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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往事二 ...

  •   “皇上,不好了,娘娘薨了。”赵坜手指扫过一个个绿头牌,正是意兴阑珊之时,一个太监从门外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脚下踉跄着。

      手上一抖,赵坜差点没把漆盘给掀了,诧异的回头看着齐全,这勤勉殿里什么时候这般没规矩了?

      齐全上前一步狠狠的瞪着来人,咬牙切齿道:“你那个宫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奴才…奴才是长春宫的…皇…皇上…娘娘薨了。”来人被此一吓,原本就没有几两的胆子这时候更加的小了,好不容易把话说完还待继续的时候,却觉得脸庞一阵风扫过,再抬头的时候,殿上除了碎掉的瓷杯,哪里还有人影?

      半年来,赵坜想过无数次怎样结束与苏卿之间的尴尬,也设想过当初自己是否做事谋虑不周,只听苏卿一家之言,未曾调查清楚擅自决断,迈向长春宫的脚步屡次被硬生生的收回,或者苏卿只要肯道歉,说声对不起,一切将会不一样…

      只是谁都没想到,两个人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

      从勤勉殿到长春宫,长长的甬道,赵坜始终不敢相信那个有着明朗笑容的女子会薨逝。脚步越近心底越忐忑,往事涌上心头,谁说君王无感情?

      赵坜与苏卿是少年夫妻,从赵坜还是王爷的时候开始,不管太子妃是怎样的刁难、还是别人怎样的笑话庄王糊涂,他们两人都是手握着手站在一起。

      太子死后,苏家公开的支持齐王,这个傻女子都没有听从父兄的话与赵坜断绝关系。

      “你怎么这么傻,连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赵坜曾经握着苏卿的手感动莫名。

      苏卿却只是偏头笑道:“你是我丈夫嘛,总是陪我时间最长的人。”

      “要是我骗了你,利用了你呢?”

      “那大约就是我的命吧。”

      皇位之争,自古就是成王败寇,异常惨烈的,那段日子里,赵坜连睡觉都不敢,唯恐身边的人掉转刀口对向自己、害怕在梦里把命交代在床上。

      可是在苏卿这里,赵坜总能享受到那份宁静,总是能够凝集无穷的自信,再战出发。

      轻轻的把苏卿抱在怀里,赵坜鼻头有些发酸…

      “皇上,姐姐已经去了,您还是节哀顺变吧。”

      模糊的视线里,赵坜看到冬贵人那张精致的脸庞,内心极度的厌恶着。

      “齐全,让她们都滚。”

      身边终于安静了,紧紧抱着苏卿,赵坜皱眉解释着:“你不喜欢她们,从此我也不喜欢了。”

      怀里的人,从大婚以来就陪在他的身边,为他的难过而难过、为他的成功而开心,那样不设防的笑容,赵坜从来没有在别的女子身上发现过。

      无论在外间多么辛苦,斡旋在大臣们之间的堤防在苏卿这里总能够得到释放。不用猜测背后的利益,也不用计较谁得谁失,只需要诉说与倾听。

      从苏卿的话里,可以听见她对府里的某些人不满、可以揣测她一天的生活是否开心。奇怪的是,当别的女人跟自己说同样话的时候,赵坜一般会暗自思索说话之人是在给谁下绊子;

      可是面对苏卿,同样的话,赵坜却真的可以当做抱怨来听,像一个妻子跟丈夫抱怨邻居不好相处、抱怨婆婆不好伺候一般轻松自在。

      当年让侧妃掌管家事,其实赵坜是两方面考虑的,一方面是苏卿在打理家事上确实尚有欠缺,处理不够周全;两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则是赵坜的私心,总在害怕如果苏卿越来越多的接触那些俗物,会影响了苏卿的天真,会让他连最后的避风港湾都丢掉。

      可是如今,赵坜深刻的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些让妻子这张白纸写上字迹,没有让苏卿早一点明了世间的丑恶,两个人才会到如今的地步。

      害的苏卿不能明眼辩忠奸,掏心掏肺的把那起子假姐姐、虚伪妹妹当成自家人,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皇后苏卿的葬礼很是隆重,整个昭阳宫都是白色的海洋,皇帝甚至辍朝三日,所有的王公大臣、在京贵妇全都必须进宫祭奠。二皇子灵前面无凄色遭到斥责、诚郡王因后丧期间饮酒被撸了爵位…

