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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烟锁重楼[1~48][初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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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重楼
魔界的四周总是空空的,不是没有东西,那一座一座的山,如同匍匐在那里的怪兽一般,身上是火焰照应下的影子,红得似血,黑得似漆,没有一丝中间色调,仿佛这里天生就缺少一种灰色的东西,那两个少年,就这样站在这样绝对的地方,冷冷的互相看着,猛一下出手,鞭如闪电,那红色的影子仿佛侵吞一切的席卷而来,白衣的少年看着他,眼中冷冷一笑,他亮出了他的刀,也和他一样,冷酷,找不到一丝温情的痕迹,黑衣的少年看了他一眼,原本攻击而来的红色鞭影一卷,就要取那人手中长刀,红发的刀者冷笑一声,长刀斜转直指鞭者肋下空挡,鞭者冷冷一笑,长鞭出手,红影满天,如同布满天际的焰火一般,红发刀者眯起双眼,刀影散乱,仿佛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一般,却又把那红色的鞭影全盘挡在了身外,只见最后一击,刹那间电光火石,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带起的是怒炎,是闪雷,刹那间是地狱般的景象,在一切平息之后,只见那两人屹立于峰顶,鞭距颈项三分,刀离心窍却少了一分:
“好友,汝分神了~”
“我只是在想,那些苦境的人整天挂在口上的爱是什么意思。”
“无聊,汝整天在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吗?”
“哈哈,是我忘记了,吞佛童子本就无爱,对吧?”
红发的刀者转身过去,看着天边那魔炎映照下的如血夕阳,渐渐的沉没的又一天,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第一章
定禅天内佛经声声,古木雕花的殿柱,散发出的是微微檀香味,端坐在殿中的尊者,手中拿着榆木做成小锤,上面雕刻着的莲纹,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木鱼,有节奏的在大殿里回响着,配合着他清亮的声音,将原本晦涩的经文缓缓的送入了前来朝拜的善男信女的耳中,他们双手合十,在素色的蒲团上叩拜着,祈求着自己的一生一世,渴望着自己的幸福,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突地,木鱼之声嘎然而止,中断了原本的宁静,只见菩萨沉思片刻,缓缓说:
“鸠盘神子转生了……”
异度魔界
灰色的石块整齐的堆砌着,城的外面没有一丝绿色,所拥有的,不过是无尽的肃杀,环绕着城池的黑色护城河中,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只是冷冷的环绕着,走进一看,才发现,里面并不是水,而是红色的岩浆,表面上已经凝固,只有偶尔翻滚上来的红色才昭示着它的可怕,沉重的木门紧闭着,当它放下的时候,轮盘和铁索的声音在这一片安静中冷酷的响着,灰色的路,灰色的墙,双眼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灰色,沉沉的淤积在心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大殿上,肃立着魔将们,没有人敢在这里造次,大家都在等待,一旁的蒲团上,靠着的是魔界的先知,苍白的肤色,仿佛睡着了一般,旁边的人都在安静的等待,屏息静气,直到先知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旁的魔君侧头看着他,先知微微一点头,每个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同的表情,不是喜或是悲,只见魔君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吞佛童子,说:
“鸠盘神子,就由汝去带回魔界吧,不可以让中原正道抢了先机,他的身上藏有关键,明白?”
吞佛童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应了下来,转身走了出去,只见听见身后腾邪郎夸张的笑声:
“速去速回哦~~~业绩达人~~~”
九峰莲滫,
曾经伤心的回忆,曾经无奈的伤痛,剑雪无名最后的归地,吞佛童子再一次踏上这熟悉的地方,却又一次是为了任务而来;
轻轻的走进洞口,只看见水池中躺着的人影,在莲花池中再生的剑雪无名就这样静静的躺着,雪白的肌肤在冰冷的池水中,微微的透出一丝青色,黑绿相间的长发随着水波上下飘动着,有一种异样的美感,紧闭的双眸,微皱的双眉,显示了睡梦中的人的不安,吞佛走了过去,看着水池中的人,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表情,却恍若隔世,吞佛脱下身上的衣服,将水池中的人抱了起来,用衣服包裹好,手无意划过剑雪光滑的额头,吞佛心中一动,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曾经朱魇纹的所在…………
突然感觉到他人的气息,吞佛转身抱起剑雪,朱魇出,莲洞瞬间被红色的魔气笼罩,只见熟悉的身影缓缓靠近:
“哎呀呀,年轻人不要那么紧张嘛,这样可吓了药师一跳啊……”
慕少艾缓缓的走了进来,他的眼神再吞佛身上一转,最后落在了吞佛手中的人身上,吞佛本能的将手中人抱紧了一些,药师笑了起来:
“你不要那么紧张嘛,老人家我可吃不了你手中的人,要不我不就成怪兽了?呼呼~~”
吞佛童子冷笑一声,径直向门走去,慕少艾一个闪身拦在了吞佛前面:
“哎呀呀,年轻人不要那么开不起玩笑啦,说说话就要走.”
吞佛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慕少艾呼呼一笑:
“你这样看着我,我可是会害羞得啦。”
“让开!”
吞佛童子冷冷的说,慕少艾眼神一转,侧身让开了路,吞佛童子冷哼一声,向门外走去,只听背后药师的声音:
“你真的觉得那么容易可以带鸠盘神子离开?”
吞佛冷笑了一下:
“魔要走的路,没有人可以阻挡……包括汝……”
冷冽的眼神,扫过慕少艾的脸,慕少艾笑了笑,道:
“不要吓我这个老人家,我可没有意思阻止你,可是…………他们就不一样了哦~”
慕少艾的尾音还留在空气之中,门口已经缓缓走近2人,前面一人一身玄衣手持拂尘,一脸淡定,俨然月才子谈无欲,后面一人一身蓝衣,身后一刀一剑,刀狂剑痴叶小钗;
吞佛眯起眼睛,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来人,只见谈无欲拂尘一扬,道:
“请把鸠盘神子留下……”
“哦~~~汝叫吾留就留吗?”
吞佛冷冷一笑,轻蔑溢于言表,谈无欲眼神一冷:
“那吾就得硬抢喽?”
朱魇一横,只听魔的口中缓缓道:
“那就的看汝的本事了~~”
话音未落,才子剑出,巨大的气劲向着吞佛直卷而去,剑似闪电,如风如影,直取魔身
,吞佛举朱魇,杀招出手,鲜红的魔气充斥在了整个岩洞,通天的魔火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刀狂剑痴出手,吞佛冷笑一声,道:
“所谓正道,就是以多欺少吗?”
叶小钗犹豫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朱魇已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愣,却见才子剑将朱魇挡了回去:
“对付魔道,不用讲什么公平决战!”
谈无欲冷声说到,手上的杀招越发凌厉,吞佛狂笑一声,轻轻侧身护住剑雪,朱魇在空中划出了诡异的图案,谈无欲沉声到:
“小心!”
手中剑招不断,渐渐专攻为守,精心接下这一招,只见满天魔气大盛,谈无欲手中拂尘一扫,平心敛气,准备硬接吞佛一招,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吞佛擦身而过,这看似用尽全力的一招竟是虚招,谈无欲一时没了反映,忙转身,却见吞佛已近洞口,心中一急,只觉得内伤又重,嘴角立现血红;
吞佛一笑,无意的伸手将剑雪抱得又紧了些,就在这个时候,洞口前面出现了一个身影,慕少艾不知何时守在了洞口,说道:
“哎呀呀,年轻人怎么那么着急要走啊?”
吞佛停住了离去的脚步,与此同时,身后谈无欲和叶小钗也赶了过来,封住了离去的退路;
吞佛环顾了下四周,嘴角上突然挂上了一丝冷笑;
“都这种情况了,汝还不出来帮吾,当真惨无魔道啊~~”
冷酷的空气,弑杀的气息,空气中发散出了雷电的气味,狼兽的鼻息在安静中听来分外刺耳,守路者孤傲的身影出现在了莲洞的门口,原本对吞佛不利的情景逆转了过来,谈无欲心中一动,心知不妙,忙沉下心思准备应敌;
异度魔界
威严的大殿,坐在王座之上的阎拔捍魔,冷冷的眼神看着冥见,道:
“鸠盘带来之后,汝又意欲何为?”
冥见微微一点头,道:
“赦道之开,源于鸠盘,苦境有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年一莲托生留下的一莲托生品真迹中记载着赦道封闭的秘密,魔胎便是关键,吾虽不知其真相,然现在中原武林已经着手寻找魔胎,我们只能先其一步,危险要留在身边才可以去控制……”
魔君微一点头,接着说:
“何不杀之?”
冥见沉声道:
“尚不知具体方法,或许可以反利用之,只要魔胎在手,暂时无需多率,除非……”
魔君看其眼神犹豫,忙追问:
“除非什么?”
“吾已下密令,若是有被中原武林截走魔胎的危险,对魔胎……可杀无赦……”
九峰莲滫
冷静的杀意,嗜血的魔气,正气与邪恶的冲突,源于魔胎的抢夺和武林的安宁,然而一切却又安静异常,谁都不敢先动,谁都无法先动,大家都在等待,等待那突如其来的机会,只余狼兽微微的鼻息在空气之中回响;
没有预告的争斗,没有准备的袭击,吞佛童子只手一挥,朱魇出,冷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气:
“魔炎净土……”
魔火四溢,拉开了这场死战的序幕,雷电起,刀剑出,魔狼长啸,才子剑快,快的让人无法看清,一招一式直取吞佛,反观吞佛,手上抱有一人,本已为劣势,然其脸上却挂有一丝嘲讽之笑,莫明而来的自信让谈无欲心下犹豫,难道魔者有隐藏更深的手段?另一边,刀狂剑痴出手,如烽火之势,赦生童子狼烟戟不逞多让,守路者脚下一踩,腾空而起,雷电响,狼烟狂,风雷之式出手,竟是令人胆寒的力量;
谈无欲太古神器出,万点星光铺天而来,吞佛敛神而守,魔火肆意,谈无欲手上攻势不断,招式一变,明圣剑法出,吞佛眼神一冷,手上一顿,眼见露出些许疲态;
赦生童子雷破式出手,紫电惊魂,直向叶小钗,叶小钗刀剑出手,硬生生接下这一招式,脚步不稳,只这一空挡,赦生只听魔狼一声低吼,却见吞佛已现疲态,谈无欲一剑袭至,只见吞佛一愣,手中魔胎脱手而出,赦生握紧狼烟戟,眼见蓄力在手,目标竟是被打至空中的剑雪无名;
只在这一刹那……剑雪无名眼眸微微一动……仿佛要醒来一般……睫毛颤抖……赦生一愣,心中微微一动,莫名情绪涌上心头,手中招式一滞,叶小钗已稳住身形,心剑再出,竟是毫无喘息般的席卷而来,赦生收回心神专心接招,心中却有些不平静;
谈无欲见魔胎脱手飞出,忙飞身而上,伸手接住魔胎,然而,变故却发生在一刹那:
只见谈无欲伸手接住剑雪无名的,突然一股巨大的气劲从剑雪身上传来,直达心腹,炙热的魔气令谈无欲只觉全身骨肉尽裂般的感受,本就内伤未愈的他一个支持不住,呕红而出,同时,吞佛脸上疲态一扫而空,身影越发迅速,直冲至谈无欲面前,右手接住身影下坠的剑雪无名,左手朱魇出,魔炎起,刹那间,贯穿谈无欲的身影,血光满天,吞佛眼神一眯,手上加劲,突然,一只针直向他手腕袭来,吞佛向后一闪,只见原本站在一边的慕少艾不知何时已进入战局,伸手扶住谈无欲摇摇欲坠的身形,对着叶小钗说:
“走!”
说着扶着谈无欲化光而去,叶小钗虚晃一剑,也化光而去,只于吞佛赦生站在原地,吞佛一笑,转身抱住剑雪,向外走去,突然听到背后冷冷一声:
“他方才若是不接住魔胎,那打入体内的气劲便只能由魔胎吸收,你是何想法?”
吞佛头也不会,道:
“方才想动手杀魔胎之人,不需要问吾这个问题吧……任务至上,吾等速速回去复命吧……”
异度魔界
威严的大殿上,阎魔旱魃看着带回来的鸠盘神子剑雪无名,微微点了点头,说:
“吞佛童子,鸠盘神子暂时交由你看管,不许他人接近,更需小心中原正道,不得有误。”
吞佛微微点头,道:
“属下明白……”
冷冷的房间,原木的气味,已有些许尘土覆盖的书桌,吞佛童子看着自己已经许久未来的房间,轻轻地擦去书上的灰尘,拿起那许久未翻阅的那本书,轻轻一翻,竟从中落下一片纸来,落在了地上,吞佛弯腰拾起,只见那上面写着: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有些泛黄的纸张,吞佛轻轻抚摸了一下,看着自己曾经的笔迹,竟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响起了些微的声音,是床上的人睡梦中的呓语,在这夜里分外清楚,吞佛走了过去,看着眼前这遥远却又熟悉的脸,轻轻理了理他脸上散开来的发丝……
没有预兆的,剑雪无名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身旁的吞佛童子,一双眼睛里满是迷茫和……愤怒……
耳边还回响着那之前一句冷冷的:
“傻剑雪,吾是骗你的!”
身上仿佛还可以感受到莲谳的冰冷,那洞穿心肺的一剑,仿佛刚刚才发生过一般,剑雪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想知道很多,他怎么又活了过来?他现在在哪里?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他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愤怒,无意识的伸手去摸,却找不到莲谳熟悉的触感,只能冷冷得瞪着来人……
吞佛一愣,随即恢复了冷酷的容颜,脸上带上了一丝嘲讽的笑,说:
“汝醒了……不……吾应该问候,汝活了?”
剑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魔,试图提气,却发现自己竟然气力全无,身上软软的……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剑雪异样的表情,吞佛微微一皱眉,凑上前去:
“小剑雪,汝怎么了?”
啪!响亮的一个耳光,吞佛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剑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魔,怒道:
“住嘴!你不配叫我剑雪!”
吞佛一时气起,反手一掌,打在剑雪脸上,却突然觉得触感轻软,来不及收劲,只看见床上的人随着一掌之式直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口中呕红,径自昏了过去,吞佛心中一惊,忙跑了过去将剑雪抱起,他怎么会没有了功体?吞佛心下犹豫,却只轻轻将剑雪抱回床上,为他擦去嘴边呕红;
吞佛略思索了一下,转身出门,径自向前走去,却听到背后一声冷笑,藤邪郎靠在门边,一脸讥笑之情:
“真不知你也会疏于防范至此啊,要是这背后之人不是本大爷,估计你都不知道死了千几百回了~”
吞佛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这魔界无聊之人,恐怕除了汝藤邪郎,也没有别人了……”
藤邪郎一笑,站了起来,笑道:
“真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打了吞佛童子的脸还活着……你该不是去找魔医来吧?”
吞佛童子心中一动,面上更冷:
“是又如何?”
藤邪郎脸上笑意更深,语气里带着三分讥讽:
“噢~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啊?还帮人请医生?”
“任务……是要完成的……”
吞佛面无表情的解释着,却引来藤邪郎更大的笑意:
“什么任务?魔君似乎只要你这个污点看住她,没有说叫你照顾好他呢……”
吞佛脸色一冷,转身向外走去,只听见身后藤邪郎冷冷一笑:
“你不怕我是被魔君派来杀掉魔胎的吗?”
“有何害怕?”
吞佛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藤邪郎一笑:
“若是我来的时候带了武器,你的口气还可以这样淡定吗?污点……”
屋内,藤邪郎渡步缓缓走了进去,只见卧房中,剑雪无名安静的躺在床上,雪白的床单是墨绿色的散乱发丝,剑雪的脸色泛白,眉头紧皱,嘴唇由于疼痛被咬出了血痕,藤邪郎看了看,笑道:
“那个污点童子下手还挺重的嘛,算我小看了他……哈哈……”
说着,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原本还说送他一份大礼,现在我突然又不想了……哈哈……”
桌边,新泡开的绿茶还散发着热气,吞佛坐在桌边,等待着医师的诊断,他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只看着它舒展,旋转,沉底,水变成了碧绿的液体;
魔医从屋中走了出来,吞佛方欲站起来,想了想,还是坐着问了问题:
“如何?”
魔医微微一摇头,吞佛心一冷,只听他缓缓说:
“他似乎重伤初愈,又着巨大外力攻击,真元受损,气虚体弱罢了,可是我刚才一看,只觉得他体质特别,如同初生婴孩一般,毫无力量,不知因何如此……”
吞佛沉声道:
“好……汝下去吧……”
琉璃仙境
素还真站在窗口,脸上的没有什么表情,不知心中在思虑什么,只是轻轻的抚弄着那不知何时生长进窗中的一片绿叶,突然听到前厅一阵骚动,素还真忙走了出去。却看见慕少艾搀扶着谈无欲走了进来;
“师弟,怎样?”
语气中有些焦急,谈无欲只抬眼看了看他,便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只听一边的慕少艾说道:
“鸠盘已经转生,但是……被魔界之人先一步劫走了……”
素还真心念移动,后退了一步,道:
“劣者无能啊……”
谈无欲听到这话,脸色一寒,起身说:
“吾去休息下,请!”
说完便转身离去,素还真神了伸手想要挽留,伸到一半却生生收了回来,放在了胸前,只听旁边慕少艾咳嗽了一声,素还真才收回了心神:
“嗯,药师请讲……”
“这次劫走魔胎的就是上次袭击琉璃仙境的2位魔将,看来魔界也知道了一些消息了……”
素还真微微点了点头,道:
“这样也好……”
慕少艾笑了笑:
“哎呀呀,清香白莲真是一点也不焦急啊~可不像我老人家~”
素还真一笑,道:
“不知药师担心何事?”
慕少艾看着眼前这人,说:
“我老人家担心的事,和你担心的有类似也有不同~~”
素还真一笑,道::
“嗬嗬,药师意指何处,素还真不知。”
慕少艾一笑:
“这里面的意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异度魔界
躺在床上的剑雪眼睛微微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他试着抬了下他的手,只觉得肌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无法动弹,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四下全是一片血红,深深浅浅,只觉得萧瑟,不时飞溅起的魔火,给这添上了一抹血腥……
“汝醒了?”
低沉的声音,冷酷的表情,不许回头,便已知道来者何人,剑雪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只听后面那声音接着说:
“闭上眼睛,是要逃避现实,可悲的剑雪无名,汝想逃避的是什么呢?”
剑雪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此时的自己可以做什么呢?没有功体,甚至连行动都变得困难,而这里,是异度魔界,当年用自己的血打开的地方,曾经想过,也许自己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吧,如果没有了自己,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突然而来的触感,自己的肩膀上感受到了肌肤的接触,身体被扶了起来,眼睛被迫看到了来人,剑雪将头转了过去,心里有一种愤怒和无奈;
“汝想做什么,吾不想管,只是汝的生存是魔君的命令,这一点不能由汝……”
吞佛从侍女手中接过温好的素粥,端送到剑雪的嘴边,一接触嘴唇,便被避了开去,也许这就是自己唯一能做的抗争了吧?吞佛看了看他,将粥放在一边,说:
“吾不逼你,汝想吃的时候再吃,只是吾提醒汝,求死也得看吾同意不同意才可以……”
吞佛放下端在手中的素粥,转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剑雪坐在床上,无神的看着窗外……
吞佛走出了房间,坐在客厅,冷冷的看着四下的一切,一边的婢女奉上了一杯茶,一打开,竟是一股熟悉的梅花香气,淡淡的,随着萦绕的烟雾散发开来,吞佛看着碧绿的茶汤,一时间竟有些失神,闭了闭眼,皱了下眉头,冷下脸色说:
“这茶……是哪里来的?”
一旁的婢女不知所以,紧张的走上前来,说:
“这是今早藤邪郎大人派人送来的,说是这次去苦境执行任务专门为您带的,说是您很喜欢,奴婢才……请原谅奴婢莽撞……”
婢女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吞佛挥了挥手,道:
“汝没做错什么,吾只是问问罢了,好了……下去吧……”
婢女如释重负,忙起身告退,只听这时候,吞佛说了声:
“等等…………”
婢女心中一震,忙退了回来,吞佛却又嘲讽的一笑:
“不……不用了……汝还是下去吧……”
赦生道
安静的空间,连风都没有一丝,赦生童子靠在雷狼兽的身上,轻轻擦拭着狼烟戟,狼兽微微的鼻息使这里显得更加安静,突然,一声狂笑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小弟,你再做什么呢?”
赦生将头转了开去,耳边依然是那个狂妄的笑声:
“对了,本大爷忘记你的听力敏感了,现在可以了吧?”
藤邪郎笑着走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小弟:
“我已经知道那个污点在苦境都作了什么了,你想知道吗?”
赦生将头扭了开去,想知道吗?还是不想知道?其实一切似乎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只是……
“你不听也无妨,对于你来说,只不知道都是一样。”
赦生心中一动,转身对向藤邪郎,藤邪一笑:
“你想问对我有何不同?……记住那句话吧……魔者不需要有任何羁绊……”
赦生心中一惊,藤邪郎脸上那种久违而又熟悉的冷笑,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咽喉深处发出一般:
“你恨他?”
“不,我不恨他,我想帮他。”
赦生抱住了狼烟戟,转身靠在了魔小狼身上,只听见一边的藤邪郎似乎自言自语般地说;
“有些东西,出现一次就够了…………”
异度魔界大厅
魔君坐在大厅之上,看着下面的众人,开口道:
“近日来苦境有何动作?”
鬼知微微上前一步,道:
“启禀魔君,近日来,中原正道似乎在集结人马,试图大举进攻我异度魔界,希望魔君早作准备……”
阎魔旱魃微微一点头,道:
“确实是件大事,原本魔界三道,别见狂华叛逆而亡,元祸天荒亦已死亡,现在中原来犯,藤邪郎,从现在起,你暂时驻守神无道,吞佛童子,你暂时看守天荒到,不得有误!”
藤邪和吞佛点头接下任务,只听魔君接着说:
“鸠盘神子情况如何?”
吞佛沉声道:
“一切如常”
阎魔旱魃以点头:
“看管好他,从目前情报来看,他确实大有价值,只是……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你必须将他立刻处置掉,不可落入中原正道之手!”
“属下明白……”
吞佛微一点头,却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汗水……
剑雪试着站了起来,脚一接触地面竟是钻心的疼痛,他猛地坐回了床上,眼角无意地看到了那碗已经凉了的素粥,门被打了开来,吞佛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床边的剑雪和那碗与自己走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的素粥,脸色一冷,走了过去;
“不吃就丢掉……”
说着伸手将桌上的碗丢了出去,剑雪一愣,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只得咽了回去,吞佛看了他一眼:
“汝若是哑了,吾也可得安静……”
剑雪狠狠地蹬了身边的吞佛一眼。赌气的站了起来,向窗边走去,刚走了几步,脚下一软,眼见就要摔在地上,却不料,摔进的竟是吞佛的怀抱,剑雪一愣,自己已经被丢回床上,耳边是冷酷至极的嘲讽:
“汝连走路都做不到,还要骄傲汝那可笑的尊严吗?”
