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碧草连天》山林

6、五

　　片断

　　原本，我与阿珠只算是比较谈的来。直到出外春游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的友情火速升级，从好同学变为铁杆姐妹。

　　那天天气很好，班级组织去郊外春游。我一看到山林绿地，如同脱缰的野马，撒欢地四处蹦达起来。若非阿珠拉住我，我恐怕会跑的更远。

　　为了锻炼大伙的动手能力，老师让大家在一片空地上，五六人成一组，自行烧饭。男生去搬石头，女生去捡柴枝。这些活计对我来说是驾轻就熟。三两下帮同学生好了火。我们这组做好了饭时，隔壁几组连火都没生好。

　　对这情形，有上来请教的，也有阴阳怪气在背后说我是乡下来的。这些闲话被拿柴枝来的阿珠听到，毫不客气瞪了他们一眼，训斥几句。

　　那时阿珠在班里颇有威望，她一发话，无人敢多说。有小人在背后造谣，说大家对她忌惮是因为她的家世。我对此嗤之以鼻，阿珠对班务尽心，负责肯干，怎么那些人又不说。可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是大有人在。

　　我顾及身世，将心比心，从来不打听别人的家事。况且对阿珠服气，当她发现那爱说小话的两位女生不见了，本着班长义务立即汇报老师，还亲自去找。旁人觉得那两人定是跑别处去八卦了，不可置否。唯独我自告奋勇陪她。

　　人没找到，我们倒迷路了。但我总是比阿珠熟悉野外，自发到前头领路。不料一个转角，我滑下土坡。阿珠眼明手快，单手拉住了我。但独力难支，我身体愈发往下滑。

　　阿珠的手腕被土坡里突出的树枝划出一道深痕，血都滴到我的额头，她还不放手。我急忙喊她放手，并保证滑下去还能爬上来。她狠狠地说：“笨蛋，你有说话的力气不如赶快爬上来。”她又骂了几句脏话，命我迅速滚上来，把我震住了。

　　震惊的同时我也冷静下来。我脚踩着突出的树枝，手脚并用，勉强爬了回去。阿珠笑我像只小乌龟。我笑她平日文雅，关键时刻脏话连篇。

　　之后，就顺利找回原路。那两个三八早就回去了，还笑我们是不是趁机偷懒去了。阿珠轻描淡写解释了几句，按住了要发飙的我。

　　我们那组刚炒完了菜，不需我们帮忙。我便和阿珠寻了个角落，包扎她的手腕。一看表，我们不过出去了十几分钟，难怪没人注意。

　　尽管没人注意，方才一场小惊险对稚嫩的我们也算是惊心动魄。难得的是，阿珠做了好事也不出声，更没四处宣扬她的伤。我觉得她是个值得相交的人。而这个小秘密也让我们更加亲近。

　　整个初中，我们都形影不离。在初二开学时，又发生了件事。我无意听见母亲和外婆的谈话。外婆说阿碧渐渐大了，将来说亲，没有个父亲总是不好。她委婉让母亲考虑找个伴。

　　我知道外婆的劝告只是徒劳。如果母亲能放手，她或许能过的更好。但她偏不，一日在我半睡半醒时，她曾对着我垂泪，继而咬牙切齿说：“阿碧，属于我们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那贱人早产生了一个女儿，居然比你大一个月。这样人家还以为是我抢她的人。贱人生贱种，连生辰都要和你抢。我们定不能饶了他们。”

　　想到母亲的心结，我不禁在心里叹气。我日渐懂事，尚不懂人情世故，却已明白世事不可强求。

　　母亲冷笑着说：“若是没有阿碧，他这样的人，怎会背叛他的家人？”这话拖住了我离去的脚步，我起了疑问，俯身细听。

　　母亲又说：“我找个伴，我之前的苦不是白受了么？有了阿碧，看她因没爹过的孤单日子，他才会记得他有多对不起我。我就是要他永远记住，他欠我的，一定要还回来。至于那肥婆，我定要她加倍承受我当日之痛。”

　　我跌跌撞撞离去，原来，所谓的为我吃苦受难，不过是复仇的需要。我心头冰冷一片，首次对一切感到厌倦。慢慢地，我的成绩也受了影响。母亲忙于事业，没留意到我的异常。外婆外公只求我身体健康，便别无他求。

　　唯独阿珠发现了。她扬着几次小考的汇总成绩单，咬牙切齿说：“阮碧书，你变成猪脑子了吗？连蒙着都能答对的题，你居然能考成这样？我说过要超越你的，你是存心让我吗？”

　　有些没入社会历练的孩子会有一腔热血去捍卫正义和公平，阿珠无疑是个中翘楚。我名列第一的成绩总让她羡慕不已。她毫不避讳，口头念叨说要赢我，采用的都是良性竞争。

　　我从第一跌落下来，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一直叫嚷要赢的她却第一个冲到我面前一顿好骂。我感动之下，和她透露一二，说我妈将我生下无非是为了栓住我爸，我苦恼之下起了逆反心理。

　　阿珠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用老成的口气说：“大人的事是一笔烂帐，何苦将我们牵连进去。我们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才不枉来世一遭。”

　　她还在语重心长，早被点拨清醒的我却咧嘴笑开了。问她最近又迷上古代小说了。阿珠脸红了，含嗔带笑推了我一把。阿珠是小说迷，她的空闲生活基本都耗小说上去了。

　　末了，阿珠要求我下回一定要考好。她扬眉说：“你若是太弱了。我赢了也没意思。”

　　我欢喜她坦荡磊落的性子，偏要气她说：“你老将时间费在不着调的小说上，恐怕赢不了我呢。”意犹未尽的我还对她的爱好小小议论一番。

　　阿珠受不得我诋毁她的小说，张牙舞爪要我一定要认为她的爱好是最好的。最后，我在她的强权下不得不违心改口，高唱赞歌。

　　阿珠知道我口是心非，非要将我拉下水。在期末考张榜后，打着庆祝的名头送了我一套《天龙八部》。她还撩下狠话，说我若和她有同样爱好，还能得第一，她才服我。

　　我那时确实没有什么爱好，被她一激，还真上勾了。自然，我也不负她所望，依然风光保持第一。为了激她，特意背了几段天龙的段落给她听。并宣称在暑假时，我已拜读了几部金庸的著作。

　　阿珠甘拜下风，更是欢喜与我讨论起来。我后来才知道，她这种小说迷，最喜与人分享读后感。与她志同道合的表姐妹只有假期聚在一起，平日为了维护班长脸面，无暇发展外援。如今逮到我这条傻鱼，自然痛快。

　　我大呼上当，却不自觉受她影响。从此，我们的读书爱好从小说拓展到漫画，再拓展到参加动漫COSPLAY。

　　幸好我俩成绩不错。老师对我们的小打小闹视而不见。不幸的是，阿珠只爱看书，不喜运动又吃的多。在初中毕业前，她已荣登班里最胖女生的宝座。

　　我为了回报她，苦口婆心多次相劝，带她去运动，拦截她的零食。并吓唬她说继续恶化下去，COSPLAY也演不了。

　　阿珠减肥计划夭折多次，早就自暴自弃，笑说她可以跑龙套或帮忙化个妆和收拾。我不死心，口出恶言说她再这样下去，日后有喜欢的男生都要被我迷走啦。她浑不在意，笑说若是输给我，她心服口服。

　　我们当时都没料到，无心的话竟然成真。而阿珠，没说到做到。即便我到死也没领会爱情的美妙，我却从阿珠那里明白一个道理。在她的心上人面前，我们的友情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