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几夜

2、很久很久以前

　　李皓东从小就调皮捣蛋，每次到手的东西都会被他拆开重新组装。

　　有几年城里流行日本电子表，他姐攒了零用钱，也买了一块，还没带上几天忽然就不见了。最后翻来找去在李皓东的衬衣口袋里给发现了，已经成了一堆零件。

　　李妈把他逮住一顿好打，可打归打，李皓东这毛病却改不了，就这么一直混到了大学。

　　大学专业学的是计算机，这倒还算对他的胃口。凭着一股子小聪明，大学毕业后，李皓东在一家外企找了份体面的工作。工资收入都是顶呱呱的，李家父母的脸上也着实光鲜了一阵。接着就是给他找对象、相亲，这段时间把李皓东折腾得可谓是不成人形。因为他有个事儿，家里是绝对不知道的。

　　李皓东喜欢男孩子。

　　读高中的时候他还懵懵懂懂的闹不明白，怎么自己就对漂亮女孩子半点感觉都没有呢？等到了念大学，一住上集体宿舍可就坏了。

　　睡他上铺的男生是个从南京来的帅小伙，平日里不修边幅，晚上经常光着膀子和他聊天，寝室里成天都有穿着裤衩跑来跑去的年轻人。

　　于是，有一天晚上，李皓东发现自己居然给泄在被子里了，当时他正在想着南京小伙脸上的小酒窝。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他对自己有了重新的认识。开始不是不害怕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慢慢习惯了。不仅习惯，胆子也逐渐壮大起来，时不时的还调戏一下自己中意的男生。

　　话说他上班的地方是家美国公司，还真让他在里面找到位外国同仁和他有共同爱好的。

　　说来也巧，这位彼特君某日正与男友吻别，居然让李皓东给撞上了。李皓东哪见过这场面，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他刚想逃，人家老外倒是大大方方地给介绍起来。

　　李皓东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从读大学到工作，不是不压抑自己的。
　　有时就算有了生理需要，也只有自己想法子解决一下，要找一个同性爱人，对他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自从和彼得搭上之后，他经常介绍李皓东去一些同性会所，认识些朋友。
　　以前，李皓东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身边还有这样的好地方。他简直着了迷，夜夜笙歌，开销也渐渐大了起来。

　　胡闹了一阵，他的心又渐渐冷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很快活。
　　可是他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那天晚上，李皓东照例又去了那家常去的夜店。台上的歌手哼着低沉的蓝调。舞池里有几对情侣在相拥低语。

　　李皓东漫不经心地向吧台要了啤酒，一转脸，发现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孩。

　　他长的很清秀，穿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牛仔裤。双手有些焦虑不安地在膝盖上摆弄，面前静静地搁着一杯红酒。

　　李皓东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男孩和这里还真是有点格格不入。他有点好笑，就这样还来逛夜店吗？他知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就靠了过去。

　　“你好。”

　　男孩惊愣一下，“哦…你，你好。”

　　“一个人来的吗？”李皓东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啊，不是。我和一个朋友一起的。”男孩有点紧张。

　　“你慌什么，我又不是你老师家长。”李皓东轻笑。

　　男孩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叫李皓东，你呢？”

　　“我叫秦飞。”

　　“还在念书？”

　　“嗯。我大三。”

　　“第一次来这儿吧？”李皓东向他挤挤眼睛。

　　“嗯…”男孩低下头。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李皓东不怀好意地笑。

　　“我知道。”头垂得更低了。

　　原来是同道中人！李皓东不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想当初老子读大学的时候可还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呢，现在的大学生啊……他不禁摇头。

　　正想着，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一见李皓东就皱起了眉头。

　　“秦飞，这是你朋友？”

　　“啊，不….是是，我们刚认识。”秦飞慌忙解释。

　　“哦。我刚碰见个朋友，我们可能要先走，你要不要一起？”格子衬衫问道。

　　哼，朋友。李皓东心想，你丫骗谁呢。

　　“我要不再坐会儿吧”，秦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皓东，“你有事就先走吧，没关系的。”

　　“行，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联系。”格子衬衫拉着个喇叭裤男人出了店门。

　　“这我同学。”秦飞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李皓东不禁对当今大学生又诟病了一番。

　　“你学什么的？”

　　“我学贸易。”

　　“看你这么腼腆可不像啊。”

　　“还，还行吧。”男孩脸红了。

　　李皓东从来没碰见过这么脸皮薄的，心里觉得有趣，不禁想再逗逗他。

　　“喂，我说”，他向男孩身边挨了过去，低声道，“想不想去我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