剑雪看着眼前的容颜,只觉得一股愤怒,他紧咬着嘴唇,来自心中竟是无尽的痛苦,没有力量的自己,无能竟至如斯,他抓着床单,骨节泛白,过于地用力使手上感觉到了巨大的疼痛,吞佛看着眼前的人,那双眼睛燃烧着愤怒,曾几何时……这双眼睛温柔的对着自己笑着…………
“主人,不好了~!苦境之人大举来犯了~魔君叫你速速前去~!”
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进来,吞佛看了眼剑雪,转身离开,剑雪看着那人的离去,咬紧了下唇,发自肺腑的一声低吼,在整个房间里回荡了开来;
琉璃仙境
“我说药师啊,他们都一起去攻打异度魔界,你还坐在这里老神在在。”
秦假仙看着还在抽着水烟枪的慕少艾,不由得问了句,药师动了动眼角,问:
“他们走了多久了?”
“哎呦喂,那我是没有记得拉~”
秦假仙看了看药师一眼,夸张的向后一倒,这时候业途灵接话说:
“大仔,我记得他们走了有一刻钟了……”
只见药师站了起来,敲了敲手中的烟枪,说:
“哎呀呀,那我老人家也要准备出发了~~”
异度魔界外围
杀声遍野,血光染天,原本如血的夕阳在这个萧杀的时候显得分外冷酷,吞佛看着对面的佛剑分说,武者的强弱只需一眼便可分辨,吞佛将朱魇横着一扫,魔气涌现,吞佛童子冷酷的声音在旷野听起分外响亮:
“报上你的名来,汝有资格当吾的对手……”
“佛剑分说”
“哼……”
一声轻蔑的冷笑,魔的心中向来没有佛者存在的地位,只有强者或是王者……只是眼前这人,引起了他些许兴趣:
“汝即为僧侣,缘何身背兵器,要取吾性命?”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吞佛童子邪邪一笑,道:
“说到底,无非是一个杀字,一个斩字,这非是慈悲,乃是杀业……”
佛剑心中一动。祭出佛牒道:
“吾不入地狱,谁入?魔物不用多说,你们使得生灵涂炭,佛剑定不能放过你们~!”
吞佛一笑,手中结印,魔炎净土眼见出手,佛剑佛牒出,全身笼罩在一片斗气之中,突然听见吞佛的声音缓缓说道:
“魔,不会杀魔,而人……杀的全是人……汝以为……那方才是邪恶……”
佛剑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提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就在这一失神间,吞佛的招式已经袭向眼前……
异度魔界内
四下的魔兵紧张有序的准备着,虽是中原突然发起的进攻,可是平日里就紧张的准备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大家都井井有条的忙着手中的事,突然,只见一个魔兵转身向后走去,一边的魔兵叫住了他:
“现在中原大举进犯,全魔界蓄势待发,你为何要走到后面,欲去吞佛大人的居所呢?”
语气中有些不快,只见那一位魔兵忙解释道:
“哎呀呀,不是啦,吾刚从前线而来,吞佛大人拜托吾做一点事情,去去就来……”
“既然是大人的命令,你速区速回吧!”
语气中有些疑惑,却还是放了那人走,现下不是追究这些小事的时候,慕少艾隔着面具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就露馅了,真是危险啊……不过,看来他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再吞佛的居所了吧……呼呼……谈无欲给的消息向来准确呢……
剑雪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厮杀,那是一种遥远的感觉,自己曾经也站在过沙场上,只是现在……一切不过是空想罢了……
孩子……不要悲伤……活着不就是一件应该庆幸的事吗?
突然想起曾经师尊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一直以来的记忆都没有那么清晰呢?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固执的追求着那不可知的过去,只是当知道一切之后,才感觉到了心痛……
不过自己还活着吧?活着也许就有很多种可能,剑雪看着自己的手,拿捏起了曾经熟悉的剑决,虽没有气劲,那一着一式确是浑然天成,只是动了几下,便牵动了伤口,不得已只能停了下来,剑雪无奈的一笑,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掌声:
“不愧是剑邪,把我老人家都看呆了呢~~”
剑雪猛一转头,只见一个魔兵站在门口,双手鼓掌,似是赞扬,剑雪眉头一皱,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听那人接着说:
“哎呀呀,我老人家是那个六丑废人肢离疏拜托来的,要带你回到中原……”
只见那人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下,下面是一张超然的脸,白眉齐肩,双眼深邃,却带着一些狡猾:
“不要你不要说你醒来失忆掉了,那我老人家就真是乖乖不得了了……”
“没……”
剑雪回答,虽然心中有些怀疑,却也只能接受,只见那人拿了一包魔兵的衣物给他,说:
“自我介绍就免了,现在时间要紧,你快换了衣服随我出去……”
剑雪拿起衣服。真得要走了吗?思考了一下,却只听到一边说:
“哎呀呀,我转过头去了,你快换衣服!”
剑雪拿起衣服,没有时间让他考虑,只是那一闪神之间,似乎看到那碗已凉的素粥还安放在那床头的桌前……
伤在右肋……血浸透衣衫,滴滴答答的掉在佛剑的脚下,手压住伤口盯着对面的魔物。利器勾破了吞佛童子的脸,皮肉裂开,眼睛下是一道长长的伤口,血顺势沿着鬓角就淌了下来。居然能伤的到我……这个和尚也颇有趣啊……
朱魇收,声音沉,一切蓄势待发,佛剑心中已了然,只将佛牒背在身后,一招定生死,强者对决,不容犹豫,只一刹那,决定全部……
突然一下,只听异度魔界内传来金石之声,一时间精光大胜,夹杂着红色魔气和金色佛气的光柱升起,吞佛眉头一皱,转身而去,佛剑欲留,奈何力不从心,只走了一步,便觉气血不稳,只得无奈摇头;
吞佛前行数丈,只一口淤血涌起,黑色液体随嘴角流出,和脸上的血液融成一片,吞佛恨恨一声,道:
“是吾大意了……”
没有顾得身上伤势,吞佛的眼神看着光柱之处,那是他设下的结界,这样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剑雪……逃跑了……
为何要走…………
慕少艾看着身边的剑雪,心里嗔道,这样一个水人儿,自己居然几次见他都是紧紧张张的,哎呀呀,真是的……药师一生最爱美丽的事物,他素还真居然这样为难自己;
剑雪走在前面,心里却有很多疑问,这些时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而自己,在这里有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太多的疑问,却无法解开,只能出去之后,再一一询问;
药师看着走在前面的剑雪无名,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同于常的气,方想出言阻止,却只见剑雪一脚踏入了结界范围……
“哎呀呀,这下可惨了……”
剑雪也心知不妙,可是此时的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看这突然闪现的佛光,药师伸手一拉,方接触剑雪手腕,才发现身边的人已无功力在身,心想哎呀呀,素还真你这次可害死我老人家了,只在这一刹那,两道魔气急闪而来;
一边是手持朱魇的吞佛童子,一边是祭出倒乂邪稚的藤邪郎,无可进也无可退,慕少埃拉着剑雪无名,心中却只有忐忑,只听耳边一阵冷笑之声,藤邪郎开口道:
“外面的蟑螂一大群,没想到还有只老鼠跑了进来想偷米吃呢……”
吞佛眉头一皱,看着剑雪,没有说话,
只见话语之间,藤邪郎出手,目标竟是2人,慕少艾忙回身护住剑雪,险险挡住了藤邪郎一招,可是藤邪郎未给2人以喘息之机,回身又是一招,速度之快,慕少艾回身不及,右肩立刻染血,只听身后一声闷哼,回身一看,剑雪的左手臂上竟是长长一道刀痕,血顺着手向下流着,地在地上,竟是触目惊心的红,慕少艾一惊,可是身后攻势又到,藤邪郎狂笑一声:
“你们2个都给本大爷去死吧~!苦境的垃圾!”
慕少艾一时反映不及,突然感到自己的身后被人推了一把,传来的是个清亮的声音:
“别管我,你快逃吧……”
藤邪郎只见慕少艾一下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长刀面对的霎那间变成了剑雪无名,决绝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过没有差别,早晚你们全都要死的……
金属交戈之声,倒乂邪稚被硬生生挡下,藤邪郎一脸愤怒的看着挡下自己的朱魇和吞佛童子,怒道:
“污点~!你想做什么?!!”
吞佛手上用劲,将藤邪郎的倒乂推了开去,冷冷道:
“鸠盘神子不可杀……魔君的命令,汝都不听了吗?”
藤邪郎笑了笑,将手中的邪稚背在背上,道:
“噢,我记得魔君的命令不知如此啊,他说过……有危险的东西……就要在危险之前消灭掉……”
吞佛看着藤邪郎,用手紧握了下朱魇,红光一闪,藤邪郎没有反应,愣愣的看着吞佛身后的剑雪无名,只见2道血液从剑雪的脸上缓缓流下,剑雪微张着口,只觉得剧痛缓缓的从双眼之处传来,最后看的景象,竟是异度魔界染血的天空;
“现在……他已无危险了……”
吞佛冷冷一笑,转身抱起剑雪无名,向后走去,藤邪郎恨恨看着2人,怒道:
“你有种……竟把事情做到如此……”
慕少艾在一旁,揪心的看着这场争斗,却无力帮助,藤邪郎走过来,看了看慕少艾,踢了药师一脚道:
“本大爷今天没心情料理你,快给我滚!”
慕少艾心中有怒却无处可发,只看见藤邪郎转身进入魔界,自己也只得带伤返回;
异度魔界
剑雪醒来,便已知自己无法视物,只觉心中一片空旷,伸手摸了摸眼睛,却已经包扎完好,心中一动,只听门开启之声,没有反应,却也没有办法反应;
脚步沉稳,却没有太大声音,谨慎,却又犹豫,这是吞佛的脚步声吗?原来从没有仔细注意过,剑雪暗暗把这声音记在心里,是要防还是要……
杯盘于木桌接触的声音,吞佛将手中端来的东西放在了剑雪身边的木桌上,一碗素粥,一碗汤药,吞佛冷冷看了身边人一眼,道:
“饭,药,皆在汝的身边,汝可吃,亦可不吃,可是……”
吞佛顿了顿,看着剑雪毫无表情的面孔,有些不知说什么的感觉,转身看着窗外,异度魔界的天空似乎总是这样,红得让人觉得惨淡;
“为何不杀我?”
似乎很久没有听过的声音,清亮高亢,此时却用着冰冷的语气问着残忍的问题,吞佛顿了顿说:
“汝要知道,汝的性命是掌握在吾的手中的,吾要汝生便生,吾要汝死……”
剑雪心中一紧,伸手摸索到桌边的汤药,用手一掀,2碗汤药带着热气被掀翻在了地上,破碎的声音,合着的是一声怒吼:
“出去!!!!!!”
吞佛看了剑雪一眼,转身开了门,头也不会的冷冷说道:
“可悲的剑雪无名啊……汝难道还不清楚汝的处境?愚昧!”
门被重重的关上,只听到门外一声沉沉的叹息……
剑雪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周身寒冷,仿佛深入冰窟般的感受,他抱着自己的双肩,那种寒意只让他觉得身心俱疲,突然一下却又感到躁热,一种落入火堆的感觉,如同飞蛾之死,只觉得口干舌燥,剑雪摸索着站了起来,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走着,摸索着身边的廊柱,突然脚下一软,整个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前倾斜……
不是想象中的地板,而是一个柔软的怀抱,他身上的毛皮细细的接触着脸颊,剑雪突然觉得一阵温暖,就这样陷入了黑暗……
赦生看着怀中的剑雪,他一进门来,便看见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眼见就要摔倒。他不知为何,本能的冲上前将他接住,却只觉得他身上一片火热,赦生看了看四下,平时四处都有的仆役不知为何今天均不在,赦生只得抱起靠在身上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向房间;
梦中的世界一片黑暗,剑雪坐在中间,只觉得四下空旷,他试着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声音,一片黑暗中,没有光,什么都没有,他就这样呆呆坐在原地,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丝光线,他睁开眼睛追了过去,只看见师尊在前面走着,他奔跑着,却发现离师尊越来越远,突然一道强光,仿佛要将眼睛炙伤一般,剑雪闭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等到光渐渐暗去,却看见封禅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微笑着说:
“傻剑雪……”
一声长叹,剑雪努力的伸手去抓住封禅,却发现手中仿佛嵌入了铅块一半,用不上力气,他却还是努力的抓住了封禅的衣角,不肯放开…………
赦生看着在床上睡着的人,只见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噩梦,赦生突然觉得有些揪心,不忍看下去,转身欲走,方一起身,那人仿佛知道一般,伸手拉住了赦生的披风,口里喃喃念道:
“别走………别走………”
他的手异常用力地抓住自己的披风,骨节泛白,赦生转身看着,轻轻的伸手,想去给那双不安的手以一点温暖,方接触,只听吱的一声,门被推了开来,吞佛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汝在这里做什么?赦生童子……”
赦生看着吞佛,冷冷道:
“魔君叫你去……”
吞佛冷冷的看了赦生一眼,走了进来,冷笑着说:
“最近人手紧缺吗?居然叫汝来通知……”
赦生没有说话,方准备出门,却发现自己披风的一角还被抓在剑雪手中,赦生停了一停,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转手披在剑雪身上,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吞佛看着赦生向外的背影,再转身看着剑雪手中的披风,刺啦一声,剑雪手中的披风断成了两半,至余下小小的一角抓在剑雪手中,吞佛走到窗口,口念咒决,将披风丢了下去,黑色的披风在空中飞舞着,燃烧着,最后至余下小小的灰尘,被风吹散了……
吞佛走回床边,看了看睡熟的剑雪,伸手将被子向上拉了一拉,转身出了房门,将门轻轻的阖上……
第9章
剑雪醒了过来,觉得身上还是软软的,手上的伤口火热的烫着,伤口终究还是发炎了,无奈的一笑,为何没有求生的欲望呢?他突然感觉到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的存在,摸了摸,似乎是个衣角的样子,为何手中会有这东西?
门被推开的声音,吞佛端着饭和药走了进来,看着剑雪已经坐了起来,手中拿着的是赦生披风的一角,吞佛突然觉得一阵不快,冷冷说:
“汝昨夜……梦见他了?……”
剑雪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衣角,冷声回应到:
“与你无关!”
吞佛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剑雪,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轻轻坐在了床边,看着手中的素粥,缓缓的舀起一匙,送到剑雪嘴边:
“汝必须吃……”
剑雪感觉到他的靠近,将嘴唇抿了起来,眉头微皱,吞佛看着他,依旧将手中的粥端到他的嘴边:
“汝不吃……是想撒娇还是抗议?撒娇……无趣!抗议?汝又有何资格?”
剑雪的眉头更深,可是嘴唇却松动了一下,吞佛见状,接着说:
“剑雪无名,汝应该懂得,自尊是需要看处境的……”
沉默,一阵长长的沉默,剑雪缓缓的张开口,轻轻咽下已经有些凉的粥,吞佛没有任何声音的将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轻轻的将下一匙粥送到剑雪嘴边;
只在不经意间,剑雪将手中的衣角塞在了枕头之下……
啪……啪……啪……
吞佛推开门,深吸了口气,正欲将碗筷送回厨房,却只听身后不急不缓的掌声,藤邪郎从一边踱着方步,慢慢地走了过来:
“真是温馨啊,吞佛大人亲手喂饭喂药,连本大爷都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呢……”
吞佛转身看着藤邪,语气上没有什么变化:
“汝来做什么?”
藤邪郎语气一愣,头微微抬起,用眼角看着吞佛道:
“本大爷是来杀人的!欢迎不?”
吞佛微微一笑:
“请……”
藤邪郎一愣,冷冷一笑,转手准备推开房门,吞佛不露痕迹的挡在了门前,语气依然轻描淡写:
“这里没‘人’……汝要杀人请去苦境……”
藤邪郎一时气竭,狠狠瞪了吞佛一眼,转身离去,走到半途,转身冷冷说:
“有消息说,已获得一些一莲托生品的消息,你要想知道,就去问冥见吧……”
琉璃仙境
素还真坐在桌边,看着一边赌气不语的谈无欲,微微一笑,拿起桌上茶壶道:
“天气干燥,小心气血不稳,对养生不宜啊……”
谈无欲听这话,转过脸来时,已是笑容满面,拿起桌上的水果,笑着说:
“谢谢师兄关心,师兄也请吃,这时候天干人燥,小心缺水,会使得自己颜面无存哦……”
一边屈仕途暗暗摇了摇头,这两人还真是不累,方才和魔界对战归来,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伤,却还这样互相……哎哎哎……算我没说……不知那边计划进行得如何了……
屈仕途看了看远方,突然看见药师走了进来,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屈仕途心中一惊,只见素还真和谈无欲也看到这边情景,双双站起身来,素还真忙走上前,扶住药师:
“好友,这…………”
慕少艾一笑,道:
“皮外伤罢了……倒是剑雪……我老人家可没能把他带出来……”
素还真忙说:
“没事,你没事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竟是意味深长,慕少艾长长叹了口气,道:
“我老人家这次应该说那句呢……劣者无能啊……”
素还真微微一笑,道:
“好友说笑了,在下扶你进去休息……”
“也好……”
慕少艾微微一点头,随素还真走进后院,屈仕途看着两人,嘴中碎碎念道:
“这火烧到眉毛的事,他们竟然一点也不急啊……”
谈无欲看了屈仕途一眼,笑道:
“素还真自有素还真的打算。”
屈仕途看着谈无欲,问道:
“他有什么打算呢?”
谈无欲微微点头:
“心照不宣”
异度魔界
是夜,一片漆黑,藤邪郎站在黑崖顶上,看着山向下的地方,哪里是最深的黑暗,他叹了口气,将头抬起来,依旧看着那遥远的方向,他的眼神没有焦点,似乎已经就这样透过了云层,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身后细碎的脚步,来人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也没有必要隐藏,藤邪郎低头一笑,道:
“小弟啊,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赦生看着藤邪郎,缓缓走了上来,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在看什么?”
藤邪郎一笑,看了看远方:
“本大爷在看,那些苦境的垃圾还能挣扎多久!”
赦生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只缓缓地举起手指着藤邪方才看的方向,藤邪郎心中明朗,此时得意惯的脸上也戴上了一丝苦笑:
“你即知道,何必一问呢?”
赦生站到了藤邪的身边,却还留着一段距离,藤邪郎坐了下来,崖上的风吹得脸有点疼,2人却不发一言,只这样看着远方,只是不知,两人眼中的景象有何不同,又有何重叠……
好一会,藤邪郎才站了起来,看了眼赦生,冷冷说了句:“走!”,就径直向下走去,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
藤邪郎一愣,方想回头,却又生生停了下来,继续向前走着:
“没想什么……”
赦生站在崖上,又一次回头看了看鬼族领地的方向,也跟着藤邪郎走了下去……
剑雪站在窗台边,风吹在脸上有些冷,他没有想到,这火焰之城的夜晚居然这样的安静,这样的寂寞,外面是不是有月亮呢?他看不到,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篇梅花林,在那里,透过枝叶,月光洒在花瓣上,花瓣变成的半透明的样子,而那个人在他的身边,就这样低低缓缓的吹着鹊桥仙……
剑雪不自觉地摸了摸眼镜上的绷带,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观看的渴望,他想看到花,看到月,看到曾经喜爱的一切,虽然明知不可能,他还是缓缓的开始解下包裹好的绷带,轻轻的,一点一点的解了下来,突然,手背紧紧地握住,只听到背后那低沉的声音冷冷道:
“汝在做什么?”
剑雪抿起了嘴唇,牙齿微微咬着下唇,让嘴唇上的血色消失,显得苍白,一句话都没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耳边吞佛顿了顿,说:
“过来……”
温柔的双手,轻轻的将绷带重新包裹好,剑雪坐在床边,突然觉得,也许下一秒,身边的人会脱口而出:
“你真是个小朋友……”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一切都打理好,慢慢的将眼前人打量了一边,才缓缓说:
“过来把药喝了……”
剑雪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异度魔界,眼前的人是吞佛童子……而不是……曾经的挚友……
吞佛将药端了过来,轻轻的吹凉,剑雪听到这细微的声音,忙说:
“我……我自己来!”
吞佛一笑,将手中的药递到了剑雪面前,剑雪摸索着,轻轻的将碗端了过来,药很烫,剑雪手上的皮肤已经微微有点发红了,剑雪沿着碗的边缘,寻找着汤匙的柄,这时候,他却感受到了背后传来了呼吸的声音,一只大手缓缓地握住了他寻找汤匙的右手,带着他,握住了汤匙,身后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微笑说:
“在这里……”
他感觉到他的手被握住的地方开始发烫,那只大手就这样带着他轻轻的舀起汤药,举到嘴边,他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在他的耳边轻轻擦过,吞佛轻轻的吐气,吹着汤匙中那冒着热气的汤药,剑雪突然觉得脸有些烫,这时候只听身边的人不急不缓地说道:
“药已经凉了,汝还不喝……?”
剑雪忙将已送到嘴边的药一饮而尽,却因为喝得太急,喉咙只觉得刺激,立刻咳嗽起来,只觉得喉咙中一阵酸楚,吞佛看了眼,将一边的绢巾拿了过来,扶住剑雪,轻轻的将他嘴边的药迹擦了干净,剑雪这才觉得平息了下来,突然想到此时情景,剑雪伸手夺过了吞佛手中绢巾,吞佛一时不查,反应过来时手中东西已被抢去,只见剑雪随意地擦了下嘴角,冷冷的语气一如平时:
“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吞佛看着他,冷笑一声:
“随汝,不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啊,剑雪无名……”
剑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吞佛站了起来,直直向外走去,门被重重一声关上,剑雪愣了下,摸索着端起药,缓缓的喝了下去……
魔界大厅
魔君坐在座位上,手略略的支撑着头,眉头紧锁,身旁的冥见鬼知脸上没有表情,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赦生童子站在一边,冷冷得抱着狼烟戟,藤邪郎张嘴打了个呵欠,斜眼看着站在对面的吞佛,吞佛不发一言,只是冷冷得看着魔君,终于,魔君开了口:
“吾这次找你们来……是因为……有个消息……”
赦生转过了头来,藤邪郎也看着魔君,就在这个时候,鬼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日前从中原武林传来的消息中,有这样一条……关于一连托生品的……”
吞佛心中一紧,突然觉得有一种担忧,魔君打断了鬼知的话,转头看向吞佛:
“魔胎还在你那里吧?”
