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怀念》柯蕙

5、第二章

　　林小珂下了车，与男孩挥手告别。刚刚在车厢内发生的一切象是一出戏，其中的感情纯净如流水，只是流水易逝，相遇只是短暂的，留下的也只能是回忆。
　　张思奇在出站口热情地朝林小珂挥手，站在她旁边的是柯静男——张思奇日思夜想要嫁的人——这个城市里第一批上富豪榜的人。
　　在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里，林小珂做了张思奇恋爱故事中的一个引子，一个灯泡。对于这点上，她很不喜欢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
　　今天的张思奇打扮地很清纯，白色的连衣裙、粉色的球鞋，在林小珂看来，这个现在只离她有50米远的女孩简直是天使，是童话世界的小精灵。 “小珂，怎么现在才出来啊！一路上还顺利吧？”张思奇忙着帮林小珂提了箱子就进了柯静男的“大奔”。“我们先去茶吧，晚上去歌厅，今天他请客，说是给你接风——洗尘”坐在前位的张思奇深情的望了一眼柯静男，扭过头，告诉林小珂她们给她的安排。
　　的确可以称为“洗尘”了，现在的林小珂已经是重生的林小珂，那个为爱死去活来，为爱抑郁寡欢的林小珂，再见吧！
　　“小珂，很长时间没听你唱歌了！你可是我心中的音乐天使。晚上我还约了萧萧”柯静男开着车的样子很酷。林小珂曾提醒过张思奇，柯静男这样的男人不可靠，可张思奇说“拥有过比什么都值得，我愿意！”。嫁给有钱人，这是张思奇的人生理想。而对于林小珂关于“什么样的男人可靠”的言论，张思奇是不以为然的，否则这么冰雪聪明的林小珂怎么栽在了一平凡男人——陶钧的手里呢？
　　“怎么还约萧萧啊？也不说一声！”听说学校那个女魔头也去，张思奇是一百个不愿意，就有点嗔怪柯静男的意思了。在与萧萧的友谊上，张思奇扮演着一个很奇怪的角色，有时候是一丘之貉的同路人，而有时候却是怒目相视的仇人。
　　在林小珂实行单独旅行之前，萧萧还是张思奇最大的情敌呢，为这个，林小珂没少做张思奇的刺探客，任务就是摸清楚柯静男到底心仪哪个。在一次三人的小型聚会上，柯静男是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不喜欢萧萧的，张思奇表现出了很长时间没有过的高兴。可在林小珂看来，柯静男说自己不喜欢萧萧，也未必就是喜欢张思奇的意思。
　　“人萧萧可是和男友一起来的，别不欢迎，都是朋友啊！再说，多给小珂找点听众助兴啊，光有唱歌的没听歌的，那哪行啊！”柯静男是北方人，说话间真是为小珂考虑了个周全，这话也让张思奇彻底地放了心。
　　“人多热闹。也满长时间没见萧萧了。”林小珂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这话，其实张思奇也希望自己说这话，只是刚刚表示了反对，现在突然说这话显得别扭。林小珂于是就帮张思奇把话说了。
　　“看人小珂多体谅，就是大度！”
　　林小珂的优点在于体谅人，这个是柯静男最喜欢的。他说过，现在的女的都孩子似的，没道理可讲，男的有钱她就上，惟独小珂还不是这号人，和小珂说话能感觉到平等，平等压根就是自己争取的。当时说这个话的时候，林小珂，张思奇和萧萧都在，为这个，张思奇和萧萧好几天没理她。林小珂当时很奇怪，说这个话的是男的，可受冷遇的却是女的。所以当一个男人当着几个女的面，表扬一个女的，那男的绝对不是真心在赞扬那女的，简直是迫害。所以，这个时候，必须马上让洋溢在空气中的不良气息马上消失。
　　“乘这机会也见见她的新男友嘛。哎，帅哥，那男的什么来头啊？
　　“哦，做买卖的，生意人，和我也熟悉的。还是我哥们呢！”
　　“是你给牵的线？可别做这样的好事，萧萧的男友谁不知道常常换啊！”张思奇还没将话说完，发现自己显得多事了，她知道柯静男对多事的女人是很反感的。
　　“算是吧，一起玩的时候认识的，就好上了。到了，你们两先进去，我去买点吃的，小珂，你想吃什么？”柯静男这么安排着，车就到了他的茶吧了。
　　“不客气了，坐坐就行了。”察觉张思奇有点不高兴，林小珂忙又补充到，“给思奇买点草莓吧，她爱吃这个。”
　　乘着柯静男离开的时候，林小珂问张思奇她们爱情的进展情况。
　　“我和你说啊！喜欢人家的话呢，直接说好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啦！没有必要最后搞的相互伤害！……”
　　林小珂一口气将自己的爱情观点说得直接干脆，根据她两个月来的观察，柯静男对张思奇是不来电的，明显地，张思奇现在做着和自己以前一样的傻事——单相思。可陶钧的经验告诉林小珂：爱情是勉强不来的。
