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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终成(完) ...

  •   曲折蜿蜒的泥黄小路,仍清晰留有来前的脚印。慕半依一路低头自言自语,脚下笃笃走得极快,就仿佛归巢鹊儿,也不知在急什么,没多久,额上已渗出一层薄汗来。

      重新回到岔口,慕半依用袖子擦擦鬓边,知道再走不远又该经过那家酒肆,遂继续沿斜坡直上,此时的阳光从脸侧照来,竟觉有些刺眼了。

      她抬起头,远远地,便望见耸立路旁的那棵大树,恰好一群鸿雁穿云乘风地从天边掠过,情景映入眼中,定格成画。

      慕半依又朝前行了几步,忽然目光一滞——发现树下正站有一人,衣袂翻卷,翩扬起落,隔着数丈距离,看不清容貌。

      他就站在那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安静得宛若木雕泥塑,又好像早已存在了千万年,连天地都难以将他动摇。

      那个人……

      脚底被黏住一样,慕半依蓦地止步,不知为何,尽管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却能够感受到,那一双盼得凄绝,盼得心碎,盼得人魂梦不安的眼睛。

      自始至终朝着这里,他巴巴地望眼欲穿,阳光透过枝隙在那修美身姿上洒下斑驳光影,浮华闪闪,却又有种被世遗弃的孤寂萧索,让人看去,心口都无端痛起来。

      这一刻,二人身影相对而立,慕半依渐渐惊愕地睁大双眸,竟是盛满了不可思议。

      他……他……

      有个不确信的声音开始在心底回响,近乎语无伦次地叫嚷,慕半依只觉身体一会儿像团冰,僵得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会儿又像燃把火,热得脑子都发胀欲裂。

      最后她眨眨眼,接着又眨了眨,终于弄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与此同时,远处那个人显然也看到她,静立不动的身形,忽然不稳一晃。

      遥遥相望,默默无语——

      然而都知道,那是让自己爱痴入骨至死不忘的身影!

      似乎就此镌成永恒,直至海枯石烂。

      慕半依目光尽处涟漾震颤,整个人呆呆怔神时,看到对方开始一步一移,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走来。

      刹时,浑身如被针尖狠狠一刺,慕半依颤栗哆嗦着,心脏直快跳出胸口,那种混乱震惊的激动,那种蓦然而至的情怯,让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仿佛胶成浆糊,竟然拎紧包袱,转身就跑。

      但说是跑,看去更像个行动受到牵制的人偶,她左摇右晃身体好比灌进棉花,脚底软得直在打弯儿。听到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内心蹭地一个紧张,腿脚愈发不麻利,人朝前倾倒——

      一双修长的手臂伸来,根本毫不犹豫,将她连拉带揉地按入怀中。

      瞬间慕半依回首,当四目相对,只觉这一眼含尽的刻骨情殇,几乎要让彼此心崩神溃!

      “你要去哪儿……啊?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顾墨晗声颤失控地问着,双眼涩胀通红,宛如滴进热蜡一样。

      慕半依凝视那张面庞,与半年前相比已是清减好几圈,尽管依旧是年轻俊美的,可又感觉流年已逝,有了许多沧桑颓黯的痕迹。

      她心头莫名一烫,双眸悬泪滢滢,欲泣难言。

      其实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要跑,而是心太慌思绪太乱,当他真真出现眼前,才终于明白到何谓近情情怯,手足无措的慌张,让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还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他!

      “我……”刚吐出一个字,整个人就猛地撞进胸口,被狠狠搂紧搂死。

      “半依,半依……”顾墨晗恍若痴人梦嗔,双手痉挛神经质地抱她在怀,哪怕此刻地动山摇,哪怕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也绝不松开。

      他似癫似喜又似害怕至极,依然未从强烈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那娇小身躯的温热,就仿佛是自己身体遗失的温暖,那颗心,终于不再麻木冰冷了。