吞佛上前半布,微一颔首,道:
“在吾那里,前次脱逃后,已废其双目,暂无逃脱之危险……”
魔君说了声好字,转头看向赦生:
“赦生童子,你现在去把魔胎带来……本王要一见他……”
赦生上前半步,颔首领命,吞佛这时候心念一动,道:
“属下去将其接来就可……不用……”
“不,本王还有其它事要与你商榷,赦生童子去即可。”
吞佛微一点头,只能退到原先位置,眼角轻瞟了眼赦生离去的方向,然后将心神收了回来,等待魔君的命令;
赦生站在门前,犹豫了下,还是轻轻的敲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好半天才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请进……”
赦生推开门,只见剑雪无名坐在窗边,双眼被白色的布小心的包扎好,几缕绿色的发在腮边轻轻的随风摆动,白的内衫外面披着深绿的外套,没有系上的衣带随意的散在一边,他的面向着外面,明知道他什么也看不到,也是还是觉得他在看着什么一样……
赦生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
“魔君要见你……”
剑雪这才缓缓的转过脸来,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赦生心里一紧,只听剑雪问道:
“你是谁……”
赦生冷冷的回答,声音低沉压抑:
“赦生童子!”
剑雪没有说话,想了想从窗边走了过去,赦生看着他这样的走了过来,在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凳子。他忙不动声色的将它拿了开,放在了靠近墙壁的地方;
剑雪感觉了这些微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却突然感觉到那人的靠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体被抱了起来,剑雪愣了一下,突然感到有一丝愤怒,却未等他开口,就又听见那低哑的声音响起:
“外面不方便行走……”
转身将他抱出了门,剑雪不知如何说起,却只觉得脸上微微挨着的毛皮传来的是温暖熟悉的味道,方才感觉到屋外有些微凉的空气,身边便传来了微微狼兽的鼻息,为何此地会有狼兽?而那人,赦生童子,将他轻轻的抱放在了这只狼兽的身上,剑雪皱起了眉,却不知如何问起,只得轻轻地抓住狼兽的脖子,感觉到移动……
那个魔君要见自己?为何……
冷冷的气氛,空气在剑雪无名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凝结,所有人都在冷冷得看着他,他感觉得到那种带着嘲讽和警惕的眼光,嗬……有何可警惕……此时的他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突然脚下感觉到了异物,还没来得及反应,剑雪的身体向前倒去,他笑了笑,现在的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呢?废物罢了……当他正准备重重摔倒的时候,却突如其来被一只有力的手一带,由于用力,他的半身倒在了他的怀里,剑雪立刻站了起来,可是那毛皮的触感确是熟悉而安心的,他走在了前面,轻轻的不露痕迹的拉住了他的手,带着剑雪向前走去,剑雪跟着他,有些愤怒也有些感激,赦生童子,他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魔君看着剑雪无名,似乎很柔弱的人,却就这样站着,在他的面前,没有颤抖,没有下跪,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这样冷冷的站着,因为看不到所造成的吗?不是,眼前的人是个强者,也许应该准确点,眼前的人曾经是个强者,阎魔旱魃点了点头,问:
“你是谁?”
剑雪微微的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用着清亮的声音缓缓说:
“你若不知道我是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阎魔旱魃高声的笑了起来,吞佛皱起了眉头,剑雪轻轻地向前半步,魔君饶有趣味的看着下面的人,说:
“那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了?”
“说。”
简单的话语,合着阎魔旱魃那饶有兴趣的表情,剑雪不知道他们会问什么,现在的自己,也许知道的还没他们知道的多,他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准备对他做什么……
阎模旱魃微微一颔首,边上的鬼知便心神领会一般,从袖子拿出一样东西,冷冷得走到剑雪身后,剑雪感觉到有人靠近,却还未及反应,只觉得脖子后一阵寒冷,脖子上爬住了一只蜘蛛样的东西,一种触手般的东西在脖子四周颤抖着,突然刺进皮肤,不是疼不是痒,只让人觉得心里异样的难受,一种恶心的感觉占据了全身;
吞佛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也许他应该想到他们会这样,可是……
剑雪握紧了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谁都知道,那不是一件好的东西,只听见阎魔旱魃的声音再度冷冷传来:
“本魔君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剑雪咬了咬下唇,却马上将头微微仰起:
“剑邪。”
魔君不出声的向鬼知点了点头,接着,剑雪听到了一个沉稳却透着狡猾的声音道:
“你知道一莲托生这个人吗?”
剑雪点了点头,却不知道他们此时提到他是何用意,只听下一个问题立刻摆到了面前:
“那他死前,可有留给你什么?”
剑雪微一迟疑,方才开口道:
“无……”
却突然觉得心脏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无数个小针刺进去般,又觉得心脏被紧紧捏住般,一口气堵在咽喉指出,上无天下无地,心脏窒息般的痛楚,剑雪无名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珍珠大的汗珠从头上不停的落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方才单膝跪下,那膝盖与地面接触的剧痛却换回了一点清醒,他干咳了几声,只听到耳边传来了似近似远的声音:
“如果不说实话,啮心蛊可是会一直这样……”
吞佛站在一边,冷冷得说:
“那秃驴留给他一封信和吾的朱魇……”
鬼知低下头,冷冷的问着一身冷汗的剑雪,剑雪紧咬着嘴唇,缓慢的点了点头,就在那一刹那,疼痛就这样消失,如同它出现的那样突然,剑雪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站起来,却发现浑身已经酸软,只听身边吞佛冷冷的声音道:
“也给他个座位吧,省得他问不到一半,便爬倒在地上了……”
阎魔旱魃微一颔首,一个魔兵便迅速拿出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剑雪身后,吞佛换换上前一步,头微仰,眼神森冷得看着剑雪:
“汝不坐下?难道还要魔君亲自请你吗?”
剑雪咬着唇,唇边已经渗出了血丝,他轻轻的伸手摸住了椅子的边缘,用力抓住,好让自己站起来,骨节泛白,吞佛不露声色的压住椅子一端,看着剑雪慢慢的站起坐下;
鬼知不动声色的走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问道:
“那么……他有没有提到赦道之事?”
剑雪咬紧了牙齿,没有说话,鬼知冷冷的转过脸来,剑雪突然又再次感觉到了那种钻心剜骨的痛楚,只听见鬼知冷冷的声音:
“不说和说谎……没有区别……”
剑雪咬着牙,从牙缝中冷冷的说道:
“不知……”
“那么……封闭之法呢……”
鬼知缓缓的走近剑雪。看着他,剑雪只觉得全身寒冷,那种痛楚渐渐的渗透到了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此时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些触手的存在,他们仿佛小兽一般,啃啮着自己的躯体,自己的神经;头像要裂开一样,眼底反出泪水,原本眼睛的伤痛如同火焰烧炙一半,整个脊椎,自己放佛都可以听到那被拉扯的声音,像是一节一节寸断,剑雪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抠进了肉里,血顺着手流了下来,将衣服的下摆染成了粉红……
“启秉魔君,他晕了过去……”
鬼知缓缓向前迈了步,察看后转身告诉了阎魔旱魃,阎魔不怒反笑,道:
“剑邪剑雪无名,汝是个强者……吞佛童子,汝带他下去吧……”
吞佛微微点头领命,转身抱起了已经昏倒的剑雪无名,轻轻运气于指尖,取下了他脖颈上的蛊虫,缓步走出了魔界大厅;
“魔君,你刚才得知了什么呢?”
“你是本王的智慧,你又得知了什么呢?”
鬼知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接着说:
“和那个相印证……原罪之身,无罪之魂,那句话……难道是……”
阎魔旱魃一笑:
“一切尚未印证,不可操之过急……”
鬼知点了点头,起身告退,阎魔旱魃坐在位置之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剑雪无名……你是个强者,本魔君倒是很想与你一战啊……可惜可惜……”
那年,方一醒来,一切的无措,没有之前的记忆,自己是从何而来,又叫做什么?没有解答,只看见身边师尊圆寂的尸体和摆在石桌上的信,还有那把朱魇,打开信……那上面吞佛童子四个字……刺目的令人心寒……
圆教村,那遍地的尸首带着血腥,看着熟悉的人倒在自己的脚下,而站在那一片火焰之中的,冷冷笑着的吞佛童子……
那片大雨之中,漫天的草叶飞舞,失去曾经的至友,被洞穿的冰冷感,心也如同被冰冷的雨淋的湿透,吞佛童子冷冷的笑声,冷冷的话语……
傻剑雪……我是骗你的……
剑雪一下子从梦中醒来,身上还有着做梦时的冷汗,他轻轻的踹了口气,突然感觉到额头被微凉的毛巾擦拭着,剑雪本能的伸手抓住,却发现,那手……一如从前……
“哦……汝醒了……”
冷冷的声音将剑雪拉回现实,似乎自己曾经最悲惨的回忆都同眼前的人有着关联,他轻轻的放开了手,没有说话,吞佛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毛巾,冷冷道:
“吾去端药……”
说罢,便起身向门口走着,只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
“你上次……和地理司一战之时……为何救我……”
剑雪犹豫着,缓缓地问道,吞佛停下了脚步,没有声音地叹了口气:
“因为汝是魔……”
“只是这样而已吗?”
“对,只是这样而已……”
吞佛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剑雪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却不知这失落从何而来,只叹了口气,便没有继续说话……
赦生回到屋中,轻轻的找出了一个古旧的箱子,上面雕着繁复的花纹,却已经看不清楚具体的样子,箱盖上已经积满了灰,赦生小心地将他擦拭了干净,慢慢的慎重的打开了箱子,那里面只静静的放着一把木梳,上面雕着鸳鸯的对纹,中间断了2个齿,却看得出保护得很好,也看得出……那是一个女性曾经的爱物……
赦生就这样看着那把梳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半响,才把那箱子又关了起来,只听见门口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你还留着那东西呢?小弟……”
藤邪郎靠着门楣,眼神斜斜的打量了过来,赦生轻轻地把箱子放进了柜子底下,没有说话,藤邪郎站起身来:
“他让你想起了那个女人?哈,你何时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赦生没有说话,只冷冷做了个请的动作,藤邪郎邪魅一笑,举起双手,道:
“你不赶我我也会走的……只是……我劝你不要这样啊……小弟……我这是关心?明白不?”
赦生叹了口气,道:
“明白……”
琉璃仙境
素还真轻轻的倒上一杯茶,一股莲花的香味四溢了开来,谈无欲坐在对面,轻轻的拿起茶,2人眼神相对,不觉相视一笑,这时候,一个聒噪的声音响起:
“哎呀,素还真呀,你倒是真悠闲啊,现在魔兵压境,连我老秦都奋战在第一线,你却还在这悠闲的喝茶啊?”
秦假仙从门口大跨步地走了进来,素还真又斟上了一杯茶,秦假仙拿起,便一口气喝了下去,却又因为太烫,又吐了出来,独自扇着嘴巴,指望降低点温度;
“辛苦了,劣者拜托的事如何了?”
秦假仙忙直起身来,拍拍胸脯:
“我老秦办事你放心,估计他们还以为他们获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情报,正在偷笑呢?上次脱俗仙子就写了本一莲托生品,没想到现在还是用的到啊,哈哈……”
素还真一笑,缓缓道:
“非也,你说的消息非是脱俗仙子所写,乃是真正一莲托生品上的文字……”
秦假仙后退三步,忙道:
“哎呦喂,素还真你的头壳是不是坏掉了?居然把真消息告诉他们……你不要吓我老秦啊~!”
素还真一笑,没有说话,只听一边谈无欲接着说:
“同样的话语,知道不同的部分,不同的段落,自有不同的意思……”
秦假仙看着相视微笑的2人,无奈的说道:
“反正我不懂,素还真,老秦相信你自有自己的打算,毕竟你也是霹雳的主角,相信黄大一定会帮你的~!”
剑雪醒来,缓缓地走到窗边,几日下来,对屋里的东西却也熟悉了,窗外吹来一丝冷风,剑雪本能的将身上的披风拉了一拉,却觉得仍是寒冷,想起那次逃走之时,才知这个城外竟是火焰包围,而城内却寒冷如斯,门被推开的声音,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来者是何人,剑雪没有说话,只这样呆呆站着,等到那人走到身边,吞佛看着剑雪,剑雪顿了顿,仿佛在和他说话,又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外面起雾了吧……”
吞佛看了眼窗外,冷冷回答:
“无……”
剑雪轻轻的抱住肩头,没有说话,只呆呆得站在那里,吞佛也便静静地站在一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赦生道
赦生童子抱着狼烟戟,斜靠在雷兽之上,感觉到不远处熟悉的气息,却也不想起身,只等那人走近,才微微的抬起了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吞佛看着赦生,轻轻摸了摸他身边的雷兽,雷狼喘息出了粗重的鼻息,却没有一丝恶意,吞佛眼神飘向不知名的地方,嘴巴却说着:
“汝天天在这里看守,却也不觉得寂寞呢?”
赦生把头埋了下去,不想回答这样无聊的问题,吞佛将眼神收了回来,看着赦生:
“汝说吾无聊,可是,吾看你可不无聊……”
赦生心中一紧,没有说话,只将头抬了起来,看着吞佛,吞佛顿了顿,接着说:
“既然吾无聊,汝就与吾一战吧……”
赦生站起身来,冷冷得看着吞佛,吞佛叹了口气说:
“汝说吾不正常?不,吾没有不正常,只是……汝不觉得吾们有一战的理由吗?这不是汝一直所期盼的吗?”
赦生将狼烟缓缓放下,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无理由……不战……”
吞佛嘴角上挑,竟是讽刺的一笑:
“吾的心情,就是最大的理由……汝还不明白吗?赦生童子……”
赦生祭起狼烟,手上闪出了微微雷光,吞佛一笑,朱魇出手,带着森森杀气……
剑雪站在窗边,也许这里是他唯一可以呼吸屋外空气的地方,他被囚禁了起来,在这个鸟笼里,而他,却越来越不清楚吞佛童子在想些什么,有时候的他,暴虐……有时候……却又那样温柔……剑雪轻轻的端起了身边的花茶,茶水已经冷了,带着一丝清冷的香味,剑雪缓缓的喝着,只觉得,越喝越冷……
藤邪郎推开了门,看着站在窗边的剑雪,剑雪也知道了他的到来,微微的抬起了头,真是讽刺啊,抬起来又做什么,什么也看不到;
藤邪郎厌恶的皱了皱眉,说:
“你,跟我走。”
剑雪顿了顿,问:
“你是谁?”
藤邪郎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你不需要知道……也不配知道……”
剑雪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不知道想问些什么,也不知道来人的心思,只知道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冷杀意,还是决定处理掉自己吗?也许,就是这样吧……
剑雪缓缓的上前两步,道:
“……走吧……”
藤斜微微的眯起眼,他有点惊讶于他的直接:
“你不问问去哪里?不怕是去向你的死路吗?”
剑雪站在那里,冷冷的说:
“死……不是最痛苦的结果……”
藤斜讽刺一笑:
“你确实没有呢……哼……跟着本大爷来吧!”
说罢,转身就走,才想起身后的人看不见,藤邪郎厌恶的冷哼一声,转身将剑雪抗在肩上:
“哼,真不想碰你这个苦境的垃圾,算是对你最后的优待吧!”
狼烟戟上雷光耀眼,赦生童子压低身形,只等待对面吞佛的袭击,吞佛眼睛微眯,打量着赦生的行动,谁都不肯先动手,谁都不愿先动手……
空气紧张了起来,呼吸声都变得微妙,2人冷静的对视着,只等待对方分神的一刹那……
一阵狂风扫过,雷电起,业火爆,狼烟戟和朱魇在空中交汇,金属撞击后的金光肆溢,吞佛左手捏决,一股火焰喷射而出,赦生旋身躲开,方一落地,立刻借反弹之力,起身再攻,雷光耀眼,朱魇缓缓收回身边,手势出,一道红色结界挡住攻击,赦生被弹了回去,落地急退2步方稳住身形,同时吞佛心中一震,虎口有些发麻,袖边隐隐有着划伤,显是刚才刀风所至,吞佛眯起眼睛,心中战意更浓……
一路走来,寒意更深,剑雪感觉到了冷风微微的吹过,耳朵感觉有些僵硬,下了几次楼梯之后,就闻到了那种潮湿而腐败的味道,一种混合着水锈和铁锈的气味,让人觉得不安,正在思考刹那,藤邪郎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重重的将剑雪摔到了地上;
“自己进去吧,垃圾……”
剑雪站了起来,身上原本的伤有些疼痛,他缓缓的向正前方走去,方走了几步,脚底变接触到了一片冰冷,他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那是水……
“你后退什么啊?你的骄傲呢?站在这里发什么呆,这才是你本来的待遇!哼……污点……”
藤邪郎用力一推,剑雪遂不及防,一下子扑倒在了水中,水……寒冷刺骨……剑雪咬了咬牙,冷冷得站了起来,水没到半腰处,终年不见天日的牢房内,水已经发出了恶臭,藤邪郎冷冷得看着站在下面的剑雪,嘴角轻轻的上扬,剑雪就这样站着,没有表情,他不想让那人看出自己的痛苦,只听见身后的门重重的关上,那种腐败的气味,混合着尸体的腥臭,在屋内蔓延了开来;
又是一招对罢,赦生吞佛双双弹开,吞佛眼神一眯,冷笑道:
“下一招结束战斗吧,赦生童子……”
吞佛说完,朱魇直插地上,双手捏决,红光魔光高涨,空气刹那间变得压抑,赦生握紧狼烟,身周雷光闪闪,吞佛脚下一用力,腾身而起,一个结界缓缓形成,赦生看着上方,缓缓下蹲,狼烟与地面形成一个弧度,吞佛面色一冷:
“赦心焰……”
就是这时,一道金光闪出,打在2人之间,霎时间,招式回冲,2人匆忙旋身卸去劲力,四散的劲道冲起满天烟尘,一片弥雾散去,只见魔君冷冷得站在那里,看着身边的两人:
“你们打的很开心嘛……”
赦生忙一躬身,吞佛也躬身道:
“是属下鲁莽,请魔君恕罪……”
阎魔旱魃一挥手,道:
“无妨,不过此时大敌当前,吾希望你们能权衡利弊,三思而后行……”
吞佛冷冷到:
“属下明白……”
阎魔旱魃一点头,道:
“回去吧……”
轻轻推开房门,却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吞佛站在门口,呆愣了一下,才又确定似的看了一圈屋子,空无一人,只有一杯喝剩下的冷茶放在空荡荡的窗边……
吞佛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情绪,一种名为焦急的情绪,他眉头一皱,压下心中的感受,缓步走到走廊,只看见一个仆役走了过来:
“吾问汝……这屋中的人呢?”
仆役听到这话中的压抑的愤怒,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惶恐的道:
“就是方才……藤邪大人……带走了……”
吞佛眼中红光一闪,冷冷的看着全身发抖的奴役,手掌起:
“人都看不住……留汝何用……”
红光一闪,仆役霎时间身首分离,一片血雾,吞佛转过身去,似是自言自语般道:
“吞佛,不要失去汝的冷静……那个人……他会将他带往何处呢?”
藤邪郎走出水牢,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方出门,却看见不远处的红色身影,他的表情霎时间冷硬了下来,心中不快,小声说道:
“真是如狗一般……嗅觉灵敏呢……”
吞佛一个闪身,来到藤邪身边,面色阴沉的问道:
“人呢?”
藤邪郎双手向后一背,痞笑一声:
“这异度魔界里,什么时候可以找‘人’了?”
吞佛眉头一皱,接着道:
“口舌只能!吾劝汝赶快告诉吾他的行踪,魔不想作出什么出轨的事……”
藤邪郎将手放下,脸上笑容尽收,眼神冷冽,声音一时间有些嘶哑:
“你要为了他杀我?”
吞佛侧身说道:
“汝不能妨碍吾之任务……”
藤邪郎狠狠的看了吞佛一眼,怒道:
“我怕你现在不仅仅是任务了吧……吞佛童子……还是我应该叫你……一剑封禅?”
“住口!!”
吞佛一时间心火上涌,怒吓出口,眼神冷冷的看向藤邪:
“汝若是再提,魔会让你住口!”
藤邪郎冷冷一笑:
“冷静!冷静?这就是魔界以冷静着称的吞佛大将?笑话!看看你现在这张嘴脸吧~!为了一个垃圾就忘记了自己吗?哈哈哈”
吞佛眼睛一眯,拳不自觉地握紧,道:
“吾在问你一遍……他人在哪里?”
藤邪郎狂笑一声。侧身挡在吞佛面前,道:
“就在你前面的水牢,垃圾该呆的地方就是阴暗的地下啊!可是……我不会让你过去的……看你那张丑陋的嘴脸吧,我已经在想象你后悔的样子了!作为同胞,我可不想看到你那样子,我是为你好……吞佛童子……”
吞佛冷冷得看着藤邪浪,不容拒绝地说道:
“吾要走的路,吾自己清楚,不需要你的担心……曾经发生过的事……吾不会重复……”
藤邪郎停止了笑声,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包含着同情,愤怒,以及伤感的表情,吞佛看了看他,推开他径直向水牢走去,边走边说:
“藤邪……汝父亲的事……汝还是无法放下吗?”
“住口!不要提那个垃圾……他不是我父亲……!”
藤邪郎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拳握得紧紧地,骨节发白,血管清晰可见……吞佛叹了口气,走进了水牢,只听见藤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再这样下去……只能后悔无门……吞佛童子……”
剑雪站在水中,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明明才进来一会,却觉得时间这样的漫长,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吗?也不错,起码这确实是他应得到的待遇,一个俘虏而已,可以要求什么呢……
他……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突然,门前响起了铁链的声音,沉重的铁门再度被打开,吞佛童子站在门口,看着水中的剑雪无名,他的衣衫已经被浸的湿透,贴在皮肤上,嘴唇变的青紫,身体在微微发颤,吞佛突然感觉到心疼,他咬了咬嘴唇,用最低沉的声音说:
“汝过来…与吾回去……”
“为何?”
剑雪无名听到来着脚步,便知道来者何人,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只听对面魔者不容拒绝的口气,可是……他却不想与他回去……
“没有为何?”
“一个被俘之人……这才是应得的待遇吧……”
剑雪向后退了一步,将身体转了过去,他咬着嘴唇,也许呆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吧,□□的痛苦不是最残酷的,在这里,起码他可以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及,远离那些不知为何的纷扰情感……
突然身后传来一片水声,没有反应之际,剑雪衣被横身抱起,吞佛愤怒的看着剑雪,却用着一种无奈的口气说道:
“汝难道还不明白……”
剑雪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愤怒,却感觉不到一丝杀气,而这愤怒的起源是他自身吗?他不知道,听到吞佛的话,他只能迷茫的回应……
“不明白什么……?”
