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调戏 ...
-
伴随着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苏卿到底拧不过母亲还是进了宫。坐在苏府的马车上，苏卿将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蜷缩在马车一角微闭双眼，再也不像记忆中那般隔着窗帘左顾右盼，垂涎飘来的各类想起；再不似从前伸长脖子，渴盼王朝最高的宫殿。
“姑娘真的不舒服？”一直觉得女儿是闹别扭的苏方氏，这个时候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女儿真的不舒服。半个月前，女儿从报恩寺回来，苏方氏就觉得女儿那里不太对劲，原本的活泼变成刻意的讨好，苏方氏有些担忧，不明白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我还好。”苏卿翻身面对母亲，水灵灵的眼睛里写着委屈，着实让苏方氏心里发酸。只能一下一下拍着苏卿的肩膀，哄着她，将心疼与疑惑存放在心底。
对于苏卿来说，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太过忧伤，梦醒时分总会大汗淋漓，如今虽然脱离当初，只是想起心里依旧憋闷。从上车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心里祈祷着，祈祷自己这辈子可以平平凡凡，快快乐乐。
苏方氏则是矛盾着，按照太妃的意思，这次是想把卿儿介绍给太后，如果能得太后青眼，半年后选进宫做公主伴读的可能性就会大很多。老爷跟太妃打的什么算盘，苏方氏一直都知道的。
那个做娘的都想让女儿幸福快乐，如果再来个贴心贵婿就心花怒放，只是这宗室….唉~苏方氏盯着女儿的后背叹气，既做了苏家女，享受苏家带来的尊贵，总要做点什么的。
装睡的苏卿不懂母亲的纠结，不过马车进神武门刹那，苏卿骤然浑身痒的要命她是知道的，屡屡想要弃车而逃，最终还是压下恐慌，随马车摇晃至皇宫内院。
不过从苏卿手上攒被子的力道还是能觉察出她的不安，因为这里压抑，她不想看红砖绿瓦，不想听风声鸟声，这会让苏卿想起悲惨结局。
苏府的马车到底晃悠到仪门处，再往里走就是大辛王朝的后宫所在了。按照辛朝规定，所有人到此处均需步行方可入内，苏方氏在旁边拍拍一路装睡的苏卿：“等会让太妃瞧瞧这是谁家的懒丫头。”
“不用看了，苏家大姑娘。”苏卿嘟囔着嘴，百分百的使小性。晃晃身体片刻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撑不住的笑了。
“好了，这会子再不愿意也进来了不是？大不了娘答应你，咱们坐坐就出来怎样？”苏方氏说完，扶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回身还冲苏卿喊了句：“扭扭捏捏的可不想我苏家的女儿了。”
苏卿躺在垫子上，拽着小被子给自己打气，就算进宫也不一定见到庄王对不？就算见到庄王，两个小屁孩也折腾不出什么来，是吧？最重要的是牛不喝水，谁能强按头？赵家男人她死都不嫁，还怕住着赵家人的破房子？
悄悄打定主意，心绪转换，深吸口气，掀开帘子，四周的红砖绿瓦，翘檐灵兽看着也没那么可怕。快走跳下车，紧走两步，追上母亲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母亲还要给我做红豆玫瑰饼、水晶虾饺。”
“嗤~小馋猫。”
大辛王朝建国已过百年，如今的王朝宫殿虽然承袭自前朝，只是经过前后三代皇帝精心修葺，早已见不到战火的痕迹。随着国家的繁荣，宗室的扩大，昭阳宫屡经扩建始成今日规模，尤其是春日的昭阳宫到处是生机，后宫更是繁花锦簇，只是这份生机并不包括福寿宫后方的康宁殿。
在宫女太监们心中，康宁殿还有着另外的称呼——寡妇殿。只因这里住的是辛朝众位太妃。不管当年她们如何艳冠后宫，怎样被君王宠爱，只待先帝驾崩后，这里便是她们最终的去处。她们有共同特点——都是寡妇。
每日里祈福、烧香、抄佛经，这里禁止歌唱，不准欢声笑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儿子也好，没儿子也罢，除非你的儿子做了皇帝，除非皇帝施恩，否则只能青灯古佛，伴随余生。
所以，辛朝的后宫争斗极为惨烈，比前朝更甚，只因结果悬殊实在太大，成则福寿宫安享晚年、儿孙绕膝，败了只有康宁殿陪伴菩萨、佛祖。皇位只有一个，所以太后最多只有两个：亲母或者嫡母，但是皇帝却可以有几十位妃子，围绕着一个男人，总归有人会被牺牲掉。
对于后妃来说，康宁殿就是斗争的推手。苏卿从这个战场上走过，败了而且还是很不光彩的败下阵来，所以，其间的辛酸更是比别人多体味二十分。
