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半殇》马栏山喜乐

17、美男神医的传说

　　从王府跑出来后，我不敢在京城停留，父亲派了众多的侍卫沿街搜寻我。
　　我伏在京城第一客栈“醉仙楼”的屋檐上，无语地看着下面急色匆匆的那群卫队。
　　这样兴师动众，看来父亲是打定主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我逮回去给昊远哥哥个交代吧。
　　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嫁，只是不能嫁，昊远哥哥明知道我的无奈，为何还要如此逼迫我？
　　我心里说不怨懑他是假的，可是扪心自问，我是真的很喜欢昊远哥哥。只是天意弄人，我、姐姐和他三人之间却出现了间隙，变成了错综复杂的关系。
　　可是，如果、如果我和姐姐一起嫁给昊远哥哥呢？
　　我被忽然闪现的这个念头震惊了。
　　只要姐姐能够如愿以偿，只要我们三个人还可以保持以前亲密的关系，姐姐为大、我为小，我都可以的，只要、只要我们还能如小时候那般，只要我们还能够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
　　天！我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脑袋，试图把心绪平复下来，但是这些字眼却不断地在我脑海中徘徊，侵占我的理智。
　　我需要喝一碗烈酒，我对自己说。
　　让浓烈的酒暂时迷醉我的心智，封闭我的慌乱。
　　我疾步在屋檐上穿梭、跳跃，轻盈地像一只鸟雀，没有人发现我的行踪，我必须赶在父亲派人去城门设卡的时候出去，不然就得等到天黑后趁夜色出城了。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想一醉不醒。
　　还好，我赶在父亲派人检查的时候赶到了城门附近，我躲在一间民房的墙后，偷偷地查看。
　　为防不测，我必须先自伪装一番，不然很快就会泄露行踪，被父亲的人纠缠住。
　　我左看右看，思寻着如何才能不被人察觉到我是郡主的身份。
　　有了！我潜进一间农舍，将刚才看到的正在晾晒的一套粗布麻衫取下，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将其换上，我又去灶台取了一点灶灰涂抹在脸上，将发髻弄乱，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一瞬间我便变成了平常的路边讨饭的乞儿。
　　我大摇大摆地从城门出去，没有人认得出我是尊贵的二郡主，也没有人认得出我是背负盛名的“晨曦双绝”。
　　我一路前行，漫无目的地走着，明天便是和李澜清学武的日子，晚上我还要想办法回城。
　　一路上的风景开始萧条，不知不觉冬天已经来了，似乎来得比往年早呢！我寂寞地想着。
　　唉！我深深地叹口气。等冬天过去了，我和姐姐就满十六了。
　　我拔了一株狗尾巴草叼着，走走停停到了一家郊外的小酒馆。
　　我刚想踏进去，就被里面的店小二拦住。
　　那店小二捏着鼻尖，不屑地看着我，厌恶地喊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叫花子，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我这里没有东西可以施舍给你的，快走快走！！”
　　本郡主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气。
　　我脸色一沉，冷冷地扫了店小二一眼，他哆嗦了一下，吓得不敢言语。
　　我推开他，大步走了进去，里面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看来这小店生意还不错，赶路歇脚的人挺多的。
　　我无视酒馆里面那些鄙夷的眼光，迳自找了个靠角的位置，隐没在那儿。
　　“你、你、你，我说你这叫花子还挺牛的，没钱、没钱，还敢、还敢坐在这里，你、你、你，我跟你说，你要再不走，我、我、我就报官抓你了！”
　　店小二抖着身子，哆嗦地说道。
　　我沉默着，只是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上。
　　“说说你这都有什么好吃的？”我将背抵在墙壁上，斜眼看着面前那个一看到银子，脸上就笑开了一朵花的店小二。
　　哼！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人！
　　“客官刚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看走了眼。您别看小店简陋，但是俗话说得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咱这小店里面好吃的可多了，有‘溪鱼焖豆腐’、‘九门头’、‘叫花鸡’等各式招牌小菜，还有上等的竹叶青、桂花汾酒和女儿红……”
　　“行了行了，你就上随便给我上几样招牌小菜好了，酒给我拿最烈的那种，弄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是，小人马上给您弄好！”
　　受不了那店小二的婆婆妈妈、罗哩罗嗦，我掷给他五两碎银子，他满心欢喜地下去了。
　　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侧着身子看着外面的风景，等着小二给我上菜。
