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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人心隔肚皮 ...

  •   紫瑾抬起下巴,惊喘未定,胸脯起伏一目了然,

      双指深深扣住那人袖臂,大舌头地说道:“在、在灶房。”

      着碎花裙的女子妖冶轻笑,反客为主地捉住紫瑾的手腕:“喔?你虽然面朝着本小姐,目光却对着我的唇口,而且你演练过一次,固然结巴了一下,但口齿清晰。叫喊声不够大,从中多有压抑,况且本小姐看你穿的是普通士兵的装扮,现下你不在校场而是摸进灶房偷食,你觉得这种粗制滥造的谎言,本小姐会看不出来吗?”

      别看她轻浮、刁钻,在有些地方吃的盐要比紫瑾多得多。

      紫瑾被识破,面颊微红,跟着挺直腰板,嘻皮笑脸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让姑娘见笑了。不过姑娘面燥易怒,加上舌红无苔,脉搏细数,虚火极旺,不妨喝点菊花或金银花茶,有助改善口臭的坏毛病。”明褒暗贬,她发挥身为医学院学来的皮毛学以致用,暂成不了大气,起码断些小毛小病不再话下。当然功夫深浅在于她是否用心学,鉴于她四肢发达莫过于医术,姑且逞口舌之快,调侃眼前正磨牙的碎花姑娘。

      “牙尖嘴利,本小姐真后悔当时应该拉住二哥,救你作什,你三言两语便能气死敌人,放你的敌圈里周旋,死了也是一了百了。”

      紫瑾听着耳熟,有谁会二哥二哥的唤,在她浅薄的人际关系中,惟有刚出场的小辣椒子阮衿红才会出口恶言。

      “承让,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你会这番进场。”言下之意,阮衿红的军“鸡”混入敌营,紫瑾有些担忧她性子九烈三贞,如何能在男人,还是敌方男人面前曲意逢迎,后来一想昨日,她那风情万种的扭胯莲步,不知迷倒多少硬汗,觉得自己的确是肤浅。既然芸京推荐他二妹,过人之处必定是她不知晓的。只是阮衿红这身打扮太超脱,令她想不通同样一个人,大家闺秀的样貌稍加几笔浓墨便能花枝招颭,连性格都能潜移默化。

      阮衿红随便哼了哼:“本小姐屈尊纡贵来接应你们,你倒好,磨磨蹭蹭和二哥勾肩搭背把酒言欢,怎么,你要陷我二哥于危险不顾么!”言辞凿凿,指斥紫瑾不识大体,玩火自焚。口气里飘出浓烈的酸楚。

      紫瑾苦笑:“我也不想芸少爷为我犯险,我们原本陌路相逢,他顾念我是胡爷的干女儿,他的恩惠我领受不起,只是我一定要拿回白玛手里的紫金戒。它若丢了,我真的什么都没了。”毕竟芸京不是她的谁谁,胡爷的仇她会想办法好好报答那些冷血的畜生。

      至于月镰凰斧,她原本装睡迷糊了入火头营里做点手脚,然后造谣灶房里看见了鬼,讹言众人前去查看好让她脱身寻找芸京口中藏匿的兵器,谁料缸里会趟着一个姑娘,并且昨晚庆功宴上,见过这领舞女子在岩赦的怀里偷媚取容。

      阮衿红气不大一处来:“你怎么说都好,我二哥放不下你,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如今本小姐一同给你拖下水来,你给你听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个啥祭司的,我昨个就见过她一眼,敬过平成小贼的酒后退了席,你要从她身上拿回东西,你自个儿小心了,遇到难事,本小姐会小帮你一把,但别指望我会尽全力。”说着,她手作喇叭状,嘶声哀叫:“有、有鬼啊,营、帐帐里有只鬼啊。”

      她拉扯衣裳露出香肩,神色惊恐万状,动不动自绊自脚摔倒在地,声色俱真似的仿佛碰了鬼。

      紫瑾未多想,躲在暗角处看着三四个匆匆持刀赶来的士兵。在阮衿红畅所欲言、绘声绘色地把他们骗进火头营里,一会儿就传出抽气和唏嘘声。

      紫瑾转身溜走,找到最里面的一个营帐,暗中数了数第三根旗子,外面时有巡队经过。乘着时间交叉,她几个跟头翻进帐子里的屏风后,听着一排脚步声渐远,她探出头看了桌案,忽的瞧见一张熟眼的黄皮纸卷,上面方方正正的字迹倍感亲切。

      拿起来扫了扫,正是他们搜刮去的地图。紫瑾二话不说,边塞进怀里边搜寻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柄长物裹着粗布靠在书柜旁,光靠这模糊的轮廓,不难猜出紫瑾要找的东西近在眼前。她刚要靠近它,外面由远至近的传来两个男人的争执。

      一个在说:“副官,你急闯本将行帐所为何事?”

