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约十]虹梦以北》柳影月

54、第五十四章

　　湖蓝色。
　　又是那片湖蓝色，澄澈，动人。耳边的水声，划过指尖的泡沫，这一次的十代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还有力气挣扎几下，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为什么，明明已经很久不再做的梦，为什么会突然浮现在眼前。
　　胸口好闷好难受……
　　十代试着想抬手努力的去捂住胸口，可无奈还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最后索性不再做任何动弹，琥珀色的双眸如死灰般地望着水面之上投射下来的破碎阳光。
　　可是就是在这时，一条龙闯入了十代的视线，他还来不及收回涣散的目光仔细打量这条龙真实的面目，便有一双有力温暖的手，猛地将他从水中拉离。
　　就像是拼了命要拯救他一样……

　　“十代……”
　　模模糊糊听见有谁在唤着自己的名字，原本冰凉的双手被谁握着瞬间温暖了起来，十代从喉咙中溢出一声细碎的慵懒，努力睁开了双眼，发现约翰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湖蓝色的眸中只剩下惊慌。
　　“约翰……”细细地喊着面前人儿的名字，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抱他。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老是这样不给我打声招呼就突然晕过去，你真的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我心脏么……”还没等十代碰到约翰，约翰便先将十代拉入了怀中紧紧抱着，像是责骂又像是担心地小声在十代耳边抱怨着。
　　“对不起……我又晕倒了么……”十代反抱住约翰，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晕倒的。
　　“嗯，你原本都好好的，可是就在要走到通道尽头时你突然晕倒了，猛地就倒了下去。当时我和亚图姆都有些慌张，只好先把你安置到这个王陵中唯一的寝宫里，不过好在你现在终于醒了。”
　　“是么……”十代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比较松软的床上，处于一个较小的房间内，“我睡了多久？亚图姆呢？”
　　“从晕倒到现在快一个下午了，亚图姆说有事就先出去了，等会儿会回来的。”
　　约翰细细地说着，十代却把另一只手也强硬地推给了约翰，开始约翰还不明白，结果发现十代琥珀色眸中还未褪去的害怕和迷茫，便明白了那坚强骨子里残留的一抹脆弱。约翰轻声笑了笑，把十代依旧泛凉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手中，将温暖一点一点分给他。下意识的约翰将额头贴在十代的额上，两人的呼吸交融为一体，十代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自己就要靠近约翰内心深处一样的感觉。
　　那个坚强还稍微有些孤傲的十代，撒娇的方式竟是如此的特别。用温顺和娇气来形容怕是一点也不过火吧。两人双手十指相扣着，悄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偶尔目光相接，随之的是美丽的笑容。
　　湖蓝色的梦。
　　噩梦。
　　“约翰……”十代轻轻开口，像是在试探着什么一般。
　　“我在。”约翰感觉仿佛能在十代身上寻到一种阳光的香气，很淡很舒服。
　　“我又做那个梦了。”
　　“梦？是你以前做的那个噩梦么？”
　　“嗯……只是这次，梦稍微有些不一样了……”
　　那双手。有人来救自己了。
　　“你一直没好好提过这个梦，呐十代，给我说说梦的内容吧。说出来的话说不定以后就不会做这个梦了，说不定我也可以帮帮你。”
　　“……”
　　“十代？”
　　“不要，我暂时还不想告诉约翰，这个……稍微有些小秘密，约翰只要在我做噩梦的时候来叫醒我然后陪着我就是了。”
　　虽然这样说，可是十代还是看见约翰的表情完全是一种“你又不告诉我你又对我隐瞒什么你老是这样我要生气了”的感觉，可是一直被约翰宠惯了的十代却不以为然，他对着约翰大方地咧嘴笑了，然后闭上双眸感受着约翰吐出的温热气息和只有约翰身上才有的那股芬芳。
　　能在你身边活着，真的太好了……
　　“约翰，”石门外忽然响起亚图姆的声音，伴随着有些急躁的脚步声，“我想……”
　　但当亚图姆看见十代和约翰如此暧昧的景象时，他还是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竟泛起戏谑的笑容。而十代惊慌地立刻推开约翰，离开那双温柔的大手，红着脸躺下背对着两人，想装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差点被推下床的约翰看了看十代的背影，缓缓收回了留在空中什么也没握着的手。
