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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五章 不安 ...

  •   I

      齐溟和泯都走了,王府里突然就变得冷冷清清的了,身边突然就只剩下了竹儿,连可以去串串门的玄孝锦也不在了,整天就是降妖、看书,才过了两天我就有种闷得慌的感觉。

      “辰殿下可以去流邃殿看看皇后娘娘,要不去都城走走。”竹儿给我出着主意。

      “皇后有什么好看的,搞不好还被人说我有野心之类的闲话。至于都城,我每天在那里降妖,都快走腻了。”

      “那可不一样,降妖的时候哪有闲功夫逛呢。”竹儿使劲说动着我,“竹儿知道一家酒楼,那里的点心可是都城一绝,还有殿下最爱吃的水晶梨糕。”

      我看着她的样子,笑出了声,“竹儿,我看是你想着去那酒楼解馋吧。”

      她果真被我说中,可爱地瘪着嘴,“竹儿可是为了殿下着想,而且那种酒楼里说不定还能听到些什么趣事呢。”

      “啊,对了,说到这个,我前几天降妖时听说瑞华公主要出嫁了,是真的?”

      “殿下莫非不知道?”竹儿有些意外,“不过说出嫁不准确,只是白涟国送来了提亲函,陛下和瑞华公主还没答应呢。”

      “哦。”我为我的消息不灵通感到一些惭愧,“那么那个白涟国的神祭会亲自来?”

      “这就说不准是谁来了,不过听说白涟国的神祭殿下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不但神力非凡而且一心为国,二十又六了却还是独身一人,这回看上了瑞华公主,说不定会亲自前来呢。”

      “青飖的使者还没走,要是再来个白涟的神祭,玄岭好像突然热闹起来了。”

      “是呀,这样殿下也不会无趣了。”

      “切,他们又不是冲着我来给我解闷的。”我耸了耸肩,站起来,“帮我更衣吧。”

      “殿下要去哪儿?”

      “你不是惦记着那什么酒楼的点心吗?现在倒装起傻来了?”我好笑地提醒她,那丫头听到这话果然眉开眼笑了起来。

      那家酒楼的糕点确实做得很可口,水晶梨糕清甜不腻,我和竹儿吃得心情大好,还带了几盒回府,叫来那几个经常服侍我的下人把糕分给她们。在七王府里,只要没有外人在时,婢女和公公们行为放肆一点,说话没分寸一点我都不会在意,这已经是府里所有人的都知道的事。所以那些小丫头们就当着我的面捧着糕欢心地吃了起来,一边告诉我刚才有飞鸽传信,说大军已经行至汾城,一切顺利。我点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进自己的卧室,果然看见桌上有一纸书信,上面还残留着妖力的痕迹。

      “行至汾城,一切安好,勿念。溟。”

      我微微笑着看着短短一行字,还有一支金色的麦穗,想起来汾城莫非就是玄孝摇送的佳酿的产地,那么这麦穗就是那里的特产了。把信和麦穗一起放在红宝石耳钉的旁边,我找来玄岭的地图,找到汾城的位置,思绪也不由得飘向了那个方向。

      既然齐溟用妖力送了平安报,那么泯也应该不会示弱吧。只不过以泯的妖力,恐怕是没办法把书信准确地送到我房间里的……

      我笑了一下,却在下一刻听到了窗边有类似敲打的声音。打开窗,一只褐白相间的小鸟飞了进来,脚上绑着叠成了细条的纸。我苦笑了起来,让鸟停在手上,解下书信,展开,条纹纸上有着蓝色的圆珠笔字迹,泯的平安报倒是写得像交给老师看的日记一样,还夹杂着几句英文。我苦笑着摸了摸信使的头,我都忘了这个时空还有很多没有危害的妖,就像这只酷似麻雀的褐雀,风属性使它拥有超凡的飞行法术,泯竟然想到利用同类来传信。

      “谢谢你。”我对着褐雀说道,让竹儿拿了些五谷杂粮喂它,然后取出纸笔,想了想,写了回信。

      “我这里也一切安好,就是有些空虚。不过没几天就是下个月了,玄神殿里有新的活儿要干,所以大概不会无聊得发愁了。辰。”