　　可张思奇的话差点没让林小珂晕过去，她说“可我并不认为在这场战争中，我一定会输。” 林小珂想她说的战争中的另一方应该是萧萧吧，张思奇不喜欢萧萧，这点和自己是一样的。可今天大家又要见面了。
　　林小珂本来还想说爱情是要建立在真心的基础上的，在她看来张思奇是把爱情做跳板，为自己未来的幸福做着谋划，而自己是纯粹的爱，爱一个人，很简单，不计较后果。尽管结局纯粹的爱情失败了，可阴谋的爱情即使得逞，却会让一个人活得不完整。这些话她早就想说，可一直也没说。什么叫爱情，怎样才幸福，也许连她自己还不清楚呢！
　　林小珂不说话了，只能承认是人生观的不同造成的爱情观念的差别。
　　“你走后，陶钧打电话来宿舍找你呢？”
　　“是吗？”
　　林小珂真的没理由去评判人家的选择，一个陶钧已经让林小珂神魂颠倒了三年，为他痴为他狂，那些爱情萌动才做的傻事，林小珂都做了。张思奇见证了她的爱情经过，所以她选择了柯静男。成功了，她收获爱情和财富，失败了，她也不丢失什么。张思奇的话让林小珂无言以对。
　　歌厅的名字叫“旧情人”，林小珂看着觉得有点感伤，也许，几年以后，她和陶钧的关系也可以称之为“旧友”了，在陶钧看来，她连个情人都算不上。
　　“萧萧！”进了歌厅，柯静男远远就看见了一身红衣，金光闪闪的萧萧。
　　“静男，这边。小珂，思奇，这么巧，你们也来了？”萧萧对于校园里这两位大人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相见是有些始料不及的。
　　“是啊，萧萧，真的很巧啊！这位是？新男友？”张思奇想先发致人。
　　“哦，来，小珂，思奇，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是属于生死至交的那种好哥们，JONE”忙着介绍新朋友的是柯静男，这让张思奇几乎颜面扫地。
　　“准备怎么感谢我这个月老，让两位相识相知啊？”柯静男拿了酒杯，与JONE碰杯调侃着。
　　JONE其实是中国人，只是大家习惯叫他的英文名，他也喜欢人家这么叫他，显得洋气。
　　“JONE，这位是小珂，歌唱得很棒哦，更难得的还是位作家。这是思奇。她们和萧萧都是一个学校的。”柯静男向JONE介绍他的两位女宾。
　　“小珂，久仰你的大名啊，早听静男说起过你了，才女，更难得还是大美女。这么完美的女孩子已经很难得的，居然还是唱歌的好手。太仰慕了。来来，求个签名啊！”JONE的表情有点夸张，他拿笔出来让林小珂在自己手上签名的举动，让林小珂有点为难。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那么见外啦，唱歌去唱歌去。” 林小珂简单了化解了一场尴尬后，拉着JONE就真的去唱歌了。柯静男更是在一边极力怂恿着。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林小珂选了火车上听的那首《相逢是首歌》，感觉很亲切，歌中透露出干净的男孩的脸，很青春。
　　歌曲结束后，张思奇和萧萧就一直陪着JONE喝酒，JONE一直夸赞林小珂。“静男，象小珂这么能干的女孩子，你应该多他妈的请几个来，有这样的女孩帮忙，没什么成不了的生意。”“JONE，我看你是喝醉了，我只是一个学生。”“什么学生不学生的，现在的大学生坐台的多了去了，能攀上象静男这样的，是你福气。”“JONE，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林小珂对于JONE的酒后言语无法听之任之。于是想离开。柯静男一直小心地劝说林小珂别往心里去，别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
　　“是啊，JONE，你可把小珂当成那种女孩，她是我好朋友，不许你说他哦。再说小珂刚刚受了感情的伤，和静男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张思奇在这个时候开始维护起林小珂来，只是话语让林小珂觉得不真诚，这不是平时认识的张思奇，只是做给柯静男看的，张思奇总是将假装的善良、纯洁和天真展现给柯静男看。林小珂很不喜欢这个时候的张思奇，可她知道这毕竟是思奇的人生选择，她管不着。
　　“看你们说的都不是一个意思，JONE只是夸赞小珂，思奇你都想哪去了。这些个小姑娘啊，JONE，来，我们喝酒，别一般见识啊！”柯静男说是专程为林小珂接风洗尘，可现在，林小珂明白了，今天的聚会，柯静男是让她、思奇和萧萧来作陪了，他把她们三个当陪酒女郎了。想想刚刚JONE说的什么女大学生坐台的话，林小珂不由得怒火中烧。
　　“思奇，我们走，这个地方我们不合适。”林小珂的行事风格通常是想到就去做，不计较后果的。
