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GL）》藩田同学

55、3、如果

　　听说广告部这个季度的业绩不错，所以周五的时候莫总监带着广告部的人杀向了自助餐餐厅，当然这里头肯定少不了喜欢占便宜的秦如一。
　　夏蝉说她胃口不好，好像是没睡够的关系，所以问莫欢可不可以早点离开。当时秦如一还跟她说，“多少吃点嘛，你们家莫总请客，不吃白不吃啊。”
　　莫欢真服了她了，说：“整个餐厅这么多东西，都不够堵上秦总您的嘴？”
　　结果这两个人时不时地都想起要拌几句嘴，可是渐渐地她们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秦如一才回忆到她和莫欢斗嘴的时候，夏蝉在和陈飞聊天的过程中就吃了好大一堆东西了，是秦如一自己食量的两份这么多！
　　“这就是你说的胃口不好？你胃口好的时候是不是要吞象了？”秦如一满心佩服着夏蝉。
　　夏蝉也蛮意外的，自己还是第一次吃自助餐吃这么多。可是这么一想，她立刻觉得自己吃撑了，再吃不下了。大家都还在进餐，她也不好说要走，就抱着自己的饮料开始啃吸管。好不容易大家都吃完了，各回各家的时候陈飞却拉住夏蝉说：“陪我逛逛吧。”
　　“逛什么？”
　　“随便，不过要先去书店，我去买杂志。”
　　“好啊。”夏蝉答应得很爽快，因为想起自己好久没去过书店了。

　　反正每次去书店都没有真的把哪本书看清楚，但每次又喜欢去书店扮有文化，不过夏蝉挺喜欢这种行为，起码呆在书店里觉得舒坦。停留在一堆专业书前头的时候，陈飞突然带着一本书过来找她。
　　“我记得你是挺喜欢叶里的漫画的？”
　　夏蝉意外地朝陈飞看去，她是心里有鬼，所以总觉得陈飞此时问起这个是有原因的。
　　“怎么突然说这个？”
　　“之前叶里在我们报纸上的版不是都你在做么，后来怎么不做了？”
　　这就更奇怪了，所以夏蝉不做表情回答：“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了，谁要加班加点去做那些东西？”
　　“不过我觉得她的画还是画的蛮好的。”陈飞拿过来的书，就是叶里的绘本。“你买这个了么？”
　　“没有。”
　　“你不是那么喜欢她的作品么，怎么不买？”
　　夏蝉很无语地把那本书的封底翻过来给陈飞看：“因为略贵。”
　　略贵的书，怎么当时顾荏给她《初夏》的时候，她没厚着脸皮把这本略贵的书也要来？不过要来也没什么意义吧，就算要来了，它也只能就躺在施昱婕的床底下了。再说，顾荏八成是不会给她的。
　　顾荏给夏蝉一本印错了的《初夏》的时候，夏蝉问她要作者签名以作补偿，她口头上是不干的，却还是给了她想要的东西。好难得，夏蝉竟回想起了蛮有趣的事情，而非那些觉得难过的东西。
　　“你在笑什么呢？”
　　“没什么。”夏蝉收起无意间跑出来的表情。
　　“欸……”陈飞挤着夏蝉说：“话说你知不知道，施主任前两天把叶里下个故事的独家实体连载的版权要到了。在出书之前，就只有我们报纸可以刊登她的漫画。”
　　看来施昱婕真是为了这个快要没读者的报刊做着各种努力，只是她完全没告诉夏蝉自己在做什么。

　　陈飞还在赞扬施昱婕的办事能力和效率，这边施昱婕就给夏蝉打电话来了。夏蝉稍微侧开身，不想让陈飞知道是谁来电。
　　“吃晚饭了么？”
　　“嗯，现在在陪同事逛街。”
　　一说同事，施昱婕就知道夏蝉是什么意思了，就不问更多，直接转向自己的主题：“我手头的事情都做完了，本来想说回去之前再带你去吃点东西。既然你在逛街，那就算了吧。”
　　“没事，我在西城，你先过来吧，我在画室等你。”
　　说完，夏蝉挂了电话，对陈飞说：“我姐要来画室拿东西，我要先回去了，改天再陪你逛街。”
　　“那星期天吧，我这周就那天有空。”
　　“好，星期天，你打电话给我。”

　　夏蝉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回过画室了，就像是自打去了施昱婕那里就和这边断绝关系了一样。这个房间的东西都没有积尘，一定是夏川打扫过的，夏川那天还在说夏蝉走了，她终于又得回了自己的休息室了。只是夏蝉上锁的抽屉，她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不准动！
　　那时候偷偷画的顾荏的背影速写还放在这个抽屉里，还有……夏蝉正打算打开抽屉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
　　“喂，你到了？”
　　“已经到门口了，快开门。”
　　看见施昱婕，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一会儿吃什么？”
　　“我随意，晚上吃了不少，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吃一点就是了。”
　　“那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吧。”说着，施昱婕想起一件事情：“星期天莫欢请吃饭，一起去吧。”
　　“去不了啊，刚刚陈飞约我星期天逛街。”
　　“陪他逛街能有什么收获？比起可以看见莫欢家的那位领导的机会，你更愿意和陈飞逛街？”
　　“她家那位领导？管我什么事？”
　　“是个美女啊，养眼。”
　　“什么？”夏蝉可意外了：“也是个女的？”
　　这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夏蝉可怕自己知道了莫欢的秘密，以后犯错会被莫欢抓着小命不放过。“不去不去，莫总的领导又不是我的领导，我去看什么，不看！”
　　施昱婕等着夏蝉一边说话一边磨蹭，终于磨蹭着出了门，她就接上夏蝉的话，说：“你怕她么？你有我这个领导带着，还怕她什么？”
　　夏蝉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你自己去吧。人家都知道这个季度业绩好和你施主任的卖力也有关系，所以莫总要单独请你吃饭，我要是那天放了陈飞鸽子，他肯定要东想西想的。”
　　“是你自己想多了。”
　　“不管多不多，反正不去。”
　　“真不去？”
　　“废话这么多哦！”

