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黄泉为友》辛紫黎

15、厨艺比赛《下》

　　虽然说盈仁告诉过她皇后娘娘最爱吃的绝对不是团子，但是黄泉想来想去，除了团子也实在不会弄出什么其他的美食。想起当时还在老家的时候，因为自己是大姐，也时常把团子捏成非常可爱的小动物来哄骗弟弟妹妹们。味道虽然没变，不过形状不同，突然看起来就比较好吃了。她不敢说自己厨艺了得，但是很小的时候爹娘都夸她有一门好手艺，至少在艺术方面，她采用面粉弄出来的小动物倒是栩栩如生。
　　捏了老半天，她终于捏出了一堆小鸭子。然后在把核桃煮成糊，装进了盘子里，再把‘小鸭子’们排在核桃糊的上面。糊的周围放了一些用黄瓜切成丝，看上去就象是湖边的草。小鸭子不过就是面粉团捏出来，所以淡而无胃。占上了香甜的核桃糊变成了一道甜品。金莲瞧着黄泉的完成版对她的手艺有些佩服道：“好可爱哟⋯⋯要不是看着你弄我还真的要怀疑这是否能吃的了。”
　　“嘻嘻⋯⋯谢谢你，其实我对这道菜挺满意的。”黄泉被夸了一两句就自信膨胀，也开始感到飘飘然。
　　“请问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呢？”金莲又问。
　　“名字？这个嘛⋯⋯”黄泉抓了抓头，她从没考虑过要给菜肴起名字。不过在宫里待久了，也明白这些宫里的‘文明人’都喜欢把一些所谓小事起个什么名字，搞的非常堂皇似的。既然要呈现给皇后娘娘，她一定得想个名字。可惜，黄泉自幼不爱念书，尽管有个满腹学问的娘亲，黄泉除了会写几个字，与自己得名字，估计也不会别的了。想了半天，她很勉强得冒出了四个字：“鸭子游水！”
　　“啊？”金莲眨了眼吃惊道。她自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给得非常诗情画意得菜名，与黄泉得“鸭子游水”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对啊⋯⋯这些不象鸭子吗？”黄泉见金莲的表情，有些迟疑道。
　　“象，非常象。”金莲忙点头，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只听过鸳鸯溪水，可没听说过‘鸭子游水’了⋯⋯”
　　“鸳鸯不是白色嘛⋯⋯”黄泉回了一句。
　　“可是水应该不是这个颜色的吧？” 金莲认为池里的水应该是蓝绿色，而非核桃糊弄出来的泥黄色。
　　“没事啦，我家乡河畔的河水就是泥黄色的。” 黄泉争论道。
　　“哦？奇怪的颜色啊。”金莲惊奇道。
　　“是啊⋯⋯不知怎么了，但河水确实泥黄色⋯⋯与一般得河水似乎不一样。”黄泉解释道。 “所以我们村里最早得居民都以黄为姓氏。不过到了后来就什么姓都住了进来了。”
　　“哦？那么你姓黄，就说明你们家族应该就是原原本本得‘当地人’咯？”金莲意外道。 “该不会你在家乡，你爹是个村长之类的⋯⋯？”
　　“哼哼⋯⋯我爹不是村长啦。村长是我的大伯父。”黄泉有些得意道。
　　“那么你若在家里应该也是个小姐之类的吧？”金莲又好奇道。回想自己儿时在家乡长大时，村长就是村子里最得意的人物了。大家都敬佩他。
　　“小姐啊⋯⋯如果你是拿我与你们家小姐那样高贵的人比，那就太失礼了。我们家里比较穷，虽说不上饿肚子，但家里的活都得亲力亲为，可没有什么下人侍候的。”黄泉笑了笑。不过如果当年娘亲没有改嫁，说不定他们母女两真的会饿死街头的。
　　“是么⋯⋯”金莲点了头道，转身看了看她家小姐准备好的美食都有些崔现三尺了。虽然没有黄泉的“鸭子游水”可爱，但至少看起来象是美味的食物。她跟随范媛婷许多年，也经常当她小姐的品食师。每次范媛婷推出新的菜肴都会拿金莲来‘实验’；只要她吃了没事就行了。不过幸好范家小姐的手艺不错，所以金莲很有口福。
　　皇后娘娘见众参赛者都准备好食物，便命人把菜肴端来，好让她品尝。虽然她有意想好好观察这些贵族女子的模样以及表现，当她一眼认出黄泉时却不知为何的有些在意她的存在，而结果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就等待着挑她毛病。为何对黄泉有这么大的愤怒呢？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或许真的就是八字不合，一见钟怒。而且看她稀里糊涂的把大量的面粉搓来搓去，还以为她想搞什么东西，本对她的厨艺也不抱什么期望，心想她这回可以羞辱她一番。可是，怎么当她在回过神瞧黄泉的菜肴，却发现了个弄的好精致可爱的一盘小鸭子。难道这真能吃吗？
