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所谓的青梅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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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是很耐痛的，从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知道。
“集合已经结束了吗？”我尴尬的躲避着他认真的目光，好像在没话找话。
“结束了。”库洛洛坦然的说，他一向坦然，就算做坏事被抓包时也会很坦荡的或承认或否认，不管承认还是否认，那伪装纯良的表情都让人忍不住相信他。
“那，我——”我想说我先走，结果话未出口就被他截下来。
“夏美，是什么让你决定再次用了那个能力呢？”库洛洛慢慢的走过来，他前进，我便忍不住要后退。最受不了这种认真的家伙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不是说坚持到你回来我就赢了。我当然不能输~~~呐呐，赢的人有奖品吗？”敷衍的挥挥手，扬起笑脸来。
“呵哦？是吗。”库洛洛不予评置的点点头：“奖品，想要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仔细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真是失败，居然连想要的东西都要辛苦的想半天，最终还没有结果。
“慢慢想。在这之前先陪我去个地方。”他说完，就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哎哎哎！！”我继续往后退，又一次被逼到墙角了！去，去什么地方还要脱衣服的？！
“呵，这样就害怕了吗？”被看的人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啊，一边脱掉衬衫，一边还在冷嘲热讽：“也对，夏美可是连被男人背着都会脸红的纯情少女呢。”
“……谁脸红了哦！我是在感叹为什么身材烂成这样还敢在别人面前脱衣服！小时候明明很结实的！……”啊咧，说完之后发现脸更热，混蛋，小时候结实什么的，糟了，小时候偷看过他洗澡的事会被发现吗？更诡异的是……那种事我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啊！
“现在也很结实，要摸摸看吗？”将衬衫往旁边的破椅子上一丢，他指了指自己腰部紧实的肌肉，不至于纠结出疙瘩，平整的附着在身体上，有种流线型的——美感？！我居然能从这个坏到掉渣的人身上看到美感哦！
“……！”咬着牙，我转过头去：“不用了，谢谢！”
可是，好想看哦。
在附近这片区域，像我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很多都找到了伴侣。不同于为了生存而相互交付生命的伙伴那样坚贞，但也是相对稳定的关系。咳嗯……无论是男是女，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产生生理的需求，对方如果比较顺眼性格又不至于难以接受，找到一个固定的、能够满足自己需要的人，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可我不想就这样而已。
恋爱什么的，就像偶尔能从书里读到的那种，我想试一试。
仅有一次也好啊。
我不想因为对方的身体比较漂亮，能力比较强，样子比较好看……就跟他睡在一起。
喜欢什么的，我还没有尝试过。有时也会期待啊，有那样一个人，会对我说只有在书上才能读到的肉麻话。
那个人肯定不是库洛洛。
所以，他的身体再漂亮也跟我没！关！系！
嗯，这样一想，果然就不那么想看了~~~
“夏美？”库洛洛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不用再忍耐，我换好了。”
转头，他已经患上了小西装。意外的合身，小立领紧紧的裹住线条优美的脖子，显得他下巴更加尖尖的，眼睛还是那么大。收腰的款式很好的掩饰住他紧实的身材，让他看上去显得那么……修长。
好吧，修长之类的形容词只是对他干巴巴没料的身材的褒义说法而已。我才不喜欢呢，我决定要喜欢高大结实的类型了！
“要去哪儿？”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一边踢着混凝土碎块，一边懒洋洋的跟着。
“我们的据点。”干脆利落的，他说：“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将碎块踢出好远，追上去跑到他前面：“哦~~你还有东西藏在那里吧~！”
“是啊，除了夏美的让渡书之外，还有很多同样重要的东西都藏在那里。有空就去翻翻看。”他随手把我拨开，继续走他的路，好像我挡了他的路一样。