      皇后下葬的前一天晚上,景熙帝夜半出城,单骑前往城外灵隐寺,却无人跟随。

      苏卿走后,昭阳宫的后宫总是暗潮涌动着,皇后与宠妃的过世,让整个昭阳宫的贵主们暗自叫着劲,都想做皇后都、想做宠妃,可惜皇后之位只有一个…

      “她们这样斗来斗去的,很讨厌对不对?”寂静的夜里,赵坜站在昭阳宫最高的阁楼上,眺望都城,一个俏丽的声音从侧面传来,让赵坜为之欣喜。

      “对啊,讨厌死了。”赵坜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连忙回头却只看到昭阳宫中四处点燃的烛光。

      景熙八年六月勤勉殿,苏秦氏的亲生女儿,孝昭皇后的异母妹子跪在那里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却听不到皇帝的叫起声。

      “你喜欢刺绣吗?”赵坜就坐在御桌后,眉头紧紧皱起。

      “从小时候起,母亲就给奴婢请了个女先生教导刺绣的。”苏文卿抬头羞涩一笑,接着慢慢低下头去。母亲说皇上之所以不再立后,恐怕是因为姐姐的缘故,如今遍查整个辛朝,绝没有女人能比她张的更像姐姐。

      “你也会跳霓裳舞吗?你姐姐跳的很好。”揉搓着怀里有些破旧的香囊,赵坜若有所思。

      “呃?这个…”苏文卿话只说一半,下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借口,母亲说过大家闺秀无须学那些下三滥的技艺,可这话她怎么敢在此处说?

      赵坜抿着嘴唇,冷着脸很轻易的让人看到他的不开心,良久之后才招手跟齐全交代几句后离开了勤勉殿。

      三日后,苏府的三小姐苏文卿被册封为文贵人,居住在吉庆宫侧殿,与冬贵人居于一处。

      景熙十年六月,雪片一半的奏折纷飞在勤勉殿的御桌上,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请求皇帝及早立后的奏折,理由是中宫不易悬空太久。

      “齐全,他们逼朕立后呢。”赵坜把奏折慢慢的叠在一起,越叠越高,当最后一本奏折叠上去的时候,赵坜莞尔一笑猛然间伸手把奏折推翻道:“这是朕的家事。”

      黄色的封皮,白色的纸张纷纷被扫落,在地上堆了好大一片。

      “皇上,您别这样。”齐全赶紧的把东西收拾了,却发现一份奏章上署名为苏印然,先后的大哥,有些了然、有些愤懑。

      景熙二十年冬,这一年的辛朝发生了很多事情,吵吵嚷嚷的太子之位终于确立,不是原本呼声最高的八皇子,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十皇子,一时间着实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你过来。”已显虚弱的景熙帝赵坜,颤抖着手指向母凭子贵的冬贵妃道。

      “皇上…”冬贵妃很不开心,她的儿子差点就是太子了,眼看着到手的太后之位飞了,怎么可能开心?这都要怪那个贱婢仇容。

      待冬走到病榻前,赵坜突然拼尽力气起身伸手掐住冬妃的脖子,咬牙道:“你不是想做太后嘛,下去陪我怎样?”

      “皇…上…”冬被卡着脖子,恐慌着断断续续说着。

      “当年要不是你在她们两个之间胡说八道,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手上力道加重,赵坜眼里都能迸出火花来。

      “皇…上….奴婢…”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冬极力的辩解着。

      “皇上还请珍重龙体。”病榻前跪着的贵主儿与皇子们不懂何以发生眼前的事,不免出言安慰道。

      轻蔑的看着眼前拼命挣扎的女人,侧眼的时候地上跪着的人映入眼帘,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女人,一个不声不响整掉八皇子帝位、不动声色拉拢世家的女人,某项计策袭上心头。

      悄然松开冬妃,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寝宫,独独留下太子的母妃仇贵人。

      “仇容,对不起。”在仇贵人的搀扶下,慢慢的坐起来,赵坜拉着仇容的手诚恳道。

      “皇上?”

      “朕答应过,要给你家人平反的,可惜…”赵坜话说一半,略微喘口气接着道:“冬妃到底伺候了这么久,你别太难为她。”

      “皇上?”仇容诧异问道,她的家人与冬妃有关系吗?

      “冬妃曾经是长春宫的宫人呢,有些事她知道的比较多。”把仇贵人搂在怀里,对着空荡荡的养心殿道:“也是朕的错,当年居然没有怀疑她。”

      “卿儿,没办法亲手替你跟孩子报仇,是朕的错;只是就这样杀了冬实在是太便宜她,仇容肯定会替咱们收拾她的。”仇贵人走后,赵坜躺在床上,手里捏着结婚之时,妻子亲手制作的荷包安详睡去。

      “卿儿,我想你!灵隐大师说我的阳寿能换你的重生,不知道下辈子我们还能不能再做夫妻。”

  • 作者有话要说:  月光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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