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欲返去》诸葛闲云

42、第 42 章

　　“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我飞快的敲出这八个字送出去。盯着窗口，不想下线。
　　几十秒过去。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关机起身，准备下班。
　　“嗯。”
　　孟凡终于又回复了。还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字。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家伙，过几天一定要好好的跟她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跟我讲话。
　　下线，关机，关屏幕。等到我起身的时候，听到一片打卡机里的“谢谢”的声音。而小汪已经站在了我办公室的门口。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小汪远远的问我。
　　“咦？我在笑么？”我故意绷着脸一本正经的反问她。但我知道我的眼睛一定是笑着的。
　　希望以后都可以像今天这样，满满的。
　　“在网上跟谁聊得很开心啊？”小汪若有若无的八卦着。我从她身边经过去打卡，一点没看出来她有任何迹象表明失恋。
　　“谢谢！”
　　我的耳边映出打卡机单调的声音。不过刚过下班时间三分钟，居然只剩下我跟小汪两个人了。白花花的日光灯在隔子间的头顶上一如既往的发出惨白的光，幸好是夏天，感觉不是太明显，要是冬天，一个人落在最后面，听着空荡的脚步的回响，胆小一点的确实有点瘆人。
　　最开始那几天，逢到这个场景，我还纠结了一下，究竟是该羡慕他们有家有口归心似箭呢，还是应该感慨一句“笙歌散尽游人去”？
　　不过，游人天天归去来归去来，没过几天，我便习惯了这种场面，连那点感慨的心也生不起来了，到了点便跟着他们一起出门，等电梯，下楼。
　　一个人待在办公室我并不害怕。但我宁可一个人在外面晃。
　　“走吧。”我冲小汪歪歪头，示意她先出门，然后，拉闸，落锁。
　　写字楼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空间，去电梯的走廊不临窗。只有终年不灭的顶灯亮在那里，不分四季，不辨晨昏。
　　“打算去哪儿？”电梯里我靠着轿厢懒懒问小汪。
　　真难得，不过晚走几分钟，上来的这部电梯居然直停在这层，除了我和小汪外再无别人。楼上几层难不成都转眼就跑光了？我简直都要有点怀疑他们的速度了。
　　“去步行街转转吧。”小汪站得倒很淑女。顿了顿，又问：
　　“你晚上没事吧？”
　　昏。都这架势了再问我晚上有没有事，这也太那什么了。
　　“今晚舍命陪君子。”我冲小汪露出一个大无畏的笑容。
　　“没那么夸张。”小汪还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

　　走在步行街上的时候，看着身边的满街的男男女女，我忽然间有点感慨。
　　自从我打算重新做人以来，我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跟我那帮朋友再来这里了。想当年，我在这里耗去多少时间。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店，KTV，网吧，电玩城，还有那些貌似优雅的茶座，这条街我走得烂熟。
　　如今，不过几十天过去，再走在这里，我忽然间觉得自己跟这里有了很长的距离很深的隔阂。看着走在身边的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忽然觉得自己老早就该长大成人。
　　孟凡曾跟我说过她读过的一本书里好像有那么一句，是说西方人的，说他们只有时间而没有光阴。这个傍晚，热气腾腾的步行街上，我忽然想到了孟凡那时跟我说的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曾经耗掉的以为是多得用不完的时间，其实，都是静静的看不见的光阴。
　　那歌儿怎么唱的？“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想起罗大佑那黑框眼镜，想起自己那些荒唐的过往，我没忍住的轻轻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陪我逛街很没意思？”小汪倒是挺敏锐，连我这点轻叹都发现了。当然，我知道她后半句是开玩笑的。若真那么想，倒不会问出来了。
　　“哈，我想起当年的光辉岁月，再看看这满大街年轻人，觉得自己年纪大咯。”我一边说笑着，一边跟小汪进了路口那家综合商贸大厦。
　　很意外的，小汪居然直奔珠宝柜组而去。
　　失恋了给自己买戒指？这小汪是太理性还是太感性？
　　我站在她身边，陪她看擦得锃亮的玻璃架里的那些指环。
　　有粗犷的，有婉约的。有耐看的，也有灵动的。那些白白的指环被特殊角度的灯光直射着，隔了玻璃也能看见它们一只一只闪着明亮的光泽。
　　小汪趴在柜台上认真的看着。不时问我哪一款好看。又说不晓得戴在自己手上合不合适。
　　说着指着一款要求拿出来试戴。
　　那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小姐拿询问的眼神看向我。
　　昏，看我干嘛？难不成我看着就像钱包、脸上写着“由我付帐”四个字？
　　不过，人家既然这样信任我，我可不能辜负了她信任的目光。
　　“嗯，就那个，给她试试。”我微笑着正经的回答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像一个最后做决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