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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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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镇
艾德里安娜趴在长桌上,胸部被木桌边缘挤成两个浑圆的球,至少一大半露在外面,就像两座小山峰。哈利的脸已经红了,他刚逃离舞姬的魔掌,回到伯爵身边,立马又被如此香艳的场景袭击了眼球。欧恩认为艾德里安娜仿佛一只苍蝇般盯上马尔福是因为约克伯爵本身就是一个臭鸡蛋。希尔达夫人很冷静,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过赫敏肯定她生气了。
“这是吉普赛姑娘的率真啊,希尔达,多么迷人的姑娘,和你一样呢。”阿德里西亚夫人微笑着将酒杯端到嘴边,欧恩切了快小小的熏肉放在她的盘子里。“艾德里安娜很喜欢西里尔,啧啧。”
希尔达是吉普赛人!
赫敏吃惊地垂着头,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表情,而马尔福没有说话。
希尔达夫人沉默了一会,没有像被人揭破了秘密那样惊慌。她面无表情,高傲地抬起下巴。她的外貌特征和艾德里安娜极为相似,除了那张幽居城堡,终年不见阳光而变得苍白的脸。
吉普赛人,像风一样自由。
赫敏终于意识到希尔达和画像的不同之处——她的眼神。美丽野性的吉普赛姑娘,驾驶着大篷车四处流浪,在寂静的旷野,清冷的星空下跳着激情四溢的舞蹈。她们是自由的象征,放浪千年,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她们拥有不羁的灵魂,情有独钟,却不愿为了爱情禁锢生命。
“是的,我喜欢伯爵大人。”艾德里安娜并不白皙的脸庞上出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希尔达目光锐利如剑,迅速从艾德里安娜身上扫过,但她看到的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头。
“卑劣可耻。”玛格丽特咬牙嘟囔了一句。
“呵呵。”克雷特冷笑了两声。
“穆林歌舞团十分有名,我本来就想多留他们几天,现在——”阿德里西亚夫人看起来格外开心。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及尖叫声,完全能够震碎这个年代最为珍贵的彩绘玻璃。
“上帝啊!”
“天呐!”
走廊上,贵重的中国瓷器碎了一地,汤洒到地面,水果在地上滚来滚去。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墙面,一个大烛台横躺在门口的主通道上。
“伯,伯爵大人!”主事的中年仆人不顾身份和礼仪,冲进宴会厅尖着嗓子嚷道,“撒旦来了!”
马尔福偏着自己的脑袋,视线绕过艾德里安娜的身体,莫名其妙地看向大门口。赫敏双手撑在两边的扶手上坐直了身体,伸长了漂亮的脖子。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一个长满水泡和疖子的人冲了进来。大厅里的贵族看到这个人后,疯狂程度以及稍后出现的混乱和比外面的仆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个头粗壮的迪金森男爵推翻了长桌,一块孔雀肉砸到了对面的拉蒙特主教,他的仆从连忙凑上前抹去主教大人脸上的肉汁。
“混账!是谁让他进来的!”有人嘶吼着。
克雷特迅速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阿德里西亚夫人,另一只手拽着玛格丽特往后退去。欧恩一反常态,出乎意料的神色慌张,他挡在克雷特身前,护送他的三位主人从后门离开宴会大厅。
“跟我走!”赫敏提着裙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反正此刻也没有人会注意她的仪态。她抓住马尔福的袖子,用恳切的目光盯着希尔达夫人,急切地说:“噢,夫人,快点离开这。”
“宝贝儿,发生了什么事?”
马尔福甜腻的称呼让赫敏喘起了粗气,她很想说,算了吧,你不要继续装腔作势了!不过,这是不可能。所有人都如大难临头般尖叫,嘶吼,并且往一个方向逃去——克雷特一行人离开的后门。
“吉普赛——乡巴佬,看着点,让开!”
无知的姑娘艾德里安娜被人撞到一边,头磕上了石阶的边角,顿时血流如注。她泪汪汪地瞅着逃命的人群,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她抬头一看,是那个游吟诗人。
“到底怎么了?”马尔福趁阿克顿和哈利护送希尔达夫人离开的一瞬间拉住赫敏的手腕,后者瞪了他一眼,弯起的嘴角仿佛正在嘲笑他的无知。
“尊敬的伯爵大人,您比我先来一年。好吧,您不是斯内普教授的得意门生吗?”赫敏压低声线,马尔福干脆把她拽进怀里,她恼怒地扭动身体,却发现迪金森男爵差点把她撞飞。
“当归,苦艾,猫薄荷和青蒿汁,左三右四搅拌。”作为报答,赫敏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马尔福恍然大悟,随即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伯爵大人,公爵大人在格斯特小镇附近失踪了!”
马尔福跟随众人逃离的脚步被硬生生地止在原地。那个血人,是的,那个摔倒在地面,已经爬不起来的,水泡破裂渗出鲜血,皮下组织同样出血的骑士艰难地抬起脑袋,用期翼的眼神看着马尔福。
“约克小公爵失踪了,那个镇已经没有活人,是,是黑死病!”
