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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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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相信中国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母亲在嫁到莫家之前,
曾经和我爸爸组成一个家庭。印象中的爸爸温和沉默,总是无声地
微笑着,默默地回应母亲的任性。对于我,则总是笑眯眯的宠溺
着。对于父亲的回忆,永远是怜惜的微笑,温柔的抚摩我的头顶的
大手,以及一股好闻的太阳的气息。所以我一点都不介意他在最后
告诉我关于家里秘密。
母亲一直到我父亲去世为止都没有真正的爱过他,她当时正交往
中的男友由于家族决定的政策婚姻,要和一家知名企业的千金结
婚,所以母亲一气之下嫁给了父亲。本来她还以为对方会在回心转
意之后离婚,正在她开始后悔想要离婚的时候,传来了对方妻子怀
孕的消息,母亲彻底绝望了,在对那个人的诅咒中生下了我。对方
生下一个男孩,去取名莫寒冰,就是现在的莫家大少爷。
时光飞逝,十六年过去了,莫家女主人因病去世两年多,莫老爷
子在偶然间再次邂逅了我母亲,两人之间情愫重燃,开始背着爸爸
幽会,虽然瞒过了爸爸,却忽略了我的存在。当他们一次被我撞见
之后,相较于尴尬的莫家老爷子,母亲冷淡的令人心寒。
走开,冷冰冰的话从母亲的口中吐出,漠然的眼光仿佛站在她面
前的只是一个挡路的小狗。回你的房间去。
几天后,母亲急着去赴约,等不及十字路的绿灯亮起就匆匆穿过
车流,当一辆卡车向她冲来时,带着我购物的爸爸不知何时飞奔了
过去。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后,失魂落魄的母亲跪坐在满身血污的父
亲身边。我抱着东西,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以及站在不远处匆匆奔
来的莫老爷子。
病房里,爸爸身上插着数不清的导管与针头,心电图上的光点微
弱地跳动着。母亲与莫老爷子坐在门外,我守在床边,握着爸爸的
手。
小云,父亲忽然睁开眼睛,不行了。
我抬头准备按呼叫器,被他挥挥手阻止。来,趁现在还来得及,
父亲的两眼发亮,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凑近他,努力辨析那微弱的话语。
爸爸……其实都……知道哦。
我讶异地睁大双眼,看见一抹忧伤掠过爸爸的眼底。小云,不要
怪你妈妈……我知道她的心里其实是很苦的,我知道妈妈其实并不
爱爸爸,不过没关系……能娶到你妈妈,是我这辈子…咳咳…最幸
运的……事情了。
爸爸微微笑着,眼神变得更加温柔。我知道这是额外掉下来的幸
福,不可以太贪心的……所以现在期限到了,爸爸不会难过的,只
是……咳……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不该瞒着你了,记住,
小云,……咳咳……不要怪你妈妈……
于是我知道了母亲与父亲的故事。
所以我决定这一生都不会原谅她。
第二天下午,爸爸离开了我。那一天的阳光,灼热的刺痛了人们
的双眼。
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飘进教室里,不一会就落地满地都是,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
所以我认命的挥舞着扫帚,努力地将遍地垃圾扫作一堆,然后去找垃圾桶。有人将它藏到楼底地下室的角落里,我扬着扫帚挥开蜘蛛网,顺利将垃圾桶带回七楼。然后看见本应成为一堆的垃圾再飞
撒的四处都是,七零八落散着扫帚,看来是刚刚赶完的工哦。我冷
笑,弯下腰,重新开始打扫。
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再度将教室打扫完毕,收拾好工具,伸了个懒腰,捶一捶微酸的肩
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将破烂不堪的旧背包甩上肩膀,刚一走出大门,就忍不住倦意袭来
“呼~~~~~哇啊~哈欠!” 一阵北风毫不留情的扑上来与我热情相
拥,可惜我身单力薄,无福消受,一个呵欠未打完就连着来了个喷
嚏。“倒霉!今天真是衰到家了~”暗自嘀咕着,冷不防又打了一个
喷嚏。“哎哟!”撞到人了!香蕉你个芭乐,招谁惹谁了我?!不
满地抬头打算打个招呼闪人,不料正对上一双凉冰冰的眸子。寒意
四散的面孔,漆黑如墨的长发,无情的薄唇似笑非笑,一脸“离我
远一点”的酷表情正对着我。
莫寒冰?!见鬼!此时此刻我最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这位仁兄了!
老天爷,拜托你,算我求求你,让我今天一路顺风地回家可以么?
“你在干什么?”冰脸仁兄开口,态度就像国王正在垂询他的区区草民。
“想不到莫大人您神机妙算,目如朗星,居然看不出来小弟正在匆
匆踏往返乡途中么?”掌嘴!怎么忍不住给他吐起槽来了?都怪今
天受的气多了一点,来不及回家发泄了,姓莫的,识相的话快放我
走啊,不然你就要当受气包了。
“郝云,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犯不着用这种语气回我的话!”果
然,莫老大黑了脸,表情气温连降十几度。“为什么这么迟才出
来?!”
哦哦,就知道老天瞎了眼,看不见我的心情已经荡到谷底跌停板,
非要再送个冤家过来挑战我的底限。“不好意思,草民刚刚有点耳
鸣,没听清莫大侠说什么,敢问我几时出校门碍着你什么事
了?”