吞佛没有说话,只将剑雪抱起,便走出水牢,剑雪方觉身上寒冷,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吞佛抱进了怀中人,匆匆离去;
琉璃仙境
寥寥的烟雾,在房顶上回旋,药师翘着腿,看着廊下的花红柳绿,他的眉头却不自觉地紧锁在了一起,突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药师站起身来,将水烟袋往旁边的墙上磕了一磕,道:
“姗姗来迟啊姗姗来迟,我还以为只有剑子仙迹有这个毛病呢~”
素还真微微一低头,笑道:
“药师见谅,方才有些突然之事……”
药师挥了挥水烟袋,示意他不需要解释,接着说:
“万圣岩那里已经准备妥当,只需要你最后的……”
素还真一点头,依旧谦和有礼:
“辛苦药师了……素某不知如何感谢……”
“你就不要给我太客气了,人们不都是常说,嘴上最客气的人,其实最不客气呢?”
药师说完,斜眼大量了一下素还真,素还真一笑道:
“那劣者也不多礼了,敢问药师上次劣者所托之事……”
要是速度出手,丢给素还真一包药:
“早给你做好了,可是出去别说是我做的,药师的药向来只救人……”
“劣者省得。”
药师抽了口烟,看者夕下的余晖,好半天方才叹了口气,道:
“我先走了,好自为之吧……”
素还真微微一笑,道:
“药师慢走……”
这时候慕少艾突然转过头来,看着素还真:
“清香白莲素还真,我想问你,何谓正道?”
素还真愣了一下,眼中笑意更深:
“劣者以为,所谓顺应民心就是正道吧……不管过程如何,最终的结局,终是如此便可……”
药师一笑,转身离去,只留下他朗朗笑声:
“是我多问了,素还真终究是素还真啊……”
浴室中弥漫的热雾,在木质的墙壁上缓缓滴落的水珠,水池中,被雾气笼罩的2人,吞佛童子看着身旁的剑雪,衣衫半截已湿,吞佛轻轻将手搭在剑雪肩头,剑雪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反对,只半天,剑雪才开了口:
“你……为何救我……”
吞佛没有说话,只不被人察觉的叹了口气,剑雪没有听到回答,接着追问:
“又是因为……我是魔……”
静静的水声,在2人之间流落,吞佛顿了顿,将下颌微微抬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剑雪咬了咬唇,冷省道:
“若是为了这样无聊的理由,你大可不必……作为俘虏……剑雪无名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吞佛看了他一眼,声音越发冰冷:
“汝若想回去,大门开着,随时可走,不送……”
剑雪一时气噎,拧身从水中站了起来,池水顺着湿润的衣角滑落,带了来些微的滞重感。感受这仿佛挽留般的重量,剑雪身形微微一顿,却又继续往浴池外走去;
吞佛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转头看着剑雪走出去的背影……
方要走出浴池,却只觉得身后一个力道,那熟悉的手臂拉住了自己,两人一起跌入了水池之中;
薄而冷酷的嘴唇覆盖了上来,带者强大而霸道的力量紧紧贴附在自己嘴唇之上,与之相应的是轻柔叩击着唇缝的舌尖。剑雪正欲开口,那狡猾的舌便趁机钻进了口腔,开始肆无忌惮的掠夺。身体近乎于无力的澄论于池水之间,水轻轻的将两人纠缠的发丝漂浮起来,调皮的挠着因热水而越发显得火烫的脸颊,带来丝丝酥麻的感受
剑雪只觉得似乎有千种万种让人难以启齿的感觉细细的侵袭着自己,又感觉自己似乎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这样单纯的被索求着。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他并不清楚,也许应该说……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做这样的事……
吞佛松开了口,剑雪猛地从水中站起来,水顺着腮边落了下来,咬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吞佛看了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径直走出浴室,剑雪站在原地,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赦生道
天空黑沉沉的压抑着,快要接近地面的感觉,空旷的无一物的空间,守路者抱着他的长戟,依靠在狼兽身上,仿佛有些冷的样子,他将脸埋在了领口的兽毛之中;
红发的青年走了过来,做到了他的身边,无意识的咬着自己的拇指,仿佛要说些什么却不好开口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出乎意料,竟是赦生先开了口,藤邪一愣,转头看着赦生,只见他依然是方才的姿势,藤邪朗想了想,说:
“本大爷想和你说……”
“若是还是为了我好之类,请勿多言,赦生自有打算,请!”
赦生头也不抬,回绝了一切,藤邪郎一时语噎,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愣了一下,只得转身回去,却只听身后似碎碎念一般,道:
“我要的关心,不只是这样……”
藤邪浪一转身,却看赦生还是原样,适才的话,仿佛没有说出口过,藤邪不禁怀疑听错,回头看了赦生一眼,却不知如何问出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本大爷只是不想看你们玩火自焚!”
赦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瞪视着藤邪郎,低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到现在还不想告诉我吗?关于……”
“你不需要知道!”
藤邪郎怒气冲冲的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尴尬,转身就走,赦生站在原地,看着藤邪离去的背影,重新坐了下去,靠在狼兽身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药味,来者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走到剑雪床前,轻轻把药端了起来,冷声问道:
“汝是要自己吃,还是……”
剑雪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地反应,吞佛皱起了眉头,声音愈加低沉:
“汝要做什么?吃或不吃?”
剑雪依旧低着头,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吞佛的眯起了眼睛,将手中的药放在一边,转身出去:
“汝就这样呆着吧……”
快要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清亮的声音:
“你昨日究竟是何意思……是想找点好玩的东西?还是想……”
吞佛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剑雪无名,微微挑起眉角,嘴边挂上了一丝冷笑:
“汝难道还不知道吾的意思?剑雪无名……”
剑雪的喉结动了一下,接着说:
“若果是这样……我想你找错对象了!剑雪无名还是有剑雪无名的尊严!”
果断的话语,果断的声音,剑雪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慌乱,只一刹那,剑雪却感觉吞佛走到了他的身边,突然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稍一用力,剑雪只觉得下巴疼了起来,他伸手想去拉开吞佛,手却被吞佛轻易的拿住,将他的手按在了头顶之上:
“剑雪无名,汝真能挑动魔的怒气,吾真想就这样把汝那张嘴捏碎丢掉啊……”
剑雪听着吞佛的话,却觉得迷茫,这些话究竟是何意思,他对自己到底又是何态度?
“你说过吧……魔是善于欺骗和伪装的魔术师……”
吞佛手中力道又加一分,捏的剑雪手腕骨骼发出了细碎的声音,吞佛声音越发愤怒:
“汝觉得吾做的都是为了谁?”
剑雪脸上挂上一丝冷笑:
“我如何知道你为了谁呢……”
吞佛手中用力,竟听到骨节的一声脆响,吞佛松了力道,看着眼前头上冒出冷汗的剑雪。才醒过神一般,松开他的手臂,凝神看了一眼,发觉无碍才叹了口气:
“剑雪无名……”
仿佛要说些什么,却生生的咽了下去,伸手将剑雪抱在了怀中,剑雪微微的张开了口,一脸错讹,吞佛,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他对自己……剑雪咬紧了下唇,却感觉到了来自吞佛的温暖和手腕上的痛疼,他突然第一感觉到了一种感情,那就叫心乱如麻……
异度魔界
魔君轻轻擦拭着阎魔刀,一旁的鬼知低着头,一脸犹豫,好半天才说:
“魔君……属下……”
“你有何事就直接说吧……”
魔君放下刀,看着鬼知,鬼知清咳了一声,道:
“这事……属下想与魔君单独谈谈……”
魔君皱起了眉,冷声叫一干魔兵退下,然后转身看着鬼知,问: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抱歉,属下只是不想让这个对话被他人知晓,害怕出了纰漏……”
“究竟是何事?”
魔君有些不快的皱起了眉头,鬼知忙接着说:
“请容臣耳语……前几日,任沉浮从苦境献上了这味药,它是用来…………”
鬼知小声地在魔君耳边说道,魔君听完,点了点头,看了鬼知一眼:
“这样说来,为何不一刀杀之?”
“不可……要谨慎行之……我们还可以用其性命做一张牌……”
魔君点了点头,道:
“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哎呀,你端的是什么呀!”
一个年长的仆役快速地走上前去,看着前面新来的小孩手中的茶,小孩子一脸迷茫的看着来人,道:
“这是今天新进的梅花茶,我想泡给藤邪大人…………”
话未说完,年长的仆役快速的将茶碗里的水倒了出去,然后转手给那孩子一巴掌,一声脆响,那孩子无辜的看着他,却只看见那个年长的仆役认真又爱惜地看着那孩子:
“不要自以为是!有些东西是不可以乱拿给主子喝的~!”
“为什么……”
那孩子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老仆役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我们做下人的,很多事不应该问的……”
“那为什么大人的屋后却还要种上那么大片的默林?”
老仆役抱着那孩子,没有说话,眼睛的眼泪打着转,孩子无辜的看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在做什么?”
有着些许恼怒的声音,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藤邪郎眯起了眼睛,接着道:
“本大爷给你们工钱不是用来叫你们发呆的……”
“对不起,请大人赎罪,刚才他失手打翻了东西,老奴正在教训他……”
仆役躬身,眼睛不敢直视,藤邪郎看了他们一眼,道:
“下去吧……”
他不喜欢看到那样的景象,让他觉得不舒服,是啊……那个人也曾经苦苦求过他的父亲,可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力量的人才去求得别人的原谅,即使这样……
手锤在了墙壁之上,藤邪转眼看到屋后的那片默林,雪白的花瓣在空中飘舞,一种飘忽的形状……
默林里那个女人,常常就这样看着那片默林,用一种哀伤的眼神,那是哪个人专门为了他从苦境移栽过来的,可是似乎只能让她更悲伤……
记忆中,那一身白衣……肩膀上披着白狐皮的披肩,顺着风微微的动着,她的皮肤也是苍白的,似乎可以看见皮肤下血管的流动……她的眼睛很大,如墨一般,里面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这样看着……看着自己……那时候才可以看见她情绪的一点波动……那是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
为什么他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他的父亲……一族的罪人!
藤邪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中,突然感觉到了门口熟悉的气息,竟是赦生缓缓走来;
“你来做什么?”
“无事就不可以来吗?”
赦生冷冷的回答道,藤邪郎斜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森冷:
“你想来做什么本大爷难道不知吗?那日你逼问我派去苦境的探子那垃圾之事,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赦生冷冷得看了他一眼:
“那又如何?”
藤邪郎虚起了眼睛,眼睛里有了一些愤怒: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赦生童子……”
“与你无关……”
赦生将头转了回去,藤邪郎看着他,愤怒的说道:
“什么叫和我无关?哼,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赦生抬起头,看着面前愤怒的兄长,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不是也一样……什么事都与我无关吗?包括……”
藤邪郎一时语噎,狠狠地打断了赦生的话:
“随便你!”
说罢,转身走入屋中,赦生看着自己兄长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眼前的房子,似乎很多年来,都只是在这里匆匆来了又走,不愿久留,也许他不知道吧,每次他看到自己都是那样一副欲语还休的表情,没有了和他人在一起的狂妄和镇定,只是那样看着自己,他不想……他不想……
赦生顿了顿,转身向屋后走去,那一片如雪默林……
风中傲雪,梅自放花,看到这花,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他喜欢这些的,和他的相似,和他的契合,人自爱物物似人,赦生轻轻的伸手,却突然觉得不舍,将这花从枝上折下,似乎是伤了他般……
终是伸手折花,赦生小心的包裹好花杆放入怀中,转头看了眼默林,突然北风起,花瓣被吹起,如同落雪一般,自上空飞舞,旋转的落下,放到地面却又被吹了起来,没有归处的四处飘摇……
赦生转身回去,却觉得这个地方异常的熟悉,似乎在记忆的深处,在这里……有过什么伤心的回忆一般……
似乎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片苦境才有的梅花……
剑雪躺在床上,手腕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他有些嘲笑,现在的自己竟然连这样的伤都有些无法忍耐,手腕被包扎得很好,白色的绷带仅仅固定了手腕,医生说,只是挫伤罢了,可是他依然心烦意乱,现在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似乎被好好的安置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等待着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吞佛童子……他不明白……他不明白…………
门被推了开来,熟悉却又陌生的脚步声,一股梅花的香味飘了过来,剑雪心中一动,只觉得那个走到了自己床边,将手中的梅花插在了花瓶之中……
“赦生童子?是你吗?”
赦生方才插好花准备离去,转身却看见本以为睡着的剑雪已经坐了起来,看着床边的方向,他的手腕上有多了一些绷带,赦生皱了皱眉,低声说:
“是……”
“你带来的……是梅花吧?”
剑雪心里有些暗暗的欢喜,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久违的花朵,他伸出手去,顺着香味寻找着花的方向,却突然接触到了花瓣的柔嫩,赦生端起花瓶,轻轻的放在了剑雪的手边……
“谢谢……”
剑雪突然有些害羞,这个魔界的人为何这样对待自己?可是在这个地方,这份友谊却让剑雪有些心动,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寂寞,也许就是那句话吧……拥有之后再失去……才会发现了自己的一无所有……才会发现原本的寂寞……
“这花……是……苦境来的吗?”
剑雪小声地问道,对于苦境,他突然燃起了许多思念,那一片如雪默林,那一丛篝火,那一曲鹊桥仙……
赦生皱了皱眉,看着剑雪若有所思的表情,道:
“……这是魔界之物……”
剑雪叹了口气,身影变得寂寞,赦生接着说:
“若是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
剑雪听到这花,突然高兴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嘴角上带起了微微的笑意,赦生一下子有点呆住了,不假思索地说:
“第一次看见你笑……”
剑雪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黯淡了下来,接着说:
“是嘛?我也好久没笑过了……”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
这一院梅花,盛开如雪,可是爱梅之人却已无法看见,只闻得扑面香气,突觉有些悲伤,赦生轻轻的帮剑雪将肩上白色狐毛披风盖紧了些,心知其悲伤,却无力帮助;
“抱歉……”
赦生轻轻地说,本想他可开心,可是来了后却也想起,触景伤情,剑雪回头浅笑: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
剑雪走了几步,梅香扑鼻,他的心神却仿佛又回到了那曾经的梅花坞,他伸手折下一片叶子,放到嘴边,竟是那熟悉的鹊桥仙;
赦生听着这陌生的旋律,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悲哀……这份悲哀似乎是他由心而生,眼前的人而仿佛要融化在这一片如雪景象之中……
不知何时……吞佛也已站在了一边,他听到赦生留下的口讯便赶了过来……可是这熟悉的旋律将他的脚步停留在了一边……记忆的深处,那曾经的过往又再次呈现……
魔的心中产生了不快和混乱,曾经的过往似乎是属于他的却又远离他的,那人眼中注视追寻的,到头来……到底是不是他呢?
自己带给他的……到了最后……也只是伤害……
不……这不是……
是……这是……
吞佛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做迷茫的东西,剑雪无名……吾对于你……究竟算是什么?
“滚出去~!”
愤怒的吼声,带来的是暴风一样的男子,螣邪郎站在默林边,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剑雪无名,剑雪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了手中的叶笛,赦生撤身挡在了剑雪身前,注视着自己的兄长;
“你居然把这个垃圾带了回来?你不怕污染了家中的土地,我还怕!”
螣邪郎倨傲得抬起了头,赦生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你若不愿意,你可以不看!”
螣邪郎的怒火一下子被彻底点燃,他双手捏决,暴风之怒直向剑雪袭来,赦生方祭起狼烟,却感觉到一个火红身影挡在了两人之前;
“兄弟相残,当真是惨无魔道啊……”
吞佛的口气轻松,可是嘴角殷殷呈现血痕,硬接螣邪怒招,量是他也无法全身而退,剑雪一惊,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们吧?他……不过是个俘虏罢了~!杀之后快~!”
螣邪郎不肖的一笑,眼光却冷冷得扫向2人身后的剑雪,剑雪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吞佛却先一步拦下了他的话:
“住口!剑雪无名!此地没有汝说话的资格!”
剑雪顿了顿,终究只能看着,是啊……现在的自己……只能依靠别人的保护吗?
无能。这2个字重重的砸在了剑雪心头,自保都不能的自己,究竟还有何意义?
四人就这样冷冷对视着,仿佛一触即发的怒意在几人中环绕着,吞佛童子的心中,突然变得挣扎,他的脑中突然响起了那一曲鹊桥仙……他的眼里中就只有那一人吗?一种怒气涌现了上来,吞佛不知道着怒气从何而来,也许此时退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乱吾心者……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身后的剑雪无名,突然觉得心中一片纷扰……
4人就这样相对站着,一直未语的赦生童子上前一步,低哑的声音缓缓问道:
“你为何对他如此憎恨?”
螣邪郎眉头一皱,不屑的说:
“没有理由!就是看他不顺眼!来自苦境的家伙还如此嚣张!”
吞佛冷冷一笑:
“怕是不只这样吧……”
“你住嘴!污点!”
螣邪郎怒火中烧,转身大喝一声,倒乂邪雉出,带着破空之声直向剑雪袭去,吞佛取出朱魇,侧身险险挡住螣邪攻势,胸口一震,方才硬接一招之伤更重,嘴角溢出鲜血,吞佛用手一擦,露出冷笑:
“哼……迁怒之人啊……15年前之事汝还是如此介意啊?”
赦生心中一震,看着螣邪郎,螣邪转过身去,避而不看,吞佛童子话却不断:
“那之后汝就对苦境之人恨之入骨吧?从那个女人之后……那个汝父亲……”
“吞佛!你要再说下去……我连你一起杀……”
螣邪郎咬牙看着吞佛,吞佛脸上依然是那一贯冷笑,伸手将剑雪拉在自己身后,轻轻握住他的手,剑雪突然觉得吞佛的手有一些冰冷;
“说下去……”
不容拒绝的口气,赦生冷冷的出声,他的手紧握住,第一次,第一次他终于感觉到接近了真相,那么多年,无人告诉他的真相……
“汝的母亲……原来是从苦境抓来的俘虏……”
吞佛挑起了眉头,他感觉到了身后剑雪手心一紧,他回握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是她将鬼族的情报出卖给了中原正道……在那一场战役中……鬼族……”
赦生呆在原地,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螣邪郎大喝一声:
“住口!污点!不要再说了!”
“不……接着说……那她为什么要生下我?”
赦生看着吞佛,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螣邪看着吞佛,仿佛吞佛一开口他就想将他撕裂一般,吞佛顿了顿说:
“赦生……难道汝真不记得了吗?她对汝,是爱……还是恨……”
赦生呆在原地……似乎脑中一些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又再度涌上心头,滕邪郎看到赦生的异状,一把推开吞佛:
“滚开~!带着这个垃圾!快点离开!”
吞佛冷笑一声,转身抱起剑雪,剑雪肩膀上白色的狐毛轻轻磨擦着他的脸,方想开口,却感觉到一个气息的迅速离去;
赦生转身跑了出去,可是曾经他以为已经遗忘了的回忆又再度涌上心头,他奔跑着……没有思考的奔跑着……
滕邪郎骂了一句,紧紧跟了上去,吞佛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着,剑雪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服:
“揭别人的伤痛……这种感觉很愉快吗?”
吞佛皱了眉头,看着怀中的剑雪无名:
“汝以为……吾真的愿意这样做吗?”
剑雪心中一紧,一种没有来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却感觉到了两人的移动,风轻轻的吹过耳边,披风上的狐毛缓缓地擦过了脸颊,剑雪犹豫了下,才说道:
“若是为我,你大可不必……”
“剑雪无名,同情心不是拿来滥用的!先学会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吞佛停了下来,推开了房门,剑雪张开口,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吞佛的话拦在了口中:
“剑雪……先不要说了……让吾休息一下……”
话音刚落,吞佛抱着剑雪无名倒在了地上,剑雪吃痛的爬了起来,伸手一摸,竟摸到了满手鲜血,剑雪眉头一皱,心里突然觉得慌乱,忙大声喊道:
“来……来……”
一直沾着鲜血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吞佛童子的声音更显得暗哑,却让人无法拒绝:
“不要喊人……,扶吾进屋,不要让他人知晓……”
剑雪犹豫了一下,扶起了吞佛,吞佛在他的耳边轻轻说指挥着方向,两人缓缓走进了后屋……
多年以前,在那场苦境与道境的大战中,那个女子就这样的将他们的秘密出卖了给了道境之人……只是为了所谓的自由……
她一直那样不甘吗?对于父亲给她的爱……她从来也不在乎……
赦生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那一年,方才年幼的他无意中走进了书房,那个女人看见他走了进来,第一次对他露出了脸上的表情,那是愤怒和厌恶,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平时那纤长白皙的手就紧紧地卡住了自己的喉咙……
他的手重重的锤在了墙上,碎裂的墙砖刺进手里,流出滚烫的鲜血,这就是那个女人给他的血吗?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肮脏……
螣邪郎追了上来,看着赦生的背影,第一次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呆呆得站在后面,看着赦生几近自虐的行为;
“这么多年……你还不说吗?”
螣邪郎轻轻的抿了抿嘴,一种不知从何开口的忧郁,赦生转过身来,看着螣邪,语气平淡,可是双手的伤口依然在滴着鲜血:
“我记得……她当时想杀我……”
螣邪郎叹了口气,接着说:
“唯一逃出来的我……杀了她……在她准备好要走的那一刻……”
赦生的手握紧,血顺着肌肉的纹路流了下来,螣邪上前一步,却被赦生挥手挡住:
“继续说!我知道还没完……”
螣邪郎咬了咬下唇,轻轻的揭开了胸前的衣服,一道触目的红色伤痕在螣邪的锁骨边,那伤痕很奇异,不知道是什么武器所伤,排列整齐的细伤,却丝丝入骨: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个伤哪里来的吗?就是她……当时伤的……只有她才知道……纯净的露水才是鬼族最致命的利器,沾了水的梳子……也会成为致命的武器啊……”
赦生渐渐回想起,在地上无力的自己和满身鲜血的螣邪,那个女人看着他们笑着,那种冷酷而哀伤的笑,这时候,挣扎起身的螣邪,瞬间贯穿女性柔软身体的邪稚,还有女人脸上惨淡苍白的最后的笑……
也许她一开始就知道吧?那些道境的人根本无法履行承诺,在这一场战争之中,这样一个女人的生命无足轻重,一切都是为了大局,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女子的生死,况且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要知道的东西……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去做呢?因为那一点点故土之情……
“不!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赦生用手掩盖住了眼睛的部分,原本的封印已经浸湿,可是他仍然固执的用手盖着,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螣邪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现在的我也许可以明白……只是我依然不能原谅……”
螣邪郎看了看那遥远的天边,隐隐是鬼族故地的方向,天边的阳光依然苍白,带着一丝寒冷,他却突然感觉到那双手的紧拥;
赦生紧紧地抱住了螣邪,眼泪落在了他的衣服上,只听到一向少言的赦生不停的说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你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吗?我就不会痛苦吗?……我……我恨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可使拥着螣邪的手却越来越紧,只有他知道,在鬼族覆没的时候,在这个强者为生的魔界之中,他们2个的存活是螣邪用了多大的努力去换取的……而他……是他灭族仇人的儿子……
“因为……你是本大爷我唯一的小弟啊……”
螣邪郎回身一笑,竟已恢复平时拽拽的样子,嘴角上扬,带着那一身的不羁,赦生呆愣了一下,眼泪毫无防备的全数落下,赦生紧紧握着螣邪的衣角,就让眼泪这样直落而下,原来自己这样脆弱,那些不快的记忆,那些伤痛,都是他在承担着……
“喂!臭小子你别哭啊……本大爷就是怕你哭才……”
螣邪郎无奈的抓了抓头,看着扑在自己身上哭得不成人形的赦生,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只让他在怀中哭个痛快,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呢?只是他不想让他受伤……知道真相的残忍还是不知道的迷茫……哪一个伤害最大呢?