      把纸条折好给褐雀系上,再顺便送了它一点力量,小鸟很快就飞入蓝天从视野里消失了。

      从都城到要打仗的边境,似乎是要行军近一个月,不知道还会收到多少书信呢。我这么想着,把玄神殿送来的资料打开,认真阅读了起来。

      在玄岭一共有二十七座神殿,除了设在都城的的中心神殿,也就是玄神殿以外,每座较大的城池里都会设有地方神殿,这些神殿里没有神力来源,说得通俗点就是玄神殿的地方办事机构,普通百姓遇到了什么需要神力才能解决的问题,就会去地方神殿寻求神官们的帮助,地方神殿解决不了时,会向玄神殿上报,再由玄神殿派出神官。所以玄神殿是所有的神官向往的地方,进入玄神殿不仅是力量强大的象征,还可以靠近整个国家的神力源泉,这对于神官来说是无比光荣的——除了我之外。我看着纸上列出的一项项工作内容,心里除了觉得麻烦还是麻烦,之前由于情况特殊,我只需要一心对付都城的妖。但现在有危险性的妖精都解决了,我被告知应该负责起祭祀通常的工作,再加上玄孝摇的离开,一大堆的事落到了“神力高强又拥有皇族血脉”的我头上。

      比如玄神殿的神授工作。

      所谓的神授,在我看来就是神殿开放日。玄神殿每隔四日会将英舞殿开放,向百姓赐予神灵的祝福,或者倾听百姓的烦恼。英舞殿的门口设有一只木箱,就跟我原来时空里放在寺庙里的香钱箱子一样的作用,只不过每个进入的人向里面投放十两银子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了,所以虽说是开放,能够进入的仍旧只是一些有钱人家,自然接待他们的就不能是普通的祭官了。祭祀们轮流负责这项工作,本来该轮到玄孝摇,但由于出征的关系,他的班便由我顶了。

      英舞殿分成前后两个殿堂,需要神灵帮助的人先在前殿等候,轮到了再由玄神殿的巫侍女带入后殿。我穿着繁琐祭袍,坐在后殿中,感觉自己有点像那种日本神社里卖护身符的神官,尽管客源稀少但还是不得不穿得一本正经坐在柜台里。

      我无聊地看着左右,后悔着没能带一本书来看,只好无聊地数着大殿里的柱子以及壁画里的人物。一整天,前来获请神授的不过三人,而且尽是些只要装模作样地说几句“神灵保佑你”之类的话就可以解决的低级业务。虽然有些浪费生命的感觉,但如此省力的赚钱法倒也不赖。我满心期待着四天后的神授,可是到了那一天一切却都变了。

      英舞殿外早早地排起了长队,我进入后殿准备时,只见巫侍女们一个个对着我偷笑。直觉告诉我我今天有大麻烦了,而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果然没有错。来获请神授的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们,明明没什么大事非得花上这十两银子,进来了又羞答答的,时不时红着脸朝我看几眼,有些更过分的男人一进来就色狼面目毕露,简直就把神圣的神授当成了付钱参观我,弄得我不得不用法术降下一道薄雾挡住我的容貌以缓解那一双双令我寒毛倒立的视线。而就当这道薄雾被若干大小姐和色狼们不甘心地称赞了之后,英舞殿里来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人。

      “七弟看来还真是害羞,这么美的脸藏起来了不是可惜么?”

      玄孝仪!他来做什么!

      “这英舞殿倒是宽敞明亮,只不过装饰稍嫌简陋,不甚配得上七弟。”玄孝仪左顾右看地打量着殿堂,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到这里的装饰叫简陋了。

      “大皇兄怎么来了?”我尽量地把语气放得友好,“我记得大皇兄不是对神灵不顾一屑的吗?怎么也来获请神授了?”

      他好像很轻蔑地哼了一声,把头转回来,对着那层薄雾,“七弟也太见外了,你我兄弟也须隔着这层女子的面纱似的雾障?”

      我眉头一皱,心里不悦起来,他是在暗指我像女人吧,或者说在他眼里,我根本就是一个该被被养在黄金笼子里的金丝雀!呸,长成这样又不是我的错!

      “抱歉抱歉,这雾只是一种单面法术,从我这边看来就好似没有,时间一长便也忘了。”我面上依旧露着微笑,歉意地将雾气撤走,玄孝仪的眼神立刻变得直勾勾起来,看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把我压在地上脱光我的衣服。“那么大皇兄是要请求神灵祝福还是别的什么事?”