一片枯叶缓缓飘过,阴风暗起,雪花忽然开始打旋。
“你忘了?”莫寒冰阴着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说过放学
后有事找你,要你一下课立刻出来见我!“
”……“
”怎么不说话?真的忘记了?“姓莫的语气开始结冰了。
“对不起哦老大,我还真给他忘记了,谁叫我日理万机,一整天都
忙的累去半条命,哪里还记得住某人的召唤啊?”我挤出一副阿谀
的表情,心里冷笑着,就算是本校的学生会长,还当真以为别人随
传随到啊。
没有错,莫寒冰莫大少爷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高达120的IQ加上
英俊淡漠的外表,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即使对人态度冰冷依然
令众千金小姐趋之若虞。何况他还是”莫氏集团“的下届领导人,
身价不下一亿。典型的精英人才,女人的梦想,男性的天敌,我一向自诩坦率诚恳,当然不会掩饰对这种人的不满。可惜我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穷学生,论聪明,每次测验虽不是吊车尾,也不过是在中间游荡;论个头,这辈子是不再奢望突破一百七十公分大关了。论外表,虽然有人说过郝云这孩子长的挺可爱,但那时我不过
八岁而已,现在物是人非,可爱的小娃娃变成了可怜的娃娃脸,再
也无法变得更男人气一点了。
真是令人不堪回首啊~~~~正当我自怨自艾之际,一声冷喝扰乱了
我,”看来这次期末测验你已经胸有成竹了喔?那好,倒是省了我
的时间。”莫寒冰微微眯眸,转身欲走。
有时候我真恨自己太识时务,瞪着抓住对方衣角的那只手,暗自不爽,不做俊杰就会死喔,每次都败在他这一手里,真是衰到家。深吸一口气,”莫寒冰,你知道我开玩笑的。“忍耐,忍耐是人类的一种美德,抬起一张笑脸,”我当然记得与你约好的事,只不过今天不巧轮到我值日,所以才给他晚了一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OK?“
他不语,静静地凝视了我一阵,直到我背后寒毛全都竖了起来,才
拉着我往停车场走去。
那天晚上他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说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一如往常在我的住处帮我辅导了功课,喝了一杯咖啡后就离开了。只不过在临走前问了我一句:“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家?”
我笑笑,没说什么。我天天都回家的,不是么?只不过不是他们家
罢了。
那天夜里,雪下的愈加凶猛起来。风刮了一夜,吵得人失眠。
众生相夜总会——是这个城市里为数众多的夜生活娱乐场所之中较
为出名的一个地方,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数是社会上界名流,明星艺
人,所以在这里打工的酬劳很高,但是相对的对于侍应生的要求也
十分严格。最基本的一条要求就是对客人的要求必须绝对服从。
浮光魅影,人影憧憧,暗金色的色调烘托出妖媚不失高雅的气氛。
颀长斯文的侍应生举止优雅地穿行于人群之间,落落大方地接待着
每位客人。间或有几位喝多了的客人举止有些出格,这时候就要看
侍应生的资质与应变能力了。譬如眼前这位仁兄。“先生,需要帮
忙吗?”纵然心底正将眼前不知好歹猛吃自己豆腐的变态欧吉桑狂
砍八十刀再挫骨扬灰丢进太平洋喂鲨鱼,脸上还是要堆出恭恭敬敬
的微笑,口气也要和蔼亲切,绝对不可以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快。
“呃~KUMO,不好意思啊,我好象喝~呃~喝多了一点,呃!来来
来,嘛~呃~麻烦借我靠一靠噢~呃!”年纪起码有五十超上的老头子
一边打着酒嗝,口齿不清地叫我打工时的假名,一边乘机在我背后
上下其手。周围传来低低的窃笑,看我不爽的人到处都有呢。
既然如此……我低下头皱了皱眉,旋即扬起笑脸,“周老板,看来
您喝的不少哦,我看还是送您回去好了 。”半推半就,将老家伙送
到大门口。
“呃!好……好啊,KUMO呃 !·干脆你也陪我回去吧!怎么样
啊?呃!”老不死不知有人正在预谋现行杀人案,受害者就是自
己,尤自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词。“KUMO,来不来啊?价钱好商量
呃!不不,随你开啦!”拉拉扯扯,拖到了店外小巷子里。真想就
地解决这老不休,不行,忍忍忍……我的薪水就快到了耶……
“不好意思哦周老板,我们店里的规矩很严的,不允许员工私下陪
客人出去的。” 香蕉你个芭乐,还价钱咧!你当本少爷是出来卖的
啊?!很好,远处快看到出口了,加油!
“没……没关系啦……那种地方不用再去干了,你……呃!……你
去我那里,呃!我可以养你么!呃!”老蠢蛋还不死心。
我忍……
“你在作什么?”陡的一声响起,吓得我浑身一惊。巷子口隐隐约
约一个修长的身影,背景是眩目的街道灯光。
短兵相接,狭路相逢。
莫,寒,冰!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在心底苦笑,冷汗却慢慢冒了出来
这天夜里我丢了工作,原因是对客人无礼,按照店方的原文说法是
把客人骗出去又打个半死的侍应生没有人敢再用了。从此以后我在
这条街禁止出没。
宰了他!诅咒声第27次冒出心底,斜眼飘向左边驾驶座上的冰块,
开始考虑用什么方法杀人剖尸泄愤。用绳子直接勒死?用菜刀砍?