这条路，苏方氏走过多少遍，连她都数不清了，自从太妃入住，一年总是要走上几遭，只是这次心情却不同往日。作为母亲，她不想让女儿入宫；作为苏夫人，她不得不送女儿进宫。
苏方氏牵着苏卿的手慢慢走着，二人虽然尚未到达目的地，浓浓的檀香味早已弥漫开来。这次生辰的苏太妃是苏卿的堂姑母，建元十年入的宫膝下仅得一女。
规规矩矩的给苏太妃贺寿之后，苏卿就被人带至外间喝茶吃点心去了。很明显，苏太妃是有话想和苏方氏说，只是这话，苏卿撇嘴，八成是不太像让自己知道。
苏太妃与太后的关系很好，这点从太妃院子的整洁程度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虽然也是单调的色彩，平淡的布置，到底比别人过了个精致小亭子。
苏卿端端正正坐在亭子里边发呆，风吹过发丝不乱，眼神不散，曾经的皇后生涯只让她留下身处宫中时刻要戒备的习惯。刚刚从路过的宫人闲谈中了解到，建元帝领着他那几个儿子西山狩猎去了，是以苏卿无法看到皇帝前来贺礼。
不过呢，这个信息着实让苏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也意味着她不用看见庄王赵坜，不用这么快面对前世的丈夫。
“苏家表妹？”刘钰是陪母亲前来贺寿的，母亲与其他几位命妇在一起喝茶聊天，他觉得气氛很闷，这才在院子里胡乱逛着，却没想到刚抬头就看见一位小姑娘，竖着包包头，紫色流苏发带左右摇摆，粉红对襟坎肩煞是可爱，只是这坐姿….刘钰皱眉,她干嘛做的这么正经？
苏卿偏头，逆着阳光看向来人，一望之下，大惊失色，后妃宫中怎会有男子出现？尤其是康宁殿。可听来人说话的口音，好像与自己很熟悉。
待苏卿偏头看过来，刘钰已然明了这就是母亲天天挂嘴边的可爱懂事小表妹。只是好奇怪，卿儿看自己的眼光怎么好似陌生人？而且她好奇怪，至于哪里奇怪，刘钰就不知道了。
“你是….”待来人走至更前，苏卿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从此人相貌来看大约还不到八岁，这才不会引起宫人注意吧。可是此人是谁呢？苏卿在脑海里翻阅着，众位景熙朝大臣，她一个对不上号，不得已开口询问。
“卿妹妹真会开玩笑。”刘钰没来由的很挫败，上个月姨母染恙，他们不是刚见过吗？抿着嘴摇摇头接着一辑到底笑道：“小生刘钰，敢问姑娘还记否？”
刘钰？心底一惊，苏卿终于忆起此人，景熙朝的时候，此人很是博学，无论游记还是杂记，只要是书总要涉猎，作为一代大儒，赵坜几次想招揽入朝均被巧妙拒绝的刘钰？几次因为行为放浪，说话不着调搞得皇帝哭笑不得的刘钰？
如此想来，苏卿终于想起此号人物，她与刘钰确实是表兄妹关系呢，她的母亲与刘钰的母亲是同胞姊妹….
“哼~你这又是从哪里看的杂书，到这来取笑我？再敢胡说，小心我让姨母给你派头吃。”忆起刘钰其人，苏卿转换思绪，立马转口打趣道。
“那也要母亲相信你才好。”刘钰吃吃笑着，别的他不敢打包票，他母亲绝对认为自家儿子是个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
苏卿本来不想接他话茬的。跟自家母亲撒娇，那是为了弥补亲情的缺失，可面对仅大自己两岁的表哥，苏卿觉得二十多岁的人和七岁小娃娃一般见识实在丢份儿。
“羞羞羞~二层脸。”只是离开的脚步尚未掉转，忽然觉得这是个人才，无论当年还是现在，放掉着实有些可惜，遂转身用手指轻划脸蛋，做出一个埋汰人的动作说道。
“呵呵。”刘钰浅笑，快步上前，边走边说：“可如果我告状，说表妹翻墙越院，乱捣蛋的话，姨母肯定会相信的。”
“你胡说！”被刘钰忽然的期近搞得有点慌乱，苏卿连忙后退两步反驳。
“没有翻墙越院，头上怎么有干柴棒子呢？”刘钰嘿嘿一笑，指着苏卿的头说道。
赶忙上手一摸，结果什么都没有，苏卿这下可不依了，狠狠的等着刘钰说道：“表哥欺负我~”
“谁让你刚才装不认识我来着。”刘钰抬高下巴，哼一声，绝对有理走遍天下的表情。
“…..”苏卿无语，拿捏不住小女孩改怎样反驳，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还真是放浪形骸呢，这么小说话办事，就一会儿大人一会小孩了。
苏卿不回话，刘钰也自觉的不好意思，咳嗽一声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哼，你们俩居然敢打搅小爷我赏景的兴致。”伴随着气哄哄的说话声，苏卿身后被大力的推了一下往前倒去，如果不是刘钰赶紧抱住苏卿，苏卿八成会很难看的摔倒在地上。
苏卿大怒，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整过，立马怒气上涌，回身就准备找来人算账，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愣住了，耳边飘来刘钰的声音：“庄王殿下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