      他悠闲自若地挥开衣袍,往椅子上一坐,“本王只是来看看七弟,四弟不在,这神殿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找上了七弟吧,方才去了七王府,你的那个小丫头说你在此。”

      “那还真是有劳大皇兄了,还破费银子十两。”我越看他的眼神越不爽,与齐溟看我时的那种霸道不同,玄孝仪的目光刺得我仿佛没有一丝尊严一样,“虽是有些忙,但小弟一切安好,大皇兄大可不必担心。”

      “既然七弟这么说,那么我也放心了。”

      “那么恕小弟无礼,你我兄弟之情还是在别处再叙,大皇兄之后应该还有别人在等候。”我面带微笑,一字一句地把赶人的话说出来,预料他大概还会有些拖拉,但没想到他竟然很爽快地站了起来。

      “那就依七弟,后日在大王府等七弟的造访了。”他丝毫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转身准备离去,“不打扰七弟的神授了,只不过说不定有些事神灵也不会告诉七弟……”

      他意味深长地投了一个眼神给我,然后向着门口走去。我愣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是他知道些什么重要事一样,但是关于我的事,我已经连那个惊人的身世都知晓了,还能有什么事让他可以拿来威胁我一定要去他的王府呢?

      “殿下,下一位可以进入了吗?”发愣之际,一旁的巫侍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恍然地“嗯”了一下,再次张起那道雾障。

      II

      按照我的时空的时间算法,神授原本在下午三、四点钟就该结束了,可是那些冲着我来的人却在打烊时间之前把前殿的等候席全部占满,害得我不得不延长营业时间。说起来还真不划算,到妓院去听个歌什么的说不定都不止十两银子,而我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倒只要花十两银子就随便参观交谈,改天我应该跟神祭去谈谈关于提高门票收费的问题。

      软轿停在玄神殿门口,本来竹儿替我备了马车,但我嫌马车声势太大,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七殿下在路上走一样,神殿和王府之间也没多少路,便改成了轿子。从神殿回府的一路上有不少有意思的小摊,但我算算日子,今天该是大军行至下一个城池的时候,齐溟和泯应该都会送书信回来,也就顾不上什么零食小玩意儿了。

      回到府里,有些急匆匆地往卧室里赶,果然窗边特别放置着的银杆上已经站着一只小鸟,低头一下下地啄着瓷碟里放着的谷物。见我回来,鸟儿跳到了我的手上,我把它脚上的纸条解下,却奇怪地发现只有泯的日记版书信。

      “只有这个?”我问道,小鸟虽然没有化形,不会说人话,但还是听得懂我的意思,啾啾叫着点了点头。

      我回头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齐溟使用妖力的书信应该比泯的更快到达才对,怎么却还没有到呢?

      小鸟又啾啾地叫了几声,大概是在催促我快点回信。我看了看泯轻松的汇报,看起来这一路上虽然有些劳累,但他却是很兴奋,和锦儿两人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拿出纸笔把自己的近况略略写了下,便交给信使,让它送回去了。

      ——大概是军队驻扎下来之后有紧要的军事会议之类的,所以还没来得及送信吧。

      我这么想着,叫来竹儿替我换了套简单些的衣服,然后饥肠辘辘地等着开饭,可是直到吃完了饭,我卧室里的桌子依旧是空的。明明之前两次他都准确地送到了我的桌子上,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失误才对。而且泯的信里也没有提及任何异常,那么齐溟到底是怎么了?

      “殿下?您怎么了?”

      “啊……”我被竹儿的叫声唤醒,“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怎么齐溟的信还没到。”

      竹儿闻言,嗤嗤地掩嘴笑了两下,“呵呵,看来辰殿下是越来越在乎溟大人了呢,不过也难怪,这次带领神官团的偏偏是四殿下,辰殿下自然是会担心的,呵呵。”

      “你……你说什么呢!”我被说得羞怒不已,张牙舞爪地想对这个专门乱说话的小妖精实施报复,可是一意识到人家是个如花似月的女儿家,手脚的动作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即使我是神族,但神族也有绅士风度的吧。

      “好了啦,竹儿知错了。溟大人对辰殿下一心一意,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人类迷惑了去。殿下尽管放心好了,溟大人大概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嗯,我想也是这样……”我微微点着头,心里突然想到了下午来神殿的玄孝仪,“对了,下午大皇兄来过这里?”

      “是的,殿下。大殿下说会去玄神殿找您,您遇到他了吧。”

      “遇到了,他还邀请我后天晚上去他的王府。”

      “殿下答应了?”