吼声过后,人群变得更加慌乱,已经出现了踩人现象。他们知道,骑士的盔甲之下一定是黑斑肆虐的皮肤,没有治愈的可能,他必将痛苦地死去。1348年,黑死病经由法国南部入侵英国南部,9月从布里斯托和安普敦方向进入伦敦,次年3月在东部地区发作,5月到达北部约克郡。此后几百年内,这种病夺取了欧洲近三分之一的人口,而且从未根治过。
过了一会,人几乎跑光了,只剩马尔福孤零零地站在大厅里,不,还有赫敏,她也没有离开。很幸运,她是一名抗体携带者,天生对黑死病免疫,这种人占欧洲人口的1%。
“你不能呆着这。”赫敏着急地说。中世纪的卫生条件实在不敢让人恭维,那些携带病毒的跳蚤要是蹦进马尔福的头发和袍子里,他就完蛋了。
是的,赫敏知道黑死病药剂的制作方法,可这会她没有魔杖和坩埚,而且药剂熬制时间绝对不会少于三个月。还有一点,她要上哪配齐这些材料呢?因为黑死病肆虐,这种在传说里被守护人类的灵魂的天使长拉斐尔送给雄霸西欧的查理曼大地的药草已经千金难求。要知道圣芒戈医院还没有出现,实际上,这副药剂的发现者就是芒戈•邦汉——圣芒戈魔法医院的建立者。由于麻瓜排斥巫师,麻瓜世界的黑死病比巫师界延长了几百年。赫敏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天文课上的那则预言:当火星、土星、木星在夜空中汇合时,空气中毒害心脏和肺部的物质四处传播,夺取无数人的生命。这就是1345年,最早出现的有关于黑死病的预言。
“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马尔福不耐烦地说:“你难道不知道骑士精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约克公爵的骑士。”他嫌恶地瘪着嘴,蔑视麻瓜的愚忠,可又不得不表现出对公爵的忠贞不渝——为了存活。
那个骑士已经死了,脓疱散发着恶臭。作为约克伯爵,赫敏知道马尔福接下来必须做什么。他肯定会被迫离开温暖的城堡,在瓢泼大雨中策马急行,带领一群送死的骑士奔向死亡之镇——格斯特。
“完全不像你会做的事情。”赫敏的声音有些颤抖,“开什么玩笑。”
马尔福略带讥讽,慢慢地说:“我怎么没想到这里会有瘟疫呢?我要死了。”
“胡说八道!”赫敏急忙打断他,看着马尔福抹平袍子上的褶皱。“我们可以离开。”
赫敏摩挲着手腕上的十字架。
马尔福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缓缓摇着自己铂金色的脑袋,“无所不知小姐,西里尔和克雷特立下了牢不可破誓言。”
赫敏微微张开了嘴巴。
“如果西里尔死了,任何死法——除去正常死亡,克雷特都必须赔上性命。你认为他会放我离开吗?他以为我是西里尔,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以为你只想借助约克家族的海量藏书。”
“这是其中一点。”
门外传来马蹄声以及嘶鸣声,似乎已经有人集结了一队人马。克雷特披着斗篷站在雨中,溅起的水滴给他罩上一层银色的膜。
“大人,其实您不必去啊。”欧恩不甘心地说道:“黑死病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伟大的巫师。”
克雷特眯着眼睛,表情严峻,他冷漠的瞥向大门,内面是被熊熊炉火照得透亮的宴会大厅。
马尔福的眸子泛着细碎的光芒,火焰在他灰色的眼睛里跳跃。赫敏凝视着他,他们互相打量,就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分钟后,赫敏转身跑掉了,马尔福发出疑惑的声音,“喂!”
“伯爵大人。”
马尔福回过头,哈利身著盔甲,手臂上挽着一件黑色斗篷。“还真是快。”他叹了口气。身为巫师,他完全不必理会麻瓜的生死,可很不幸,这位公爵不但是他名义上的爷爷,曼斯菲尔德伯爵的忘年之交,更是约克家族的衣食父母,约克伯爵家的荣华富贵全靠他了。马尔福现在挂着世俗的爵位,真正的西里尔虽然蠢透了,可偏偏极具骑士精神,格斯特又是约克伯爵的领地,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去搜救小公爵。
“唷,西里尔,你准备好了?”看到马尔福和哈利的脸后,克雷特翻身骑上了自己战马。
一群少年站在雨中,欧恩显得冷淡而僵硬。
“找到公爵,他估计会赏我不少好东西。”马尔福贪婪地说。
“哼。”克雷特抿起嘴唇,傲慢的转过马身。
“不知死活。”欧恩白了马尔福一眼,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位伯爵从小就没心没肺。
“出发!”克雷特斜着眼睛,余光瞟到马尔福也上了自己的坐骑。
马尔福从没让克雷特探究过自己的眼睛,也许掩饰得太好,子爵大人似乎从未发觉堂弟有什么不对劲。
雨声伴随着马蹄声,十几道身影急匆匆的离开小约克堡。
“站住,你要去哪!”
马尔福一行人刚刚离开,系着白色斗篷的玛格丽特在门口截住了披着翠绿色斗篷的赫敏。
“他们走了!”赫敏激动地喊了起来,手里做工精美的薰衣草香包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愚蠢的乡下姑娘。”玛格丽特尖刻的说,攥紧了手里的薰衣草香包。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姑娘相当蛮横无理,她怎么可能毕业于格兰芬多,分院帽老糊涂了吗!?
赫敏推开她,情急之下跑向马厩。见鬼!见鬼!见鬼!她难道必须骑马才能追上马尔福吗?
“无礼!你居然这么粗鲁!”玛格丽特跟在赫敏身后冲向雨中,两个姑娘各拉出一匹马,犹豫了一会,赫敏爬上马背。她虽不擅长,但至少强过飞天扫帚,她和家人将三年级的整个暑假都消耗在苏格兰的马场。
“这可真荒唐,梅林。”赫敏在马背上虔诚地祈祷,希望梅林保佑她不会半途摔死。玛格丽特比她好不了多少,整个人就像紧绷的弓弦。
“走吧,走吧。”赫敏趴在马背上,对着毛茸茸的马耳朵喃喃细语。
“可笑,噢——”玛格丽特捂着嘴巴。
赫敏的马仿佛听懂了人语,它真的冲了出去,引得赫敏一阵尖叫。
“走!走!”玛格丽特急促地喊了起来,她可不想落在赫敏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