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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矛盾性格 ...

  •   康宁殿上番折腾并没有在赵坜心中留下多大的痕迹,除了日常行为比以往更让皇帝头疼,没事指示一帮宫女太监御林军在花园里辨认梅花桃花外,其他的一切如旧;倒是苏卿记的牢牢的,总在心里忐忑不安,唯恐赵坜心中留有不忿,终给自己招致什么麻烦。

      其实苏卿这个人,性格中总有些许犹豫的成分在,凡事总喜欢将结果恶化,然后根据坏掉的结果往前推测,从而了解什么才是最佳方案。

      这种性格说好听点是面面俱到,考虑周全,说难听点就是害怕结果,逃避责任。在上辈子苏卿二十六年的生涯中,因为这种性格错失良机,最终导致恶化的事件不在少数。

      就拿上辈子长春宫宫女蕙儿来说,本来宫女怀上没有记录在案的孩子,虽然在皇后眼中,尤其是无子的皇后眼里,有没有这个孩子着实无所谓,甚至还可以将孩子抱养在自己名下,给予嫡子身份多加培养,日后前途也未可知,只是苏卿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从开始知道蕙儿怀孕,苏卿就开始考虑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她用了一天的时间揣摩皇帝的心思,用半天的时间考虑蕙儿的性格问题,想想日后会不会跟她抢夺孩子;然后再计算孩子长大后不认养母只认生母的最坏后果,见缝插针的想怎么找蕙儿麻烦,出口气的方法。

      这事最好的结局,苏卿不敢去想,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孩子孝不孝顺以及怎样找蕙儿那狐狸精麻烦。等到苏卿终于想通,觉得如此行事万无一失的时候,这孩子已经早母亲肚里三个多月,而且那宫女也通过种种渠道将怀孕的消息散布出去,最终孩子养在容妃名下,蕙儿升为贵人,苏卿什么没捞到反而成为谈资。

      如今的苏卿虽然重生,可性格却还是那个性格,前怕狼后怕虎,满天下的人都不安好心肠,不把需要做的事情可能导致的结果想透彻是绝不肯动手。康宁殿的事情,是苏卿记事以来第一次头脑发热,做出违背日常行为规范的举动,着实让她懊恼,日思夜想,甚至觉得庄王不对付她就不是庄王。

      所幸现实并没有让苏卿精神恍惚多久,苏方氏就传出有喜的消息。这才将她原本的忧思稍加淡忘,除了吃饭或者睡觉的空间,偶尔从脑海里冒出来跟苏卿打个招呼外,一切如常。

      按照苏卿的记忆,苏方氏会在她六岁这年因为难产而死,也就是明年。如今苏方氏有了身孕,让刚开始享受母爱,并致力于挽救母亲的苏卿焉能不着急?

      夜来梦转,苏卿总梦到些片段,有她生赵钎时的场景:大汗淋漓、细心裂肺,周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除了痛还是痛;再加上怀第一个孩子流产的情景,连上母亲的笑貌音容、继母苏秦氏的淡漠。

      午间睡不着,苏卿再次被梦中流产的情景吓醒,浑身冷汗。无奈之余只得起身避过奶娘,快步走至苏方氏房门前,悄悄推门进入,却看见母亲静静躺在竹椅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苏方氏睡梦很浅,苏卿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女儿凌乱的脚步声,还没开口询问就被女儿后边的动作给逗笑了。

      “呃,没事,女儿抱歉,打扰母亲休息了。”苏卿尴尬的收回放在母亲鼻子下方的手,很不好意思。

      “怎么了,睡不着…”话还没说完,苏方氏就一阵恶心,连忙起身推开女儿呕吐起来,午间本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子全给吐了出来。

      苏卿乖巧的奉上茶水给母亲漱口,看着母亲日间清瘦的身体,屡屡呕吐的难受样子,苏卿小手轻抚母亲背部很心疼的说道:“母亲,这弟弟好讨厌,我不要了。”

      “瞎说,小心弟弟会生气,出来后跟你打架。”苏方氏笑骂苏卿,虽然把苏卿的心疼看在眼里,却也只当做女儿跟娘心贴心。

      “那就不让他出来啊~”苏卿拉长声音说道,同时身子激灵两下,如果这个孩子流掉的话…

      “卿儿~”苏方氏难得严肃的说道:“娘不准你这么说,这是你弟弟,世间跟你最亲的亲人,你要爱护他。”

      苏卿很不乐意,摇晃着身子诉苦:“可是娘都瘦了,因为这个肚子娘好辛苦。”

      “这个啊,娘可不觉得辛苦,反而比以往更开心呢,等我们卿儿长大了就…”苏方氏本想说些女人怀孕的话,可在看到女儿小小身子顿时停住了,尴尬的咳嗽一声将此话题遮了过去。

      苏卿却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的孩子,心里惊涛骇浪,百般滋味酸甜苦辣顿时红了眼眶。

      自从提过流产之后,动手弄掉这个孩子的念头,苏卿怎么都压不住,种种方法草药都做了详细的部署,奈何苏方氏日常防着苏卿的姨娘小动作,苏卿的东西自然也送不出去。

      其实苏卿也明白女人怀孕的感受,其中的甜蜜更是让人回味。可是这时面对母亲的生命,如果这个孩子的出生以母亲的生命为代价就不得同日而语了,何况当日母亲过世是一尸两命。

      苏卿破天荒的开始痛恨自己狠不下心肠,既然想设计害掉这个孩子,却害怕日后事情败露母女反目成仇;有心撂着不管,又觉得母亲的生命一天天流逝坐卧难安。

      “卿儿,来这边坐。”苏方氏示意苏卿做到自己身边,接着皱眉问道:“你身边的丫头着实该打,才几天工夫,怎么让你瘦成这幅模样?”