      “他根本没给我不答应的机会!”我不满地撇撇嘴,“不过他好歹也是大皇兄,无缘无故地拒绝反而显得我对他有什么想法。”

      “也是,而且谅他也不能把殿下怎么样。”竹儿附和着。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齐溟的信也迟迟没有送来。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我很清楚齐溟的妖力有多强,即使我也没有把握把他降服,我也很清楚我在齐溟心里的地位,他是爱我的,追逐着我的魂魄,等了我三百多年,所以也定然不会因为玄孝摇跟在身边就做出些什么事来,毕竟现在玄孝摇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是为什么?该不会只是忘记了吧,如果真是那样等他回来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我一边握着拳头,一边却还是无法将胸口的那股烦躁释怀。种种猜测会接乱不断地冒出来,然后被我用理智否定,可是紧接着又开始怀疑那些极其微乎的可能性。

      「雷伊斯,你有办法知道齐溟那边的情况吗?」

      金色的火焰跳跃着,金色的眸子在火焰里若隐若现。「并不是没有办法,但如此远距离的偷窥术恐怕会引起神官们的注意。」

      「嗯……」的确,万一引起全军恐慌以为是敌军在偷窥就不好了,「那么如果你亲自到那边去看看呢?你与我不论多远应该都可以意识同步吧。」

      火焰又跳了几下,「我拒绝。」

      「雷伊斯!」

      「我是你的神兽,一切都以保护你为优先。一旦离开你的体内,我虽可以从远处将意识传达给你,但却无法通过你的感官感知你所获得的信息,若无法在第一时刻判断你的处境,我便无法完成我身为契约神兽最基本的义务。」

      我咬着嘴唇听着雷伊斯在我脑海里的声音,那么便只有等待了么,或者我应该也找一只妖作为信使,写信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了。

      「辰,你不必担心,亟溟不会有事的,只是耽搁了罢了。」雷伊斯很难得地为齐溟说起话来,语气还是那么地肯定。

      「嗯。」

      我应了一声,外面传来了马车到达大王府的传达声。我站起来,下车,由下人引着进入,玄孝仪已经摆好了宴席,在厅堂里等我了。

      “七弟果然没有失约。”玄孝仪热情地将我迎入座位,我看了一眼圆桌上丰盛的菜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只希望那些看起来好吃的东西确实吃起来也好吃。

      “七弟能来为兄实在是高兴,想七弟小的时候,总喜欢在皇宫各处玩耍,那时候兄弟间真可谓亲密无间啊。现在长大了,倒反而疏远为兄了,自从为兄束发搬出皇宫,这回终于盼来七弟到这王府上做客了。”玄孝仪露出兄长般的关爱,亲自给我的杯子里斟了酒,“来,为兄都还没有好好祝贺过七弟的束发,都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假冒者害得皇宫内一片混乱。”

      我在心底里嘲笑着这个太会见风转舵的墙头草,一边出于礼貌端起了手中的酒杯。我对白酒还有什么好感,想着只抿一小口意思意思,却在酒液刚刚碰触到嘴唇的时候,听到了脑海里雷伊斯的喝止声。

      「辰,别喝!有迷药!」

      我的手顿时停住,怔怔地看着清澈的酒液。

      “怎么了,七弟?”

      “……不,没什么。”我微微一笑,仰头一口把酒尽数倒入嘴里。火辣辣的酒精刺激着舌苔,又冲上鼻子,但等酒精味淡去了,喉咙里却留下了一丝清甜,原来白酒还是有点喝头的。

      「辰……」

      「不要紧,齐溟以前说过要用药放倒我他就得去神界偷,所以这点迷药应该不要紧。」我回应着雷伊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要是真有什么事雷伊斯你也能控制我的身体动作吧。」

      雷伊斯低低地肯定了一声,我抬眼向玄孝仪看去,只见他满意地笑着,然后又给我斟满。

      “听闻七弟不爱酒,却没想到有个好酒量。”

      我谦虚地笑笑,我的酒量的确不差,过去和大学同学吃散伙饭时,最后还能撑着不倒下的总能算得上我一个。更绝的是,即使喝醉了身体不听使唤了,我的头脑却还能保持清醒,现在想想这也应该是我不是人类的关系吧。

      厅堂里响起了音乐,又有一些舞女出来跳舞,玄孝仪东拉西扯的,不停地给我敬酒。不愧是加过麻药的白酒,没喝了多少我就感觉像十来瓶啤酒入肚,有些晕乎乎,脸颊有些发热,手脚也有些无力了。故意把醉酒的样子做的过分一些,玄孝仪的眼睛里果然露出了一丝得逞,一个眼神,大厅里的舞女换了一批,个个衣着暴露,妖艳地扭着身体,就连一旁弹奏乐器的也都换成了只着薄纱的少年,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放荡诱惑的空气。

      “这几个都是都城数一数二的舞妓,七弟觉得如何?要是看中了哪个,大皇兄就送到你府里去。”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他要是把舞妓送到我王府里去,齐溟不扒我层皮他就不是狐狸精!