吞佛轻轻的脱下衣服,紧致的小腹上是一道长长的刀痕,干净利落的刀法,没有多余的动作,螣邪郎果然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当自己有想要保护的东西的时候,就会变得强大吗?也许这一点无法在自己身上得到验证,保护还是伤害,自己也分不清楚了,也许,感情真是一个多余的东西,……只是……
剑雪犹豫的伸出手来,笨拙的想要帮忙包扎,却无意的触碰了吞佛的伤口,吞佛倒吸了一口凉气,剑雪慌忙把手收了回去;
“汝还是管好自己吧……这种时刻……汝只能坏事……”
剑雪没有说话,只默默地退缩到床角,吞佛咬住衣服的一角,猛地用劲将衣服的一角撕扯了下来,然后将自己的伤口包裹了起来,白色的布带方才缠上,可是内里的血色已经透现了出来,吞佛皱了皱眉,却感觉到了剑雪的手再次伸了过来;
“这是上次魔医留在我这里的金创药……”
吞佛看了眼剑雪,没有说话,伸手接了过来,却被剑雪轻轻按住,吞佛一愣,抬头看着剑雪,只听剑雪缓缓说道:
“是我害你受的伤,我为你包扎……”
吞佛冷哼一声,却没有表示反对。剑雪轻轻的摸索着,将吞佛身上缠好的布条又解了下来,血断断续续的流了出来,虽没有方才的夸张,却也是不容小看,剑雪感觉到了手上温热的的血液,准确的按压住了穴位……
原来自己并没有生疏呢……那时候……常为他包扎……
剑雪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靠着感觉,将金创药撒在创口上,吞佛微皱着眉,却轻轻的移动身体,配合剑雪撒药的方向,剑雪感觉到了这些微的移动,却心中一紧……
那时候的他……也是嘴上抱怨……可是……
“封禅……”
还没有反应过来,剑雪冲口而出,说完却觉得自己失语,吞佛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剑雪:
“汝刚才说什么?汝口中喊得是什么?”
剑雪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只是默默地将手伸了过去,想继续将伤口包扎好,然后,手却被吞佛重重的打开:
“收起汝的好心吧~!吾不是一剑封禅……吾只是吞佛童子!”
吞佛看着眼前的剑雪无名,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愤怒,他感觉到了一种侮辱……自己的付出……原来真的这样一文不值……
琉璃仙境
谈无欲轻轻拿起了边上的一卷帛书,那帛书质感奇特,仿佛透明一般,上面用金线绣着细小的文字,脱俗仙子看了看上面记录的东西,叹了口气……
“哎呀呀,这世界上还会有让脱俗仙子叹气的事?我老人家可真想知道是什么呀~”
人未到声先到,药师慕少艾从门口慢慢地度步进来,看着谈无欲:
“药师请坐……”
谈仙子礼貌的指了指边上的圆椅,药师便也坐下:
“怎生不见你师兄?”
“他的事,问我做何?”
谈无欲皱了皱眉头,却看出不是真的不快,药师嘴角狡猾一笑:
“素还真的事……不问你脱俗仙子问谁……”
谈无欲顿了顿,叹了口气道:
“万圣岩……”
药师也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就这样算来……日期将近……可是……”
“尚有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只是不知那边进行得如何……”
谈无欲缓缓走到窗边,眼神缥缈的看着瀚海的方向:
“毕竟此事的发展……你我都无法预料……也无法推动……”
药师抽了口烟,缓缓的吐出白雾:
“那便看天……亡谁了……”
异度魔界
屋内僵持的气氛,吞佛童子站在一边,伤口上的鲜血缓缓流出,剑雪默不作声,只缓缓得拿起了一旁的金创药:
“你需要上药……”
“吾不是一剑封禅!”
带着压抑的怒气,吞佛冷冷得说,魔的孤傲,不允许有一丝的犹豫,却不料剑雪立刻接口到:
“我知道!”
吞佛看着他,努力压制了自己内心的愤怒,眼神冷洌:
“汝知道什么……”
剑雪感觉到了那股压抑在他身上的怒气,顿了顿,缓缓说:
“我知道……你是吞佛……而他……则只是一剑封禅……”
吞佛皱起了眉头,那是一种压抑至极的愤怒,剑雪感觉到了寒意,却没有感觉到惧怕,细细想来,眼前的人,从未让他感觉到恐惧,只听到吞佛童子沉声问道:
“吞佛,封禅,对于你来说……有何区别?”
剑雪轻抬起头,没有一丝犹豫:
“一剑封禅,是我今生唯一的朋友,而…………吞佛……吞佛…………”
剑雪的声音停在了吞佛2字之上,他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这个人,对于自己,究竟是何意义?他突然觉得心很乱,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人觉得胸口很闷,却又不是难过;
吞佛看着剑雪,语气缓和了一些:
“这么难回答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答案…………”
剑雪无奈的说着,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感觉到吞佛身上的怒气在这段时间之中已渐渐的消失,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汝继续上药吧……”
剑雪轻轻的走了过去,缓缓的将金创药的药粉洒在吞佛的伤口之上,药刺激着伤口,吞佛微一皱眉,剑雪感觉到了他的不快,犹豫了一下,低身轻轻的用嘴吹着伤口,好让炙热的伤口快速冷却下来,吞佛微微低着头,看着剑雪的动作,眼底竟然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温柔;
剑雪抬起头,方想问他伤了哪些地方,却感觉到吞佛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沿着他的鬓角,轻轻的抚摸着他脸部的线条:
“剑雪……吾该拿汝怎么办?”
剑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将金创药放到一边:
“我不知道…………”
魔界大殿
肃穆的大殿之上,冷冷的风吹过,让人的心凭空添了三分寒意,鬼知轻轻的站在一边,螣邪郎和赦生童子两人静静的站立着,等待着魔君的归来;
“刀戟堪魔……”
螣邪郎冷笑地说出了这句话,赦生童子心中一动,却也没有什么表示,反倒是鬼知一旁开了口:
“螣邪郎,你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由魔君来判断……”
螣邪郎不肖的一笑,接着说:
“我总觉得其中必有古怪……”
鬼知微一皱眉,接着问道:
“此话怎讲?”
“刀戟终究只是武器,可胜一人却无法胜千人,异度魔界此次准备充足,他们只是依靠刀戟……意思是只对付魔君就可以打垮整个魔界吗?”
“无礼!”
鬼知陈声喝道,螣邪郎也知方才有些出言不逊,微微点了下头,却听一旁赦生冷声道:
“断无如此简单……”
鬼知轻轻的点了点头,道:
“怕是尚有其它对策……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只是……”
“只是什么?”
螣邪郎挑了挑眉毛,斜眼看着沉思的鬼知,脸上一幅玩味的表情,与此相反,赦生童子却把头低下,鬼知方开口,却听门口传来长长的报令声:
“魔君归来!”
阎魔旱魃缓步走进大厅,一边的鬼知忙上前去接过他的阎魔刀,魔君冷冷得扫过在场诸人的脸庞,却发现少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吞佛童子呢?”
螣邪郎上前一步道:
“他旧伤复发,请魔君见谅……”
魔君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然后直接到:
“不妨!”
然后回身坐到了王座之上,眼神冷洌:
“今日,我去苦境,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
鬼知忙接下话头,问道:
“是何问题?”
“本魔君的行踪似乎尽在苦境众人的掌握呢,吾方到达万圣岩,素还真那群人等竟然直接尾随而至……”
众魔将脸色一变,却都没有说话,谁都知道,此事之上,无法多言,魔君看了众人一眼,道:
“下去吧~!接下来,我要你们分头削弱苦境的战力,螣邪郎,你除去叶小钗……告诉吞佛……叫他除去佛剑分说……”
异度魔界
“佛剑分说……”
吞佛站在门口,皱起了眉头,赦生站在一边,不言不语,只看到吞佛脸上的表情变化:
“怎么?你怕了?”
好半天,赦生开了口,看着吞佛,吞佛脸上邪魅一笑,道:
“吾和他的恩怨……早该了解了……”
赦生眼神一转,看着屋中:
“那他呢…………放置不管?”
“吾会安排的……”
吞佛抬眼看了看赦生,低声询问:
“那汝的对手呢?”
“………………慕少艾……”
屋子内静静的,只有人的呼吸声,剑雪坐在一边,脑子似乎有无数的事情在盘旋着,最后却又变回一点——吞佛童子……
和他,似乎有一些莫名的东西被绑到一起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开……
门被推了开,吞佛走了进来,剑雪回头看着他,方想出声询问,心里却又有个冷冷的声音提醒自己,他是敌人……
“吾要离开一段时间……”
吞佛看着窗边的剑雪,语气依旧森冷,可是眼神却在打量屋中,第一次发现,这个屋子的空气竟如此清冷;
“三日后吾就回来……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
“你去做什么?”
剑雪脱口问道,说出了口却觉得有些不妥,吞佛看了看他:
“……去杀佛剑分说”
剑雪手一抖,原本拿在手上的茶杯一个不稳,将茶洒在了地上,吞佛不快的皱起眉头,冷冷得说:
“汝担心苦境之人?”
“不……早已想到……只是……”
剑雪后退了一步,缓缓说道,吞佛上前2步,紧紧逼问着:
“只是什么?”
吞佛扣住剑雪的肩膀,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感觉到一股威压,剑雪没有动作,只轻轻的将吞佛的手拿开:
“你自己保重……”
吞佛脸上怒意更深,反而脸上的表情越发冷静,只听到他的声音一如平常,却越觉得恐惧:
“汝真是越来越会挑动吾的怒气啊……剑雪无名……吾告诉汝……苦境的垃圾,吾会一刀一刀的消灭干净的,不需要汝费心……”
“不!”
剑雪本能的回声道,吞佛斜眼看着他:
“汝又想说什么?”
“不可再造杀孽……”
剑雪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这句话对于吞佛来说,无疑是句笑话,可是他却只能如此说,却听到了吞佛预期般的嘲笑声:
“汝的佛家常常说什么?万千世界,人如蝼蚁……而人命,对于吾来说,也如蝼蚁一般啊……佛祖说得真是好呢……哈哈哈哈哈”
清脆响亮的一声,吞佛轻轻举起手,摸着脸上的一片火辣,在一瞬间,他有些反应不及,只呆呆得看着眼前的剑雪无名缓缓放下手,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吞佛愣了一下,甚至忘记了愤怒,只看着他:
“汝做什么?!”
吞佛愤怒的质问着,却看见方才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划下了一滴泪珠,沿着面庞,缓缓的滑落下来,沾湿了剑雪的衣襟;
“随便汝吧!”
吞佛把门重重一砸,转身走出了房间,剑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己原本在期望什么呢?那心底小小的期望,他终究不是封禅,他终究只是一个魔,而自己,却拥有了人的感情,人魔殊途,他和自己终究不是一个世界之人;
只是……为何自己会为他如此心痛……
吞佛站在门口,轻轻的抽出方才支持在腹间的手,那上面,俨然是通红的鲜血……
“哼……战死沙场也不错呢……”
吞佛一笑,转身抽出朱魇,向门外走去……
阴暗的城池外,四周是废弃的房屋,黑暗中,怪石林立,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佛剑缓缓走出,却看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站立之人,红色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发散着通体红光的朱魇在手中微微震动着,佛剑分说站立在一边,手中捏着剑决,插在地上的佛碟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发出了些许的翁鸣;
“好久不见了……”
吞佛童子抬起双眼,冷冷的注视着佛剑,手中的朱魇一挥,带起的是冷酷的杀气,佛剑分说集中精神,佛碟开启,往生咒缓缓颂出;
剑雪呆在屋中,外面的风暖暖的,带有火焰特有的干燥气味,他走到窗边,轻轻取下一片叶子,放到嘴边,响起的旋律竟是熟悉的鹊桥仙……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更挪残蕊,更拈馀香,更得些时……
佛碟和朱魇在空中交汇,闪动的火光,是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较量,佛剑分说身起,六字法印出手,圣洁的佛气漫布四周,吞佛眯起眼睛,手无意识的在腹前一晃,腹部微微的渗出了血来,将原本白色的衣服染上了刺目的红,吞佛毫不犹豫,双手势起,赦心炎出手,一道火光直接向佛剑袭来;
剑雪手一动,尖锐的边缘在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血缓缓的流了出来,剑雪含着手指,那是一股咸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的,竟是一种不安,剑雪看着窗外,突然觉得心绪不宁,难道……是他出事了……
吞佛用朱魇支撑在地上,腹部的伤口撕裂开来,血流了出来,衣衫的下摆已经变得通红,他的眼角边是几道烫伤的痕迹,原来自己已经伤到这种境地,眼前的和尚,似乎有着高人一等的本事;
佛剑也讨不到好,身上的衣服已被血染上一层淡红,他看着眼前的魔物,突然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感,绝对的战意,和绝对的骄傲,可是对手终究是对手……
“和尚……上次的问题你汝思考清楚了?”
“邪恶,和正义,本无区别,一切未空,只是,我要阻止杀涅再生……”
“何谓杀孽?”
“杀人人杀……”
“和尚……不,佛剑分说,汝可知,这世间万物均如锁链一般,环环相扣,牛吃草,方可存货,人亦食牛,而魔物,注定的于人不相为容,杀人,亦是吾等的生存之法,如同你们人与牛一般,杀了牛,人才可以存活……”
吞佛缓缓的站起身来,擦掉嘴边的血迹,看着佛剑,佛剑也缓缓站起,道:
“虽这样说,可是吾不能放任你们将生灵涂炭,你们并不珍惜性命……”
“呵呵,吾等珍惜,可是吾只珍惜魔之性命,难道,汝不是……佛的普爱众生,不过如此……”
朱魇出,红莲之火再起,吞佛腹部的伤口血流更速,远观佛剑,眼中的迷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
“爱人,佛之爱,建立与对众生之爱上,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吾斩的只是罪孽……”
剑尖朝下,这是一场生死……魔佛之战……
剑雪站在窗前,感觉到那干燥的空气中的紧张,一切的不安,都放佛凝聚在指尖的伤口之上,伤口的血已经凝结,在四周形成了一道血痂,可是这伤的痛却还感觉得到,他带着伤出去……而敌手……是佛剑分说……
剑雪咬了咬嘴唇,转身推开了门,向外跑去,他要去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个人……需要他……
赦生缓缓走回,脸上还有方才战斗过的痕迹,为什么,那些苦境之人似乎知道这次的行动,那个突然出现带走他的身影,还有慕少艾仿佛知晓一切的表情……
赦生擦了擦嘴角的血,没有完成任务的愤怒已经不见,反而心中产生一丝忧虑,不知道螣邪郎和吞佛那边如何……
剑雪向前跑着,脚下的路是如此不平,他感觉到脚下一顿,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知道是第几回,却感觉不到疼痛,而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深,他出事了……
自己这样漫无目的的奔跑又有什么用呢?甚至连出去的路都不知道,无能……确实是无能啊……剑雪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目标……可是……为什么……他知道……他需要他……
熟悉的气息,身边传来了狼兽微微的喘息,赦生坐在狼兽上,看着一身狼狈的剑雪无名,脸上有着擦伤,奔跑时在树枝上勾出的划痕,原本白净的衣服上被碎石划出的伤痕,破裂之处,还有着伤口留下的些许的血液……
赦生皱起了眉头,火焰之城外,并不适合行走,他一个眼盲之人竟独立跑到这里:
“你要做什么……”
“他有危险……”
剑雪听到熟悉的声音,感觉到了一丝安心,他轻轻地说出口,犹豫了一下,接着道:
“我要过去……”
“你过去又可以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可是我觉得我要过去……”
剑雪站在那里,有着一丝丝的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对于那个人……自己究竟是何心情呢……
赦生伸出手,将剑雪拉到了狼的身上,他起身拉紧缰绳,声音暗哑:
“走!”
吞佛和佛剑,一样的高手,一样的不动声色,最后一招,胜负的关键,两人都不愿先动,浪人都在等待胜负的那一个时机……
血,顺着手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吞佛咬着牙,脸上还是那不变的笑容,风吹过,红色发丝沾染了血液,在衣服上划过,是一种临死的美感;
终于到了最后吗?死于战场,果真是最好的归宿呢……而你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吧……剑雪无名……
吞佛自嘲的一笑,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这样想,将剩下的精神,集中在最后一击吧……
突然脑中响起的旋律……竟是那首鹊桥仙……
终究只是封禅……不是吞佛吗?
一声雷声打乱了2人紧绷的神经,黑洞徐开,狼兽缓缓的出现,吞佛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说:
“这里不需要汝动手……”
“惨无魔道?”
赦生抱着手,打量着吞佛,他的衣衫下摆已经全湿,血的红色,他甚至有些怀疑,吞佛站起来恐怕都是一种困难吧?可怕的战意……眼前的他似乎被点燃了什么一样,使他的对手……还是他的心……抑或是2种都有呢……
剑雪从狼兽上跳了下来,他知道他就在眼前,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昭示着战场的激烈和危险,他想开口,却被吞佛冷冷的话语哽在咽喉:
“赦生,看好他……不要让他来打扰吾的战场……”
剑雪退后了一步,感觉到了狼兽温暖的皮毛,赦生轻轻的将他抱上狼兽,转身看着吞佛战斗的方向,剑雪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终于对着那边大喊了一声:
“吞佛!你不许死!”
吞佛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这个背影仿佛少了什么熟悉的东西一样,变得有些陌生,只听到吞佛冷冷的声音:
“吾不是封禅……”
“我是叫吞佛别死!不是封禅~!”
剑雪坚定地说着,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若是再不说,便没了机会,吞佛冷笑了一声,听到剑雪的耳中却有如冰冻,终究……还是如他所想吧……
天色渐暗,佛剑缓缓的压低身形,吞佛收回全部心神,手中的朱魇魔光更胜,2人都在等待,太阳下山的那一刻……在全部阳光都收回的一刹……决定生死……
太阳沉沉的落下地面,最后的一丝光线不死心的在地平线上挣扎着,吞佛和佛剑的精神集中在了剑尖,只等待大地昏暗的那一刹那;
赦生看着2人,太阳的光线渐渐被山峦吞没,最后一丝余晖终于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快如闪电的交锋,只一刹那,剑锋交会的脆响接连响了三声,然后一切归于了平静。只看见交换了位置的2人,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血,鲜红的血缓缓流下,吞佛的嘴角边出现了一抹鲜红,吞佛叹了口气,身体重重的前倾,手支持在朱魇之上,嘴角边却还挂着惯常的冷笑;
赦生的手摸向背后的狼烟,明知道吞佛会愤怒,可是他还是无法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
然而身后的剑雪感觉到了他的行动,拉住了他的衣服:
“这是他的战争……”
佛剑走了过来,看着吞佛童子,她的嘴角也带着血迹,同样没有能讨得好去,他看着吞佛,冷冷说:
“魔物不都是骄傲的吗?既然已败,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吞佛冷冷的笑出了声,手在朱魇上一用力,站立了起来:
“不……难道汝没有听到……吾不可以死吗?”
魔物站立的身姿有些不稳,然而战意却比方才更浓,佛剑微一点头,脸上有些动容,他退后一步,举起佛碟,准备再战;
突地一声,金光闪耀,只看见谈无欲突然现身,赦生眉头一皱,狼烟出,雷破式直向谈仙子袭来,只一刹那,谈无欲拉住身边佛剑,转身化光而去,雷电失去目标,直直打在尘土之上,扬起一片飞尘;
吞佛用朱魇支持着自己的身体,他看着佛剑的离去和他脸上的错愕,可是他没有办法去追随询问,他只感觉身体内想要破碎一样,随着佛剑的离去,最后的那一根弦也断了开来,血缓缓的从嘴角流了出来,伤口上的血也流得更急更紧……
可是自己还不能死呢……
吞佛嘴上浮起了一丝笑意,缓缓地说:
“剑雪……过来……扶住吾……”
剑雪听着声音。缓缓走过去,轻轻的扶住吞佛,感觉到触手之处都是粘稠的血液,带着些许刺激的铁锈味,吞佛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了上眼睛;
剑雪伸手拥住吞佛,感觉到那个躯体对自己的依靠,眼泪缓缓流了下来,是啊,哪怕不想承认,自己却是为他心痛,为他担忧,为了这个叫做吞佛的魔物;
真是快要失去了才发现珍惜吗?那时的他……那时的自己……以及那漫天飞起的绿草……到底是为了谁的心碎……
也许到现在才发现……恨的不是他……
赦生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吞佛的颈项,感觉到了血管微微的跳动,他一皱眉,从剑雪身上拉起吞佛,转身背在背上,对着剑雪说:
“走!他尚有气息!”
螣邪郎看着眼前的叶小钗,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有一个气息正在接近,那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哼,真是讽刺啊,刚到这里没有半刻时间,便多了一个帮手,苦境之人真是料事如神,莫非……螣邪郎眼神一暗……只在刹那间,气息已近,白发黑衣的剑者了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螣邪身后,螣邪郎虚起双眼,看着叶小钗:
“噢,2个打1个是你们中原正道的特长吗?”
异度魔界
魔医皱着眉头,看着紧闭双目的吞佛童子,虽然魔本身的体质可以恢复伤势,可是受损的真元却无法恢复,而魔将的伤势……
“让我看看……”
从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魔医忙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一个老人从他的身后缓缓走了过来,检视着吞佛童子的身体;
“师傅……他……”
魔医出声询问着,对于这个魔界资历最长的老人,他的声音尊敬却恐惧着,老人虚起眼睛,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开口道:
“他需要输血……纯粹的魔血才可以……”
魔医睁大了眼睛,口缓缓张开着:
“这……这……”
虽是魔界,却是几种魔族的混居之地,经过千年的时间,实际上纯血的魔族少之又少,纯血统的魔族又大多隐居不出,魔医现在所知的纯魔也仅有魔君和冥见鬼知2老,然而这几人……
“要不……就只能看他自身的毅力了……”
年长的魔医点了点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吞佛童子,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魔医犹豫着,缓缓的走到了前厅,一旁等候的赦生忙走了上来,魔医缓缓地摇了摇头,道:
“吞佛大人……也许难度此关……”
坐在一边的剑雪听到这话,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赦生上前一步,只听魔医接着说道:
“他流失了过多的血液,真元难以恢复……”
“失血,就输血。”
赦生简明的说道,他看着魔医,只见魔医摇了摇头:
“吞佛大人是少见的纯魔……血液并不是那样好寻……而且……”
“而且什么?”