      “女儿还以为娘只顾着弟弟呢。”顺势偎在母亲怀里,搂着苏方氏撒娇。

      “什么话,你也是娘的贴心宝贝啊。”抱着苏卿,苏方氏浑身无限柔情散发,想起这个女儿即将离开,更是比往常温柔十倍。

      “娘,您今日找女儿来所谓何事?”害怕母亲继续询问,从而带出别的东西,苏卿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呵~”苏方氏扯唇苦笑,叹气搂着苏卿说道:“卿儿觉得苏姑母怎样?”

      “怎么了?”苏卿抬头。

      “卿儿想不想住漂亮的房子,跟好多美丽的姐姐玩呢?”苏方氏直白的叙述昨夜思考的话语,心痛难当,多贴心的女儿啊,就要骨肉分离。

      “娘~”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苏卿不免握紧拳头。

      “太后身边的总管昨个捎出话来…”苏方氏有些说不下去,假意喝茶平静心情这才继续说道:“太后想让咱们家卿儿进去陪公主读书呢。”

      “娘!”颤抖着声音,指甲嵌在肉里,痛感带来的确实满腹疑惑,苏卿很努力的思考,她何曾给哪位公主做过伴读?答案是从来没有。

      拍拍苏卿后背以示安慰,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苏方氏说道:“娘也知道这样做是难为卿儿了,可是咱们苏家…”后边的苏方氏有些说不下去,良久才接着说:“可是卿儿要知道,太后的意思咱们不能违背。”

      “娘,是太后的意思,还是…”忆起初进宫那会,苏卿满腹疑窦。最终说了句:“算了,不知道卿儿要给哪位公主做伴读?”

      被苏卿浑身冷冽气质吓到,苏方氏有些举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待苏卿后半句话问出口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自己刚刚五岁的女儿,怎么样也不该有那种眼神,那样的表情。这才缓过神说道:“是五公主。”

      苏卿怎么回房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只觉得浑身冰冷,连给母亲告别都忘记,进屋就扑到床上,沉沉睡去,好累!

      五公主赵塇妍跟庄王赵坜是同胞兄妹,今年刚刚五岁,因年龄尚小之顾,跟随母亲娴妃住在关雎宫中,这段日子她很是不开心,不仅仅因为太后要她开始学习刺绣,她手痛眼痛;还因为哥哥没事就窝在她这里看书,美其名曰:“照顾妹妹。”

      “皇兄有御书房,为什么天天跑我这里来?”赵塇妍撅着嘴很不乐意,哥哥老批评她,还敢嫌弃她绣的鸳鸯像麻雀。

      “御书房哪有妹妹这里舒服?”一脚踩在凳子上,另一只脚翘在桌子上,赵坜很悠闲的翻看《天工开物》。

      五公主很不客气的白了哥哥一眼,继续奋斗太后祖母交代的绣活儿。

      “小五,怎么可以对哥哥这么没礼貌呢?更何况一点都不淑女。”继续奋斗梅花桃花的区别,赵坜很不给妹妹面子。

      赵塇妍对哥哥最近奇怪的动作习以为常,没事就翻书看桃花倒也罢了,甚至强迫一群御林军,面对桃花抬手做诗人状喊:“梅花好美啊!”按照三姐姐的话怎么说来着,这叫‘抽风’

      “太后好像给小五找了个伴读呢,日后我家的笨丫头总算有人监督了,可别因为比不过人家就哭鼻子哦~”翻看下一页,认真辨别桃花梅花的差别,嗯~一个先开花,一个先出叶子。

      “我知道,是苏家的大小姐。”赵塇妍很奋力的瞪视眼前的白绸,她明明是斜着下的针,怎么偏到左边去了?

      “噗~咳咳,谁?”一口茶没喝完,直接呛住,眼前的书被喷的惨不忍睹,某书页上还有茶叶摇摇晃晃。

      “皇兄,你怎么这么粗俗?”赵塇妍皱眉,很不给面子的鄙视自家哥哥,完全忽略哥哥最重要的问话:“注意你的皇子典范。”

      赵坜皱眉,三两步走到妹妹身边,抢过针线再问一遍:“你的伴读是那个?”

      “苏家大小姐苏卿啊,怎么皇兄认识?”赵塇妍觉得哥哥今天的动作有些怪异,好奇问道。

      “谁认识她啊,不认识,一点都不认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坜立马转身,点头如捣蒜,连续回答妹妹问话,也是在暗示自己:“小爷不认识那个叫苏卿的漂亮小丫头。”然后跳回座位继续翻看《天工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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