“我可不想知道你藏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里面。”被像拨弄小狗一样从眼前拨开，谁都不会舒服。冲着他的背影伸了伸脚，憋着嘴再追上去：“呐呐，我的让渡书呢？”
“去找吧，找到就还给你。”库洛洛又伪装成很大方的样子了。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拿着有什么用。”我扯住了他的衣角：“好吧，就把它当成奖品还我好了。”
库洛洛回过头来，迷人的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天真和纯洁。他抓住了我的手，毫不留情的从他的衣角上抹下去，一边温柔的说：“不给。”
“……”不给就不给吧，这么多表情真是浪费！
……
我们的据点，就是初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它被作为流星街一个小型团伙的基地，盛放各种食物跟战利品。在我被弄到流星街之前，这个基地是不存在的。没错，它是个飞艇，就是用来运载我，却偏偏被劫匪弄到手的那个倒霉飞艇。
说起那个飞艇，就不得不提我当时被弄来的情形。
嗯，我记得我说过，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这架飞艇跟钱。
离开了“宿主”的我因为被惧怕着，一直被戴着眼罩，塞住嘴巴，手腕上还戴着沉重的铁锁，双脚也被拷着。其实他们不必防备我，那时候只是“被坏人骗走，要离开爸爸”的心情已经让我很难过，根本没有力气做什么坏事。
嗯，那时候我还认为自己是被拐走的。所以“拐走”这回事我才如此印象深刻。
不过后来想想，我很感激当初他们把我防备的这样严密，我才能在劫匪的屠杀中存活下来。
是啊，流星街对于小孩子一向格外宽容。小孩子出生不易，吃的少，而且大多数孩子对大人存在着“崇拜”与“模仿”的感情，对他们好的大人是被信任的。孩子身上有着许多美好的情绪。大人也喜欢这样美好的情绪，但是人长大之后就会变得很复杂，类似的情绪就会越来越少呢。
大概是我那时扮相太可怜，所以被流星街的劫匪一眼断定是飞艇上的人掳去的小孩，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吧。他们具体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活下来了。
我的眼罩被扯开的时候，他们还在忙着屠杀飞艇上的人。我听到有人讨论过对于我的处理。
“一起丢下去？”
“算了，洋娃娃似的摆设，丢在这别管她了。快去干活”
所有人都被弄死，干脆利落的劫匪们把尸体从高空中丢下去，管他们会落在什么地方！连毁尸灭迹都做的这样明目张胆，果然是流星街风格。
于是我就被当成“摆设”，一起弄回了流星街。不对，其实他们也没想要把我弄回去，只因为我在飞艇里，他们也懒得管我去死罢了。
我是很耐饿的，对水的需求也不是很高。他们把我跟食物丢在一起，连个看守也不派，好像知道随我去吃也不会把他们吃垮似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屑吧，不屑我这样一个只能当摆设的家伙会搬空他们的食物，弄烂他们的酒桶，或者是在他们的吃食中下毒！……嗯，我的确不会那样做。
我说过了我很耐饿，但是，耐不住空虚和寂寞。
特别是在离开“宿主”之后，身体里聚集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却再也没有人能帮我宣泄，很痛苦，痛苦却难以用语言形容。这是吃多少东西都填补不了的空白，我想要谁跟我说说话，抱抱我，或者摸摸我的头，那样我就可以把自己难以承受的寂寞和空虚感传递给他，让自己快活一点……
可是，那些劫匪太忙了！忙着打牌忙着打架忙着策划下一个抢劫计划……他们高兴的互相打闹，谁都没理我这个“摆设”，哎哎~~~就算是摆设，我应该是属于很漂亮的那种哦，难道就没有人想要摸摸我吗？
手铐跟脚铐都被解开了，从他们发现就算把我跟食物关在一起我也不会偷吃开始就解开了。我知道，那些劫匪是想让我自己走掉。他们也觉得腻歪吧？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那样：如果走了就走了，只当是当时在飞艇上有一只偷渡的小狗；就算我不走也没关系，反正我吃不了多少东西。
流星街的人，从“随性”方面来说，让人不得不佩服。
我的情况很不好，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时候就开始发烧，一部分原因是一直没吃饱过，另一个原因……是寂寞。
在梦里明明爸爸已经来接我，睁开眼熟悉的家就消失不见。这对我绝对是最大的打击。
就这样模模糊糊的状态下，我第一次见到了库洛洛。
嗯，见到他的时候他情况不会比我好多少。显然是被揍过，脸上都是伤，腿是拖着的，那滑稽的走路方式我记得特别清楚。不管多么狼狈，他那双晶亮的大眼睛都是一副认真的表情，他认真的警惕我，认真的从劫匪的柜子里偷面包吃，认真的盯了我好一会确定我不会攻击他，然后认真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进去，一动不动的看我。