赦生再次上前一步追问着,剑雪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只听到魔医缓缓说……
“不是找到就可以救他的……”
无欲天
“你为何阻止我杀掉那个魔物……”
佛剑冷冷得看着谈无欲,眼神透露出诸多不满,只看脱俗仙子轻轻的一甩浮尘,轻启嘴唇,缓缓说道:
“杀他,未到时机,他对于正道,仍有大用……”
佛建一皱眉,思索了一下,沉声道:
“一个魔物,不知道留他何用……”
脱俗仙子一笑,接着说:
“到时候……自知……”
异度魔界
众人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剑雪握紧自己的双手,指甲陷到了肉里,却没有觉得一丝痛楚;
突然,门被推开,螣邪踉跄地走了进来,他用手捂着右臂的伤口,血顺着手指向下滴着,赦生心中一动,走了过去,扶住螣邪,螣邪虚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说道:
“魔医你眼睛瞎了?本大爷受伤了,还不赶快来包扎~!”
魔医忙走了过来,用银针止住了螣邪手臂上的血液,轻轻的将衣服撕开,只见一道长长的刀伤,从上臂延伸到手腕之处,螣邪头上出着微微的虚汗,魔医看了他一眼,小声问:
“麻醉吗?”
“你直接缝就好了,不需要那些繁琐~!”
螣邪一皱眉,说道,魔医取出银针,干脆的开始了缝合;
“哼……中原正道……叶小钗……本大爷算是记住你了,喂,小弟……你没事吧……”
螣邪咬着牙,碎碎念着,说着,转身看着赦生,问道,赦生点了点头:
“无事……”
螣邪虚起眼睛,头上的汗水缓缓落下,划过他的脸,滴落在了衣服之上,他打量了一下坐在一边的剑雪,说:
“哪个垃圾也在……那么……污点大将看来没讨到好处,喂,魔医,告诉本大爷,那个污点现在如何?”
魔医吃了一惊,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螣邪的咬了咬牙,伤口受到牵动,血再度流了出来,魔医轻轻地擦去血,缓缓的说明了吞佛童子的状况;
“哈哈……真是狼狈啊……污点童子……”
螣邪听罢,笑了起来,打量着剑雪,说道:
“纯血的魔族……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剑雪缓缓的站起身来,伸出手,看着螣邪:
“如果需要,请把这一身的血液都拿去把~!只要可以救他……”
螣邪郎一挑眼睛,看着剑雪,嘴角微微上扬:
“噢,真是好心啊,你救一个魔,就不怕他去杀更多的人?”
剑雪的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有动,螣邪郎走了过来,斜眼看了看他,嘴上依然带着一丝冷笑,他动了动手,感觉到手上的伤痛,他不屑的一笑:
“怕是你愿意,那人也不屑接受呢!哈哈哈哈哈”
剑雪咬着嘴唇,有一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感觉,这个时候,只听到一个低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年长的魔医缓缓掀开了门脸,打量着屋中的几人:
“你是什么人?”
滕邪郎不屑的看着来者,只见这个精瘦的老人从长长的眉毛下面抬眼注视了一下他,然后转身走开: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礼貌啊……”
滕邪郎气从心生,伸手就要去抓魔医的领子,然而手碰到魔医,只觉得一阵风过,魔医已经在了一丈之外;
滕邪自知不是对手,收回心神,转身问:
“滕邪无礼,敢问前辈是何人?”
“老头子只是这里的一个医生罢了,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名字嘛……就不用问了……”
说着,只见他走到剑雪面前,轻轻的抬起了他的下巴:
“难得啊,少见的纯种魔族,可是你的血液里,为何有佛气?”
“剑雪曾受点化……”
剑雪缓缓说着,他感觉到一种压力,只听到那个老人叹了漏气,顿觉得心中一沉,却听到他接着说:
“吞佛娃娃运气就是好啊……”
滕邪看着老者,追问:
“哦,看来你老人家是知道怎么救这个污点了哦?”
“救不救的了他,不在于我,而在于你们这2个娃娃啊……”
老者狡猾的一笑,滕邪虽对于他的语气感到不快,却也不敢造次,只听那老者继续说:
“你们可知换血之术?唉,可能这个绿头发的娃娃的知道,看起来就甚是聪明,笨蛋滕娃娃肯定不知道,我就辛苦下,给你们解释下吧……”
“哦,老头你认识本大爷?”
滕邪挑起眼睛,看着那老者,却被赦生的一声低吼打断:
“说重点!”
“哦哟……现在娃娃脾气真是急啊……想当年你们2个出生的时候,老朽我还……好好好,赦生娃娃把你的刀放下,我不说了,现在我们说下换血之法……”
赦生收起狼烟,剑雪紧紧握住双手,凝神静听着,刚才嬉笑着的老人,脸上突然换了一副表情,严肃而认真:
“佛剑分说的劲气侵入了吞佛娃娃的身体,佛与魔本不相融,两相争执之下,他的伤口将会越发严重,永远也好不了。”
说到这儿,老人倏然换上一脸自得到讨打的表情。
“哼哼,普通的庸医怎么能对付这等难题,不过有我这一代神医在嘛,所以自然是手到擒来的啦……”
“说•重•点!!”
赦生的狼烟戟再度举了起来,老人看着狼烟闪过的森冷光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
“哎……赦生娃娃莫急嘛,大家都是想救吞佛娃娃,但这其间还需要你们的配合,所以我才要你们放轻松,放轻松嘛。嗯,来说下具体过程吧……首先老朽会拿出珍藏多年的数味灵药熬制稳定吞佛童子伤势的药汤,你们将他浸入其中即可,然后剑邪无名你进入老朽专门用于换血之术的翁内,届时老朽将用专门的器具为你二人换血……”
“你不说这垃圾体内有佛气么?换给那污点,岂不是照样相冲?”
听到这儿滕邪眉角一挑,问道:
“哦哟,滕邪娃娃果然聪明,不愧老朽对你的另眼相看啊,看来你能够做好你将要做的事咯。哈哈!”
“有话就说!”
眯起的金红色眼睛,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令人背脊发寒。
“老朽需要以你的身体为中和的器皿。”
“吓??要用本大爷?要让这个垃圾的血流过我的身体,做梦~!!”
“兄长……”
赦生轻呼一声,却被螣邪郎挥手拦下,螣邪眉头一皱,转身欲行,却思虑一下,又转身回来:
“喂,老头,是不是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救污点?”
魔医一笑,说道:
“当然……不是……”
螣邪眉心猛地一皱,握紧了拳,却听到魔医缓缓又说:
“可是……目前你们可以完成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螣邪冷哼一声,放下了紧握的双拳,眼神有些飘忽:
“……那……对我有什么影响?”
螣邪出声询问,却还不等那魔医回答便又挥手说到:
“算了……不用说了,算本大爷我霉运旺盛……”
“哈哈,急脾气啊,你不问我也会说清楚地,我可不是什么庸医,没什么特别影响……只是换血之后12个时辰内会昏睡,以及换血途中……会很痛……我借你根骨头咬着~”
魔医说着,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根人骨递给了螣邪,螣邪一把打掉,反手揪住老年魔医的领子,低声吼道:
“少给我装样子,要是你救不回污点……本大爷要你这张老脸再也笑不出来……”
魔医笑笑,伸手将螣邪的手从领子上不露痕迹的扶了下去:
“哎呦,年轻人火气真大,等治好了吞佛娃娃我就给你补补钙……还有,你记住,现在,你除了相信我之外,别无选择……”
螣邪转身做到一边,余怒未消,赦生转头看着其他魔医和医女们的准备,只觉得心中不安,只看到他们搬出3个大的瓮,每一个都有一米上下,青铜色,雕刻着说不清楚是字还是画的纹样,魔医将一种不知名的药材放了进去,圆柱的外形,如血般鲜红,可是放了下去之后,原本瓮中清亮的水立刻被染成乌黑,瓮中的水,如同赦生的心情一般,上下翻滚着;
“换血要换多久……”
赦生低声询问着,魔医掐了掐指头,道:
“多则一日,少则7个时辰……中间不可打断……”
说罢,转头看向赦生:
“你要保护好这3人啊……要不同活,要不……共死……”
赦生心中一紧,握紧手中狼烟。没有说话。
剑雪端坐一旁,只听到耳边嘈杂,想询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觉得一片迷茫,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个沉稳的长者声音:
“紧张吗?”
“……这个……自然紧张,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剑雪低着头,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方才说可救吞佛的年长魔医,不由得尊敬起来;
“要是发生什么呢?”
“发生,就只能接受。”
“噢……那么记得吧,他所有的伤痛,都要由你来接受,虽不会危及性命……可是痛楚不会减少分毫……现在……好好休息下准备吧……”
剑雪听到魔医走开的脚步,轻轻的将双手扣到一起,慢慢的抿起了下唇;
魔医在瓮的下面点起了火焰,里面黑的汤药翻滚了起来,赦生轻轻的抱起受伤的吞佛,和螣邪对看一眼,却不知说什么为好,只听到魔医一声呼唤,将吞佛放进了第一个瓮中;
药液翻腾了起来,发出了阵阵黑色的烟雾,让人觉得不快,螣邪皱起眉头,感觉到了药液的腥臭,这黑色的药液,竟是鲜血的味道;
“好,把这个娃娃放入第三个瓮中……”
螣邪不快的扶过剑雪,说道:
“过来,不要乱动,本大爷我没耐心!”
剑雪轻轻的将脚伸入了瓮中,药液滚烫,他咬了咬牙,蹲坐了进去,感觉到全身被雾气包围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头顶的百汇穴被插入了一只银针,耳边朦胧的听到了魔医的声音:
“螣邪娃娃,该你进锅了~!”
“老不正经……”
螣邪抱怨了一句,转身看向赦生:
“自己小心……”
然后大刺刺的走向中间的瓮,低头一看,瓮中和他2人不同,竟是银白的液体,魔医一笑,示意他坐了进去,螣邪放一接触药液只觉得冰寒刺骨,随着银针在周身各大穴位插入之后,他感觉到了2股火热的液体流进了自己的身体,与此而来的,竟是耳边陌生却又优美的旋律……眼前出现的,竟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
赦生看着他们3人进入瓮中,四周升起了浆红色的雾气,将他们3个包围了起来,赦生握尽了狼烟,看向那位年长的魔医,见他全神注视着那边,心中虽有忐忑,却只得静心下来,等待着这一切的结果;
一个魔兵匆匆跑了进来,刚想开口,却被魔医拦了下来,挥手示意赦生和他出去言语,赦生忙于魔兵转身离开,回头看了眼,心乱如麻;
“赦生大人,苦境来犯,现在已经到了瀚海边缘……”
赦生眉头一皱,出声唤来雷狼兽,黑洞开,紫电起,必须要胜利的一战,必须要守护的三人……
琉璃仙境
南山采下的碧螺春,小小的叶片,轻轻的放入热水之中,缓缓的舒展开来,染上一层幽绿色的水,在薄胎的白瓷杯中,摇晃;
素还真将紫砂壶放在一边,谈无欲看了他一眼,道:
“素闲人真是悠闲啊……”
“呵呵,师弟多虑了,目前一切都已备妥……根据你的观察,怕是时机已经来到了吧……”
“哼,就是不知道,可否……”
素还真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谈无欲不要讲下去:
“此时不要谈这事了,快喝茶吧,省得浪费了仕途一早去采茶的辛苦……”
谈无欲想了想,轻轻的端起了冲泡好的碧螺春:
“真是好茶啊……”
瀚海
如迷一般的森林,遮天盖日的巨树,带着腐臭味道的空气,处处显露出不安,剑子仙迹走在森林之中,眼神四下观看着,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臂,断臂之痛却还历历在目,身旁的叶小钗低着头走着,他们要乘着这个机会,将他们需要的……带回去……
黑洞骤开,索命的魔将缓缓走出,狼兽的鼻息带来了危险的信号,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剑子仙迹古尘出鞘,手指的关节由于愤怒,紧握,变成的惨白的颜色;
赦生看着侵入瀚海的一群人,除了眼前的2人,其他的不需要注意,刀狂剑痴叶小钗,以及天下无双剑子仙迹……
“入侵者……”
低沉的声音,缓缓举起的狼烟,雷电的破空之声在四下响起,四周的树木由于魔者的怒气被点燃,叶小钗缓缓举起了手,却被剑子伸手拦住:
“此魔交给剑子仙迹……”
不容拒绝的眼神,不容反驳的口气,叶小钗犹豫了一下,将手放了下来,剑子感激一笑,回过头来,眼神竟是无比的冷酷:
“那日的仇……今日来算……剑子仙迹今日要你败在古尘之下……”
“手下败将……如此嚣张……”
话语未落,狼烟已起,赦生童子雷破式出手,漫天紫电直袭剑子,剑子起,身法飘逸,白衣随风而动,古尘出鞘,天下无双,金戈之声起,短短数秒,却已交手数十回合;
叶小钗看着两人交手,眉头缓缓皱起,只见剑子久战不下,却无从出手,心中紧张,不知道何时魔界支援会到,眼神四下看寻,却不见人影,脑中闪过了素还真临行之时的吩咐,向后微微点头,一行人越过战局,继续向异度魔界进发;
赦生猛一回头,却发现叶小钗已经不在原位,心中紧张,忙猛的格开古尘,回头一看,却发现他们已向魔界行进,赦生眉头皱的更深,欲抽身阻止他们的行进,奈何剑子攻势连绵不绝,赦生心乱如麻,原本滴水不露的防守,渐渐出现了空当……
漫天飞雪,轻轻站立在雪中的剑雪,一旁吹着笛子的剑客……所有的一切,情终情始……想过什么是爱吗?是爱他……还是怜他……
脑中交叉不断的身影……是吞佛……还是封禅……所有的故事,都刻上了这2个名字,到了最后……却又合成了一个人……
是爱么……说不清楚……若是不想失去……就是爱的话……那么也许是爱的吧……
可是又不一样……对于自己……他……究竟是什么……对于他……自己又是什么……
一切的过往,在滕邪的脑中不停的循环着,一边一边,感受着剑雪的喜与痛,还有……那无数的疑问和不解……以及……他的悲伤……
穿过身体的古尘,滴着魔将的血液,赦生用手拉住剑子握剑的手,狼烟狠狠地向他的头上袭去,剑子转身欲躲,奈何手被拉住,只得硬生生的吃下这一式,额角立破,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了下来,嘴角边尝到的是铁锈的滋味;
剑子猛地把古尘拔了出来,赦生扶住了右肋的伤口,手指间殷红的液体,赦生虚晃一枪,转身向叶小钗追去,剑子擦擦了额边的血液,脚下用力,飞身向前,侧身拦在了赦生面前,古尘斜出,竟是右肋的空虚之处,赦生转身欲躲,只觉得动作缓慢,只得看着古尘在右肋上又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血,顺着衣服再次缓缓流下……
螣邪站在一边,看着梅花坞中的两人,鹊桥仙起,叶笛和木笛的旋律和在了一起,叶笛声高,清亮悠远,如同演奏者的心,虽不深远,却有如山间清泉,点点滴滴,透明清凉,入骨般的纯粹……
“白痴……”
螣邪看着那个青脸的封禅,心中泛出一丝厌恶,难道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就去做这些无聊的事吗?真是讽刺啊……
这就是他的记忆吗?剑雪无名,记着这些曾经有什么用处吗?沉溺在曾经的人,只是弱者……螣邪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四周的场景突然变化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出现在脚下,四周的山石花鸟都被卷进了其中,一剑封禅的样子渐渐暗淡,只余下剑雪还在独自吹着叶笛……
“你是谁?”
坐在一边的剑雪站了起来,走向螣邪,螣邪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不配问本大爷的名字……”
“啊,是你……我第一次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啊,对不起……冒犯了……”
剑雪吃了一惊,却马上回忆起了自己的处境,缓缓的道歉,眼神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不带一丝感情,螣邪想起了方才,他的那种暖融融的眼神,也许现在的他,就叫做寂寞……
气氛尴尬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愣愣的站在了剑雪的记忆之中,好半天不发一言,剑雪看了眼螣邪,喉结动了一动,说:
“这……不好意思……还你看到……这么无聊的东西……”
“确实很无聊!真不知道你那个破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记这些无聊的事,那个污点……哈哈哈哈……真是好笑……”
螣邪笑了起来,笑声却很尴尬,剑雪无名站在一边,轻轻的将手中的叶笛丢到了黑暗之中:
“确实很无聊……可是……”
“可是什么……”
螣邪停止了笑声,转头看着剑雪,剑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想听?”
“本大爷为了他污点童子牺牲那么大,难道不能听点他的八卦消遣?不想说就算,快点消失在本大爷的面前,省得看到碍眼……”`
“……原来的时候……我认识的是一剑封禅……”
到底是谁……还是想自己说的一样,殊途同归……
听着他的讲述,剑雪的感情却源源不断的涌入了螣邪的内心……
所谓的迷茫……所谓的挣扎……慢慢地说出……
剑雪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个人说出这么多,他也听得到,他的心声,他的忧郁,他的必然……
螣邪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静静地听着他的述说,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
也许,只有在这样的地方,他们才可以这样相谈……
剑子轻轻的向后移了一步,方才腿上被狼烟击中的伤剧痛了起来,带有一点雷电的焦味,赦生的半身都变成了血红,心中焦急,然而却怎样也无法逃脱剑子的袭击,这一切……如何是好……
叶小钗向瀚海的深处走去,越走一步就越觉得恐惧,安静,如死亡一般的安静,却带有着深深地的危机,风,吹过,树叶的抖动都让人感觉到了内心的寒意;
“入侵者,是谁?”
浑厚的声音,是强者的气息,异度魔界的霸者,缓缓的出现,散发出了强者的气息,让人觉得心寒……
强者的争锋不需要言语,只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的敌意,荒神刀在空气中发出微微的金戈之声,那是神兵的兴奋,遇到对手的时候,难以压抑的魔的兴奋;
叶小钗伸手摸想痴水苍浪和狂霄九月,手指微微颤抖,这是与强者对敌的时候难以抑制的紧张和兴奋,这一刻,是强者与强者的对决,旁边跟来的人自动退让了开来,谁都明白,这一场的争锋不使他们可以参与的,这一切,只能交给这2人;
赢得了吗?很难,魔君的强大和他特异的骨骼,可是,这一次得他不想退让,谁都明白,退让是最好的,留得青山,然而,他不想退,他想知道,异度魔君,他到底可以强到什么程度?这是剑者的执念,是对于强者那想与一试的心情;
赦生的白衣已成血衣,手握着狼烟,殷红的血液在狼烟黑色的枪柄上显得厚重,沉重,然而剑者的心却还在坚持,他有必须守护的东西,他必须保护,哪怕失去一切;
剑子有些动容,这个魔,是什么让他这样坚持?不是说魔者无心吗?可是为什么,他却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他狠辣,他杀人没有一点犹豫,然而此时的他,却有着一种无法抵抗的感觉,剑子第一次觉得,对于魔,带有了那么一点敬佩;
可是他……也有着必须去做的事,他有着必须守护的正义……
何谓正义……自己想要守护的是正义吗?心的正义……还是对于武林的正义……
风动,影移,瞬息之间,两人已经动手,快的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顷刻间交错,叶小钗只一刹那便知道,魔君的强,不是单单他可以对付的……
“走……”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在了瀚海之中,叶小钗眉头一皱,四下人听到这个声音,忙急步向外退去,魔兵见式忙追向前,叶小钗心剑出手,魔君眉头一皱,凶神斩出:
“想走吗?”
叶小钗表情没有变化,招式出,一记心剑,迎上魔君,猛力一格,只觉得虎口发麻,然而叶小钗不敢恋战,虚晃一枪向外跑去,来人一行也奋力向外跑去,魔君收刀追去,只听得鬼知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魔君……穷寇莫追……”
剑子听到半空中传来之声,心下明了,只知道如今事已不成,伸手擦去了脸上的血液,只那么一闪神,狼烟又攻到面前,剑子忙挥开古尘,生生的格开狼烟,只觉得力道巨大,被迫退了三步之距,剑子心念一动,乘机转身后走,心下虽不甘,却还是念及大局转身回走;
赦生看着剑子离去,心知与刚才那一声呼唤有关,想追去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移动,方迈出一步,膝盖一软,生生跪在了地上,心中百种不甘,却也知,怕是那一声呼喝救了自己的性命,眼前渐渐模糊,只觉得一片血红……
魔君走上前来,轻轻的抱起了赦生,鬼知忙上前一步,道:
“魔君不可……”
“无须多说,回去……”
阎魔旱魃冷冷回答,抱着赦生向火焰之城走去;
叶小钗看看自己的手,虎口已经全裂,魔君的一刀,竟可霸道至此,血顺着胳膊向下流去,染红了衣袖,放到瀚海边缘,只看到剑子跌跌撞撞地向外走来,叶小钗忙迎了上去,只见剑子伸手捂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叶小钗扶住剑子,只听他喃喃说:
“扶我回去吧……魔界……哎……”
魔医之地
肃穆的气氛,所有人因为魔君的到来显得紧张,魔君走了进来,轻轻将赦生放在床上,一旁的魔医看到这个情景,慌忙上来处理赦生童子的伤口;
“你们……在……”
老魔医走了过来,笑了笑:
“我们在给吞佛娃娃疗伤……看来赦生娃娃伤得不轻啊……哼……”
说罢,便径直走过去检查起了赦生的伤口,一旁的魔医听到老魔医的言语,忙紧张地说:
“师傅……尊重……”
“不妨~!”
魔君一挥手,看向老魔医,老魔医看了眼魔君,简练的说明的现下的情况;
“噢,不可打扰?好……那本魔君为他们护法吧……你要保证他们都要复原!”
魔君听完,轻轻的一挥手道,一旁的鬼知忙说:
“这……恐怕有失体统……”
“若是自己的大将都护不周全,谈何体统?!去吧,朕已经决定了~!”
