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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   肚子再加一圈肉4

      我蹲在地铁站的出口隧道,看着怪兽发过来的短信:小渝,你在哪里?你怎么了,我们都很担

      心你,请速回。

      这个世界原来是有人关心我的呀。

      有时候会很想离开一下,让那些从来不在乎我的人小小在乎我一下,这样我就可以很满足。

      我看着手机漂亮的乳白色外壳,透明崭新的按键,在它再次响起前,把它关掉。

      手机就象电子牢笼,让人可以随时随地找到你。

      多没劲。

      我走过了10个地铁站,穿越了无数个地下通道。

      我是那么想找到那晚弹琴的少年。

      虽然我已经知道他是谁,知道他或许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地铁隧道。

      可我怀念那晚的眼泪。

      怀念他单薄的肩膀和葱段般弹琴的手指。

      还有细碎刘海遮住的眼神,还可以感受到的哀愁。

      我好累,走不动了,地铁的风,有一种天堂的味道。

      空荡荡,不真实。

      凌晨2点,我对面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喝着一瓶XO。

      他的络腮胡子掩饰了他真实的年龄,灯光惨淡的地铁隧道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不害怕,我只是看着他。

      他朝我举举酒瓶,咧开嘴笑。

      那笑容如此灿烂,让我猝不及防。

      他的生活在午夜2点春光灿烂,我却哭不出来。

      我环抱着膝盖,头埋在两胯间,自己为自己取暖。

      这是我多年来学会的一个自我安慰的姿势。

      等到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我就回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上构图课和打扫礼堂。

      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又慢慢消失在远处。

      是啊。

      那些过去了就不再回来的人;

      那些再多听一遍就会哭的歌;

      那些想多一次就不再爱的人;

      那些丢掉了就再也捡不回的责任;

      那些错了就是错了的事;

      那些浪费了就再也找不到的光阴。

      这是在你的日记扉页看到的文字。

      原谅我又再次抄袭了你。

      我总是跟在你的后面,喝你喝剩下的薄荷茶,吃你吃过的苦涩巧克力,种你喜欢的仙人球,甚至,

      去爱你很爱很爱的人。

      我是一个卑劣的抄袭者。

      往事就像一道道旧伤口,时不时地侵袭我,就像是老朋友。

      我愿意接受忏悔。

      再次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这个人有点焦急,因为他的步子匆忙而混乱,几乎是跌跌撞撞的。

      脚步声慢慢清晰,它走近了我,最终也将远离我。

      而这串脚步声,却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到义达的脸。

      他的额间涔着汗,眉头锁着忧虑,才发现他有一双很性感的单眼皮,还有女生一样俊美的脸蛋。依

      旧干净飘逸的白色T恤,随意的米色长裤,1米82的身高,撑着他单薄的骨架。

      我努力地想要惊讶起来,却发现自己面部僵硬,我已经冻僵了,连眉头微动都会让我浑身发抖。

      其实我并不惊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在这个位置上曾经放着我的热奶茶。

      他松了一口气,是我的错觉吗?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的不忍,或是同情,或是怜惜。

      我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在我身边坐下,大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居然就静默了5分钟。

      是很准确的5分钟哦,因为我就看着手表上的分针绕了完整的5圈。

      “是因为地球另一边的人么?”他突然开口,我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好象一个年轻的孩子。

      我突然明白,他的内心,有和我一样大的黑洞。

      ‘你难过吗?”我问。

      他笑了,笑的很孩子气,笑的时候酒窝浅浅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少肉的脸上出现过酒窝。有

      酒窝的男生应该都是很调皮的呀,可他不像。

      “笑是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笑的意思。”

      “那你也一定有个很爱很爱的人吧。”

      他不说话。他的侧面棱角分明,有艺术家的气质。

      “她不爱你吗?”

      他苦笑。“只要她知道我爱她,那就够了。”

      “真的吗?”

      他站起来,就真的好象撑起了一片天。我不得不仰角90度地看着他。

      “走吧。”他伸出手来。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像同病相怜的孩子,可以互相依靠。

      他颀长的手心上,有老茧,那是多年弹琴的结果,那些茧,是透明的。

      我伸出了我的手。

      “你知道快乐是什么吗?”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夜色中,他转过头来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

      “快乐是一种简单。”夜风抚乱了他的头发,有一点让人心疼。

      “有多简单?”