      他用力之下,慕半依禁不住呲牙咧嘴,骨骼哪里咯吱作响,几乎要被他这样硬生生揉碎。

      “你要去哪儿?究竟要去哪里?!”顾墨晗发狂不安地问着,紧接像个孩子害怕的抱住她,声声哀求,“半依,我求你了……你别走,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这番样子简直让慕半依不知所措,顿觉心生痛,四肢百骸血液流经过的地方也在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然而这种痛,她甘之如饴,只因是他……是他的气息,是他的怀抱,熟悉得直想落泪。

      “我……”慕半依双唇启启阖阖,组织不好言语,“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回来了,就想着先回去,先回去的……”伴随眼睫扇落,唇边终于尝到一丝咸味。

      顾墨晗身体一震,松缓力道,看到两行晶泪从她玉颊上流淌滑落,光照中璨亮剔透,美得伤人。

      “真的,等到你了……”他几乎不相信的呢喃轻念,小心翼翼捧起那张面容,一边拂去泪痕,一边仔细端详。

      承受不住他的眼神,慕半依低下头,内心那股惊涛鸿浪的余波仍震得喉咙发颤:“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顾墨晗浑然不觉她在问着,开始一味痴笑:“你心中是有我的,对吗?”

      慕半依一愣。他,知道什么了?

      顾墨晗兀自笑着,置身梦里一样呓语倾绵:“没关系,就算你不说……朕现在也明白了。”

      那笑容随即变得哀苦,苦过世间一切,似乎有什么正灼着他的心,烧着他的眼,顾墨晗目光剧烈荡晃:“半依……是朕错了,是朕对不起你,今后,朕会用这一生去弥补的。”

      慕半依尚未反应,手便被他握紧:“朕知道你不喜欢在皇宫的日子,朕已经想清楚,待江山稳固,百姓安康,将来你要去哪儿,朕都随你,陪着你好不好?”

      那眼眸凝定她,熠熠生芒,期盼与希冀交织下,瞬间亮得出奇。

      将来你要去哪儿,朕都随你,陪着你。

      简单一句话,却足以震惊天下每个人。

      明白到其中深意,慕半依不知是太过震撼还是难以置信,站在原地像化成石头,彻底哑口无言。

      “半依。”顾墨晗总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再次纳入怀中。

      听到胸口传来急遽的心跳,慕半依这才霍然清醒,一层晶薄波光在眸底无声漾动,终于干涩着唤道:“墨晗……”

      他呼吸一窒。

      慕半依嗓音哽咽:“不能全怪你,孩子的事……我也有责任的,如果有些话早就说开……”

      “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触及心中之痛,顾墨晗手臂一紧一松,接着目光扎根般落在她脸上,“半依,你,你肯跟我回去吗?”

      紧张到眼神有些飘惚,一直不曾松开的手阵阵痉动,好似随时会崩塌。

      岂知慕半依一笑,眼泪也随之蹦出来:“我本以为……你不会来,这辈子我们也不会相见了……但是,你来了……就在这里……或许一切真的是天意吧。”

      顾墨晗怔了怔,当悟明她的话,整个人一阵激动,目中蓦然涌现欣喜若狂的光绪……

      下瞬,慕半依腰际一紧,芊芊柔荑被他提起拉近,微一抬首,便见那绝华容颜逼近,唇上传来的热度,几乎要烫伤了彼此。

      太深的纠缠,太浓的缱绻,含着刻骨相思,含着诉不尽的迷恋,含着日日夜夜的煎熬痛楚,吻得人头晕目眩,吻得人心魂震颤,吻得人迷陷沉沦,如此紧密相拥,好像吻过几度春华,吻过数次花开,吻过了三生三世,夹杂着眼泪,简直吻得一塌糊涂。

      “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呢……”

      “我的脚扭到了!”

      “娘子,还很疼吗?”

      “如果等到了,你想许什么愿?”

      “我想……回家,我……再也不要留在这里了……”

      “半依——”

      “顾墨晗……我受够了!我不想跟你一起,一刻都不想!”

      “你可曾花过半分心思,在我身上?”

      “没有,从来都没有。”

      回忆曾经的一点一滴,泪水也是一点一滴,不间断,簇簇而落,混合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滴溅在肌肤上疼痛难当。

      没有失去,又何曾知道珍惜?

