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狩纪事》子曰往东

26、CH26 引狼入室

　　将安逸送回公寓，再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五点的光景。宋陌染对着镜子卸掉妆，面容一下子就憔悴了几许，果然按照母亲的话来讲，这工作拼得就是青春年华。洗了把脸，照例往脸上拍保养品，而后瞧了瞧窗外的天，竟是有些微亮了。好在之后也没有通告，还能好生睡上一觉，宋陌染换上绵软的睡衣，将热水袋和暖手宝都插上电。

　　她是天生的体寒，天凉的时候更是手脚冰冷，离不了这些东西。

　　等着的时候，宋陌染将包里的两个礼物拿出来摆到桌子上，不过是两个很小的盒子，两枚戒指。其实细细算算，这八年间顾修杰除去第一年初遇，第二年的暧昧期，第三年没钱大晚上的背着她绕着学校走了一圈，余下的一共五次每次都是一枚指环。

　　五枚指环，很明显地能察觉到最后的那两枚价值不菲。

　　顾修杰说过，陌染你的手很漂亮，不戴戒指就可惜了，但是戴别的男人送的戒指就更可惜了。那时候，他拉着她的手逛着小情侣经常去的夜市，挑了一枚不算太贵的镀银戒指，卡进了她的无名指。人说，戒指是唯一一种女人不可以买给自己的物件，一枚戒指便是一个束缚。

　　她只送过顾修杰一枚戒指，现如今已经重新回到她的手上，那枚她从顾修杰的手上捋下来的戒指。其实拔下来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宋陌染像是铁了心，硬生生地将它从顾修杰的指间抽离，不管不顾。

　　打开抽屉，连同那两枚指环一起，放进去，再合上。

　　这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又滋滋的震动起来，低头一看仍是陈子墨来的短信。【女人，你很没诚意啊，怎么半天也不给个答复。】

　　原本宋陌染看时间不早了，也就没有回陈子墨的短信，想来也是他心血来潮半夜赶稿太过兴奋。【姐姐我到家了懒得再出来，如果你主动点自己跑过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原只是说笑，却不料陈子墨竟是一个电话打过来。“宋陌染你开窗户。”宋陌染拿着手机走到窗户边上，竟看到陈子墨站在楼下昏黄的灯光下。一件棕色的风衣裹着身子抵挡住瑟瑟寒风，修长的影子被拉长到远处融进黑色的阴影里。“下来吧。”

　　“你来干嘛…”

　　“冻死了，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我下来。”说真的，这么大的住宅区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号是她家吧。宋陌染无奈，只有戴上平时用来遮挡黑眼圈的粗框眼镜，裹紧了身上厚实的睡衣，穿了棉拖鞋就下去了。等到她发现自己脑袋上小辫子没拆，穿的棉拖鞋又是海绵宝宝的，那就又是后话了。

　　走过漆黑的楼道，外面柔和的灯光打在身上，宋陌染不禁眯了眯眼。眼前的男人同样高大精瘦，就好像是回到大学的纯情年代，不同的是那时候顾修杰等在楼下总会引来不少姑娘的目光。而此刻夜深人静，独有她和陈子墨两人。

　　“你脑子坏了么，这几天冷空气降温穿成这样，我们剧组陈大作家感冒了我可是担待不起的哎。” 宋陌染搓了搓手，把暖手宝从口袋里拿出来塞到陈子墨手里。刚想抽手，却被他先一步拉住。

　　“宋陌染？”

　　宋陌染一惊。“干嘛？”

　　“噗，你今天穿得好有趣。”说实在的，当那团枚红色的影子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陈子墨真没觉得那是宋陌染。平日里见她，她总是穿着简单低调，头发不是扎成马尾就是披散下来。此刻穿着一身淡枚红色毛绒绒的睡衣，鼻梁上的镜框就能占去小半张脸，额前的头发更是直接被扎成小辫子随意地耷拉下来。

　　宋陌染这才惊觉自己的打扮太过家居，猛地捂住额头。“喂，你不要看！”这打扮，还真没男人看到过。这些年随着安逸，在家的日子也开始随性，渐渐地也就成了习惯，只是从未在人前展示过。

　　陈子墨眨眨眼，无辜地笑道。“看都看了…不过你这样，倒是挺可爱的嘛。”