　　“皇后娘娘，想先试看那一道呢？”身边的太监问道。
　　“就那位⋯⋯姓黄的宫女的。”
　　“喏。” 太监行了礼后便把黄泉传来。
　　面对着眼前的皇上与皇后，黄泉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再说，她实在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快就要拿她下手了吧。是因为很中意她的作品才先传她的吗？还是说她是想在最短时间把她捻出去？
　　于是，她垂下了脸后行礼道：“奴婢叩见皇上陛下，皇后娘娘。”
　　“免礼了。”虽然皇后的表情冷淡，但是皇上的表情却是喜悦，这让黄泉之前的紧张消除了一大半。
　　“谢皇上。”黄泉回话后便起身。
　　“要不是皇后先抢先要传你过来，朕也打算那么做了。你可知为何呢？”皇上爽朗笑着，突然让黄泉想起了盈仁。原来太子殿下还是有几分象父亲的。如果身子不那么若，会不会也更有象皇上那样散发着男子气概呢？不过黄泉也蛮喜欢目前的盈仁了。至少他没有反抗她的能力，让她有一种好想欺负他的激动。这种乐趣还真是回味无穷啊⋯⋯
　　黄泉幻想完毕后才记得自己还没回答皇上的问题，便紧张了摇头作答。“奴婢不知。”
　　皇上明显心情愉快，对黄泉的反应似乎觉得有趣，又对她笑道：“就因为你这道菜⋯⋯怎么看都很特别。这道菜叫什么来着？”
　　“这⋯⋯就叫⋯⋯鸭子游水” 黄泉庆幸之前临时想过的名称，便报上来用。
　　“哦？挺有意思，那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一道菜呢？朕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想到要做这个的。”皇上又问。
　　“奴婢只是突然想起了家乡⋯⋯奴婢家里并不富裕，所以买不起什么昂贵食料。一般来说，如果有足够的面粉就已经很好了⋯⋯而且把面粉弄成团子是最经济的吃法。可是因为淡而无谓，奴婢的弟妹们都不是很爱吃，所以为了把食物弄的更可口，就把它弄成可爱的形状。奴婢家乡有道泥黄色的河，也有白色的鸭子，所有就成了这道菜的主题。” 黄泉实话实说。当然，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除了这些，她也不会弄别的啦。
　　“哦？鸭子弄的挺象的。你要不说是可以吃的，朕快以为这是个什么陶瓷雕刻⋯⋯”皇上笑着夸道。
　　“今日是本宫的寿宴⋯⋯怎么会让你想起这些呢？”皇后挑眉问道。
　　“啊⋯⋯”黄泉自认口才平平，面对有意刁难的皇后娘娘，她也实在没话好说。
　　不过也许傻人有傻福，皇上却对她还算满意，便接着道：“听说自从你来到了晨璇宫⋯⋯太子的胃口好转，肯进食了？”
　　“嗯。”黄泉点头道。
　　“你都弄了些什么给他吃啊？难不成也是这些？”皇上指着眼前的“鸭子游水”道。
　　“嗯⋯⋯太子殿下特别喜爱团子了。”黄泉被皇上的亲切打消了一大半的紧张，而很开心的回话道。
　　“哦⋯⋯原来这么简单啊。看来你还是帮了御厨们解决了一道难题呢。真了不起啊。看来朕也该尝一口，要何朕的味话不如干脆过来御膳房帮忙，给朕准备膳食！”皇上瞇着眼笑着，显然对黄泉挺满意的。
　　“啊！ 奴婢不敢！”黄泉有些紧张了。不是不敢，而是不要了。她可不想这么快与盈仁分开呀。想出的日子才那么短，说要分也得等几年后的事才行啊。
　　“皇上还没尝呢⋯⋯没准只是能看但不能吃。”皇后娘娘酸溜溜道。
　　“皇后，还是你先尝一口吧。今晚可是你的寿宴哟。朕倒是跟你抢风头了。”皇上笑道。
　　“哪的话，臣妾不过是觉得好看的不代表好吃⋯⋯也没其他意思。不过既然皇上说了，臣妾就先品尝一口。”皇后说完就拿起一只‘鸭子’网嘴里咬。其实味道不差。鸭子松松的，不太硬也不太软，沾到了核桃糊也带有些香气与甜味。
　　“如何？看你的表情，味道似乎不错？”皇上问了后也拿了一块品尝。黄泉只能紧张看着，如果她这次真赢了回头就可以向盈仁讨赏。而且这赏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讨道的。
