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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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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左侧突然传出浑厚的笑声.不一会,一名中年男子手摸着胡子阔步从内室走出,尾随其后的除了陆云朗还有一名少年。
“爹,您怎么这么高兴。”赵珍链起身道。
“你们猜猜看。”喜笑颜开的男人正是赵章承。
“定是父亲赢了棋。”赵娴雅的视线透过父亲落在陆云朗身上。
赵章承不掩得意的哈哈大笑。
“老爷,您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赢个棋乐都成这样,这不是给后辈们看笑话吗?”
“对对对,夫人说得极有理。”赵章承敛了敛面容,目光定格在金祝华身上,怔了会,随即眼神中略带了抹然,猝又将视线移开。
“云朗,饭后咱们再来切磋几盘,难得为父这么多年才赢你这一次。”
“今日必陪父亲下到尽兴为止。”陆云朗淡淡的笑.
“好好好。”
“行了,你们两个,这饭还没吃,就先盘算着了。”赵秦氏说完,吩咐下人开始上菜。
金祝华自被赵章承瞧了眼后,心里像是哽了什么,始终无法痛快。
饭菜陆续送上来,满满摆了一桌子。
就坐于金祝华身边的赵珍链在长辈们夹过一番菜后,欢喜的伸出筷子。她似乎很喜欢吃煎鱼,夹了一大块放进碗里,愉悦的吃着。金祝华最近害喜得厉害,闻着煎鱼那股子油味和香料味,喉咙眼直翻滚。
“有身子该多吃些鱼头,对孩子有好处。”
话语间,属于金祝华的盘子中多了个大大的鱼脑袋。浓重的油料味扑面而来,金祝华捂着嘴猝然起身跑出大厅,宽大的袖口在她过快的动作中弄翻了碗筷。少女惊叫连连,她顾不上,蹲在屋檐下吐得昏天暗地。
吐到最后,喉咙发苦。除了苦胆谁,就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狼狈不堪的拿出丝绢擦掉脸上的泪。心中愈发怨恨肚子里的孩子。
“含住这个。”
她抬头。
对方蹲下来,将手中的梅干递到她嘴边。金祝华起身。因着刚吐过的缘故,声音嘶哑。
“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
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地面的积雪已经厚到足以淹没脚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只闻雪簌簌落地的声音。
尤记得小时候过大年看到下雪时那种欢喜的心情。也还记得总有人会为逗她开心在屋外堆雪人给她看。太过熟悉的环境在物是人非后很容易让人产生回忆。越是如此,越是痛苦。
“你叫我来就是让我看你们有多幸福是吗?”倏然转身望向身后的人,注视着他的眼中衔恨.
陆云朗没有回答。从那张残破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在两人中间旋转飘落。
他走近她,淡淡地说了五个字。“我背你回去。”
我背你回去。
简单的五个字。
就因着这简单的五个字,那样的愤怒,那种被夺去一切的愤怒,硬生生绝了宣泄的出路,被留在身体里,反反复复折磨她。
陆云朗伸手抱她。金祝华迅速打开他的手.她不明白他如今所做所为究竟意义何在。他不是想报复她吗?而如今,他看她的眼神他对她的态度,这突然的转变是为着什么?因为孩子的缘故吗?所有人因着她腹中孩子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可是谁又知道,她根本不需要这些人对她好,他们表现得越殷情友善,其结果只会加深她心底的怨怼。他们对她的转变,仿佛一次次提醒她,她存在的价值只是替代别的女人生孩子.
“雪这么厚,你没办法走回去。”
是没办法走回去,可就算爬,她也不会让他背。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强!”陆云朗恼怒的抓回扭头就走的人。“你不知道自己是有身子的人吗,你在为所欲为的时候可不可以想一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又是孩子,又是孩子。
“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孽种!”她咆哮。
“我不需要你任何所谓的为我着想的事!你跟出来干什么?你以为你跟出来,你对我好我就会心甘情愿给你生下这孩子!如果不是为了我哥,就算死我也不要生下这让我恶心透顶的东西!”
“你打啊,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打。有本事你就将我打死在这里!”黑亮的眼睛里蓄满眼泪。她狠狠瞪着面前的人。像一头小狮子。
太阳穴青筋突跳,陆云朗盯着她,目光里像是淬了毒,透着股嗜血的暴戾。
扬起的掌改抓住她的手,金祝华抗拒他的碰触,奈何怎样用力,甚至把自己的胳膊扭疼了,也摆脱不了男人的桎梏。她愤恨,用尽全身力气整个人往后使劲不肯前行一步。
忍耐告罄,陆云朗手上的力道失了准,而女人力量终究差男人太多,结果金祝华被他拉得往前倾了好大一段距离,随即因脚下不稳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被抡到地上。扑咚一声,地上厚厚的雪花被挤压变形。
那一下摔的又重又响,惊得陆云朗心猛跳到了喉咙眼,想都不敢想,忙蹲下去扶她,声音都带了颤。
“祝华,摔到没,身上哪里痛了?”
幸亏地上的雪厚实,那一声虽摔得响,但倒不真似耳朵所听摔得那么重。
金祝华双腿跪在地上哭,任他怎么拉扯就是不起来。陆云朗直以为是摔得重,也顾不得她用指甲死死扣着他手背上的肉,抱起她只不断念道:“祝华,别哭,我找大夫过来,我马上找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