　　“可爱你个头。”宋陌染伸出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就想打陈子墨，无奈仍是被空中拦截，这下是双手就擒，完全被动。“你…这天都要亮了，你到底来干嘛？”

　　“短信上不是说了么？”

　　“姐姐我现在又饿又困，等我修养好了我们再谈，OK？”

　　“额，好了，跟你开玩笑的。”陈子墨终于松了手，从随身背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食盒来。“我妈做的，让我带给你…结果我赶稿赶的忘记了，再不送过来估计得坏掉了。想你刚才还在片场，应该不会这么快睡觉的吧。要不就当做早饭吧。”

　　“诶？”宋陌染怔怔地接过食盒，上头还贴了一张黄色的便条纸。

　　【陌染，你做经纪人的也很辛苦吧，听说也是三餐不定时的，还要分神来照顾小墨。一点小意思，两个人一起吃吧。】

　　“你怎么还没跟伯母说…”她根本就只是因为工作帮陈子墨做了几顿饭，帮他蒙骗了几次家长避过他讨厌的相亲要回他想要的自由身罢了。

　　“跟她说我其实还是在追人的过程么？而且其实你根本对我爱理不理，只不过是想利用我替安逸拿到通告，然后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不顾，一个人在家啃面包吃泡面…”

　　喂-_-后面那些根本就是你自找的吧，不会做饭还要赖别人，宋陌染在心中愤愤。但是陈母的一番心意着实让她心头一阵暖意，这么多年漂泊在外，长辈的手艺的确是许久都没能尝到了。“我可听说，电视台给你的剧本拨了不少钱，连海外取景都定了。况且，也没听余导催你的剧本。不要装可怜…”

　　“我的重点是，你用完我就丢的事实。”陈子墨义正言辞。

　　“最近安逸比以前忙了点…所以，没能及时拜访。”宋陌染最终还是退了一步，现下先把他陈大作家哄回去才是要紧事。

　　“你眼里只有安逸…”

　　“好了，要不我上去热热伯母做的东西，你吃完了再走…”话音落，就见陈子墨目光闪亮，点了点头。

　　宋陌染在楼下站了这么些时间，身子已经冰凉，进了屋子顿觉得温暖了许多。陈子墨站在玄关，观望了一下这一间还不足四十平米的小公寓，几乎是一眼就能看见全部。没有过多的装饰，谈不上什么风格，只是将所有的东西都很整齐地归了类，显得干净有序。

　　“进来吧，你就穿那双客人用的拖鞋。”宋陌染指了指玄关边上那双灰色的棉拖鞋，说着就拿了饭盒到厨房。说是厨房，也不过是用珠帘隔了开来，算是个半开放式，但东西也齐全，还有个两门的电冰箱。

　　陈母煲了一锅骨头粥，还附上了紫菜包饭和几样小菜，虽然是简简单单但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宋陌染想起冰箱里还有些没吃完的腌萝卜，本来平日里就爱吃，想着干脆也一起拿了出来。将食盒拿出来随手放在料理台上，合上冰箱门，身后却袭上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回转头，是陈子墨放大的五官，这一幕如此熟悉而陌生。她已经有些忘记了上一次的触觉，那一次她发着烧昏昏沉沉，只记得到了后半程她竟是颇为享受的。

　　该死的，她的确是放了狼进屋了。

　　陈子墨似乎吃准了那股子暧昧，吃准了她不会一下子反抗，将她抵在冰箱门上继续吻了下去。起初还只是轻轻碰了嘴唇，带着一丝试探，在宋陌染愣神的片刻，吻便肆虐而来。这个吻陈子墨已经思忖已久，只是很想吻这个女子，看着她从楼道里匆匆而来的身影，看着她缩在一团衣服之中的可爱模样，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尽管她戴了一副不知道哪里来的大镜框，仔细看还能看到她眼底下睡眠不足导致的黑影。其实从那天她蹲在路灯下悠悠哭泣的时候，她在他心里就已经不一样了吧。这个明明很需要人来保护，却要佯装坚强的女子。

　　“陌染…”他唤她的名字，吻转而游移到颈间，一口一口地吮吸着她的皮肤，一阵阵的刺痛让她明白这不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