不不,何苦与这种人渣同归于尽,还是下毒比较不为人知,□□
好象很难弄到,砒霜不晓得哪里有的卖,实在不行的话干脆到夜市
买包老鼠药凑合算了。“在看什么?”忽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我一
跳,冰块瞄了我一眼,“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
么?”没有没有,只不过老兄你今天特别英明神武让人看得目不转
睛爱不释手罢了。
冰块脸色一沉,郝云你就是不肯好好和我说话是不是?到底我那里
得罪你了?
岂敢岂敢,莫大侠你侠胆仁心,义薄云天,在学校对我处处照顾有
加,在家中代我承欢膝下,对外帮我过滤人际关系,对内为我安排
人生大计,是时不时还要英雄救美,当真是辛苦之极,在下感激不
尽啊……最后几个字我故意给他用力吼的。满意的看到某人的脸色
再度降温。
……经常遇到这种事么?他不死心地继续盘查,从什么时候开始
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很正常的啊,侍应生不就是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么?这种程度就受
不了的话干脆不要做了好不好?告诉你的话不就等于辞职……啊对
哦,已经被炒过了!完了。我暗自垂泪,我的薪水啊……
正常?!他发火,一天到晚被男人骚扰叫正常么?郝云啊郝云,真
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还能想些什么。干活挣钱讨生活啊。好有趣的问题,也有够白
痴的。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白他一眼,结果被某人的眼神灼到。
汽车嘎的一声停在我家门口,莫寒冰转身看着我,郝云,回家吧。
好,我老实地点点头,下车就走。他一把抓住我,烦躁得抓头,别
闹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叮嘱他,别闹啊莫寒冰,老爷子说过不可以勉强我的。否则你们
就在也找不到我了哦。听,小猪在呼唤我了。今天没有给它准备消
夜,估计快阵亡了啊。
莫寒冰反而把我抓得更紧了,“你在生气?”
怎么可能?得罪了莫家大少爷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是凉凉地笑。
不过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我,绝对,不会,计较,的 !
他黯然,何苦?你根本没有必要作那种工作,难道莫家养不活你
么?
我猛地抽身,“晚安!”不理会莫大少的声音,砰的摔上门.
昨天夜里月黑风高,很适合杀人放火,可惜我既无勇气亦无机
会,虽然动机充分,却不得不抱憾一宿。
天杀的莫寒冰,断是见不得我睡个囫囵觉,好借此令我精神不
济,无法勤工俭学,养家糊口,只好灰溜溜地投奔他莫府去也。不
过在下可没有那么软弱可欺,虽然被饿晕了头的小猪汪汪狂吠迎接
一通,还是强打了精神作了顿色香味俱佳的夜宵安顿好它。可怜的
小猪,摊上我这个主人,算它三生不幸吧。
安顿好小猪去睡觉后,我重重倒在床上,开始失眠。
一年前,母亲嫁入了莫家,我坚持留在原来的家里,没有随母亲
搬过去。母亲没有坚持,莫老爷由于罪恶感作祟(我猜),下令不
得勉强我。于是很长时间以来我都过着一种还算平静的生活,陪伴
我的就只有爸爸心爱的猎犬——小猪。一直到那一天学校里转来一
个灾星为止。
莫寒冰刚转进来,就在女生之间刮起了旋风,在他的生辰八字都被
校园八卦媒体披露出来之后,又点燃了女人间熊熊战火。所有女生
为了争夺这棵新出炉的校草而大打出手,情绪激昂。不久之后学生
会改选,莫寒冰顺理成章的当选学生会主席,人气锐不可挡。
然后当那双冷冰冰的眸子盯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了。
你就是那个郝云?缺乏礼貌的问话,典型的自我中心主义者。那
个郝云?还有哪个郝云?我傻笑。
他不耐烦的点头,就是你?为什么一直闹别扭不回家?你以为你
还是小孩子么?
旁边好象有人窃窃私语,似乎是说那个男生怎么有幸与莫大帅哥
交谈。一定是厚脸皮巴上去的云云……
莫同学,请问我家的私事与你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我尽量回答
得彬彬有礼,不过好象收效甚微。因为莫寒冰很快皱起了眉头,你
不认识我?
我也效仿他颦眉敛目,深思一番后做恍然大悟状,严肃地回答,
我不认识你。
开玩笑,你是什么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明星不成,人人都得认
识你?
周围一阵吸气声,似乎在震惊在下的混沌无知,不认识现任学生
会长也就算了,不该连女生之间天天当佐饭谈资的莫大帅哥也不知
道吧?而且还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未免太给他有点不知死活了!
莫寒冰脸色发青,一字一顿地说,我是莫家长子,你母亲的继
子,你的新任哥哥!
轰——!四周炸了一片,我则张着嘴半晌回不过神来。当我一恢
复清醒,立刻对他一抱拳,在下与兄台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望
兄台高抬贵手,放过小人一马,后会无期,告辞!