      “就只是一个微笑而已。”他说,“记得每晚在睡觉前,要微笑。”

      他笑了,嘴角的弧度有虚弱的美感。

      马路上偶尔有一辆车加大马力地呼啸而过,路灯在摇晃。

      空气变得有一点的清新,天空很暗,但是有星星。

      我有点后悔向ANN老师撒谎说我感冒了,因为我真的感冒了。

      哎呀,如果我说我即将捡到20吨黄金那该有多好。

      任性地跑到地铁站去吹风,回来后就扁桃体发炎躺在床上一个星期鼻涕长鼻涕短地狂流。

      我那烂身体,真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虽然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形容。

      学校新雇佣了一批清洁工,不知道新生礼堂由我这个倒霉蛋来打扫,顺便包揽了新生礼堂的清洁工

      作,使我们得以提前解放。那个俾斯麦教授也正在筹集时光礼堂展览的活动,早把我这个衰包的衰

      事抛到十霄云外了吧。

      ELIAN的鼾声搅得我辗转反侧,鼻子塞得我呼吸困难,真是自做孽啊。

      我披着被子坐起来,淡然的月光从窗户倾泻进来正好洒在我脸上。我打开钱包,借着月光看着

      钱包里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年轻的女子,好阳光的笑容。那时候,她们的生活里没有背叛没有离别没有鲜血粼粼,

      法国小镇的天空,蓝得几乎让人伤心。

      我跪在床上,双手合十,我没有十字架,我只有一颗祈祷的心。

      神啊,请保佑我最最亲爱的姐姐。

      会客室里,怪兽正吩咐我药片的各种吃法。

      “我知道,吃完消炎药吃胃药,因为消炎药会伤胃,所以一定要吃胃药。”

      怪兽愣了愣,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个药罐子呀。”

      “那你还四处乱跑。”

      “呵呵,没关系,反正我死不掉。”

      怪兽脸色严肃下来,“小渝,以后别突然玩失踪了行吗?”

      我一怔,这样的话,以前有人对我说过。

      我点点头。

      “你不知道你失踪的那天晚上,我们有多着急。”怪兽低头看着药瓶。“幸亏义达找到了你。”

      我想起那个晚上,我趴在义达那满是骨头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他背着我走了多远,我不知道。

      我和自己玩了一个游戏,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是义达。

      那个有着日系漫画美少年般的男孩,有着忧郁的眼神,和明亮的笑容。

      “怪兽对不起。”我说。

      他腼腆地笑了笑,说:“呵呵,不用吧,反正,下次你难过的时候,记得我是你的消炎药。”

      他摇了摇小药瓶。

      蛋黄色的药片,就象他和煦的微笑。他的笑有种魔力,药到病除,让你感到一阵轻松。

      义达的笑是简单又让人心疼的,阿信的笑是坏坏的。

      怪兽的笑,是最有感染力的。

      第一次知道怪兽他们在仁辅那么出名是在时光礼堂会场布置结束后。

      我跑到外面买饮料。我的奶茶,怪兽的矿泉水,阿信的绿茶和义达的橙汁。(真能折腾人~)

      礼堂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当我跑回去的时候,听见阿信和义达正站在舞台中央激烈地争

      执着什么。

      “现在排练的时间很有限,康熙还没有回来,表演新歌肯定行不通。而且你写的这段鼓的KEY康

      熙打的来吗?他的手伤才刚刚好!!”阿信固执地说,脸拉得老长。

      义达不甘示弱,“摇滚是要表达自己的声音,不是一种表演的工具。”

      “别给我高谈阔论,你就是这么脱离实际!”阿信有点恼怒。

      “我就算脱离实际,也不会把每一次表演商业化!”义达说的就像要去就义一样。

      我打开的奶茶,一边喝一边看他们吵。

      阿信像被说中要害一样,恶狠狠道:“不要说题外话!”