      视线不自然地撇开,我不看,我坚决不看,不管是齐溟还是泯,要是听到我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喝酒看艳舞,绝对会整死我!

      “七弟?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玄孝仪关心地探过头,“莫不是害羞了吧,呵呵。”

      他火上浇油地挥手唤来两名舞妓,一名被他拉入怀里,另一个心领神会地往我身上一靠,酥软无骨般地朝我一个媚眼,柔柔地开口,“七殿下……”

      我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加上她身上那浓得让我想打喷嚏的胭粉气,我几乎想也没想就推开了她,可是她竟然不识相地又靠了上来,“七殿下在想什么呢?难道现在有什么比奴家更重要么?”

      那种口气听起来大概就是所谓红牌的傲慢了,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我看什么都比她重要!竟然还企图把手伸进我衣服里开,存心是想给我制造绯闻让我难堪吧!我暗暗吩咐了雷伊斯,雷伊斯的力量注入了我的手臂,我更用力地一推,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警告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别过头哼着气,玄孝仪见状竟然没有生气,呵呵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七弟在想什么了。”他回头对一个管事的低语了几句,那人迅速退下,一会儿取来了一只盒子,玄孝仪打开,里面是一面精致的铜镜。

      “这是前阵子别人送来的,叫通视镜,一共两面,一雌一雄,雄镜可以看到雌镜处的景象。”玄孝仪解释着,“七弟可知那雌镜现在何处?”

      他装模作样地问着,不等我回答,触动了镜子背后的什么东西,画面渐渐从镜子里浮现了出来。画面有些昏暗,不过可以看到褐色的帷帐和一些简单的陈设,照明来自几盏油灯,整个环境看起来好像在帐篷里一样。

      帐篷……难道是……

      “没错,雌镜我交给了四弟,由他带着出征了。这景象该是四弟的军帐罢。”

      果真是齐溟的军队,我心里一喜,可是马上又泄气了。玄孝摇的帐篷里我既看不到齐溟也看不到泯和锦儿,那有什么看头的。我不由地抿了抿嘴,可是眼睛还是盯着那面神奇的镜子。

      一会儿有人影晃过了,是玄孝摇进来了,坐在了床上。看他逍遥自在的样子,军队里的确应该没有什么差错吧。他把黑色的祭袍脱下,拿了些吃的,但只吃了几口就不满意地扔到了一边。躺倒在床上,却又因硬硬的床板不舒服地不断换睡姿。

      哼,娇生惯养的人!

      我哼哼着,要是换作我去,我必定不会这么挑三拣四,有的吃有床睡就不错了。这么想着,一股优越感浮了上来,越看玄孝摇那吃不了苦的样子,我心里就越得意。

      哼,所以齐溟才不会看上他,齐溟喜欢的是我。

      我甚至得意地稍稍昂起了头,可是当我意识到这个想法里包含的情感应该姓嫉名妒时,心里忽然一颤,还没来得及细细分析,只见镜子里头又出现了一个人影。红色的头发和熟悉的背影立刻让我意识到了那是齐溟。

      他怎么会到玄孝摇的帐篷里去?

      心跳有点加速,我的眼睛几乎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镜面。

      齐溟走到了床边,玄孝摇站了起来,两个人之间似乎说了什么,玄孝摇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齐溟伸手压住了他的肩,又说了什么,但好像惹得玄孝摇火更大了。他甩开齐溟的手,向桌子走来,冷不防被齐溟抓住,恼火地一挥手,只见镜子中他的手掌越来越大,然后画面一下子乱了,天旋地转一样,但是我却捕捉到了一个瞬间的镜头——玄孝摇投到了齐溟的怀里,两人那暧昧的姿势毫无疑问就是接吻的预兆。

      拳头握了起来,气也从心底升了起来。这只死狐狸,竟然敢背着我在外面偷腥!那玄孝摇有什么好,就因为他闹几下就依他了?!

      “可惜,真可惜,在这种紧要关头镜子翻了。”玄孝仪假惺惺地感叹着,“四弟还是那样爱耍脾气,真不知道齐将军为何要选他去,而不选我们聪颖俊俏的七弟。”

      玄孝仪斜着一只眼看我,而我蓦地睁大了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莫非七弟是被蒙在鼓里了?”玄孝仪很惊讶的样子,“这次出征,上奏父皇希望由四弟来率领神官团的不是别人,正是齐将军本人。否则那宝贝侄子的皇叔怎么肯让四弟跟着军队去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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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五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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