当下逃之夭夭,灰头土脸。绝对顾不上后面是何种情形。
从此以后,莫家长子就与我杠上了,天天缠着要我搬去莫家,完
全不顾身后无数双怨毒的眼睛。我明敲暗打显示自己的决心,同时
拜托他留神女人的嫉妒之火快要伤及无辜。无奈莫大冰山水火不
侵,刀枪不入,不知是真的麻木不仁还是装做不知晓,硬是逼得我
让步同意他可以来我家帮我补习,不过这也是因为我要打工赚钱,
成绩是山河日下。而且还可省下一笔补习费,稳赚不赔的生意还是
有一定的诱惑力的。
但麻烦的就是从此以后莫少爷开始以我大哥的名义开始管东管
西,时不时造访我家,不知何时还买通了我的狗,让小猪一看见他
就兴高采烈,热情的无以复加。这些我都可以容忍,但是每当他开
口提出要我去莫家时,其理由总会令我冲动地想杀人。
“SHIT!”我火大地将课本摔在桌子上,“什么叫莫家养得起
我?不要脸!”砰!“ 哎哟!”后面传来一声尖叫,不好,砸到人
了。
“哪个家伙不长眼的!居然敢用笔丢我?!”一声怒吼响起,原
来是班里的龙头老大许之刚不幸中标。“哪一个?有种的站出
来?”许之“腾”地跳起来哇哇大叫,周围的同学寒若噤声,整个
教室突然间静了下来,温度似乎直跌冰点以下。
一滴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慢慢划落,我把头埋得低低的,企图令自
己更加不起眼一些。同时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别看我……”
事实证明,神是不会站在我这边的,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拣起了
我的笔,故做惊讶的说“咦?这么土包子的钢笔,谁会用啊?”另
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跟上来“对哦,好土的钢笔,应该很少有人有
才对!”不知死活一号继续说“这就好办了,查一查不就知道
了?”“查?一个一个问么?谁会承认啊?”不知死活二号回应的
不亦乐乎,浑然不觉一道杀人的眼光正将他们千刀万剐。
没错,本人正以不知死活二人组为靶子,狂练眼光杀人术,可惜
这已无济于事,因为许之刚正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并准备将他
们的方法付诸行动。
“没人承认,那么就让人互相指认好了!”许之刚忽然发话了,
“你们!”他缓缓环视教室里的每个人,“谁认识这支笔的主人?
说出来?”
忽地一个寒战,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大……大哥!”许之刚的一个小跟班突然发言,“我记得那支
笔好象是郝云的!”
轰……!完了。
俗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看
不出来老天打算交给我什么大任,不过我的筋骨看来是免不了一番
劳苦了。眼前的危机正逐步向我逼近,我左顾右盼,发现唯一的出
路已被堵死,惟有身后的窗户通往逃出生天之路。
“叮铃铃~~~~~!”这时候,上课铃声突如其来地响起。
事不疑迟,我当机立断,抓起书包,冲着凶神恶刹般的许之刚一
把推翻颗桌,翻身跳上窗台一越而下,没命的逃跑,今天的课就算
了吧,明哲保身才要紧,至于明天学校有传出什么流言蜚语,那是
明天的事。反正在这里也没有留下什么好名声,无所谓。要是被许
之刚留下什么纪念印章之类的话,对于找打工是铁定没帮助的。
身后一片嘈杂,伴随着噼噼啪啪的脚步声,糟糕,追上来了,我
转个弯,冲下楼梯,砰的撞上了一个人,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我向
楼下栽去,迎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随后跌
进了一堵厚实的肉墙中。
耶?没事?我偷偷睁开眼睛,旋即紧紧闭上,企图逃避现实。
“没事吧?”声音有一丝微颤,好象在担心的样子,一定是我听
错了。
“喂!说句话啊。”那人不死心的问,“撞到头了么?”
“臭小子!看你往哪儿跑!”一声大喝,许之刚及其随从们匆匆
赶到。“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莫寒冰?!”
“出了什么事?”将我推到身后,莫寒冰缓缓的站起身盯住楼上
的几人,表情恢复成冷冰冰的南极地貌,令我更加确信刚才那担心
的语气不过是一个幻听。
“呃~~~~~~这家伙刚才得罪了我们!”面对现任学生会长,许之
刚的气焰显然降低了不少。
“如果我没记错,刚才好象已经开始上课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里?”莫寒冰的语气开始强硬起来,“被我当场抓住翘课对你们没
什么好处哦?我记得……”他转向许之刚“你好象只差一次旷课就
可以停学了吧?”
许之刚有些羞恼成怒:“莫寒冰!你不要太得意!这个时间还在
教室外面,你又怎么说?!”
“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体育期末考,考完的人自由活动,回家都
没问题。”莫寒冰应付自如,沉着迎战。
我站在他背后,无语,看他怎么给我编幌子。
“那你后面那小子又怎么说?”许之刚不依不饶,紧咬不放。
“别说他也是体育课!他可是和我一个班的!”
“刚才我正好看见郝云同学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所以打算带他去医务室看一下,有什么问题么?”
“哼~还不是借口,谁不知道在这里这小子是你在罩着的……”一个小喽罗在许之刚背后小声嘀咕着,一脸不怀好意。
“我今天跷课不行啊?!反正我又不差这一次就会被当!”一股怨气冲上来,我面对上面的几人大声说道“倒是你们几位保重,别为了我浪费你们珍贵的学分啊!”