      “你怕了吗?”义达突然冷笑。

      阿信把手中的琴谱往地上一摔,屁话也不说一句,直接跳下舞台,径直向门外走去。

      怪兽的矿泉水都要吐出来了,他冲义达嚷道:“你何必呢?”

      我还从没听过怪兽那么高八度的声音。

      义达冷冷地甩头走下舞台。

      顷刻间,刚才还热血沸腾的礼堂内,就只剩下我和我的“消炎药”。(哈哈~~恶俗一下……)

      “怪兽,你们是玩摇滚乐团的吗?刚才你们是在争执应该唱哪首歌吗?”我猜测,因为在展览

      会的中途会有乐队表演助兴。

      怪兽点点头,不太想说话。兄弟间的争吵让他有些沮丧。

      哦,怪不得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怪兽时他说,你以后会知道我们是谁的。

      原来他们是仁辅大学最著名的摇滚乐队的成员。

      我突然想到了那副素描。

      四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故事。

      那么,还有另一个男孩呢?而哪个被大家簇拥着的女孩,又是谁?

      是那晚,和阿信紧紧相拥的女孩吗?

      是那个叫萧景萱的学姐吗?

      “阿信,阿……怪兽,阿信呢?”门口传来一个漂亮的女声。

      我回过头,看到那天和阿信亲切交谈的黑衣女子,她的一袭黑发依然乌黑如瀑,一身白色的江

      南布衣长裙,雪红相间的短跟磨沙皮鞋,真的,就好象天使一样。

      “哦,萱,阿信他不爽,先走了。”

      “什么?他生气了吗?是不是义达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怪兽耸耸肩,不置可否。

      女孩的脸色立即变了,当她的目光浏览到我身上时,停留了下来,上下打量起我。

      原来她真的就是传说中的萱学姐。

      她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淑女的气质。

      “你就是阿信常提起的周渝?”她歪着脑袋看我,站在我面前。

      她象一个白衣飘飘的天使,而我穿着短T恤和牛仔裤和运动鞋。

      “你好,萱学姐。”

      萱笑得很妩媚,是那种学姐让学妹很羡慕的笑。

      “怪兽,你的周渝可以暂时借我一下么?”她问怪兽,目光却没有从我身上离开。

      我从她的措辞里,能大概听出一些什么。

      在时光礼堂的后花园里,一大片一大片正在盛开的丁香花和茉莉花散发着柔和混杂着泥土的香味。

      夕阳西下,我肚子有点饿。

      萱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其实我根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知道你哪里吸引了阿信他们吗?”

      阿信他们,我从来都说怪兽他们,没有把阿信放在中心语的位置上。

      于是我直接装傻,说:“是什么?”

      “是你的傻里傻气。”她唇角的笑意,像训练过的一样,很专业。

      “哦,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夸奖?”

      她冷笑一声,以一种胜利者的优势微笑着说:“你还真的以为他们把你当朋友吗?你知道他们

      的过去吗?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吗?你大概只知道他们头上的光环和他们父母的背景吧。”

      我又不是户籍主任,我怎么知道他们什么身世,他们从来不说,我也从来没问过。

      “你想想看,以阿信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和你这样的黄毛丫头在一起?”

      我哑然失笑,觉得好滑稽。

      美丽的公主恐吓丑小鸭,不要太老套的情节哦。

      “你笑什么??”她的柳叶眉拧在一起,刹是好看。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是设计系的高才生了。”我笑笑,“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呀,我甘拜下风。”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无言以对。

      我敢肯定,她一定不是素描中的女主角,她那隐忍的嫉妒的眼神,只能把她对阿信的爱恋暴露无

      疑,对她自己和周围人,一点好处都没有。

      哈哈,我可以这样分析,是不是说明我开始成熟了一点呢?