就是看，我知道那时候他脑子里一定在进行丰富的活动，但是他想了什么无从考证。
我真期待这个男孩子肯跟我说话，说点什么都好，只要他肯开口就行！
可是，他好像根本没有想跟我说话的迹象。
唔……要主动开口吗？爸爸说好女孩是不会主动搭讪男孩子的，呐呐，如果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才搭讪的话，能不能被原谅呢？
不管怎样，我还是搭讪了。
朝着伤痕累累的男孩子伸出手去，嗓子哑着，不流畅的说：“……你……伤口……痛吗……”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男孩子机警的往后挪了挪，躲开了我的手，并没忘记抓住他偷到的面包。他认真的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恐惧”或是“担心”之类的情绪……因为身体的原因，我那时候已经能模糊的分辨各种情绪。
“……痛吗？”快点跟我说话，快点抓我的手啊！只要一秒钟就可以，快点来跟我分享这些痛苦吧！
结果，他根本就不理我。我伸出的手悬的有点累了，也就只好呆呆的又放下：“不痛吗……”
“别碰我。”
嗯，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
啊咧，为什么那么久远的事还能记得这样清楚吗？嗯，如果有一段记忆用枪往你脑子里打进去六次，你也会这样记忆深刻的。
说完别碰我之后，小小的库洛洛立刻抓着他偷到的面包拖着腿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记把他吃空的包装袋丢在我身边，可能是想伪造成是我吃了那样。这是栽赃陷害。你看你看，他真的是从小就这么坏的。
傍晚劫匪们回来连看都没看堆在我身旁的包装纸，他们豪爽的从柜子里拿东西吃。飞艇里空房间很多很多，每人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就离开，一秒钟都不会在我面前停留。
食物太多的时候丢一两片面包是不会被发现的。
我想库洛洛当时也发现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第二天又来了。
拖着他的腿，那么漂亮的脸，眼神又很认真，总之样子很滑稽。
我很想他能跟我说话，哪怕一句。
他的确是想跟我说话了，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偷到的那一小份食物吃空，包装纸丢在我身边伪造出像我偷吃了一样。
你不累么，死小鬼！
偷吃什么的，是会上瘾的。
“……你要吃吗？”在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又见到了来偷食物的他。啊咧，那是……跟我说话啊！！
我很想回答他：不饿不饿不饿啊，快点陪我玩，快点抱抱我，快点跟我说话！
可是，我虚软的身体不能做那么多动作，只是摇了摇头。
“你是被养在这里的宠物吗？”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装着食物的柜子：“看守食物的宠物？”
……那是小狗吧！！！
我没力气跟他生气，再摇了摇头。
“哦。”他一副了然的样子，潇洒的多拿了两盒罐头，再多拿上一盒蛋糕，直到怀里已经抱不住才用拖着的腿踢了踢柜门，将它关上。
我知道了，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他带走“不属于他的那份”食物，我会不会扑上去撕碎他的喉咙。可是这个小混蛋忘记了，这些都不输于他啊！
我觉得，我错过了活下去的机会。
直到他傍晚又一次到来。唔，近半个月，他每次都是趁着中午劫匪们不在的时候来的。人的贪欲真是没有下限，只要能多沾点便宜的地方就决不放弃啊！
“你是不是想摸摸我？”他凑近了，黑漆漆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我。“从第一次见到时就想，对不对？”
“……”我没有说话。他，他居然观察了这么久，观察的这么仔细！真是可怕的小孩。
“来。”他朝我伸出手。
我惊呆了。忘记了自己还“生命垂危”着，瞪大了眼睛看他。
“这是报酬。”他指了指装食物的柜子，然后黑色的大眼睛露出笑意。这男孩子真好看……那时候我是这样觉得。
我艰难的伸出手去，只摸到了他的指尖，然后——
“呃——”他怔了一下，立刻抓紧了我的手：“你会治疗吗？”
他身上的伤全部消失，在一秒钟之内。
好吧，才不是消失，只是转移到了我身上。
“不会……”我攒足了力气，咧开嘴：“这是报酬。”
我那时想，如果我死了，希望在死前做一件好事。然后上天堂的时候就可以耍赖说自己是好孩子，于是不必下地狱。
后来才发现，比起跟这家伙在一起，也许下地狱是个不错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所谓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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