眼看许之刚的眼神变得阴沉,莫寒冰一把抓起我的手就走“那么,请回吧!”随后一声不吭拉着我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喂!你还真的带我去医务室啊?”见莫寒冰一直拉着我不放,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闻言,莫寒冰回头瞪了我一眼,而且好象有些心情不佳的样子,于是我立刻乖乖闭嘴,察言观色一向就是我的专长。反正这里是学校,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吧。
……这里的确是学校,问题在于——体育仓库这地方,一向属于人迹罕至的范围,这家伙把我拉到这里想干吗?
沉默。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不是不会对我好好说话,你是对任何人都没法好好说话是不是?”莫寒冰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啊?”话题转得太快,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树敌么?”他一脸语重心长。
“你不知道你这样很鸡婆么?”我终于缓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很硬气地摔下一句后转身就走,然后被他一把抓住肩膀“郝云!”
我忍无可忍,猛地转身直直盯住他:“莫寒冰!你这样一天到晚缠着我不放到底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是什么要我去你们莫家住,那是不可能的!”
他张口,想说什么,又被我打断“那女人绝对希望和我没有血缘关系,至于你老爸是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我去不去你们家又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张嘴,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手却松开了。
我乘机挣开他,迅速离开。
一直想不通那天他的行为,我离开之前,他的表情让我害怕。
“欢迎光临!”九十度鞠躬,彬彬有礼的问候,作为一个新上任的迎宾少爷,我的表现真是专业的无可挑剔啊。得意洋洋地自我陶醉着,一不小心笑出来了,被门房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次我在另一片红灯区找到一份钟点工,上次那个事迹还没有传到这里,万幸万幸。重要的是,这里到我家的路线与到莫家的正好相反,所以那家伙除非特意来这里夜游,否则他绝对不可能撞见我。
“哟~~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这不是咱们的老熟人嘛!”忽然一道令人厌烦的声音传来,让我不禁感到阵阵寒意,这声音好象是……
我僵着依一张笑脸转过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许之刚。
天要亡我,暗自在心里长叹一声。好吧,生活还要继续,苦难还要面对,我挺直了腰,挤出一丝职业笑容“这位先生,里面请。”
“怎么,态度这么乖巧,转性了啊?”许之刚不怀好意地笑着,扭头对身后的几个同伴扬声道“这小子在学校里头可硬的很,现在居然这么老实,可不可笑?”几人一起哈哈大笑,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我不想引来麻烦,咬牙又问一次“几位,里`面`请!”再不进去就别怪我找保安了!
“怎么?不问我们到没到法定年龄么?这家店还真是不负责任啊?”
“先生说笑了,一看您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早已年过而立,事业有成,怎么会让人误会呢?”
“你!”他脸上暴出青筋,正欲发作……“而且未满十八岁的客人自有那边的人招呼,不用担心。”我闲闲地指向后面的几个身形高大的保安。满意的看见几人的脸色畏惧不少。
悻悻地甩下一句“走着瞧!”之后,许之刚一伙很不爽地离开了。
耶!成功!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哈哈哈哈……
而事实证明,我真的是高兴得太早了。
第二天,当我刚刚走进学校大门,还没来得及拐向教室的方向,就被教导处的广播抓了过去。
相信教导主任看见我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太好的心情,由于熬夜打工的下场,我两眼发红,一头乱发,脸色相信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副睡眼惺忪状,哪里像个早晨来上学的学生,活脱脱一个难民营出来讨生活的。
“你是三年D班的郝云同学?”胖乎乎的教导主任极有威严的发话了。
“对啊……”暗地打了个小哈欠,真是废话,不是的话谁要主动来这种地方啊?
大概我的小动作没能躲过教导主任的法眼,他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我听说你晚上在外面打工?有这回事么?“
咯噔!我心脏一震,旋即开始小心应付,”主任,学校不是没有规定禁止打工么?“步步为营,先探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再说。 ”学校是没有禁止学生打工,不过那也仅限于正常的!健康的!安全的打工!可是我听说你居然在夜总会那种地方打工!有没有这回事?你还是不是个学生了?你就不能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在快餐店或者超市打工么?”大事不妙,教导主任开始发飙了。谁这么长舌将我的事情说出去的?不对!谁知道我在那里打工的?
许之刚!我早该想到的。那个人渣就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整我的机会!
“郝云同学!我在问你话!”见我发呆,教导主任火了,明晃晃的秃头涨地通红。“我不管你怎么想,立刻停止那里的工作!听到没有?平时就不怎么象话,这次居然……”
“主任,是谁说我在夜总会打工的?“我突然打断他的罗嗦,直接发问,”是许之刚么?“
“什么许之刚?“教导主任显然没有回过神来,”不,不是他……你不要问是谁说的!怎么,难道你还想报复不成?告诉你。这可是为了你好!不要想找别人的茬!人家可是和你不一样,是老老实实的好学生!好了,赶快去上课,不要忘了我的话,另外,由于学生会长的求情,所以这次学校对你的处分只是记一次小过,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你给我记住!走吧!“连珠炮似的说完,教导主任好象颇不耐烦似的挥挥手,轻飘飘地将我赶出了门外。
我呆呆地站在教导处门口,半晌回不过神来,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只有一点点清醒的火花不时闪过,渐渐汇聚成一点。
星期一,天气晴,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一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我拖着一个大背包,缓缓走在繁华的商业街道中心,一路上没精打采地张望。
“嘿!”一只手猛地拍上我的肩膀,吓了我一大跳。一回头,原来是店里认识的同事TONNY。此刻他一连笑吟吟的看着我,露出“真巧啊”的表情。“这么早来上班啊?”