      所以,再也不要让自己后悔了,从此只珍惜眼前人,从此只在意眼前这个人。

      慕半依深深抱紧他,在怀中又哭又笑,又似兴奋到极点,险些在这情绪里昏厥过去。

      明灿的天光斜射而来,二人身影倒映在地面,从今往后,再不是孑立孤影。

      慕半依感觉发髻松动,抬头一瞅,竟见顾墨晗手执一支梨花白玉簪,光照温润流转,那手都莹得仿若透明,相得益彰。

      慕半依见他要替自己戴上,不由一惊。

      “戴着它吧……”顾墨晗轻言细语,眉角间自有温柔流露,“朕知道你忘不掉他,也不必忘,将来你若忍不住伤怀,随时都可到这里来看看他。”

      漆黑的眼眸中没有嫉恨,没有阴郁,却是胜过璀钻的夺目光彩,那样一种令人安心的信任。

      慕半依余绪未褪,心酸感动又如潮覆来,点着头,更加依偎进他臂弯中。

      “墨晗,我们……”话到一半,慕半依忽觉天旋地转起来。

      “咦?咦——”慕半依眼睛一下瞪得老圆,细腰被他单手环勒住,整个人竟像只小猫似的被杠到肩膀上去。

      等她回过味,顾墨晗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顾墨晗,你这是做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不用想,就知这姿势该有多么狼狈滑稽。慕半依开始用力蹬腿,身子乱扭摇晃,偏偏越挣扎,脸蛋就越往他后背撞去,鼻子都快撞瘪了。

      “朕不放心,怕你中途又跑了,所以要亲自‘送’你回车里才安心。”一本正经的语调,却怎么听怎么叫人咬牙切齿。

      “跑什么跑,我都答应了!还会往哪儿去啊呀哎呦——”慕半依被这么颠起颠落,不小心咬到舌头,立即痛得嗷嗷大叫,大滴子珍珠儿似的眼泪齐唰唰落下来,见他还不停,就着哭腔道,“好好,我发誓,今后我如果再逃跑,就一辈子吃不好喝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喝什么都呛着行了吧……”

      顾墨晗皱眉,没想到现在她还是半句不离吃喝,这叫什么——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见他仍没反应,慕半依眼珠子溜溜转着,这回说话可是小心仔细了:“好吧好吧,那我就再加一条,以后天天睡不好觉,白天被人吵,晚上被虫扰,梦里还被狗熊咬!”

      顾墨晗身形一个不稳,险些要连带她摔个跟头。

      “你这叫哪门子誓?”他哭笑不得。

      慕半依却理直气壮,驳道:“怎么不叫了?人生最重要的五大事里,抛去那两样,便是吃喝睡了,我慕半依倘若离了你,将来一辈子都活不好,你说这难道还不够严重不够重要吗?”

      她巧舌如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顾墨晗忍俊不禁:“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嘴皮子的功夫倒是练出来了。”

      被他揶揄,慕半依嘴角一抽搐,嘟囔道:“反正……我是说真的呢……”渐渐低去的嗓音里,竟透出有几分撒娇意味。

      顾墨晗嘴角吊起微微浅笑,脸上洋溢幸福神韵。

      “快放我下来,就该到酒肆了,被那么多人瞧见……”

      “你低头看地便是,他们若认为我是强匪蟊贼,那就由他们认为,最好天下人都知道我抢了你去。总之今日,我就是不放开你。”顾墨晗咳了咳,继续笑道。

      誓都发了,他却铁了心不放自己,慕半依才知这是中了套儿,气得脸色青白,咬牙低骂:“该死的男人!”