      另个冷着嗓子回答:“卑职见有黑影窜进那个方向,刚好卑职记得位置是塔尔扎将军的行帐,不如一同去察看一下,是否真有小贼。”

      紫瑾闻言,躲回屏障后撕碎前面收进怀的地图往嘴里塞,一心觉得不能让太多人知情。

      等他们吵闹着来到营帐跟前,紫瑾勉强咽纸,心里念叨她头脑发热,干啥迫不及待的吃纸,肚子虽饿,也不能慌不择食,若是现代造的那种质量好的纸,她岂不是当场噎死。

      紫瑾捂住嘴,门帘“刷”地一声被人撩起。一间断的沉默,她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则心跳如鼓点。

      “这里哪有鬼影子,你不过是岩赦身边的一条狗,不要到处在别人的地盘上乱撒尿。”塔尔扎用词粗鲁地辱骂柯布。

      副将柯布的下眼脸微微抽搐,眼睛扫着帐里的布局。

      塔尔扎见他目光盯住桌案,两步并一步地阻拦对方的探视。

      “本将军在研究军阵,有劳绩自会呈给大将军过目,绝不藏私。”塔尔扎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欲哄退副将。

      副将扶住刀柄:“希望是,我军分工不分家,前朝古有被歼灭事迹多为阐述大敌当前结党营私的后患,卑职觉得将军处事成熟果断,绝不会拖大将军的后腿。”

      两人对话火药味十足,显然是归入一军水火不容,结党营私分明。

      紫瑾暗暗鼓舞,瓦解一个军队,内斗是一种契机。

      两人一边挖苦跟的主子不是明主,一边有意无意说对方巴结平成将军,一有动作,都看在明眼人的眼里,小心行事。

      当有人使出暗器穿透帐帘朝副将面门击去时,副将适时反应出练武人的敏捷性。

      塔尔扎没有帮手的意思,看着副将的金龙大刀出鞘,接着身法轻盈的掠出门帘,寻找使暗器的贼首。

      塔尔扎的黑瞳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也跑出了营帐。

      紫瑾鼓着腮帮舒出一口气,立即扭头从另一端跳出来,此时她准备离开,却无心看脚下是否有东西,这不滑了个四脚朝天,顺手捞包袱急促爬起来,欣喜发现她当初随身携带的包袱,伸手在里面掏了掏,物建在,马上探头探脑溜出去。

      这简短的变故是一眨眼的功夫,紫瑾不敢回身再拿兵器,月镰凰斧的体型高,镰又大,重沉沉的,叫她大刺刺的拿回来,说不定不到半天就成箭靶了。

      塔尔扎出去没多久,同样遭人暗算,几支铁箭堪堪擦过他的发鬓。似乎他们失手,一时先退。另他惊怒交加的是,他查看箭尾,上头翎羽参杂着黑条纹,每个军队箭弩有不同花样辨别,粗看差不多其实不然,难不成暗地里,平成将军与岩赦相互勾结,暗杀他夺他军权?

      昨夜才刚照面,塔尔扎狐疑有人故布迷阵,引他上钩?一思量,岩赦的副将生性耿直,说不定会注意到翎羽的样式,以为他与平成有所勾结,勿打草惊蛇,先找白玛共商大计。

      白玛的传兵正好来叫他过去,说是火头营出了异端。

      紫瑾的脑袋可没有塔尔扎这番迷宫构造,她将碎地图嚼烂吐到路边,接着揣包袱小心翼翼的回自己的军营。可中途被一亮嗓子,躬着背的老龟公叫住,说是今晚上缺了头牌,七仙女的舞缺一不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她怎么办。

      他身边站着笑吟吟的阮衿红,她做作的捧着她的手,略带哀怨地说:“奴家不识泰山,原来小井哥哥是大将军的随侍。方才奴家在火头营叫鬼连天,原来那鬼是奴家的姐妹,也不知得罪了谁,在她脸上乱涂乱画,丢在缸里头一整天,待我们发现时,她囚于缸太久,脚都站不直了,眼下我们六个人,看哥哥的身形神似奴家的姐妹,请哥哥帮个忙。”

      阮衿红挤眉弄眼的样子一看就是给人下套子,紫瑾不愿,龟公哪肯放过她,嘴里喊着:“奴才打听过军爷是会武的,身体柔韧性定好,奴才给你安排个不起眼的地方表演就行,求您了。”

      闻“嘶啦”布头的撕裂声,两人的手上各拽一块布,中间一件白花点缀的罗裙飘落在地上。

      六双目光灼灼定住在衣裳。有惶恐、有嫉妒、有了然的。紫瑾舔舔檀口,耳朵赤红:“我、我有收集女装癖……”

      龟公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军爷,奴才懂的,军爷爱穿女装讨大将军欢心,奴才打听过,您这随伺是特殊的。”

      阮衿红暧昧地笑笑,紫瑾见着笑容就咬牙,她什么身份用不着所有人提醒。

      “可,可我不会跳。”紫瑾僵着脸回答,以便于打消对方的想法。外面怎么传,她还是要直截了当的拒绝。

      龟公盛情推着她的背:“不慌不慌,就几个简单动作,军爷聪颖,一教上手,别再推辞了。”

      阮衿红附和称是,手臂绕过紫瑾脖子时,点在她的后颈窝。

      紫瑾张口怒言,却发现声音被喉咙给吃了,恩恩啊啊了半日,龟公以为她愿意了。命着阮衿红架着她反走“花营”里。

      紫瑾欲哭无泪,呼吁人权自由。

      阮衿红她二哥求她帮紫瑾解围放暗器引副将那会,必然想不到她欺负她成瘾了。她像是找到新鲜事儿,嘴都合不拢了,犹如预见发生的事儿,不晓得二哥芸京的脸色会如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人心隔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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