鬼知点了点头,站到了一边,魔君四下扫视了一遍,转身走入了里间;
……兄长……
那是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从天外飞来的一样,淡淡的,如同微风吹过一般,螣邪本能的回身一看,却只看到了一片黑暗,剑雪看了螣邪一眼,小声问:
“不……没什么……”
是他出事了吗?可是每一次……自己都不在场……
“哼~!这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了……死污点还真麻烦……”
螣邪站起身,用拇指在鼻子上擦了一下,有点不耐烦地走来走去,剑雪微微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说:
“我想……应该快了吧……”
从手指尖延伸开来的痛,顺着脉络渐渐的向上爬行,血管有点微凸,顺着血管的方向,渐渐出现了犹如花纹一般形状的血丝,他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想起了老者的话。这一切都需要他来承担……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越来越激烈的疼痛……
螣邪郎看着他,眉头一皱,出声道:
“你很疼……”
剑雪轻轻的把手放了下去,道:
“不……没有……”
“你骗谁骗不了我……”
螣邪伸手抓起了剑雪的手腕,将他的袖子向下一撸,出现在眼前的是剑雪手上触目惊心的景象,螣邪看着他,眼神中的含义谁也说不清楚:
“哈……这就是你帮污点疗伤的代价吗?真是不错啊,污点怕是知道了,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讽刺啊……”
剑雪猛地挣脱了螣邪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不要让他知道……请……”
螣邪的嘴角轻轻的向上挑起,可是眼神中却是无尽的幽深:
“噢,你还是个圣人呢……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要……”
剑雪心中一紧,缓缓说道:
“我救他,是欠下他的……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还妄想可以逃出魔界吗?少天真了……”
螣邪郎哼了一生,不屑的看着剑雪,剑雪轻轻握紧了拳,说:
“不……我只是从这次之后……再也不想见他罢了……”
“哈……哈……什么?本大爷有没有听错啊?你居然说不想见那个污点?那你救他来做什么啊?哈哈……救人为本吗?”
螣邪郎狂笑了起来,笑了一下,见剑雪没有说话,也便停了下来,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剑雪无名。”
“乱吾心者,今日去者不可留……”
剑雪缓缓说道,眼神里的光渐渐收敛了起来,螣邪轻轻的耸了下肩膀,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呆在污点身边本大爷也不同意,但是……你要去哪里呢?一个瞎子……何况,当你苏醒的时候,怕是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哈哈哈哈……”
带着些微嘲笑的口气,刺痛了剑雪的心,剑雪转身看着螣邪,说:
“你不是说了吗?垃圾最好带在水牢里……难道你现在不想关我进去吗?”
螣邪一愣,转身一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哈哈……”
这个世界轻轻的开始了晃动,原本的黑暗渐渐的消失,螣邪看了看手臂,变成了一种几近透明的颜色:
“啊噢……看来快好了……真是无聊啊……”
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剑雪,渐渐的消失在了面前,嘴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听不见了……
“哎……毕竟还是敌人呢……本大爷……”
螣邪话未说完,也消失在了一片光亮之中……
魔君看着翁中的水渐渐的消失变成了淡灰色的雾气,转头看向魔医,老魔医微微的点了点头,魔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回身看向鬼知说:
“起驾,回宫!”
说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魔医,转身离去;
鬼知走上前来,轻轻的靠在魔医耳边,小声说:
“可办妥……”
魔医点了点头,鬼知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便随着魔君离去,年长的魔医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世事终究无奈多……”
话未说完,只见其他人将换血的三人抬了出来,魔医忙走上前去查看,看到剑雪的手臂之时,眉头深皱,年轻的魔医生怕是出了纰漏,忙追问:
“这……是怎么了?”
“不……没事……我累了,接下来交给你了……”
老魔医摇了摇头,吩咐了几句便走向了里间,只余这受伤的四人在病房中静静的躺着……
琉璃仙境
叶小钗扶着剑子仙迹缓缓地走了进来,素还真忙迎了上去,却看见剑子仙迹原本素白的衣襟之上已经全是血迹,斑驳,却有触目惊心;
“啊,前辈……你这是怎么了?这……这……都是劣者没有考虑周详啊……”
“不是素闲人的错……都是剑子仙迹一时忘记了本来目的……竟不知不觉认真了……”
剑子轻轻的侧卧在了准备好的床上,想着刚才的一站,那个魔的感觉……竟如此复杂……
素还真转过身去,询问着叶小钗:
“咦……看来魔君兵力不少……战将却……”
谈无欲看着素还真,拂尘一挥:
“看来这次的试探,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不是?”
素还真笑而不答,只轻轻地说:
“素还真心中所想,难道谈无欲不知吗?”
两人眼神交错,伸手出来,两道金光挥向空中,一阵耀眼之后,空中缓缓印出了二朵梅花的样子:
“哈哈,知我者,谈无欲啊……”
谈无欲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半点不快之意,两人相视一笑,道:
“终于要结束了……这场战斗……”
“劣者以为……结局便是开端……”
素还真有些趣味的一笑,谈无欲伸手挥动了浮尘,却听见素还真接着说:
“这世上……本无平静……”
“若是平静了,也就不需要素还真了……”
螣邪郎缓缓得睁开了眼睛,却觉得脑子中一片混沌,他甩了甩头,放觉得清醒一些,一旁的魔医忙端上煎好的药,螣邪郎看了一眼,仰头饮尽,然后用拇指扫下嘴角的几点残汤;
“喂……那些家伙呢?死了没有啊!”
螣邪郎不屑的看着魔医,有些懒精无神的问着,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是与外表不协调的专注;
“赦生大人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吞佛大人和那个人安置在了离间的……”
“什么?他受伤了!”
螣邪一下子抓住了魔医的肩,那巨大的力道让魔医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废物!”
螣邪郎狠狠地甩下了一句话,转身跑进了里间;
赦生童子刚刚爬起了身,轻轻的检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伤口微微得出着血,他皱紧了眉头,剑子仙迹……
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螣邪郎冲了进来,却看到赦生缓缓坐起,脸上的惊慌在一刹那消失不见:
“哼,受伤了啊,你真是肉脚啊!”
狂傲的话,让赦生心中有了一丝不快,方想说话,却看见螣邪拿起一旁的药膏:
“这就是那个庸医开的药?哼,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转身走了过来,轻轻的揭开了伤口,看到了赦生身上的血肉模糊,螣邪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笨蛋,被打得那么惨,真是丢本大爷的脸~!”
可是手下的动作却极其轻柔,药粉轻轻的撒在伤口之上,让赦生本来如火的疼痛获得了缓解……
“好了!你快点养好吧,省得苦境来攻打,本大爷要一个人承包2个人得事~!”
给赦生上完了药,螣邪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门,门后,赦生轻轻的躺下,这个时候,自己是没有时间用在养伤之上的……
螣邪走进了吞佛的房间,剑雪被安置在了一旁的床上沉睡,螣邪看了眼吞佛:
“死污点,你欠本大爷的情,看你怎么还得起!”
说完,走向了剑雪,螣邪郎犹豫了一下,伸手抱起剑雪无名,缓缓地走出门外:
剑雪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散着,脸色苍白,眼睛上原本已经松弛的绷带被风吹开,一点星光随风落下……
螣邪郎原本酒红的头发,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觉得萧索,细长的眼睛里,拥有的,是不知名为何的神色……
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螣邪将剑雪抱回屋内,轻轻的放在床铺之上,斜眼看了一下,转身走出了门,方一出门,藤邪的身体好似受到重击一般,猛地靠向了墙壁,他伸手捂住了嘴,拿开之时,上面竟有着斑斑血迹;
“死污点……真得很痛啊……”
不愿在他人面前表露的痛楚,在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之时,终于似洪水般的爆发,藤邪的全身仿佛被细小的银针扎伤一般,重复着细微确又紧密的痛楚;
血液的不融合,藤邪身上所流过的佛气,却如毒药一般,藤邪重重的锤了一下墙壁,挂着鲜血的嘴角却还在不桀的笑着;
“真是不妙啊……真是……哈哈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在走廊中缓缓回响着,藤邪缓缓的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剑雪缓缓得睁开眼睛,确是已经熟悉的一片黑暗,然而身边却不是熟悉的味道,他伸手触摸着床铺,心中却没有不安,反而有一种释然,离开那个地方,是悲是喜,他说不清楚,他却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在那里呆下去……在明白了一些东西之后……
手指间传来的痛楚,手臂上,身上,满布全身的是虫嗜一样的感触,他的身体和被子摩擦的地方,几乎痛的入骨嗜心,他吸了一口冷气,却听到房内传来冷冷的声音:
“噢,垃圾,你醒了啊,似乎睡得很香的样子呢……真是没有自觉啊……”
桀骜不驯的声音,剑雪似乎可以看得到藤邪脸上那不屑的表情,只一刹那,剑雪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谢谢……”
“不需要你的感谢~!本大爷不是为了你才把你接出来的,完全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同期的安全……哼……本大爷可不想在这个非常时期看别人上演浓情蜜意……真是恶心!”
螣邪靠在门框之上不屑的说着,但是眼神却不如之前冰冷,剑雪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努力忍耐着痛楚,藤邪虚起了眼睛,斜眼看着剑雪,顿了一顿说:
“喂……垃圾……你身上……还好吗?”
“还好……多谢你的关心……”
剑雪勉强的点了点头,螣邪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没事了就把床旁边桌子上的那碗粥吃了!省得别人说本大爷气量小,虐待俘虏~!”
剑雪摸索着,轻轻的将手伸向桌子,关节和关节之间的摩擦竟也引起了阵阵的疼痛,当他的手接触到瓷碗的时候,感觉到的是突然起来的钻心般的疼痛,剑雪手一抖,瓷碗摔落在了地上;
螣邪懒懒的抬起眼来,说:
“拿个碗都不会了吗?你这个……”
一回头,却看剑雪已经晕倒在了桌子边,半个身体垂挂在床边,长长的头发如同海草一般散落在了地上……
螣邪走了过去,查谈了下他的脉搏,只觉得仅有微微的跳动,螣邪侧身背起剑雪,转身向魔医殿急奔而去……
吞佛缓缓睁开眼睛,苍白一片的天花板,他试着轻轻的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身上的伤痛似乎减了大半,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眼前,方有了一种感觉……
终于活了下来……
求生,原来是这样痛苦和欣慰的感觉……魔的骄傲之中,有着说不清楚的复杂感情……
他想起了那一次,那穿过腹部的剑,那时候,为何比现在要痛苦许多?也许斩断的不仅仅是血肉……
吞佛转身,却看不到熟悉的身影,他缓缓的坐起身来,端来汤药的魔医一见吞佛起身,忙走了过去,扶住了他:
“吞佛大人……魔医长说你还需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吾想回去……不可吗?”
魔医尴尬的站在一边,吞佛检视了一下身上的绷带,血迹缓缓的渗了出来,吞佛皱了下眉,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转身走出了门去……
吞佛推开了门,屋中的一切如同离开之时,只是屋中之人已经布置踪影,日将落之时,薄薄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子之中,更添几分萧瑟;
他不在……
心中几分失落,却不愿意承认,吞佛走到窗边,思索了一下,转身走出了门……
我要的是吞佛不要死……
不想你离去……
魔医从门内走了出来,轻轻的拍了下双手,螣邪走了过去,仿佛不经意的问着:
“喂,老头,那个垃圾怎么样了?”
“……没什么……药物反应罢了……”
魔医的眼神有些躲闪,说罢立刻岔开了话题:
“呦,娃娃你颇关心他嘛!”
螣邪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哼,本大爷不过是怕他死了,魔君找我麻烦罢了……”
“哈哈,明明是个小鬼,还非要去装流氓……”
魔医笑道,螣邪转手抓住了他的领子,拳头举起威胁道:
“老头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小心本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魔医马上举起双手示弱中:
“哎呀呀,我错了我错了……娃娃你莫生气啊……”
螣邪放下了魔医的领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的走了过去抱起了昏迷的剑雪:
“要没事本大爷就带他回去了!”
魔医笑笑得挥手说了再见,螣邪头上爆起了一个青筋,这个老者,真是会挑动魔的怒气啊……
螣邪抱着剑雪,缓缓地走了出去,直到看不见人影,魔医才缓缓的回过头来:
“我真是一个不善于说谎的人啊……”
话未说完,一股凌厉的魔气出现在了身后,焦急的魔者询问着人的方向:
“剑雪无名呢?”
“谁是剑雪无名?那个魔胎?”
老者仿佛思索的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是风清云淡,没有任何思考的迹象,吞佛点了点头,说:
“正是那个魔胎,他人呢?”
“你找那个魔胎做什么呢?你的伤已经好了……他没什么用了啊……”
吞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听那魔医接着说:
“难道又是任务?”
“不是任务,吾就不可以问他的去向吗?”
吞佛虚起眼睛看着魔医,魔医一笑:
“螣邪娃娃把他接走了……老者有句话送给你……”
魔医话未讲完,只听到身后一片风声,吞佛已经闪身离去,只听屋内一声叹息:
“多情自古空遗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噢,污点,你还管本大爷要人来了?”
螣邪斜起眼睛,看着吞佛,吞佛看着螣邪,冷冷道:
“汝把剑雪交给吾,他是吾的任务。”
螣邪一笑,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拍拍吞佛的肩膀:
“要是这样你放心,本大爷已经很好心得帮你把人物接下来了,以后照顾他就交给我吧……”
吞佛眉头猛然一皱,说:
“螣邪浪,汝不要装傻……”
搭在吞佛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握紧,捏的吞佛骨头有些生疼:
“污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那么多年的兄弟……我警告你,你最好要清楚,自己重要的是什么……”
吞佛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螣邪,轻轻的打开了他的手:
“吾想要守护的东西……定要全部抓在手中……魔界是……剑雪亦是……“
螣邪看着吞佛,冷笑了一下:
“现在的你,没有能力守护处处树敌的魔胎……”
吞佛张口,试图要狡辩什么一般,螣邪的拳却狠狠地打在了吞佛的腹部伤口的位置,吞佛吃痛弯下腰,伸手想抓住螣邪,却听见螣邪冷冷的声音:
“先把伤养好你再说其他吧!白痴。”
螣邪走到一半,回头看向吞佛:
“而且……他不想见你……”
关门的声音,吞佛有些不甘的眼神,他轻轻站在门口,看着一边茂盛的女贞树,轻轻的摘下一片叶子……
悠扬的笛声,传到了屋中,悠悠醒来的剑雪,熟悉的鹊桥仙,一切都那样安静,一切又都那样惊心……剑雪拉过杯子蒙住了头……被子和肌肤接触的巨大疼痛……却怎么也不能分散他的心思……
求求你……不要吹这个曲子……
不要勾起我的思念……
我们已经不能回到过去……不能……
剑雪轻轻的起身,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到了温暖,却看不见那一片灿烂,他摸索着,寻找着手边的茶杯,触摸着,突然听到了茶杯落地的声音;
而他……居然没有一点感觉……
他轻轻的,试图用双手互相接触,却发现……
自己的双手仿佛不在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感觉……
门被推了开来,一个仆役小心快速的收拾着杯子的残片,然后没有声息的离开,只留下剑雪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自己的手,发着呆……
被敲开的门,带着一丝起床气,看着眼前的人:
“喂,任沉浮,那么早来你想做什么?”
任沉浮微微一笑,道:
“对不起,打扰魔将大人了,魔君紧急召见魔胎,只有……”
螣邪皱了皱眉头,问:
“何事?”
“魔君未说,属下亦不敢造次。”
螣邪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冷冷说道:
“我一会会将他带过去的,你先回去吧……”
任沉浮眼见螣邪就要关门,忙上前一步说道:
“魔君吩咐属下来带魔胎去见他,大人请不要……”
螣邪看着他,眼神冷洌,任沉浮顿了顿,说:
“大人,莫非你对魔君的命令有什么怀疑?”
螣邪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转身走了屋子,伸手将剑雪拖了出来,剑雪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自己向前拖去,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还未及昏倒,就停了下来,听到螣邪冷冷的声音:
“你最好把他好好的带到魔君的面前……”
任沉浮一笑,从螣邪手中接过剑雪;
琉璃仙境
谈无欲看着窗外,冷冷对着屋内的人说:
“现在看来,你要的一切条件不都已经达成了吗?”
素还真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不是劣者要的条件,乃是应天罢了……”
谈无欲一笑:
“若想掌握这天地,需要先掌握着局势呢,若非你我,事情怎么会……”
“……魔胎本无心,自然不能完成阵势,若他魔胎心有牵挂,最适合之人莫过于吞佛童子,谈无欲这招,确实是走的险棋……”
“……派出人收买了魔界内部之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素还真也做得很好啊……现在就剩最后一步……只看你能不能救出魔胎……现在的魔胎,应该已经喝下了慕少艾做的……”
素还着接着说道:
“……走到这一步,我们真的只能安天命了……”
谈无欲一甩拂尘:
“素还真,这片天地,你难道还会不安吗?”
素还真没有说话,只微微一笑,这时候,叶小钗,剑子仙迹,佛剑分说等几人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几人看起来,伤势已经调养好,脸上没有疲惫的痕迹,素还真忙走了过去:
“各位前辈好,劣者未能远迎,实在惭愧……”
佛剑分说低沉的声音:
“不用客气,此次攻魔界,素贤人有何安排?”
素还真一笑,随即收敛了面部表情:
“这一切,怕是最后一次,劣者希望各位可以通力合作……”
剑子眉毛一挑,道:
“噢~~那你有何安排?”
素还真和谈无欲相视一笑:
“梅花分瓣之计……”
魔君坐在大殿之上,思索着,他们想要做什么,没有人清楚,苦境诡异的行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几次的攻击,似乎都没有倾尽全力,仿佛在试探什么一样,这个时候,鬼知走了上来,轻声说:
“秉魔君,魔胎喝下那药后……”
“……身体的机能就会缓缓的失去,所以的神经都会被破坏,最后,就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老魔医冷静地说道,魔医看着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师傅!你……你为何……”
“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他们是为了保险,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何事不对劲?”
魔医小心的询问着,他总觉得,今天的这个人,不是他熟悉的那人了……
“走!我们去那所书阁……那所号称有着所有书的书阁,我要知道……这个不安,到底是什么……”
老魔医起身迅速地向前走着,他似乎在那里看过一样……
需要的是一个只有心的身体……带有执念的心……
无数的书籍,翻了一本又一本,四下里散落的书页使得图书的管理者担心,忙走上前去,小心的询问着:
“这个……您要找的是什么?”
老魔医眉头一皱,说道:
“……有些书不在这里吧……”
管理者微微一点头:
“是的,禁书库中的书,只有魔君批准方才可以看到……”
“若是我说,我现在就要看呢?”
眼神中的光,是凌厉?是坚持?
管理者摇了摇头,语气森冷:
“你无法看到的……哪怕我不在了,你也无法得知进去的路线……”
守候在火焰城之外的士兵,小声的哼着从苦境流传过来的小曲,天气很热,有些刺眼的阳光让它把帽子想下拉了一拉,就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了一丝清凉,他睁开眼向上看了看,却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头的在原地摇晃着;
他刚想大叫,血已经冲塞了他的嘴巴,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走过去,渐渐的变得模糊……
“小声点,不要被发现……”
慕少艾轻轻的将手指搭上嘴唇,示意身后的蝴蝶君不要说话,蝴蝶君很鄙视地说:
“能命令蝴蝶君的只有我家阿月仔一人,你算…………”
“这次任务你要是没弄好,我老人家回去就送给你家阿月仔3打措衣板,喊你跪一个月都不重样……”
蝴蝶君闭上了嘴,心里把药师早已经碎成了千段万段,他小声地问:
“拜托,你上次不是来救过小剑邪吗?还被打得很惨的样子……”
“哎呀呀,你就是不懂得,什么叫时机?若真心想救一个人,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
药师眯起眼睛,话未说完,猛地把蝴蝶君向下一按,只看面前,一个黑色的士兵走了过去,身后是一位年长的魔医,身穿黑色的长袍,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梳起,紧皱的眉头,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迷题一般……
“噢,师兄……你还么解开我老人家给你的迷吗?”
药师笑了起来,蝴蝶君从一边爬了起来:
“喂,老头子,你笑什么笑,你要伤到我的脸,全世界的女戏迷都不会放过你的……”
“好啦,走啦走啦……”
药师拉起蝴蝶君,向前走去,嘴角上有着一丝不明意义的笑……
“报告魔君!中原大举进军了~!”
一个小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魔君看了他一眼,道:
“慌慌张张得像个什么样?下去……”
一边的几位魔将眼神森冷,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魔君站起身来,说: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了吧,或成,或败,都在此一次,我相信着你们……”
魔君没有多说,一旁的鬼知拿过了阎魔刀,阎魔旱魃拿过刀,看向魔界一干人等,转身走向了大殿之外……
吞佛转身向外走去,螣邪一把抓住了吞佛:
“你想做什么……关于他……”
吞佛看了螣邪一眼,面无表情:
“我还可以干什么吗?”
螣邪放开了他的手,道:
“看来很是洒脱啊……那我没话说……本来想喊你去看他一眼……看来本大爷是多管闲事了……”
吞佛转身看向螣邪,只听到一旁的赦生开了口:
“想就去,我不想把我的背后交给一个犹豫的人……”
吞佛没有说话,转身向螣邪住所走去;
“这一次……真的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螣邪叹了一口气,举起了邪刃,向天高喊了一声:
“走!!!!!”
禁书库中,紧皱的眉头,老魔医看着手中已经发黄的古籍,脸上是一种说不出是何的表情:
“相同……不同……为什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着,思考这其中的变化;
旁边被绑在柱子上的图书看守,嘴里咬着一本珍贵的绢书,带着不干和愤怒看着正在私下乱翻的魔医,魔医看了他一眼,踢了他一脚,好让他不要挡着自己的路;
“你爹似乎忘记告诉你了,开罪我的下场……顺便告诉你,这书库我比我家后院还熟,你小子还想为难我……”
魔医笑了笑,低下头来,继续盯着刚才找到的那本书;
看着看着,猛地把书一关,伸手丢了出去,转身走出了图书馆;
管理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了他嘴边的那抹笑,突然有了暴雨将至的感觉……
吞佛走到了螣邪居所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作为魔,紧张似乎也是一种讽刺,只是今天……
“吞佛娃娃……你等哈……”
吞佛猛地回头,看到了老魔医喘着粗气,急急的奔了过来,伸手递给了他一个黑色的药丸:
“把……这个……给那个娃娃吃下去……一定……”
吞佛接过了那个药丸,黑色的,发出了淡淡的光泽……
“这个……”
“你不要问这个是什么……给他吃了就行……很重要……”
坚定的眼神,不同于以往的调侃,吞佛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静静的空气,甚至让人感觉到了寒冷,剑雪站在窗边,努力的想感觉到身边温度的变化,感觉到风的吹过,可是……确什么也感觉不到……至于下心脉的温度清晰地传达到了脑中……
门被推了开来,木门古旧的声音,剑雪听在耳中,却无法做出任何地反应,只能冷冷得站在那里,他为何还会来……
吞佛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遥远的背影,出声道:
“汝在做什么……”
剑雪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地看着窗外,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今日,苦境来袭,怕是一战定胜负了……汝没有要说什么吗?”