      顾墨晗愈发神采飞扬:“嗯。大点声说——”

      “你……”慕半依一噎,听到周围隐约传来议论声,只好缩下脖子赶紧垂首,老老实实被他倒挂在肩上,憋红着脸,蔫蔫看向地面。

      景良从远处望着二人,一向冷峻万事不惊的面容上,此时也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稍后等他们行来,忙命侍从驾来马车。

      顾墨晗弯下身子,将某位佳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厢内。

      慕半依盘坐,鼓着腮帮子,开始一阵狂揉自己的水蛇小腰。

      “起程。”顾墨晗吩咐几句,便掀帘登上马车。

      慕半依怒气未消,瞅他进来,不禁吹眉瞪眼地道:“你这个——”

      朱唇被死死封锁住,慕半依一时被他逼到角落,只觉这一吻,仿佛消融万川冰河的艳阳,仿佛唤醒朱花碧草的暖风,又仿佛摇漾香瓣幽涟的春水,这一吻,极尽温柔,极尽缠绵,让人如梦一场,好像,将什么都忘怀了。

      由生气到错愕,再到不知不觉地闭上眼,慕半依双眉似叶徐展,只觉那怀抱暖得不行,彻底瘫软下来。

      顾墨晗搂紧她,发出叹息般的求喃:“不许走了……”

      “嗯。”慕半依乖乖点头,往臂弯里钻了钻,“不走了,今后哪儿也不走了,再不离开你了!”

      顾墨晗眼圈一红,下颌抵住她的头,闭目回忆:“半依,你可知道分开的这段日子……朕心悲难寐难眠,度日如年,只觉自己好像一下老了十年……”

      他这番话听得人心坎发酸,慕半依更将头靠近。

      沉默在彼此周身徘徊一阵儿,慕半依才开口问:“我们这是回宫吗?”

      顾墨晗眉尖稍一纠结,经过思付后道:“朕先暂且将你安置到一处府邸。”随即低头见她睁着双眼,仍澈亮得像滴在暗香水兰上的晨露,滢滢生华,无限勾魂。

      他启唇,充满认真的声音里又含有一丝别样的柔情抚劝:“半依,朕要让你重新入宫,但再不能是你曾经的身份,朕会让付柳暗中安排,延国公权高位重,也是朕的亲舅舅,这点你可以放心。”

      慕半依听完,内心波澜云涌,有着止不住的惊撼。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外戚平衡,这都是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可见他并非草率决定,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了。

      慕半依没再细致琢磨,反倒问起无关紧要的话题:“那今后我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了?”

      顾墨晗指如捏水,疼惜地摸摸她的脑袋:“朕知道就可以了。”

      慕半依嘴角上翘撇动,但转念想到:“可即便我换了身份,模样却没变,宫中那些人不是以为我已经……”

      温柔的语调立即变得不冷不热,顾墨晗目中幽光莫测,透出尊威冷傲:“朕说不是一个人,谁又敢称是?”

      这男人,看来是准备以势压人了。

      慕半依不由自主冷栗下,刚一挪身,又被他拽回来,仿佛是不能离身的暖心小袄。

      “随你怎样安排吧。”慕半依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可当想到今后,目光转瞬黯然,“只是将来,我或许不会有孩子了……”

      顾墨晗身体微微一震,托起她脸庞,立誓一般声音坚定:“半依,朕只要你,今生有你陪伴,朕已心满意足,什么都无所求了。但倘若将来真能得天眷顾,那么这个孩子,必定尊贵一生,乘以朱轮华毂,宿之珍楼宝屋,膏梁锦绣钟鸣鼎食,他日更代朕指点江山。”

      他声若金石坠地,根本不容人置疑,那画面情景已宛若真实般,清晰浮现脑海。

      慕半依凝眸幻想一阵儿,终于畅然而笑:“行行我知道了,这种事怨不了,盼不了,唯有顺其自然,总之……我有你了。”

      她倚肩抬首一眄,见顾墨晗也正偏头凝视,深情脉脉,柔光缱绻。

      “对了,乐桐乐欣她们现在如何?等我入宫,还想让她们两个伺候。”

      “你放心,朕一直让她们在桃灼宫执守。”

      慕半依忽然“啊”了一声:“那我的八喜呢?!”

      听她大惊小怪,顾墨晗还以为什么,尔后勾起优雅的唇弧,感慨一声:“这回倒多亏它了。”

      意外他笑得这般开心,慕半依正觉奇怪,小手已被他攥紧贴近胸口。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但没想到最后让朕明悟过来的,竟然是它。”此刻顾墨晗深沉的眸子好比浩瀚星辰,竟璀璨夺目得让人难以逼视,华容凑近,浅笑含盼,“半依,你教给八喜的话,再亲口对朕说一遍吧。”

      慕半依傻愣愣地眨眼,半晌,眸底荡开惊涟:“难道……你,你听到了?!”