“神经病,”我笑着拍掉他的手,“谁那么没事干早上10点来酒吧上班啊?我还没那么敬业。”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一天到晚都忙着转赚钱呢。你可是我们公认的财迷哦!”TONNY继续开我玩笑。
“少说废话,对了,好象是你叫我来的吧 ?现在装模做样发什么神经,到底找我来什么事啊?”我哈欠连天的问他,昨天又没有睡好,早上再被这家伙的索命连环CALL抓来,害得我的精神直跌平均线下再无反弹,整个人就像刚刚从太平间拖出来的,还没有解冻呢。
“KUMO 我们算是朋友吧?”TONNY忽然褪下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问我。害得我一时不能适应。
“说什么鬼话?”我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认识了你这个不良损友,现在我还在睡我的美容觉呢,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随便什么家伙的电话就从舒服的被窝里爬出来么?”真是有毛病,平时那么爱搞笑的人一下子这么认真,会吓坏周围的熟人的。
TONNY是现在我工作的酒吧里的调酒师,风趣英俊的外表加上高超的调酒技术,让他在店里极为受欢迎。由于本人爱开玩笑,又容易亲近,所以和我很合得来。几次偷偷背着BOSS对酌小饮,让我们成了不错的好友。在我向来不招人爱的人生里,算是一个异数吧,所以我很珍惜这份友情。
现在他一脸正经的样子,让我不得不跟着认真起来。
“KUMO,有客人到BOSS那里投诉你,说你对客人进行勒索。BOSS正准备今晚对你开刀呢。”TONNY脸色沉重的向我丢下一枚重磅炸弹,震得我半天回不过神来。
\"~~~~~~什么?!\"半晌,我终于反应过来,愤怒地叫了起来,\"这是谁在陷害我?我几时勒索过客人了?\"
TONNY慌了起来,连声说别激动别激动,先想办法对付BOSS再说.
我冷静下来,盯着他,\"谢谢你,TRONNY,我会想办法的.\"
他拍拍我,\"小心点啊.\"
我抬起脸对他笑笑,\"放心吧,比这倒霉的我都经历过了.多谢你提醒我,真是我的好兄弟.\"
这家伙居然脸红了,挥挥手说还有事,匆匆走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开始分析是谁在诬陷我.
晚上,我匆匆走进夜总会的员工休息室,还没有坐定就被经理叫进了办公室.
灯光很明亮,经理的脸色很灰暗,室内的气氛很阴森.
\"KUMO ,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么?\"凝视了我长达十分钟之后,经理冷冰冰地开口了.
\"~~~~~~\"我很无辜地摇了摇头.
\"昨天我接到一位客人的投诉,说你对他有勒索行为,你怎么说?\"经理的口气开始不善.
我大惊\"怎么会?\"作出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是哪位客人说的?\"
\"哪位客人投诉的?当然不可能告诉你了!这是规矩!问题是在我们的店里居然发生了这种事,这是决不允许的!\"经理一脸愤然,\"从今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
\"请等一下!\"我急急地打断了他\"如果您不能告诉我是谁说出这种话,我怎么相信不是你在找借口开除我呢?\"
他看起来一脸不屑\"我找借口?\"
\"我的业绩一直比你要好,向来是有目共睹的不对么?\"说着我向外瞟了一眼,他也不由自主的随着望外看去----TONNY正和几个吧台小姐聊得热火朝天,两个小姐偷偷望我们方向看过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嫉妒我,怕我升到你头上才栽赃我啊?\"我故意撇撇嘴.
经理的面孔涨红了,因为我说得一点没错.大家都知道他嫉妒我很久了.
\"TONNY!开工了!还有你们几个,还在那里摸鱼!\"忽然冲着门外吼了一声,经理恶狠狠地回过头来瞪着我,\"好,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这个小小的穷学生也不能怎么样!\"
我危襟正坐,一副虚心求教状.
“你总听说过莫家大少爷吧?”经理得意洋洋的公布谜底。“就是人家举报你。”
几秒钟后,我已经站在夜色如水的街道上。
冰冷的风不断的从我脸上扫过,刺激着双眼,我将父亲留给我的围巾紧紧裹起,站在路灯下对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真是奇怪,如此宽阔的街道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夜风呼啸的声音之外就是一片静谧.街道两旁的霓虹闪烁不已,招摇着都市的繁华与虚幻,紧闭的店门里隐隐传出激荡的音乐.可以想象,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一个热闹的世界,人们在自己创造自己的欢乐,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寒冷的夜晚徘徊在街上.
我仰望星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在马路中央徜徉,身边偶而回有一两辆车飞驰而过.司机没料到这么空旷的路上会有人在闲晃,紧急避开的同时不忘探出头来丢下一句国骂,我哈哈大笑,朝他挥挥手.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靠近,企图将我拉到路边.我甩开他,再次走向路中央.那人毫不气馁,又来抓我回去.我再躲,怒瞪着他.