　　“喂喂，你们有没有听说‘牧野城’出了一个有名的神医呀！他可以让快死的人生龙活虎，可以让短命鬼再活个几十年呀！”
　　我好奇地朝声源处看去，是一个络腮大胡子在讲话。
　　“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吗？”开始有人对络腮胡子的话表示质疑。
　　我被这等神秘的高手勾起了兴趣，我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议论。
　　“真的！这事还有得假！我可是敢对天发誓的！我妻子的丈母娘的妹妹的隔壁村的大嫂就是‘牧野城’的，她说城里大富商的小女儿得了要不得的病，当时都已经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愣是让他给从牛头马面那拉回来，现在活蹦乱跳的，不知道有多健康！”
　　络腮胡子听到居然有人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觉得扫了面子，老大不爽，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对着质疑的人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声音大得像滚雷似的。
　　“我说张大魁子，你可不是又在瞎吹牛皮吧！这世上哪有这般神奇的人物，你可不要自己杜撰一个来开咱们的玩笑吧！”
　　看来那些人平日里便是要好的，彼此都熟悉各自的习性。
　　我止不住好奇心，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被络腮胡子话语吸引过来的一群人身后。
　　络腮胡子面红耳赤地争辩道：“刘老根你这老小子，我老张可不屑把这事拿来给你当笑话听的！我听我妻子的丈母娘的妹妹的隔壁村的大嫂说，那人可神秘的紧，他的脾气也古怪的很。他来给那小姐看病的时候，一直都是带着半面银色铁面具，大家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他的医术高超，沉默寡言。”
　　“我相信你！我也知道有这么一个神医！”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是一个背有点佝偻，长得瘦小的中年人，他的面上带着激动的神色。
　　络腮胡子看到有人应和他，可以给他作证，脸上顿时舒展成一朵花，眉梢、嘴角上翘，眼睛两旁都因为笑容的盛开出现褶皱。
　　“我还知道江湖人传闻说他是从灵山下来的，师傅是神医鬼手李宗纬唯一的闭门弟子。这人的半边脸是用一个银色面具挡住的，听说曾有人不怕死去掀开他的面具，却都没有成功，反而都葬送在那人佩戴的绝世好刀‘血膺’上。那人武功高不可测，虽说是个医者，却经常按照自己的心情选择医人还是杀人。他似正似邪，江湖人都忌惮他三分，他除了医术高明，还是一个使毒的高手，只有他不想杀的人，还从未有过他杀不死的人。”
　　我听得入了迷，在脑海里面不停地构造这人的容貌和身姿。
　　“那他为什么要戴面具？”
　　“是他的相貌太丑见不到人吧！”
　　“可能是脸上长了什么东西？”
　　“我想呀！他应该是什么重要钦命要犯，故弄玄虚，才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哎呦！刘老头你干嘛敲我头！”
　　“谁让你笨呀！你脑子该不是猪脑做的吧！你想想看，怎么可能一个钦命要犯没事要搞这么大的动静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我要是他，还不躲得远远的，有多隐秘就多隐秘呀！没事还出来瞎逛，不是故意让人去抓自己呀！”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我也猜想着，为何这个神秘的人要蒙着自己的脸。
　　“停停停，我说你们都别瞎猜了，都没说对点上。其实他戴面具不是因为他的丑，是因为他的俊美，听说看过他面容的人，除了是他的刀下亡魂，还有一些是根本被他的俊美的长相摄取了魂魄，承受不了死掉的！”
　　那个瘦小的中年人拼命挥动着双手，大声打断大家的议论，将一个完全相反的结果说了出来。
　　世间真有存在如此俊俏的美人？有比昊远哥哥、李澜清还没上百倍的人？
　　我暗自摇头嗤笑自己的无知，这世界如此大，有这么个美妙人儿又有什么不可能。
　　只是我平素又碰不到这类人，他长相如何，医术如何，心肠毒辣又如何？这些统统与我无关。
　　“客官，您的饭菜和酒都给您上齐了，您看是现在吃还是等会？”
　　正好此时，店小二将我的酒菜都上齐了，谄媚地站在我身旁说道。
　　“我现在去吃，这锭银子是上给你的。”
　　我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听到那瘦小中年人说道：“那个邪气俊美的神医江湖人都称他为绝情神手上官旻宇，至于他为何会去救治那个什么富商小姐，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他那时候心情好就顺手救活了她！”
　　我听完后便不在留恋，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享用起小二给我上的酒菜，不再留意络腮胡子和瘦小中年人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