      她满脸诧异,而顾墨晗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等待。

      慕半依马上错开目光,心口“砰砰”跳着,少顷她垂落眼帘,容颜虽隐显娇羞,却再无原先的扭捏犹豫,轻轻启开唇——

      “墨晗,我爱你。”

      顾墨晗脸上的笑容顿比阳光灿烂,耍赖似的把脸埋进她脖颈间:“再说一遍吧。”

      慕半依闻言,挺胸吸气,随即吐出一大串话——

      “顾墨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特别特别特别的爱!”

      声音充盈厢内,同时也响在窗外,响在风中林里,响在二人心头,响在天地之间。

      景良策马跟随,听见这几声,唇角也若有似无地掀动下。

      就如同开了闸的水,慕半依似乎没有说够,正欲再开口,身体却被对方从旁压倒。

      昏蒙光线里,二人一上一下,相互瞩目。

      “墨晗……”慕半依发现那双黑眸里,正闪烁着莫名躁动与灼热。

      顾墨晗执起她一只小手。

      当感应到什么,慕半依刹时面飞红霞,羞赧之下,惊得扭头,“这,这是在马车。”

      “他们也都是知情知趣的……”不待她答,顾墨晗俯身吻过她的额心眉眼,小心轻柔就似怕碰碎了一样,温热不稳的呼吸飘荡在肌肤上,撩得人心迷意乱。

      “半依,朕真的好想你。你,你知道那段日子,朕从未宠幸过一个嫔妃,你可知道朕是怎样熬过来的。”他恍若受伤的小兽般可怜哀诉,眼角都泛红了,“今日一别,怕是一个月才能相见,朕真舍不得……”

      正说着,细柔如柳的双臂忽然勾住他的脖颈,慕半依凑近啄下薄唇,语轻却情意深浓:“本来,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曾经的那些误会,你所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等到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吧……墨晗,我也舍不得你……”

      面对她的微笑,顾墨晗愣了一瞬,随即黑眸因某种激动而迷离恍惚,伸手捋开她碎散的发丝,抚上那张晶莹面颊,短暂的凝视后,终于寻着朱唇深深辗吻。

      衣衫半褪,气息剧喘,耳鬓厮磨间,流溢出无数的爱语呢喃,当浓情甜欲达到最盛,当所有理智仿佛被燃成灰烬,那紧紧交缠的双手,几乎同时一颤。

      庆韶三年,媚妃不幸小产香消玉损,皇帝悲痛欲绝,从此冷落后宫。

      十一月,延国公养女入宫。因容貌酷似已逝媚妃,被皇帝册为正六品嫔,并赞其笑如花颜如玉,赐号“玉”。

      庆韶四年二月,玉嫔深受帝宠,晋为婕妤,赐居桃灼宫。

      十月,皇帝对玉婕妤宠爱不倦,晋为昭仪。

      十二月,玉昭仪一夜高烧,皇帝守其身边,彻夜未眠。

      庆韶五年七月,玉昭仪自入宫以来,冠绝后宫,盛宠不衰,晋封为四妃之一。

      庆韶六年,玉淑妃始终得帝独宠,万千宠爱于一身。

      庆韶七年四月,玉淑妃被太医诊断,喜怀龙脉。

      七月,滑胎。皇帝陪玉淑妃至秀泉山行宫散心。

      庆韶八年三月,二皇子天生体弱,病疾夭折。

      九月,皇帝与诸臣商讨立后之事。

      庆韶九年正月,玉淑妃被正式册封为后,迁居倾鸾宫。

      庆韶十一年,皇长子自幼聪颖好学,四岁便由皇后亲自抚养,双方感情深厚,皇帝寿辰时,还不忘为母后题诗一首,皇帝大悦,赞其“忠孝双全”。

      庆韶十九年,皇帝提前退位。

      至此,身无束缚,彼此执手相惜,游遍天下奇观美景,逍遥快活一世。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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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终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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