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异志录》谢葭

8、第八章 下一步

　　从董夫人的小宅出来，我来到东街拐角的包子店。我和流他们约好在这里碰面。
　　包子店最里头的那张桌子早已坐了三个熟悉的人影。
　　在我刚踏入包子店的那一刻，流的视线就望了过来。我站在门口，和流隔着人群遥遥相望，彼此交换了一个彼此意会的笑容
　　坐在流隔壁的自然是林举人和周管事。
　　我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十分自然地坐在流隔壁的位子上。
　　“心语她怎么样？自从我的话得到证实后，林举人对其妻子的安危十分担心，一看见我就紧张地问道。
　　我摇摇头：“暂时没什么事。她把我的道符随身带着，怨魂暂时奈何不了她。不过……”
　　林举人才刚想松一口气，却被我的下半句给截住了：“不过什么？”
　　我望了一眼窗外有点阴沉的空气，道：“现下年关将近，每一年的结束之前，都会一个阴气最重的时刻，俗称万鬼返年。”
　　“万鬼返年？”
　　“嗯，据说是当年阎王爷眼看着年关将近，在地府徘徊的鬼魂因为不能回家看看家人而痛哭，地府的怨气一天比一天强。为了避免地府因为怨气过重而成为炼狱，阎王定了在年三十的亥时是众鬼回家探亲的时辰。因此自古以来，人们在年三十那年除了那时候，人间的阴气将会有一个短暂的高峰期。民间也有在年三十祭拜众神和逝去亲人的习俗。”
　　“然后呢？”林举人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然来。
　　“年三十亥时是一年阴气仅次于鬼节的时刻。因为只有短短一个时辰的时刻，地府的众鬼都会迫不及待地从地府出来，刹那间人间的阳气将会受到庞大的阴气所影响。那个时候，也是怨魂力量最强的时刻。我怕到时候那道灵符不能完全压制住怨魂的怨气。”
　　“那怎么办？到时候心语会怎么样？”林举人脸色乍白，语气微微颤抖着。
　　我的视线落在桌面上白胖的包子上：“打个比喻，如今夫人身上的灵符只能算是包子皮，而怨魂的怨气是肉馅。灵符只是暂时把怨气给裹住，里头的怨气却在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暴增，直到万鬼返年的时候，阴气旺盛，怨气超出了灵符所能承受的范围，就宛如把一只肉馅过满的包子放进蒸笼里。结果只会是里头的肉馅受热膨胀，砰的一声，把包子给挤爆了。”
　　周管事望着桌上的肉包子，一脸纠结：“被萧姑娘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敢吃肉包子了。”
　　我耸肩：“只是一个比喻而已。”
　　“那灵符破了，怨魂的怨气会对心语很不利？”
　　我点头：“当然，怨气反噬不是夫人如今的身体能够承受的。”
　　“那我们如今应该怎么办？”涉及到发妻的切身安全，林举人自然无比关切。
　　“很简单。以静制动。”
　　“啊？”
　　“对了，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这时候周管事连忙答话：“回萧姑娘。小的曾询问过那些在妾夫人生前伺候过她的下人，他们都说妾夫人生性多疑，一般不会轻易在他们面前说些什么。如果说对妾夫人最了解的事情的人，要数妾夫人的贴身丫鬟小菊莫属。可是，小菊她早就在妾夫人去世那天失踪了。”说到这里，周管事抹了抹额际的冷汗，“后来我几经周转，总算在小菊平常比较要好的丫鬟嘴里得知，妾夫人生前喜欢到城东的城隍庙上香。”
　　“城隍庙？”我皱眉。
　　“对。听说妾夫人很是诚心，每次去城隍庙都要在那里待够半天吃完斋菜才回来。”
　　“那有没有查到她和庙里的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
　　“嗯。我问过庙里的小沙弥，他们说每次妾夫人来的时候，都喜欢和智德大师探讨佛法。”
　　“那智德大师是？”
　　“小沙弥说智德大师是从远方云游而来，暂时在城隍庙逗留宣扬佛法的得道高僧。镇里很多人对他崇敬有加。不过奇怪的是，这位智德大师最近却匆匆辞别城隍庙方丈，说有远方有急事需要处理，然后就一去杳无音讯。”
　　我皱眉，和流对视一眼，道：“看来咱们需要去城隍庙一趟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在那里有‘熟人’，应该很快能够查出那妖僧的下落。”
　　“熟人？”林举人和周管事一脸纳闷，实在想不出我区区一名小女子能和城隍庙扯上什么关系。
　　事实上，我熟悉的不是人，而是神仙。
　　此刻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城隍庙大殿上，望着大殿正中央那修得庄严肃穆，光鲜亮丽的城隍爷雕像，微微皱了皱眉头。
　　“萧姑娘，这位正是那位曾和智德大师接触过的那位小师父。”周管事这时候带来那位问过话的小沙弥。
　　“阿尼陀佛，不知这位女施主找贫僧何事？”小沙弥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充满了宽容和智慧。
　　我朝小沙弥施了一礼：“请问小师父，这大殿上的城隍爷像多久清洁一趟？”
　　小沙弥望了一眼神情肃穆的城隍爷像，一脸疑惑：“照常来说，本寺的同门每天早上都会对大殿扫洗一遍，像身也是每天擦拭的。但是由于像首位置比较高，所以一般会隔数个月才彻底清洗一次。”
　　“这样呀？”我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城隍爷像，朝那小沙弥道，“小师父莫怪，我总觉得那城隍爷的眼睛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啊？真有此事？”小沙弥连忙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木像，半晌才回头，“是不是姑娘看错了？这木像看上去和平时无异。”
　　我微笑，伸手从一旁的案台上抽了一支香，反手一扬，簌簌的声音响起，仿似有柔软之物跌落地面。
　　小沙弥一头雾水，顺着我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木像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黄色的锦帛，上面布满了怪异的符文。
　　我抬头，望向木像的眼睛部位，皱眉道：“果然，眼睛被涂了污血。”
　　当小沙弥一脸惊异地呼唤同门前来处理那骤现异像的木像的时候，大殿也就被暂时封闭起来。
　　“阿尼陀佛，贫道乃此城隍爷庙的方丈智仁，请这位女施主前方禅房相谈。”胡子花白的朝我念了个佛号，神情慈祥地望着我，一双睿智的双眼充满了看透红尘后的无悲无喜。
　　我回礼：“请。”
　　“岚。”流在身后叫住我，神色担忧。
　　我笑，朝他伸出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来？”
　　流明白了我并没有把他排斥在外的意思，怔了怔随即十分开心地跟了上来，紧紧握上我的手，大有我去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的架势。
　　我在心底喟叹，看来我给他的安全感还是不足呀……否则流也不会一脸随时会被抛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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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沉寂了两周，总算爬回来更新了。各位最近过得好吗？
偶做的不好不坏，工作老忙而且还犯了了不少错╮(╯_╰)╭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