你在做什么,太危险了知不知道?他死死抓住我的肩膀,一脸惊慌.
我继续瞪他,不发一言.
他知道事情败露,企图先下手为强,郝云,不要怪我,我是为了你好.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我忽然冷笑,莫少爷,你的那颗聪明透顶的脑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真可以列入世界十大不解之谜了.我究竟是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还是你们莫家,值得你这样苦苦揪着我不放?
他脸色不悦,我说了我是为你好.
是么?我再度甩开他,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了工作,失去生活来源,然后依你所愿到你们莫家去是为了我好?我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告.诉.你,莫寒冰,我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绝.对.不.会.住.在.那.里. 的!
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究竟是为什么?他问,难道就是因为你的父亲……
啪! 一个耳光甩在他的脸上,我浑身发抖,大声吼道,不许你提起我父亲!你没有资格!你们莫家的人全部都没有资格说起他!
他捂着脸,楞楞地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受伤的情绪。
我转身,朝街道的尽头拔腿狂奔。
我又请了假,估计今年是铁定被当了。
无所谓,学校对我而言是个仅仅用来混个毕业证书的地方,我在那里既没什么朋友也没值得尊敬的师长,只要学分够数,可以顺利毕业就可以了。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找到下一个工作,否则我和小猪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我牵着小猪,百无聊耐的在街上闲晃。小猪很久没有出来遛遛了,兴奋的左嗅嗅右闻闻,不时绕着我打转,害我差点被牵狗的链子绊倒。
“哟哟哟,看看这是谁啊,还当你是什么刻苦用功的乖宝宝,原来也和我们一样在跷课啊。”
原来今天是个霉日,可惜家里没有黄历,不然翻翻看,一定写着“不宜出行”,连偶尔出来遛个狗都会撞上衰人,我今年一定是犯太岁。
我扯起假笑,扬了扬手里的狗绳,好巧哦,怎么你今天也出来遛狗么?
许之刚身后的跟班闻言立刻脸色不善,看样子已经聪明的意识到自己成为“被遛”的角色了。
许之刚扬起下巴,高高兴兴的命令,混蛋,看看你四周。
我四周?我疑惑地张望了一下,立刻发现不对劲,这里是街道的死角,在我身后是一条幽暗的小巷,现在的形势对我而言相当不利。糟糕,我握紧拳头,没挑好地点。面前的几人不怀好意的冷笑,向我步步紧逼,我一步一步后退,小猪也意识到危险,俯下身朝对方警告式地低吠。可惜它不是那种威武的大型狼狗,只是一条袖珍型的吉娃娃,对敌人而言丝毫无法构成威胁。敌强我弱,没有谈和的可能性,看来只有背水一战了。
许之刚乐呵呵地走上前,一边将手指捏得劈啪响,“混蛋,今天就来算算那天晚上的帐!”
哪天晚上?我紧张地回忆,哦,对了,就是那天我还是做迎宾少爷的时候把他们几个赶出夜总会的事啊。
现在想起来已经晚了,第一波攻击正式开始。
我左躲右闪,凭借以往的作战经验躲过攻击,不时抽空回击。但是无奈对方的人手太多,还是免不了挨上几下。
好痛!我捂上右肩,不小心又在背后挨了一脚。小猪愤怒的想冲上去咬对方的脚,却被一腿踢到墙上,然后软软地滑到地面,一动不动。
我惊恐地冲过去,想抱起它,可是许之刚抓住了我的肩膀,害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另一个人正打算抬脚朝我肚子踹下来,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住手!”
他们一时楞住了,不由自主地望向巷子口,莫寒冰一脸杀气的朝这里奔来。
我苦笑,真是没有用啊,为什么总要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遇上这个人呢?莫非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躲开他了么?
?
随着眼前一黑,我很没选择的昏了过去。
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不断传来,熏得我一阵皱眉,耳边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在响.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然后是高高吊着的生理盐水,视线顺着长长的导管下移,停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醒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见一位护士正认真地打量着我,然后点点头,接着匆匆走了出去.门外响起一个我不太想听到的声音,随后声音的主人进来了.我皱起眉,她也皱起眉,我们俩就这么一脸不快的冷冷对视着.
半晌,她忍不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还真会给我添麻烦.”
我面无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棵盆载或者一把雨伞什么的。
“怎么不说话?我可不会以为你在反省自己闯的祸。”那人见我对自己的话不加理会,不禁有些不快。“你从来就不会让我省心!”
“……要我说什么?怎么让你省心?你好象从来就没有把心放在我身上吧?”对自身的现状与所处环境考察清楚后,我终于有精力回应来人的咄咄逼问了。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柳眉倒竖,眼看就想发作。
“小云!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你母亲说话?”病房的大门再度被推开,莫家老爷子冲了进来,一脸护妻心切的模样。
“怎么?你也来了?”面对这个人,我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你!你对你爸爸是什么态度?”面前的女人也及时上演八点档家庭伦理剧亲子问题这一幕。
“爸爸?”我冷笑,“你是说过世的那一位么?”