　　“还可以。” 皇后娘娘终于道。皇上并没有多加表扬味道，黄泉心想也许真的就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作品吧？
　　接着，其他参赛者的菜肴都一一被端上去，而黄泉只好退下等成绩。在她身旁的小安子见她有些低落便鼓励道：“你还是挺有机会的吧⋯⋯毕竟皇后娘娘第一个指明的人是你哟。”
　　“可是她似乎对我的手艺并不是十分满意了。”黄泉皱眉头道。 “如果输了就不好玩了啦。”
　　“到底是什么嘛⋯⋯你跟太子殿下，非那么在意这个比赛？”小安子好奇道。因为黄泉不肯说，他心中就越多的疑问。
　　“他答应赏我啦⋯⋯如果我赢的话。”黄泉一句话打发了小安子。她到底还是知道分寸的，怎么可以公然承认自己对盈仁的要求呢？她的邪恶一面除了盈仁以外其他人一概不知的了！
　　“哎呀⋯⋯输了也可以赏嘛，顶多半价⋯⋯你去跟太子殿下商量一下不就可以了咯。他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小安子提议道。
　　“半价啊⋯⋯”黄泉开始胡思乱想。是上半还是下半，或者前面还是后面？怎么个半价呢？
　　“你又在想什么啊⋯⋯表情怎么那么恶心的？”小安子打杈道。
　　“不告诉你！”黄泉反道。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小安子也不是那么八卦，非得揭穿他人隐私。”小安子话虽如此，但心中就是不是味道。毕竟，这意味着黄泉与太子殿下之间有共同的‘秘密’，而这样的关系让他无法不在意。
　　“你不八卦，整个宫里就没人八卦啦。”黄泉反驳道。
　　“才不是了⋯⋯你都没领教过宫里的八卦高手⋯⋯我这样的水平还每资格说自己八卦了。”小安子理直气壮道。
　　“你有看到太子殿下吗？”黄泉转移话题。
　　“应该在附近吧⋯⋯刚才好象看到他了。”小安子心想自己又不是御前侍卫，才没义务管太子殿下的行中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好希望他也能尝一口‘鸭子游水’了⋯⋯”黄泉失望道。
　　“你可以平时再做一份啊。”后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盈⋯⋯啊⋯⋯太子殿下！ 人家刚刚才再想你到底跑哪儿了呢⋯⋯”黄泉吓了一跳道。这里的人都练轻功么？为什么从身后出现都没个声音的。
　　“没跑哪儿啊。一直都再这里。”盈仁道。他不过就是比较讨厌招人瞩目，所以都躲着一旁观赏。
　　“一直⋯⋯那么说刚才我与小安子的话⋯⋯”黄泉吞了吞口水。
　　“都听见了啊。”盈仁点头确认。
　　“骗人！ 如果你都一直再这里，怎么刚才都不出声？”黄泉不敢致信道。
　　“因为每必要⋯⋯但我确实已经站这儿很久了。”盈仁解释道。
　　“既然这样⋯⋯我如果不信失败，是否能先领半个奖？”黄泉很不客气问。至于是先要上半还是下半身⋯⋯
　　“当然没有。”盈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看看⋯⋯那么多道美味佳肴，我能取胜简直就是不太可能的事啊。”黄泉有些气馁道。
　　“那又不是我的问题？”盈仁提醒道。
　　“可是⋯⋯我也很努力了。”黄泉嗲声道。
　　“没看出来了⋯⋯我看那位范家小姐比你更卖力。人家千金小姐亲自下厨，还连续弄了这么多样的菜式，你呢⋯⋯就简简单单的抓了把面粉敷衍了事。这根本就是你平时都做的东西吧，好没新意。”盈仁直接批评道。嘴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反而佩服黄泉这三两下的功夫就能做出这么好看的食物。这简直就是艺术了。但是瞧她生气的样子有些好玩，所以就忍不住与她抬杠。
　　“什么嘛⋯⋯还以为自己表现的不错呢⋯⋯你没看见吗，连皇后娘娘第一个就传我上来，可见还是我这道”鸭子游水”最受瞩目。
　　“受不受瞩目不是关键⋯⋯我们的约定是如果你能赢。”盈仁得意洋洋道。
　　“哼⋯⋯我听说这个比赛是为了给你讨媳妇儿才举办的。你是不是看上了那范小姐啊？这么夸人家。”黄泉满怀醋意道。
　　“吃醋果然是全天下女人的通病。”盈仁结论道。
　　“比起醋我更想吃别的，但是太子殿下要不肯奴婢也只有醋好吃了咯。”黄泉叹气道。
