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梦呓》谢小禾

1、第 1 章

　　冬至。

　　圣诞。

　　元旦。

　　就这样，冬天来得很深了。

　　我在没有你的城市过冬，穿着厚厚的毛衣和外套，过着简单得单调的生活。

　　上班。上课。睡觉。上网。无休无止地发呆。

　　每天站在拥挤的公车上，看着汹涌人潮来来去去，没有一个是你，在那样的时刻，我只觉得这是一个空城。

　　空。

　　空缱绻。

　　空牵念。

　　你不过是我命中荒凉荒唐的劫难。我倔强地伸出手去，只握住断壁残垣，风声回旋。

　　我从来不愿意想起你，因为我知道我会难过。

　　我也从来都不愿意忘记你，因为我知道我会更难过。

　　卿自早醒呵，我自梦。

　　那一支《梁祝》，你喜欢的曲子，低回地停在心里，在每一个安静的夜晚，催落千行泪，系我一生心。

　　你说这是你拉得最好的曲子，问我要听么？

　　我说，要的。

　　你说真的要听么？真的能够承受里面太多的回忆么？

　　我沉默。

　　沉默得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尽成一片荒寒。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习惯沉默的么？

　　沉默地不去问那白衣咳血化蝶双飞的是谁的前尘？谁的今生？谁的生生世世在人间？

　　你说，小禾，让我抱抱你。

　　我说，不。

　　我问，我真的很任性么？

　　你说，是。

　　相望已相违。

　　五弦无情信手挥。

　　我说，你的文字是会得让人中毒的。

　　你说，那是因为你心里本来就有毒。

　　如果，如果我心中本有至毒，你又何必来引发？

　　就如同我的寂寞，如果它没有声音，你又何必将它惊醒？

　　--如果一切只是盛开在彼岸的繁花。

　　人说，情之所钟，愿相随。

　　人说，高山流水，伯牙子期。

　　人说，与君结草舍，携手共晨昏。

　　我只见花落水流红。只闻风送梅香冷，不问--寂寞王孙几时归。

　　知你如我，明白你是不可以等待的人。

　　一生纷飞。

　　流离失所。

　　我的拣尽寒枝，你的沙洲寂寞，一样的清冷苍茫无处可栖。

　　所有的想念都只能陷藏为缄默的秘密，隐忍的伤口。

　　你说，小禾，你要乖。

　　我说，我知道。

　　你说，小禾，你要好好的。

　　我说，我知道。

　　你说，小禾，女孩子要坚强。

　　我说，我知道。

　　你说，小禾，你是真正能读懂我文字的人。

　　我说，我知道。

　　你说，小禾，我喜欢你。

　　我说，我知道。

　　……

　　我也知道，你要走的时候我挽断罗衣留不住。

　　我也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拍遍栏杆也枉然。

　　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

　　世界灯火通明。

　　喧闹中转身，竟是茫然。

　　霜冷寂衣寒。

　　倦看归处，无人掌灯守侯。

　　南方的冬天，也有这么冷么？

　　忽然想起谁的老歌，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