空气忽然冷至冰点,母亲的脸色已经变成彻底的铁青,而那个男人的表情也还不到那里去。
“你你你……”她见鬼似的用手指着我,“你居然敢这样……你跑去和别人打群架还拖寒冰下水,连累寒冰跟着受伤,不仅一点点内疚都没有,还这么不分长幼尊卑!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哦?那个冷冰冰的麻烦制造者受伤了么?这倒是让我有些吃惊。
“你说话呀?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让我原谅你!”母亲又开始发火,真烦,到底她是来做什么的啊?
“小云,不要惹你母亲生气了,”莫家老爷开始搀和,“好好向你母亲道歉,她为了你的事情操了不少心呢。”
“你不要帮他说话啦,”母亲挽住他的手臂,“这孩子永远都不会有出息了!就象他爸一样!”莫老爷来不及阻止她的话出口,我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双手在被单下紧紧揪住衣角,我直直地逼视着她。
“你真失败,”无感情的话语缓缓吐出,“你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你的孩子又是和你不爱的男人生的。做了情敌的儿子的继母,亲生儿子又对你毫无感情可言。眼看着就要变成一个人老色衰的黄脸婆……”满意的看见对方的愤怒正逐渐转化成不知名的恐惧,“你的一生就要这么结束了,你的人生完全失败了!”
“啪!”
我侧着脸,被耳光扫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痛,绝对比不上心里刺骨的感触。
莫老爷子脸色涨的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高高扬起的手还未放下,却被抢先一步的母亲惊住了。她的眼神充斥着狂乱,企图再来一耳光,被闻声赶来的护士们拦住了。
“你给我记住!”莫老爷扶着母亲临走前回头丢下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从此以后,我莫家与你郝云再无瓜葛!”说完带着少见的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我盯着他们的背影,轻轻的回道:“乐意之至。”
我抱着几听啤酒坐在郊区的一座小山上,身旁是一处小小的土堆.我倚着土堆,顺手将一罐啤酒倒了下去,\"小猪,现在没有你喜欢的可乐,将就一下吧.”
啤酒顺着土坡向下流淌,一直流到那个人的脚边。
我朝他举杯,扬起微笑,“你知道么?我家这孩子口味挑的很,不是百事可乐就连沾都不沾呢。”
他深深凝视着我的身后,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的伤还好吧?”
我?我很好,好的不得了。看我此刻趁夜深人静上山为自家小狗上坟来就可以知道了。
我冲着他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想笑。身后,阵阵晚风从悬崖下升起,卷动着我的衣襟,我的头发。
他悄悄地向我走近一步,一边说道:“为什么把事情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什么事情呢?”我继续笑,一边向后退,好笑地观察他紧张的表情。
“不要装糊涂,为什么要激怒我父亲?”他不放弃的,“你明知道这样对你没好处的!”
“不要紧不要紧,”我安抚他,“我本来就没打算从你家捞什么好处的!”
“……你不要动。”
“啊?”我错愕。
“我说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他忽然冲了上来,吓得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沙沙……
什么声音……来不及细想,我已经被莫寒冰紧紧抓住,并一直往他的方向拽。
然后我们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上方传来莫寒冰低沉的声音:“你想自杀么?”他正全身压在我背上,害的我喘不过气来。我一把推开他,翻身坐起,却听见他轻声痛哼了一声。不解的看着他,发现他正捂着左臂直冒冷汗。
“你怎么了?”我皱眉问道,“……”他不作声。
“……该不会是……”忽然醒悟过来,“因为许之刚那件事……?”母亲说他因为我而受了伤,不会就是指这件事吧?
“不要紧,只是擦伤而已。”他苦笑。
“……对不起。”我低着头,费力的吐出一句抱歉。
“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因为我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说出一句低头的话。“你刚刚……”
我猛地抬头,“不过,我才不会改变态度,只不过对于把你拖下水有些抱歉罢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在他打算趁我一时软弱时提出令我为难的要求之前,及时打断他。果然,莫寒冰闻言又一脸不快,不过他马上扬起不爽的表情,“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激怒我父亲?”
啧!真是该死的好记性。我不爽的咋舌,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想不明白么?
他目光一黯,你是为了断送回家的机会?
我鼓掌,宾果!不过错了一点,我已经重申过多次了,那是你家,不是我家,从来都不是,永远都不是。
他火大的用未受伤的右手握住我的肩膀,你就这么恨我们?低哑的声线,焦急的表情,令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忽然,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那么你呢?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我进入莫家?难道只是为了做个孝顺儿子,演出一幕全家团员的喜剧而已?”我直视着他的双眼,一直看进他的思想深处。
他楞楞的看着我,一时有些茫然。
星光温柔的挥洒在山顶,山脚下的高速公路静悄悄的,周围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响的心跳。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一直到他扭开了脸。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轻轻地走过他的身边,对他附耳说道,不要紧,我不急,你只要记住,我是永远不会进入你的世界的,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就来找我。
决定……什么?他拉住我,我推开他,第一次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一字一顿的回答,你自己明白。
然后我静静的离开。
姓莫的老头,不要以为你抢走郝家的女人就算了,你犯下的罪,我会让儿子来偿还,这叫一报还一报,公平的很。还有母亲,我会抢走你稳坐莫家的保证,没有了继承人,相信莫家的长老们不会放过你的。
下定决心似的敲门声响起,我开门,对着预期中的面孔露出最魅惑的笑脸。
要怪,就怪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