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切个萝卜拔颗葱》蓝珑琼

5、切四下萝卜

　　今天在下雨。
　　在彭格列工作几个月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天气。
　　沉闷，烦躁，压抑的天空陪着淋漓细雨。不似畅快的倾盆大雨，让人觉得呼吸都费力。
　　她讨厌这种天气。似乎，曾经在类似的雨天，发生过什么事。什么呢？想不起来了。太过遥远，实在难以记起。
　　貌似不止她一个人有这种感受。躺在自家沙发上的XANXUS犹如被圈禁的困兽，一杯又一杯的拼命灌酒。真是，一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孩子，已经染上饮酒的癖好。以往XANXUS一天最多饮两杯，也许是讨厌被酒精麻痹的感觉，或者是为了随时保持最佳的握抢状态，总之不是像今天这样毫无节制。
　　对于弟媳今天貌似出任务不在，没人给弟弟解闷，小罗深表遗憾。
　　虽然弟弟也经常对其他人暴力相向，但是揍完之后能令他心情好转的对象目前只有弟媳一个。小罗内心叹息，弟弟呀，还没过门你就这么离不开他，将来可怎么办，不会成为妻奴吧？（作：= = 你错了，只会从单纯暴力发展成家暴）
　　当第三瓶龙舌兰空掉，小罗实在忍不住行动了。
　　“XANXUS大人，是否愿意尝试一下其他种类的酒呢？譬如说——PLUTO。”
　　XANXUS挑眉，那是什么酒？
　　“全名为冥王的微笑，是一种失传数个世纪的调酒。据说它的酒劲很大，一般人一杯即倒。而饮下它的人，能够有最为贴近死亡的感受。但是它的甘美跟浓烈还是让很多人喜爱。”
　　“哼，有趣。”
　　心情压抑的王者终于挑起一分兴趣，等待这遗失百年的调酒。
　　一对切萝卜准备下去准备，却被XANXUS的声音留住。
　　“就在这里调给我看。”
　　不知是谨慎，还是单纯的好奇，总之少爷的命令必须执行。小罗冲小北点点头，写下一些种类的酒品，小北迅速离开去取。而小罗已经指挥着其他人搬过来一个足以放下很多酒品的长桌，并告之佣人所需的酒器。
　　全部准备好后，小罗立即动手调酒。将几种酒倒入调酒杯中，同时摞起几个调酒杯上下交错换杯，震荡，没花多少工夫一杯深橙色半透明的调酒已经完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么小的酒杯中混合了数种酒类跟其他饮料。
　　“冥王的微笑？哼。如果不令我满意，你可以去死了，垃圾。”
　　小罗完全无视他的话，微微一笑伸出手：“那么请用，XANXUS大人。”
　　——原来这家伙会笑啊。哼。XANXUS接过酒，转动手腕略晃一下酒杯，随即一饮而尽。
　　果然是浓烈又甘美的味道，如果龙舌兰是热辣激情的意大利姑娘，那么这杯酒就是韵味十足的法国美人儿，其中的余味儿让人回味无穷。
　　好酒。
　　他刚想称赞，却觉得一阵晕眩。几种酒激烈的撞击就像有人在他脑袋上直接砸一拳下去，强烈的酒劲根本无法抵御。酒杯从他手中落下，他的身体向前一倒，已经醉了过去。
　　朦胧中，自己又回到了多少年前的那个时候。抬起眼，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庞。
　　从未回忆过，从未想念过，为何记忆中的人是这样的清晰如同再见。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
　　记忆中的女人这样问道。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个，厚厚的积雪没入小半只脚，在这寒冬之中赤足前进是多么的艰难。所以他只是看着女人，没做声。
　　女人将他拖到一个石台阶前，自己坐下，接着将他抱在怀里。粗糙的手包裹住他的双脚，给麻木的肢体带来微弱的温度。
　　“暖和吗？”
　　恩，很暖和。从未这样暖和……
　　小北已经手疾眼快接住酒杯，小罗则将差点跟地面亲密接触的XANXUS搂个正着。
　　“冥王的微笑是这个意思吗，喝了瞬死。”小北忍不住吐槽，“等明天少爷醒来我们死定了。”
　　“啊，不是这样。据说在人临死前脑海里将回顾人生所有美好的事，这才是冥王微笑的真正含义。”不知道他在做着怎样的梦呢？
　　两只切萝卜抬着XANXUS摆在床上，盖上被子。
　　见小北出去收拾外面的残局，她正准备离开，欲听到睡梦中男人的呓语。
　　“Mamma……”（妈妈）
　　小罗走回床前，伸手摸了摸XANXUS略微舒展的面孔。
　　还是个孩子呢。
　　本来，她只是想见见这孩子而已。看过就走，明明这样决定好了。
　　但是来这里的几个月里，从未见这孩子发自内心的笑容。
　　低下头，轻吻他的额头。
　　“Buona notte.”
　　晚安，我亲爱的弟弟。
　　是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真正的姐姐。不是替代她照顾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弟弟。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为自己调了一杯酒，浅尝辄止。
　　冥王的微笑让人产生幻觉，惟独对她自己无效。
　　因为啊，这是她所创的调酒。
　　记得曾经自己总为某个人调酒，那个人笑着说，这酒呀，简直是毒品，送人下地狱的冥王的微笑。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谁呢，不记得了。什么时候的事？不记得了。
　　没关系，只要自己还记得需要找寻一样东西，这样就足够了。
　　在此之前，先陪在那孩子身边好了。那个……总爱逞强的倔强孩子。谁让她没法放他一人呢。
　　记载今天日期的日记本上今天只有一行字。
　　“真是一个怕寂寞的孩子，败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