      “哼,你能清楚自己的身份最好,不然,你自己小心一点,好戏还在后头……”

      “你应该说话更温柔点,我想阿信比较喜欢心地单纯的女孩。”我说,笑笑。

      写实课。

      胖乎乎的矮脚虎老师把我们一行20人领到花园边,让我们看着满树油油绿树,画出树叶凋零的

      景象。

      我愁眉苦脸地看着那片树叶,那个聒噪的老师走来走去不停地说:“这项课程就是要训练你们

      的想象力,设计的灵感来源于生活的每个细节,也许是旁人的一个微笑,是一片树叶的凋谢,

      一束阳光的照耀……”

      还有一个白痴的聒噪吧。我想着,画什么树叶呀,咬了笔头半节课,先画一个满脸雀斑的卡通

      脸,大眼睛,流着一滴眼泪,冲掉一块眼屎,雀斑不够,再加点青春豆,然后呢,流一串鼻涕

      也不错呀……铅笔快速地划动着,自己都忍不住大笑出来,如果直接交上去,估计校长都要气

      飞到火星上了吧。

      “你在画什么?”旁边一个低沉的男音传过来。

      我吓了一跳,猛地扭头看:“义达?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这个班的。”

      “什么?!”我上课快一个多月,大课小课,居然都没发现他是我们班的!!“你也是设计系大一的?

      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因为你上课的时候要么睡觉,要么发呆,而我通常都是最后一个走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

      “啊?至于吗?”可想而知大学同学的关系有多淡漠。

      “至于。”

      “你好惜字如金啊,是因为口水分泌不够吗?为什么你的每个句子都那么短?”

      “没有为什么,只有是什么。”

      我数着手指头,“刚好十个字,还没有超过呢!超过有奖哦。”

      他苦笑着低下头,大概觉得我很白痴。

      矮脚虎发话:“下课了大家把作业交上来,就可以去吃饭了。”

      “什么?随堂交?!哎,作孽啊作孽。”我自言自语,赶紧撕下一张纸草草画起来。

      别人都陆陆续续起身交作业,飞奔向食堂大本部了。我一点灵感都没有,先画了一片在风中的

      叶子,画得像饺子;撕掉,又画了一堆落在地上的枯叶,看上去像一驮狗屎;再撕掉,肚子已

      经呱呱叫了;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剩下矮脚虎很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随手画了一片绿色的叶子,就交上去了。

      她把画接过去的时候嘟哝了一声,“早知道就不要画那么久!!”

      我看着她的水桶腰在去往食堂的方向上渐渐消失,我敢断定她和老公的性生活肯定不太美满。

      我收拾到画笔,背起画板,看到不远处义达在一棵树下等我。

      他看着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一边走,一边挨着画板接着画我的仁辅大的老师Q版头像,哈哈,我要把它打印出来贴在每本

      课本的扉页!

      一路上和义达无语,我低头作画,他在我身旁安静地走着。

      “哎。”他突然说了一声。

      我说“哦”,接着往前走,没有留意到义达已经站住。

      “哐!”我的额头被固体硬物撞上,一阵头晕脑花。

      哲学上说:人不可能两次跳进同样的河流。

      我却两次撞上同样的布告栏。

      我被撞得坐在地上,画纸洒了一地。

      义达扶起我,依然苦笑。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不是哎了吗?”

      “我……”我真是哑巴出黄连,有苦说不出。

      “完蛋了,智商又要下降30个百分点了。”我揉着脑袋,和义达捡我的画纸。

      “你的缺点还真多。”他说,把沾上泥土的画纸甩干净放在我的画夹里。

      是哪个莫名其妙的设计师把布告栏设计在校道中间??

      不过,每当经过这个布告栏时,我总要看看那副素描。

      “义达你快来看!”我把持着我晕晕的脑袋,快要趴到玻璃镜框上,“这个是阿信画的吗?”

      义达走到我身后,玻璃镜框上投射出他颀长的身影。

      “ANGLELICAL。”他幽幽地说。

      “画上的这几个人,是你们乐队里的人吧。”

      “恩。”

      “可是你们现在才有三个人呀,第四个男生他在哪里?”我依然盯着素描,想分辨谁是谁。

      “在医院。”

      “啊?”这个团体给我的惊讶还真多,可以写出一部惊悚片了。

      “康熙的手受伤了,正在医院疗养,不过,他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我掰着手指数他这句话的个数——24个!

      “那这个女生呢?”我问,抬头,看玻璃中义达的脸。

      他呆呆地看着,光影交错在他的眼神中,是一种复杂。

      “是阿信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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