　　“你说话怎么都⋯⋯真是的！”盈仁被黄泉这有意无意的话挑起了奇怪的想法感到不自在了。她怎么就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呢？也不觉得丢脸？这女人的脸皮难道真的是刀枪不入？
　　“奴婢是个厨子，所以都喜欢讲吃的⋯⋯触怒太子殿下真是该死。”黄泉微笑道，一点“该死”的觉悟都没有。那样的表情根本就是戏弄他吧。
　　“那你继续吃你的醋⋯⋯我没功夫陪你瞎扯。”盈仁不服输道。
　　“不瞎扯就明扯。”黄泉接着道。
　　“⋯⋯”盈仁虽然心思离不开黄泉，但表面上假装不在乎她说的话，双目盯着寿宴上的演出。
　　＊＊＊
　　“小姐，我看这么多道菜，就小姐的最出众⋯⋯今晚的优胜者非您莫属呢。”这是金莲回道范媛婷身边后的第一句话。
　　“还好没让你留下⋯⋯那宫女也挺可怜的，你就没学聪明些么。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是故意陷害她了。”范媛婷反而对丫环怒道。
　　“我又没弄过团子⋯⋯这都是些乡下穷人家吃的⋯⋯”金莲埋怨道。也是，她自幼在范家长大，解除的都是高等的食物，哪有机会学弄这些乡下孩子才会吃的东西啊。
　　“哦？穷人家的孩子还有这雅兴，把团子弄成鸭子形状吗？”范媛婷发表疑问。
　　“谁知道啊⋯⋯那为宫女还说她家乡的河是泥黄色的。”金莲耸肩道。反正如果她家的小姐能当上太子妃，那她身为太子妃的贴身丫环也必然占上不少好处吧？再说，那太子殿下那么英俊，说真的，很多时候主子往往也会对漂亮的奴婢感兴趣的。话说回来，那位黄宫女长的挺不错的，不晓得会不会也早已经⋯⋯
　　“安静点⋯⋯好象快公布成绩了⋯⋯”范媛婷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她虽然对烹饪很有研究，但是她更明白这场比赛背后的故事。如果对象是刚才那位帅的不像话的男子，那么嫁过去也很“□□”吧？可见就之前那短站的几分钟就已经让姬盈仁在范媛婷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小安子再次走到宴席当中，他可以感受道众人对他的瞩目。不是因为他有多了不起，而是这些外边流传的怪谣言。什么赢了比赛就能当太子妃的荒谬想法。现下想起都开始怀疑黄泉为何拼命的缘故，但是无论如何，谣言是否真假，好奇欣还是人人都有，所以大家都想多少了解皇后娘娘这次选出来的优胜者会是哪家小姐。
　　小安子看到了答案后，也不知道为何，心里总算有些安心了。也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不喜欢黄泉与太子要比与自己来得更密切。难道是妒忌吗？但是也说不上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咳了一声，道：“⋯⋯所以，今晚的优胜者是，范氏媛婷。”
　　“啊！”这话才一说完，就有人当中尖叫起来。金莲一时忍不住自己的喜悦，也不看场合的尖叫一声。众人自然都转向她与范媛婷的方向，弄的范媛婷一阵怒火。
　　“真是的，就不能安静点吗？”范媛婷低声责备丫环道。但众目睽睽，想多骂两具也怕损名声，所以就放过了丫环的过错。她赢了。她把所有人比下去了，也包括之前那黄宫女。当然，这场比赛本来就不会让一名宫女获胜的吧。他们都不过是凑人数的配角呀！
　　＊＊＊
　　“你输了。”姬盈仁笑眯眯的提醒黄泉。
　　“你根本就不希望我赢，对吧。”黄泉沮丧着脸。
　　“也不是。”盈仁反道。 “我并不是很期盼你输⋯⋯不过是没预料你会赢罢了。我若真怕你赢，也不会跟你做任何约定吧。”
　　“真的？”黄泉又瞪大眼，兴奋的抓了盈仁的双手追问道。
　　“嗯。”盈仁有些害羞，不再多说，就只是回应了一声。
　　“真的真的？原来你真的不介意的吧。”黄泉笑了。而且还笑得挺大声。
　　“有必要那么高兴吗？”盈仁吞了口水问道。
　　“当然啊⋯⋯这就代表⋯⋯你不讨厌我。”黄泉点头解释道。
　　“我何时讨厌过你？”盈仁又问。
　　“是我胡思乱想吧。真好。赏你一个吻！”黄泉话一说完，就把盈仁的头拉下，快速的在他唇上扣住了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