　　“小珂，你干什么，只是一个笑话怎么能当真呢，而且你这样，会让静男难堪的”难堪？张思奇还在想着JONE刚才说的“能攀上静男这样的是福气”的话，与其说是为林小珂着想，不如说是借机告诉柯静男，他和林小珂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张思奇最渴望的是和柯静男呆一起，时间多一分钟是一分钟，做柯静男的妻子，毕业后能嫁给他，这是张思奇的梦想。她怎么可能跟着林小珂离开呢。“小珂，别走，来来来，坐下。”张思奇佯装醉酒样。
　　很多时候，林小珂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宽容张思奇，其实，她知道两个人算不上是同道中人，甚至很多时候，林小珂鄙视张思奇的行为处事，她甚至为张思奇建立在他人基础上的婚姻观念不齿。
　　林小珂走到张思奇面前，大声说道“你要不要走，不走就不是朋友了，你喜欢被人玩，我不喜欢。如果你坚持在这里不走，那我走。”林小珂的话说得决绝，她说话从不考虑是否伤害了别人。
　　“林小珂，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别以为自己是谁，即使是狗也要看场合吼才能讨主人欢心呢！”萧萧的话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对不起，我不是狗，不象你这么懂得做狗的原则和立场，所以在你面前出丑不是很奇怪”林小珂决心要把立场摆明确。
　　“是在这个场合我才不拆台的，我告诉你，林小珂，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的。别一口一个什么贞洁，你和陶钧那叫什么事，别拿你那点破事来说，凭你还教训不了谁。鸡毛都没长全就在这指手画脚，这要是搁在平日，我叫你横着出去，信不？”萧萧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全身颤抖的，明显是气急败坏了，她猛吸了几口烟，“要走就赶紧的，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JONE的表情说明，他现在很享受这场女人之间的唇枪舌战，他笑着用双手搂着萧萧说“别生气，小心身体。节目还没开始呢！”然后又是一阵的□□。
　　林小珂不再争吵了，在这个场合和这些人说明自己的立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是“对牛谈琴”，而且这些人可能连牛也算不上。她决心说完最后一句话，张思奇走还是不走是她的自由，但做为朋友这是她的责任“思奇，路是你自己走的，选择什么样的路就有什么样的人生，你看着办吧！”
　　“你立什么贞洁牌坊，你什么东西别以为人不知道，表面上装得是模是样，暗地里小鸡肚肠。”张思奇没有醉，林小珂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战争”其对象根本就是林小珂，而不是别人。自己简直是自作聪明了，或者根本就是自命清高、自命不凡了，在张思奇的眼中，她林小珂也不过是个和别人抢男人，一心想攀高枝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林小珂，你要回自己回去，别以为没了你，我们就玩不下去了。”萧萧借着酒气说的话充满了战争的气味。在男人和女人的世界，女人总是习惯以男人的角度去看待一个女人，而被男人欣赏的女人往往就成为了所有女人攻击的目标，惟处之而后快。林小珂拉着张思奇的手被萧萧甩开了。“思奇今天不走了。要走你他妈给我滚。”林小珂被推出了几米远。柯静男扶住了她。
　　“哈哈，痛快！”JONE简直是在观赏一场正在上演的女人之间的战争。
　　“你们做什么啊，出来玩的，搞得好象在打仗似的。小珂，走走走，我陪你唱歌去。”柯静男护着林小珂瘦弱的双肩就要离开。
　　“滚！”张思奇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身子猛烈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昔日口口声声的好朋友，现在叫她滚。
　　“我走，你们好自为之。”
　　“滚”张思奇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个字。
　　林小珂用力甩开柯静男的双手，夺门而出。
　　“小珂，我送送你吧，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家，我不放心！”柯静男跟着林小珂出了歌厅的大门。
　　“和你们在一起，我更不放心！谢谢你的邀请，再见！”林小珂说这话好象是没经过任何思考的，她总是这么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