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书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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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愈久，吴邪每日住在解子扬家中吃穿用度都依仗他怎么说都有些过意不去，解子扬想的也周到，便在城里托人给他开了个书馆，除了每日霍秀秀都来之外，倒也清闲，卖出的书倒也能抵上他平日的花销。
这天他正在架子旁整书，忽听有人进了店，脚步声轻盈，吴邪无奈的叹口气，又是霍秀秀那个鬼灵精。
“店家，这书怎么卖。”
这声音似曾相识，分外好听，吴邪转身，一张清瘦的脸庞映入眼帘。
“张公子！”他惊得舌头都打上了。
张起灵漠然的扫过他的脸，口气生疏的好像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原来是吴公子。”
接着，一双淡然如水的眸子又移到了门外，不知何时，又是满天的大雪飞扬。
吴邪不知怎地，看到他只觉得分外高兴，只想多留他一刻便是一刻，张起灵不理睬他，他也毫不在意，指着窗外风雪道：“公子，记得你我初见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风雪之日，你从桥上经过，我还以为是仙人。”
张起灵见他痴痴傻傻的样子，竟然笑了。
吴邪不是没有见过别人笑的人，可偏偏是眼前人清淡的笑颜看花了他的眼。莫名的他心里慌得厉害，低头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皮上上面四个隽秀的字——止水浮生。
“这书里讲的什么？”吴邪问道。
张起灵摇摇头：“你是店主，难道不知道吗？”
吴邪顿时觉得羞愧异常，不由辩解道：“这里这么多书，我怎么看得完。”
张起灵没有接话，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吴邪挠挠头，半天总算想到了什么。
“张公子，看你像个爱雪之人。”
张起灵语气极是淡定从容，却少了分冷漠。
“也说不上爱雪，只是有我的地方雪下的总是多一点罢了。”
“公子说笑了，一年四季都有定数，又怎么会时常是大雪冰封。”吴邪不解。
张起灵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翘起嘴角，看的吴邪又是一阵呆愣。
“吴邪哥哥，我来了。”
吴邪听到这声音不由又是一阵头疼，暗叹一声，这小丫头怎么又来了。
霍秀秀刚进店看见张起灵愣了一下，又瞅了瞅吴邪，转眼间一张兴高采烈的脸便垮了下来。
“他是谁？”三个字语气不善，霍秀秀几乎是用瞪的在看张起灵。
张起灵当她透明的一般，并不答话，将书放下转身出了门，吴邪眼睁睁的看他走入雪中，无可奈何，不由有些迁怒于霍秀秀。
“你来这里干什么？”吴邪的语气没由来的生硬。
霍秀秀脸色一僵，片刻之后又强自缓和过来：“给你送好吃的啊。”说着提起手中食篮。
吴邪看着她纯真无暇的面容也硬不下心来，片刻后口气缓和地说：“下次再看到那位公子你可要好好对人家说话。”
霍秀秀不乐道：“凭什么啊！他和我非亲非故的。”
吴邪无奈的扶额。
“秀秀，你对我这么好，难道我就和你有亲有故了吗？”
“吴邪哥哥你不一样了，我喜欢你啊。”霍秀秀挽着吴邪的臂膀，亲昵的蹭蹭。吴邪顿时脱力，恨不得马上晕过去。
吴邪原以为张起灵这一去便无缘再见了，谁知张起灵也是个爱书之人，时不时的来他店里选书，吴邪每次都千方百计的找些话题。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张起灵对他爱搭不理的，两眼盯在书上的时间远比看吴邪的时间多得多。
还有一件事，让吴邪很奇怪，每次张起灵来，都伴着漫天的鹅毛大雪。
不过，他能来，就很好了，下不下雪无关紧要。
银装素裹的小镇上他就常这么打着把竹骨伞踏雪而来，一身孤寒的气质沁入骨髓，风雪独行的场景像是一幅山水白描。
吴邪也不知为何只要见到他就会很开心，就像现在，张起灵看着架子上的书，吴邪抑制不住的想看他，猛然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张起灵的眼神依旧静然，吴邪有些慌乱的移开眼神，却在下一刻下定决心般目光直直地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以为他要说什么，便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被他一看吴邪不知怎么的又慌了，好半天总算想出来句话。
“张公子，相识这么久，我还不知你是哪里人氏。”
张起灵目光瞬时黯了下去，语气缥缈。
“我没有家乡。”
吴邪听出他语气中的悲凉，一时只后悔自己问的太蠢，不知怎么再往下说。
张起灵好似没看到他的窘状，继续说道：“自然也没有父母兄弟，自我来到这世间，便只有这漫天风雪一直陪着我，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肯与我说话的人。”
吴邪听到这淡漠中隐隐透着股死寂绝望的声音，冷到了心里。
张起灵见他无言，也不再多说，将书放下走向店门，一手将帘子挑开，刹那间，白雪如纷飞的碟一般涌进屋来，带着阵阵寒气。
“这一去我不会再来，有缘或许还能相见，若是无缘，便也罢了。”
雪落无声，这几句话敲打在吴邪心头，疼痛难当，他愣了很久才完全明白话中意思，简直如五雷轰顶般。
这，是要永诀吗？
他试着想说些什么挽留的话，到了嘴边也只成了毫无意义的喃语。
张起灵放下帘子，隔绝的漫天风雪，也隔绝的吴邪凝望他的眼神。
吴邪如回神般一步跨出店门，可那里还有张起灵的影子，所剩的唯有白雪罢了。
苍茫一片，甚至连那几个清浅的足印也在片刻后被覆盖着大雪之下。
吴邪抓着帘子，看着自己面前飞扬着的莹白的雪花，指关节捏的发白，他面无表情的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一头倒在了雪地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书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