吞佛虚起了眼睛,看着剑雪的反应,剑雪的肩膀微微一动,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我……无话可说……”
吞佛笑了起来,细长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嘲讽:
“噢,难道汝连教训我不要大开杀戒都不会了吗?这次的对手……可是那传说中的中原正道呢……”
剑雪握紧了双拳,可是他竟然已经感受不到指甲和拳的接触,他看不到,感觉不到……
突然,他被伸手揽入了一个怀抱,一个有些冰冷,有些温暖的怀抱……
“汝难道没有什么对吾说的吗?”
剑雪想伸手推开他,却怎么也举不起手来,只能这样任他抱着;
是想拒绝……还是不能拒绝……
“我说的,你很在意吗?”
剑雪倔强的说,吞佛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轻轻的闻着他的气息,第一次,有了将死的觉悟,也第一次,明白了怀中的温度是这样易逝:
“吾不知……可是吾要求汝说……”
剑雪方才准备开口,吞佛却又先一步用手指阻止了他的说话:
“算了……吾又不想听了……”
是害怕吗?害怕他会说出什么……
“……不许死……”
剑雪抓住他的衣襟,终究还是憋出了这3个字,他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好,对于他,是爱,是恨,终究已经说不清楚,只是,若是活着,终究有一天会清楚的……
吞佛一笑,放开了怀中的剑雪,轻轻的将那粒药丸放在他的手中:
“记得服下,魔医的叮嘱……”
说吧,转身走出去,剑雪呆在原地,轻轻的将那粒药丸放入嘴中,咀嚼出的,是苦涩,却还有这一丝丝的清凉和甘甜……
吞佛走到门口,忍不住地停下来回望了一眼,似乎这次走了,就将再也回不来一般,他看了看魔界熟悉的一切,却不敢耽误,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萧瑟的战场,站在一旁的素还真仿佛不经意的打量着瀚海,谈无欲看了眼他,轻轻的回身询问;
“各位……都清楚自己的对手了吗?”
后面众人点了点头,大家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金行于前,木随于后,炎之后出,大家分头去吧……”
谈无欲一挥拂尘,走到了素还真身边,他身后的小钗剑子等人已经奔向各自的目标,他看着素还真那张淡定的脸,和那带着微微锈味的空气:
“你在想什么?”
“噢,素还真想什么,谈无欲会不知道?”
带着一丝狡猾的一笑,谈无欲看着他这好像孩子一般的笑容,轻轻的低下头:
“所以和魔君的对决吗?”
“你觉得我们胜负有几分?”
“胜负,不是掌握在我们的手上……我们需要的,只是决定胜负的时间……”
素还真和谈无欲笑了起来,几分默契几分了然,眼神交换下,有着几分得意:
“好,走吧!”
阎魔旱魃站在火焰之城的最高处,端详着眼前的战场,他有着不安,只怕机关算尽,却误了最关键的那个位置……
鬼知走到魔君的身边,双手奉上荒神刀,他没有说话,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或者说他们,现在渴望的不过是胜利……
“鬼知先座……”
魔君突然开口,使得身边的鬼知的眉头一紧:
“你说……是不是魔……都是好战的生物……”
“魔君何来此问……”
魔君叹了叹气,接过了荒神,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爱刀:
“哪怕是现在……我都会为自己即将和素还真他们交手而激动……甚至渴望完全公平的决战……我……是不是太任性了呢……”
鬼知顿了顿,说:
“我可以理解……可是……”
魔君挥手,阻止了鬼知还未出口的话语:
“我知道……只是内心的不干,终究想说一下……”
鬼知微微的点头:
“魔君的不快,属下可以理解……“
年长的魔医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鬼知向旁边站了一站,给他让出了位置,魔君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询问着:
“那件事……和你说的一样?”
“是的……属下一开始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
“那么……”
魔君转过头来,看这年长的魔医,只见魔医的表情淡定,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平静:
“属下在来之前已经先斩后奏……请魔君原谅……”
“不妨!”
魔君回过头,看着即将成为战场的瀚海,风吹过,几许萧瑟;
剑雪站在屋中,他感觉到了不同,他知道,也许这一次,就是决定那一切的时候了,他突然觉得全身一种没有来由的痛,和前几日又有不同,那是一种锥心的痛……
他的眼睛渐渐模糊……他的身体倒了下去,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和地面的接触,在黑暗之前,他看见了房间门被打了开来……
“哇赛,小剑邪怎么了?”
蝴蝶君一进来,看到剑雪无名倒在地上,他夸张地叫了一声,却被跟在后面的药师用烟袋狠狠地敲了下头:
“大呼小叫得做什么……”
“可是……你看……”
蝴蝶君有点委屈有点不爽了摸了摸自己的头,药师看了眼:
“背上他,我们走……”
“拜托,我的肩膀只背我们家阿月仔,谁要来背……”
蝴蝶君不爽地说道,只看药师眼睛里闪过一道狡猾的光,蝴蝶君心道不妙,只听药师说:
“噢……我还以为一直是阿月仔背你呢,怕是你是没有力气背不动吧?”
蝴蝶君脑子里一下热血上涌,伸手背过剑邪,道:
“男人有男人的眉角,你自己看看我背的动不……”
药师一笑:
“哎呀呀……果然背得起来……那我们就快点走吧……”
说完,转身便行,蝴蝶君背着剑邪,嘴里小声嘀咕着:
“我有一种深深地感觉……我被骗了……”
瀚海深处,每一个人的额角都滴着汗,火焰之城中,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背后的寒冷渐渐的爬上了心头,那一滴汗水,从眉角到脸颊,顺着轮廓,滴落到了颈窝之中;
站在后方的素还真看着眼前的士兵们,他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知道,这一次,终究会有人死去,不是一个,两个,这是个战争,这是一个殊死的拼杀,为了生存的拼杀;
他觉得不忍,可是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他知道,作为一个决策者,这样的不忍是不需要的……
谈无欲走到了他的身边,素还真突然觉得一丝温暖,不需要言语,也许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支持自己的人吧……
“大家……劣者拜托了……”
素还真,站在最高处的智者,对着下面,这样说着……
螣邪郎虚起眼睛,迎着风,酒红色的发丝飞扬着,他轻轻的吹了声口哨,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的战马蠢蠢欲动着,黑色的鬃毛上泛着战意的光芒,四个蹄子上燃烧着魔火,扣在地上的声响不安却兴奋,螣邪轻轻抚摸着战马的颈项,安抚着它激动的心情;
螣邪回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穿着黑色战服的魔兵面无表情地站在这样压抑的天空之下,战马动,螣邪骑上马在阵前审视着,他那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分外的恐惧:
“在这里的各位,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后退的人……斩~!”
冷冷的眼神,扫过了每一个魔兵,那种深深的寒意渗透在了每一个人的内心,螣邪没有继续说,掉转了马头,看向了苦境袭来的方向,苦境的大军正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虎视眈眈,这是一场血战,大家等待的是,开始厮杀的信号……
这时候,不远处的那声号角响了起来……
“杀~!”
螣邪郎拉紧了缰绳,马头高高地扬起,发出嘶鸣,螣邪一声高喊,战争开始了最后的舞曲……
慕少艾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叹了口气:
“终于还是开始了吗……”
蝴蝶君不解的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干嘛这个口气啊……”
慕少艾笑了笑:
“你以为什么是正道呢?”
蝴蝶君甩了甩头发:
“不就是干好事,当好人,打抱不平,为百姓造福吗?”
“你说的,那是正派人士……”
慕少艾低头一笑:
“所谓正道,不过是为了和平2字,不择一切手段后,心中却还有这一丝不忍的可怜人罢了……”
蝴蝶君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慕少艾脸上笑意更深:
“快走吧……这些事情,不需要去思考,我们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快些把剑邪送去万圣崖吧……”
浓浓的血的味道,战场上的残忍,每一刀下去,都是一个生命的结束,为了生存,每一个人,每一个魔,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是被杀,就是杀人;
螣邪郎原本酒红色的头发渐渐的变成了血红,敌人的鲜血沿着发丝缓缓的滴落,杀红了眼的邪族,嘴角上是笑意还是残忍?
从天而降得刀直直的向他的致命之处砍去,感觉到了森冷的气息,螣邪郎闪身避过,回身用邪刃接下了这一刀,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未停止,只见一道锋利的剑风随之而来,螣邪无法,只得后退一步,险险避开,心中不快,口气中三分不满,三分挑衅的说到:
“你就是那个叶小钗?”
话音未落,刀锋已经迎了上去,这一次,是必须决定胜负的生死之斗……
万圣涯边,得道高僧早已恭候多时,没有了往日的宁静,那是一种紧张,一种焦虑,谁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要不把握,要不毁灭;
慕少艾和蝴蝶君背着剑邪来到了这里,高僧们迅速的迎了上来,轻轻的扶下了他背后的剑邪,蝴蝶君摸了摸有些疲惫的肩膀,问道:
“你们这些和尚,准备拿他做什么?”
慕少艾挥手阻止了蝴蝶君的问题,小声的在他耳边说:
“你若想知道,跟着去便是了……”
慕少艾说完,正言道:
“素贤人有嘱咐我们,希望我们可以去给高僧们一旁护驾,保证仪式的进行……”
僧侣们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向万圣涯上走去;
繁复的阵势,带着金色的佛光,在万圣涯的顶上,有着说不出的圣洁之气,僧侣们将剑邪置于阵势的中心,细细的沟槽在剑邪的身下向着六面延伸,6位高僧早已经在阵势的六角稳坐,口中低低的念着经文,蝴蝶君想开口,却被慕少艾阻止:
“非礼勿言。”
一个小沙弥走了过去,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金针,上面刻着佛家的梵语,蝴蝶君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小声的询问着慕少艾:
“到底准备做什么……?”
慕少艾一笑:
“收回赦道……封闭魔界……”
刀锋闪过,螣邪郎微微退了一步,却又倔强的迈上前,手臂上的伤口,缓缓的流着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致使,他依然笑着;
叶小钗的右肋淌着血,衣襟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要赢,只需要在坚持一下,他眼前的魔物是他必须要打倒的,他所要做的,不过是需要多削弱一些魔界的力量;
他回头看了一眼万圣涯的方向,那里进行得如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里是最后的希望……
“你在看什么呢!!混蛋~!”
只一刹那的分神,螣邪的攻击随后而至,叶小钗方想举刀,却听到了一声冷喝:
“赦心炎……”
巨大的火焰,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吞佛童子出现在了战场之中,叶小钗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招,嘴角见红,螣邪郎眼神里的愤怒直直的看向吞佛:
“该死的污点~!你来捣乱什么~!这是本大爷的战斗~!”
吞佛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得说:
“这是魔军的命令……”
“什么鬼命令~?!”
螣邪郎怒气更胜,却听到缓缓走来的赦生童子的话语:
“魔君命令,一点突破,反攻苦境,其他地方已经张开了结界,要在他们侵入之前,突破琉璃仙境……”
螣邪郎看了眼赦生,笑了起来,赦生冷冷得问:
“怎么?没有信心做到吗?”
“不是~!本大爷是怕……时间太多,我没有什么紧张感呢~!哈哈哈哈哈”
“狂妄~!”
吞佛冷冷的笑着,手中的朱魇指向叶小钗:
“卑贱的人类啊,汝还不让开吗?”
“收回赦道?庸医,你开玩笑吧?”
蝴蝶君看着慕少艾,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慕少艾轻轻的一笑,第一次,蝴蝶君觉得他那样的莫测:
“所以……需要剑邪……自他身体里产生的赦道……自然要由他收回……”
“你的意思是,小剑邪知道怎么收回赦道?”
“不……他不知道……”
慕少艾看着蝴蝶君,轻轻的嘘了一声:
“不要说话了,开始了……”
坐在六面的高僧齐声朗诵起了经文,梵语的发音犹如一首诗一般,带着低低的节奏,那个小沙弥走到剑邪的身边,轻轻的用水擦拭着他的身体,混合着清洁的盐的水,带着净化的力量,缓缓的,将他的身体净化,然后轻轻抚摸着他的手,将那根金色的针顺着他的手指缓缓的插了进去……
血流了出来,顺着阵势上早已经挖好的凹槽流了下去,合着金色的佛光,沿着阵势上反复的花纹分不了开来……
“喂!他们在做什么~?!”
蝴蝶君有些激动地问着,慕少艾按住了他的肩膀:
“赦道本是剑邪之血,现在要为赦道腾出回归的器……”
“可是这样~!剑邪不就死了~!!”
“不……他已经没有感觉了……他的神经……每一寸都断裂了开来……”
慕少艾的语气中有些不忍,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叶小钗看着眼前的魔物们,他感觉到了压力,3个人,他赢得了吗?渺茫,可是,他不能认输,吞佛看着叶小钗,手中魔气大胜,声音冷酷:
“你们向前,他交给吾……”
“喂!污点,这个垃圾是本大爷的对手!”
螣邪上前一步,表情上充满不快,吞佛看了他一眼:
“大局为重……”
螣邪看着眼前的同僚,没有说话,转身上前,赦生不语的跟在后面,叶小钗侧身挡在欲行的2人面前,他不能让他们走,一团烈火袭来,吞佛的眼神凛冽:
“汝现在的对手是吾……”
螣邪纵身离去,赦生回头看了吞佛一眼,终究是有了死的觉悟,可是仍觉得不安:
“别看了,小鬼!走!”
赦生看着螣邪的背影,终究是几分寂寥;
二人还未走出战场,一道华光划破天宇,一股莲香扑鼻而来,混合着万年果香,螣邪和赦生忙退后几步,叶小钗眉间一松,刀剑齐出,举世无双的刀剑双绝,配合着明圣剑法,将三人逼回了原地;
万圣崖
剑邪的血液缓缓的流了出来,原本无色的阵势渐渐染上了血红,一旁高僧缓缓的吟诵着经文,金色的佛气渐渐充盈在了四周,剑雪感觉到身体里有一些东西流失了出去,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可是有些东西却渐渐清晰了起来,那是以往的回忆,竟一幕一幕清晰了起来,最清晰的,竟然是那个火红的身影……
吞佛童子……
一旁的高僧突然语气一变,真言出口,剑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被抽空一般,就在这个时候,手指尖处缓缓的流进了一些东西,那是曾经属于的自己的……开启了赦道的血液……
瀚海
吞佛突然觉得心中一紧,没来由的觉得不安,日月才子看着眼前的魔者,方举起剑,只感觉到脚下的大地震动,地面裂了开来,仿佛被一只巨手撕裂了开来,破碎的石块掉落了下来,火焰之城渐渐的下陷,四周的大地向中间渐渐的收缩,吞噬一切的傲气;
“将他们逼回火焰之城内!”
谈无欲大喊一声,和素还真交换了一下眼神,双剑齐出,这个关键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魔城之内
“终于开始了吗?”
原本威严的大殿震动着,摆放的饰品掉落在了地方,破碎,魔君环顾四周,缓缓地说着,站在一旁的魔医上前一步,小心询问着:
“魔君,现在……”
“你说过的,朕相信你!只等那个机会了……”
魔君挥手制止了他的话,看着大殿的崩溃,魔医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叹息,忙上前一步:
“陛下……”
“朕……只希望,魔族的孩子也可以在阳光下肆意奔跑,朕……太贪心了吗?”
“不……”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牺牲,我觉得我的心也渐渐的冷了,难道,为了一个胜利,需要如此大的牺牲……这值得吗?”
魔医看着他,魔君向大殿外走着:
“我们原本就是侵略者吧?哈哈……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朕犹豫的时候呢……走吧,应该就要到那个关键的时刻了……”
剑邪的身体微微悬空,金色的佛气包围着,身下的阵势缓缓的转着,剑邪睁开了眼睛,他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只是觉得回忆渐渐的充满了他的全身,他曾经想过,若是自己可以再看见,他要看什么?可是现在,早已经由不得他了……他看着天,天很蓝,蓝得有一些惨淡……
“喂~!剑邪不是瞎了吗?他睁开眼睛做什么……”
蝴蝶俊小声的问着一旁抽烟的药师,药师猛地回头,看着剑邪:
“不好……”
话音未落,剑邪猛地吸气,然后喷出了血雾,整个阵势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阵势的佛气开始逆行,端坐在六角的僧侣嘴角渗出了深红的血液,慕少艾一个闪身踏入阵势之中,付起剑邪,号住他的脉搏,眉头皱了起来,嘴角边却带有一丝的笑意,这样的表情让蝴蝶君觉得迷惑,药师小声地说着:
“你真是越干越好了呢……”
“虾米?庸医你说我?”
蝴蝶君看着他,眼里是焦急,曾经北域的兄弟,缘何变成了这样,药师摇了摇头:
“不是,我在说一个曾经的人……”
慕少艾思考了一下,拿出金针,手中气劲聚集,金针准确的插入剑雪背脊上大椎,身柱,神道至悬椎,腰阳关一线,慕少艾用指尖砥住命门,回头看向蝴蝶君:
“快些,两人联手将剑雪身上的这一条主脉打成寸断。”
蝴蝶君不可致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怒吼出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样子,他不就彻底是个废人了?!”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给他服了一剂药,那个药打通了身体原本并未连通的主脉……使得回收的血液逆行……现在……只能冒险打断他的筋脉……”
“你说什么?!!”
蝴蝶君不可致信的看着他,仿佛没有见过眼前的人一般: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们这样会害死他知道吗?”
慕少艾叹了口气:
“我们也有我们的无奈……不要说了,快动手吧……”
蝴蝶君看着他,愤怒的转身欲行:
“对不起,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动手吧……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微弱的声音,从剑邪的口中发了出来,忧带血迹的嘴角,清亮的眸子,看着蝴蝶君,蝴蝶君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看着这位相识已久的友人,好半天,才缓缓说:
“你这个……傻瓜……”
没来由的一阵心迹,吞佛手中朱魇一顿,臂上已被划伤,红色的血迹衬在白色的衣服之上,却无法显得刺目,此时的他,身上已经受了大大小小得伤,可是最痛的,竟然还是多年前他刺伤的那个地方;
那时的他,为了欺骗,拉住了他的手,让这一剑刺得更深了些……却也只有自己知道,那时候自己的愧疚和不安……也许是为了提醒自己,也许是为了……惩罚自己……
“喂,污点,别走神啊……”
扛下一剑的螣邪,小声地提醒着,吞佛点了点头,突然感到了大地的波动,那缓缓关闭的赦道突然屹立不动,四周石块下落,日月才子同叶小钗交换了一个眼神,眼里是不安是赌注;
吞佛的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透不过气来,呼吸件都充满了压抑的气息,他无意的触碰了一下自己腹部的伤口,那里已经好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而心里的伤,却越来越重……
吞佛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不是他考虑这些的时候,赦道的关闭被阻止,这个机会,是喜是忧……
“机会终于来了……只有这个机会……可以将阵势反涅……对吗?”
魔君冷静地说着,身后的魔医点了点头,他觉得紧张,以觉得兴奋,他会如何处理呢?他的手段并不比自己善良……只是,这一瞬间的机会……可以办成很多了……
强大的气息,强者的脚步,缓缓走来的魔君,每一步都是王者的气度,由于它的到来,原本的战斗停止了下来,日月才子紧张的看着来人,这个时候,魔将的耳边响起了传音入密的话语,是魔君那熟悉威严的声音:
“我会给你们争取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冲出去,去万圣崖上,杀死被劫走的魔胎……将它的魔心取出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额头上滴落的汗水,慕少艾的精神高度紧张,蝴蝶君双手砥住他的背心,缓缓不断地输送着内力,慕少艾举起手,气劲汇聚,他的手有些颤抖,这是将一个人毁灭前的紧张,这是成败在此一举的恐惧,慕少艾的手僵直在空中,他微微的闭了一下眼睛,再次举起了手:
“抱歉了,剑邪……”
强大的内力在一瞬间喷薄而出,沿着金针的方向,一寸一寸的进入了剑邪的身体之中,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剑邪的身体猛然向前倒下;
没有话语,双方知道,此时的一切话语皆是废话,只有肃杀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魔将们的神经绷到了最极限,机会只有一瞬……
魔君低吼一声,荒神刀出手,强大的魔气喷薄而出,那是全然的释放,日月才子收回心神,牢牢的护住,这样仿佛拼命一般的打法,让正道之人乱了心思,魔将的眉头紧皱,这是一个赌局,取出魔心才可以使得阵势反啮,将魔界与中原正式的连通,若是不成功,魔界面临的是永久的封印……
这是一个险棋,也是一个秒棋……
只是吞佛的信中突然觉得白味杂陈,一同颜料在心中打散了开,红的,绿的,融合到了一片,却杂乱不堪,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就在这个时候,魔君大吼一声,释放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升腾的魔气使得日月才子睁不开眼睛,魔将猛然提气,冲出了战场范围,素还真咬着牙,转身欲追,却发现去路已被冥见鬼知同魔医阻挡的密不透风;
“可恶……”
谈无欲不甘心地说这,素还真拉了一下他的手,虽知道早有部署,心中却难免不安,可是眼下,对付魔君却是一等大事;
“我的药,只能使他们的阵势停顿一段时间……我相信,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弟有办法对付……也只有在这段时间,你们才有可能靠近魔胎,取出他的心脏……”
这段话在吞佛的耳边回响着,任务必须达成……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剑邪的身体软软倒地,慕少艾紧张的看着,不知道这一切是达成还是未达成,蝴蝶君伸手想扶起剑邪,别被冷冷的阻止:
“不要动他……”
“你这样怎么知道他是死是活?!”
蝴蝶君有些愤怒的说,药师的眉头紧皱,他的心何尝不忐忑,这个孩子,他受了太多的苦,也许就这样死去,对他才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他不能死,他的身上背负着是多少人的希望,恐怕连他也说不清楚吧……
也许,所谓的和平真的就是对一部分人的残忍换来更多人的幸福……
自己明明早知道这个道理了,可是……
剑邪的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很细微,几乎察觉不到的动作,药师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起来,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慕少艾运出真气,将剑邪的身体摆会原位,只看见剑邪眼中印出的天的蓝色……
已经不痛了,明明没有感觉的自己,为何心还那样痛……心里那个原本以为已经好了的伤口竟然又出血了,而且,伤得比原来更深……
是为他吗?那个红色的身影……
金色的佛气渐渐的再次出现……
“他还活着吗?”
“活着,他的存活才能保证这个阵势的存在……一颗有着挂念的魔心,才是推动这个阵势的关键……”
慕少艾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不愿意再看,蝴蝶君看着剑邪,用手扶着胸口,小声地说:
“……因为有挂念的心……最强……也最痛吗?”
“我说……污点,你真下的了手……”
急奔的魔将,没有片刻停歇的脚步,螣邪问着身边的同僚,口气没有了往日的诙谐,却是一派正经和关心;
“任务,吾必会达成……”
“算了,一会本大爷动手好了……”
吞佛的眉皱得更深,仿佛要深深的嵌入皮肤一般:
“谁可以尽快完成,谁就做……这是这次任务的基本……”
“可是……”
“无须可是……吾欠他的,终究还不了……他欠吾的……也终究讨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