等人,审讯他们是否与监牢走水之有关。
衙门内衙役左右两排站开,殷府尹在堂上坐,堂下跪着林相语等人和独树一帜站住的冯来晞。
“大胆刁民,见到府尹大人竟不下跪!”捕头怒斥。
冯来晞看向高高在上安坐的殷府尹,仰起下巴,亮出金牌,自报家门:“我乃一品将军冯来晞,论官职,殷府尹见我还得行礼。”
殷府尹半信半疑,示意捕头取来金牌细看,的确是将军令牌。殷府尹皱起眉头,冯来晞之名他当然听过,可据悉,堂下皆是品青楼的人,冯将军怎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起身行过礼,殷府尹道:“冯将军,下官只想审察昨日监牢走水,疑犯失踪一案,若将军与堂下众人与此事无关,下官自会放人。”
“疑犯?大人是说银号李当家死亡一案吧。”冯来晞反问:“若李当家根本没死,还好好活着,那便没疑犯一说吧。”
殷府尹眉头抽搐,暗地攥紧拳头,李当家死没死他不知道,毕竟那不过是当初为了囚禁五皇子随便找的理由。
李当家被焚烧死在家中是李夫人报的官,经过查探,李当家为人嚣张,商场中树敌无数,刚巧当时他收到陆相的密信,又得知李当家曾与五皇子所在的品青楼起过冲突,于是将计就计,名正言顺地将五皇子充当疑犯收押,静候陆相下一指示。殷府尹有意懈怠看守也是为了方便日后陆相的人动手。然而昨日的行刺不像陆相的安排,照陆相心思之密,杀五皇子必然得做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怎会杀不死五皇子之余还让自己逮到刺客?
“殷大人若不信,不如请李夫人问话。”冯来晞见殷府尹不语,引荐苦主李夫人出场。
殷府尹看到李夫人后,脸色铁青,倒竖眉头。就是怕李夫人留在扬州会败露自己囚禁五皇子是别有用心,前日他让人劝李夫人回老家,李夫人理应昨日起行离开。
昨日冯来晞和马冰琳得知李夫人要离开扬州立即沿着官道寻人,奈何一直前进却觅不到人,后来改寻山道才堵到人,那时他便觉李夫人的离开定有蹊跷。
一开始李夫人遮遮掩掩想避不见面,是马冰琳声泪俱下苦苦相求才把实情娓娓道来。
实情是李当家做了亏本买卖,银号亏空,怕人上门讨债要钱于是自导自演一出被杀的戏码。从义庄盗来身形相仿的尸体后在家中焚至面目不清,再让李夫人到报官,闹得众所周知,即能把事情推得一干净。真正的李当家早已回老家种田,等风声过去,另起炉灶。李夫人听从夫君之意报官后办丧事,怎料到会牵累到毫无干系的品青楼,然而夫君欺瞒官府在先,她当然不能为雪等澄清。得知雪二人仅被收押待查,她自私地自我安慰,期盼殷府尹会明察秋毫。
直到昨日马冰琳从扬州一路追来,勾出李夫人埋藏心底所有愧意,方将事情全盘托出。
李夫人述完前因后果,匍匐在地上,哀求道:“殷大人,请恕民妇与夫君欺瞒之罪。”
殷府尹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毕竟他失职在先未深入盘查,怒恼不得。他瞥了眼冯来晞,苦恼着如何结案。
冯来晞自然晓得殷府尹苦处,加上品青楼与殷小姐的交情,他不多为难殷府尹,建议道:“殷大人,李夫人与李当家虽有罪,但胜在知错能改,请大人看在本将军面子上,既往不咎。”
闻言,殷府尹才松了口气,应允道:“既然冯将军为你们求情,本官便免了你们的罪。”
“谢谢大人,谢谢将军…… ”李夫人喜不自禁地向冯来晞与殷府尹频频叩头谢恩。
“退下吧。”殷府尹挥手让她下去,见堂下仍跪住的品青楼一众,太阳穴隐隐作痛,心底不住又问,冯将军怎么就和品青楼扯上关系,莫非他也知道五皇子的身份?
“冯将军,”殷府尹先发制人,张口道:“虽说曾被收押的两人已洗清嫌疑,可他们所有的监狱失火,人亦消失不见,下官理应追查清楚以免再犯糊涂帐。”
冯来晞拱拱手,答道:“殷大人,昨日监狱出事时品青楼正巧走水,他们被困火中,出来后合力救火,左邻右舍均能作证,可证与品青楼无关。若大人是要寻楼主与寒,实不相瞒,我们亦在寻觅当中。”
殷府尹“呵呵”地轻笑,道:“下官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毕竟是在下官管辖的牢中出事,生要见人,死……也得见尸。”
冯来晞微笑,道:“殷大人仁厚,是扬州百姓之福。本将军听闻昨日有两名贼人闯狱,不如大人带本将军去看看他们,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殷府尹迟疑,心想:你是大皇子的人,让你插手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瞧冯来晞热络的笑容和不容拒绝的眼神,殷府尹骑虎难下,只好先答应,待陆相下一步的吩咐。
放林相语等人回去后,冯来晞随殷府尹一同到关押刺客的地牢。不出冯来晞所料,行刺的果然是张江李桥,只是没料到张江已是一具死尸,而李桥则昏迷一天一夜,至今未醒。以张江李桥的实力要闯入牢中杀人不难,必然是被一直在暗中保护五皇子的雁秋所拦才会失手,但是雁秋功夫再高,要边对付他们一边保护五皇子仍有些分身乏术,是有其他高人出手相救?
张江是二皇子的人,雁秋为何要痛下杀手,不留他一命?
见冯来晞看尸首出神,殷府尹问道:“将军莫不是认识这两个贼人?”
“不认识。”冯来晞付之一笑,装模作样地反问:“大人可知此两人为何要闯牢杀人?”
“杀人? ”殷府尹故作疑惑地道:“不知,下官以为他们是要进去救人的。”
发现失言,冯来晞立即改口道:“大人不是说狱卒地晕在牢外而牢内又有打斗痕迹,若是救人怎么会打起来呢?”
“将军英明。”殷府尹自是不信他胡扯,表面附和,心里早有定断,看来冯来晞是知道五皇子身份,而大家都装聋作哑,故意不捅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