　　没来由的，约翰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十代，起来，我知道你醒了。”亚图姆走到床边，得意地笑了笑。
　　“……”可十代依旧打算赖账赖到底，打死都不理身后一脸坏笑的亚图姆。
　　“好，你不起来也行，那你再休息一下，我找约翰有事。约翰，跟我来一下，我有事给你说。”单手叉腰的亚图姆窃笑了一声，转身打算走出石室。
　　“啊……好。”渐渐回过神来的约翰轻轻答应了一声，那双湖蓝色的眸有什么东西渐渐黯淡了下来，他起了身。
　　走？
　　说好了会一直在我身边而现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要走？十代背对着约翰咽了口唾沫，心便瞬间梗了一下。他不想让约翰走，他要约翰留在这里，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十代感觉到约翰的重量离开了床铺，没有再多想的他，一个翻身拉住了约翰的手。
　　“等、等一下……不……”十代抬起头看着被火光映的模糊的约翰那张美丽却意外冰冷的脸，纤细无力的手抓着约翰一年四季都温暖的手，十代的眸中满是不舍，想要说出来的话却被自己那该死的高傲自尊给封锁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什么。”约翰眯了眯眼，十代觉得他似乎在生气，因为他的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
　　“我是说……不……”
　　“……别任性了，放开。”
　　放开了。十代听见这句近似于命令般的话语后一瞬间手便没了力气，放开了那抹温暖，手垂落到床边，十代低着头，微张的嘴原本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留下一种叹息。
　　是吗，自己对你的依赖已经成为任性了么，所以你觉得烦了么？
　　「说出来啊，说你不要我走，说你需要我，说你要我一直在身边陪着你，你说出来我就立刻答应你不走了啊——」
　　当约翰心中突然出现这种想法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刚才是自己赌气让十代放开手的啊，明明是自己的错怎么又想推给十代。约翰站在床边，面前半跪坐在床上的人儿低着头没有直视自己，约翰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甚至猜出他的心情。可当十代缓缓移了移身子，又背过身躺下后，约翰知道他这一次又输了。
　　自己又小瞧你的那股坚强和孤傲了。
　　“约翰。”亚图姆站在石门边看着两人像是在闹小情侣脾气似的对持，知道再不拉开约翰这王陵就会面临被两人之间气氛给冰封住的局面了，只好开口推着约翰。
　　“那……我走了……”犹豫了一下，约翰移开目光还是说了出来。
　　“自己小心。”十代连动都没有动地回答着，语气冰冷。
　　“我会早点回来的，你不要随便乱走……”
　　“嗯。”
　　十代的冷淡彻底打消了约翰想要道歉的念头，约翰撇了撇嘴，湖蓝色双眸凝视了十代良久，他才抬步转身走出了房间。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卧在床上的十代蜷缩了一下，柔软的褐发扫过十代的琥珀色双眸，他突然觉得好累。
　　是真的很累啊……
　　无视掉头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微弱光芒，十代在空气中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可是不管他如何深呼吸也无法平息心中一片一片额涟漪，反而越扩越大，让十代难以忍受这种感觉。而此时羽翼栗子球突然出现，它看了着床上的人儿近似一种失魂的状态，不由地有些小小的担心。
　　“噗哩！”羽翼栗子球唤着十代的名字，飞到他面前想要告诉他什么。
　　“什么？”十代听见羽翼栗子球的声音，收回目光注视着眼前小小的精灵。
　　“噗哩哩——”羽翼栗子球似乎是让十代跟上它去个什么地方，它回过头看了眼十代便向门外飞去。
　　“羽翼栗子球！等一下啊喂！”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十代急忙翻身下床，穿好鞋子要跟上去。
　　可是他刚走到门边，约翰的那句“你不要随便乱走”突然在脑海中冒出，十代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还是跟了上去。沿着羽翼栗子球飞去的方向，十代的身影消失在了千年古道之中。
　　我已经成为了一个任性的累赘，就没有必要再听你的劝告随着你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