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温柔》万俟贞

6、第 6 章

　　芊芊的生日会。我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情在等待。林峰说，要在芊芊的生日会上给我个大惊喜。我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但这喜从何来，便不得而知了。
　　方婷为芊芊买了新裙子，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的芊芊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裙子飞起来，像个仙子。
　　我和方婷在准备餐会，正当一切就绪的时候，林峰所谓的惊喜来了。
　　敏姨的出现让我们大家都很不自在，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高雅气质实在让人折服。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没想到你果然是她的女儿。”敏姨用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捏着我的衣领，摩擦了几下。脸上仍然挂着一丝微笑，难以琢磨的表情，她没有再说什么。从她的眼里我读不出任何的怨恨，但我想她在心里早已将我和母亲骂过千遍万遍了。
　　敏姨跟大家打了招呼，便径直走向芊芊，慈祥的面孔铺展开来，抱起芊芊陪着她玩。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我一把拉住林峰，狠狠得瞪着他，真希望我的眼神具有杀伤力。很可惜，显然没有，他还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这只是其中之一，好戏没开场，别急着退票嘛！”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芊芊和敏姨，这会儿，敏姨正哄着芊芊叫“奶奶”。
　　“我才是她的亲祖母。程敏儿，你不要对芊芊的股份存有任何的幻想！”门口赫然站着大妈。敏姨来的时候，大家都慌了神，也没人记得关门。敏姨哄芊芊的场面全被大妈看在了眼里。
　　敏姨看到大妈的时候，嘴角抽搐了一下，却并不慌乱。放下芊芊，站起身来，“沈姐，好久不见了！我怎么也算是芊芊的长辈，让她叫我一声‘奶奶’又能怎么样？”
　　“你不配！”大妈的目光寒气逼人。我看局面这么僵，想要上前劝说，却被林峰拉住了。奇怪的是，秦轩也面无异色，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你就配吗？我听说你并不肯认芊芊，不是吗？”敏姨的语气也不再柔和了。
　　“谁说我不认了，我今天来，就是要接芊芊回去和我一起住。”听到这里，我暗自欣喜，林峰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天大的惊喜。
　　“今天是芊芊的生日，其他的事，生日会以后再说吧！”方婷有些冷漠，我知道她并不认为芊芊回“家”是件好事，但大妈始终是芊芊的亲人，我还是相信血浓于水。
　　“你怎么报答我？”林峰得意地笑着。
　　“施恩勿忘报。再说，这也算是你做的善事。”我也笑了，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我是说真的。”他收起了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那枚方钻很漂亮，在灯光的映射下灿烂生辉，我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震慑住了，一时间，只是愣在那里。然后，我意识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我的面前。
　　“她不会答应的。”是秦轩。我愕然于他的举动，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我感觉到身边的方婷在微微地颤抖。
　　“这与你无关。”林峰也不示弱，那边刚刚浇熄了战火，这边又冒起了狼烟。“我希望你能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祝福我们。”
　　“薇薇，你愿意吗？”我已经分辨不清问话的是林峰还是秦轩，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敢再面对他们，可我转过头的时候，却看到方婷苍白的脸和敏姨的满面怒容，两个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秦轩。
　　“我愿意。”
　　“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方婷的脸上又有了血色，敏姨也立刻换上了欣喜的面容。我庆幸我的决定同时平抚了两个女人。林峰托起我的手，那枚方钻正在缓缓地套住我的手指，同时，也套住我的自由与快乐。
　　“我不是你的亲生哥哥。”我猛地抽回了手，晶亮的钻戒跌落在地毯上。接着，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甩落在秦轩的脸上。
　　敏姨一刻也没多停留，抓起沙发上的背包离开了公寓，留下了嘴角渗出鲜血的秦轩。方婷跌落在椅子上，仿佛刚刚是她打了秦轩一个耳光。
　　林峰呆立在我的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钻戒。
　　大妈显得异常镇定，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
　　“这些事情，大妈帮不到你，你是个好孩子，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大妈支持你！”我的眼中滚动着炽热的液体。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庄重俨然的贵妇。她是一个长辈，和蔼亲切，让我想起了母亲。其实大妈很美丽，不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终于抑制不住，一股温暖的气流将泪水推出了眼眶，泪珠跌破在地毯上。我蹲下身子，拾起了最晶莹的一颗。我想，那是林峰的泪，也是他的心。把钻戒放在他的手上，不想说什么抱歉。我踮起脚尖，轻轻地吻在他的脸上。、

　　抛弃了一切的顾虑，我毅然踏上了教堂的红毯。在庄严而美妙的音乐声中，我挽着周伯伯，一步一步走向我的幸福。
　　当我和程轩并排着站在神父面前起誓时，我感到自己的颤抖。血液中流淌着一种滚烫的快乐，快要从我的头顶迸发出发，我紧张的要命。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我转过身，看见大妈微笑的脸，又好像坐在那里的，是我已故的母亲。
　　我们用的是林峰向我求婚的那对戒指。在举行婚礼的前三天，我和程轩收到了林峰的信，应该说是留言吧！他坚持要我们用这对戒指举行仪式。我收到了他的祝福，没想到，他并不怪我。
　　在众人的簇拥下，我们在教堂门前合影，抛花球的时候，我看到方婷默默地走开了，我用力地将花束抛向方婷的方向。可是，当我转过身时却发现是一个脸圆圆的女孩接到了花球，而方婷已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方婷的个性很倔强，她不会接受你的施舍。”不知什么时候，敏姨已站在我的身边。
　　“你果然有一套，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就这么被你勾走了！”
　　“敏姨，你是我的长辈，我尊重你，但是你用这种手段骗取爸爸的遗产，未免太卑鄙了！”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我心里一直愤愤不平。原来父亲和敏姨根本没有孩子，程轩是敏姨在孤儿院领养的，以此来骗取父亲的财产。
　　“凭借我这个假儿子，你也得到了不少。”程轩走过来“那些遗产我不要了，都给你，多谢你把我养大，我没有欠你什么了，都还清了。”
　　又一个响亮的耳光，伴随着我的惊叫，程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难道你对妈妈就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我费了多少心血才养大了你！”敏姨的脸涨得通红，声音也含糊起来。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没良心！“
　　敏姨哭了。我想，她口中所指的你们，一定也包括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