　　既然不愿意去，就不去吧。正好家里有些东西快用完，夏蝉要去逛街的话就拜托她买些东西回去好了，所以星期天中午夏蝉就出门去和陈飞逛街，施昱婕在家里呆到了三点才出发去莫欢那边。
　　陈飞也不知道是哪的毛病又犯了，吃晚饭逛了不到两个小时，硬是说自己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又来了，一脸不舒服的表情在夏蝉旁边自言自语了老半天，最后很不负责地把夏蝉扔在了商场里，自己打了个车跑回家“养病”去了。

　　这下好了，陈飞半路撤退，夏蝉一个人在街上要做什么？她是真的不想跟施昱婕去莫欢那边，所以不如回画室？去看看那些讨厌的熊孩子，都好久不见，还真有几分想念了。
　　今天画室吵得很，问过一个学生，学生说夏川中午就走了，要等到放学前才回来，现在就顾荏一个人在这里，难免管不住那么多人。
　　顾荏？这个名字蹿到夏蝉耳朵里，害她觉得脑袋里都开始嗡嗡作响了。
　　“她不是不来了吗？”
　　“师姐你是太久不在这里，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么？她都回来好久了！”
　　此时里面某间小画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女生提着小水桶出来换水，却在门口冲着里面大声说：“屁嘞！我可是从来没这么说过！你乱讲！今天要交的速写作业我不是一早过来就交了么？还是顾美女亲自数的，一张不差！”
　　女生说完，屋子里传来另一个声音，一个让夏蝉觉得好怀念，却不可靠近的声音。
　　“好啦，都给我闭嘴！”顾荏这样说，可是里面的男生调皮极了，动作又很大，他一起身就将顾荏面前那画板撞得要翻了，慌忙去扶的时候，却将一杆满是颜料的笔戳到了顾荏身上。顾荏看见自己的白衬衫上那一坨很脏的颜色，真心想把这熊孩子给扔出去了。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也有毛病，明明知道今天画色彩，还居然穿白色衬衫过来。
　　“你这个颜色还真是调得有够脏的……”顾荏把笔扔进手边小水桶，无语起身去卫生间，想办法把衣服弄干净，只是刚出门便看见夏蝉木愣愣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嗨……”夏蝉笑着给顾荏打了个招呼，在她的表情里远不止她在这个招呼前能想到的尴尬，还有很多在瞬间内产生的胆怯和慌张。
　　“你怎么回来了？”
　　“我刚刚被同事放了鸽子，无聊就想回画室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会看见你。
　　“哦。”很简短的对话，完结之后顾荏就进了卫生间。
　　夏蝉小心缓慢地跟过去，看她在搓洗衬衫上的颜料，但是衬衫穿在身上一点不方便清洗，反而又染开了一片。
　　“不如我借一件衣服给你，你先换上再过来洗？你看你衣服也湿了，穿在身上多不舒服？”
　　“你不是没住这里了，还有衣服？”
　　“我只是不常住这里，不是搬走了。”夏蝉歪了歪头：“要我给你拿衣服么？”
　　“那就麻烦你了。”

　　夏川回来的时候，学生正在画速写，本来这与平时一样，并无什么好奇怪的。可她突然看见了夏蝉，再一看，又发现顾荏身上穿着夏蝉的衣服。
　　夏川对顾荏说：“怎么我出去一趟，你连衣服都换了？”
　　顾荏正在教一个新学生如何画速写，笔尖落在纸上，她连头都没抬起来，道：“多亏了你的宝贝学生，在我衣服上戳了一笔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脏的颜色。我把衣服洗了，但很糟糕的是洗不干净了。”
　　听完前因后果，夏川又看着那个和好久以前一样，坐在画室某处，时常偷看顾荏的夏蝉：“所以你就借了衣服给她穿？”
　　夏蝉点点头：“总不能让她穿着湿衣服吧，屋里开着空调，容易感冒啊。”
　　“你倒是好心得很。”
　　见姐姐似乎不太乐意自己的行为，夏蝉扁扁嘴，过了一会儿她把夏川拉进屋里，问：“你什么时候又把顾荏叫回来了，她不是再也不来了么？”
　　“她回来好久了，是你不知道而已。”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夏川反倒问她：“告不告诉你，这对你很重要？”
　　不重要吗？如果夏蝉早知道顾荏回来了，她应该不会离开画室的吧。如果早知道顾荏会回来，她一定会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地呆在画室里，哪怕整天都不能和顾荏说话都好。
　　……
　　不是这样的……
　　夏蝉俨然一副想不起最初决定离开画室的缘由的样子，只知道此刻所想——如果早知道顾荏会回来……
　　如果早知道，她真的会像以前一样宁愿那么呆在画室吗？
　　夏蝉已经理不清自己的心绪，与顾荏有关的东西，真的就那么难吗？

　　“夏蝉。”
　　夏川有些看不下去了，对夏蝉这样的表现很是不满。“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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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想过施昱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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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川即便一下午不在画室，却也能想象出夏蝉回到画室之后的所有表现。夏蝉好似无药可救了，这是夏川觉得很可悲的事情，更可悲的竟然还有一个人想要抓着她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