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幸福》碌碌红尘

75、纠葛

　　易沛在林语他们走了之后就出了门去接依依回来，她感觉得到邓风就在自己身边，想着他好久没有见女儿了，待会看见心里会舒服很多吧。
　　林语说的事她确实不知道，只是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木已成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原谅他，而她，根本就不恨他，又何来原谅。那一巴掌与其说是甩在了邓风脸上，不如说在打醒自己，从今以后，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没关系了。
　　等她回到家，看见玄关处的皮鞋，知道他已经来了。心跳得很厉害，很欣喜，眼泪流出来，落在了女儿的脸上，摸摸，还是温热的。
　　擦了擦脸，把依依放到摇篮里，洗了手走进厨房，他正在乘汤，浓浓的鸡汤味，很香。
　　“回来了！”
　　她讲话，像是他刚下班。
　　“嗯，做了你喜欢吃的茄煲，不过不是很辣，你生病了，味道不能吃太重！还有鸡汤，补身体的，你最近瘦了很多！”
　　易沛像往常一样，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手跟手脚跟脚，蹭着他，而他，也像往常一样，只是任着她撒娇，偶尔实在是拿东西不方便，才会悠悠叹一口气，易沛马上接上，“怎么，这么快就嫌弃你们家的糟糠之妻了啊？”
　　“哪能啊，我是糟糠之夫啊，只有老婆大人不嫌弃的份，哪有年老色衰的我说话的份啊！”
　　故意拖长的语气，悠悠的叹息，邓风说的一句是一句，易沛听着就想打他，就知道贫嘴，装模作样。
　　一顿饭下来，其乐融融，丝毫没有半点尴尬。晚饭后，易沛抱着依依，邓风抱着易沛，一家三口依偎在沙发上。
　　邓风逗弄着女儿，易沛反常地只是看着，偶尔邓风望过来就很温柔地笑一下。
　　“依依长了好多啊！”
　　邓风感觉自己只是几个星期没见，很多东西却变得厉害，他想起结婚前言清对他说的话，“不要以为你只是跟我结个婚而已，很多事你以为没有改变，其实你再也回不去记忆中的样子了！”
　　“哪呢？”易沛瞥见他脸上难掩的失落，赶紧笑嘻嘻岔开，伸手拍拍自家女儿粉嘟嘟的小脸，“你看，还这么喜欢睡觉，这么打她都不知道醒！”
　　邓风没有再说话，松开怀里的人，起身进了房间。易沛看着他走进阳台，淹没在黑色中，心里一阵紧缩。她认识的邓风，那个桀骜张狂的邓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沉默了，像外面光秃秃领立的树，只有萧瑟的背影，让人心疼。
　　把怀里的孩子放进摇篮，慢慢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没人怪你的，我都懂！”
　　身前的人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沉寂漆黑的夜，风很冷，万家灯火，他已经熄灭了属于他的那一盏。
　　对于此刻正躺在医院里的父亲，他其实没有想象中太多感情，特别是在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之后。当年闹翻确实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的养父母竟然就是把自己亲生父亲送到监狱里的人，年轻气盛，加上父亲有隐疾在身，所以他远走他乡，努力读医，自以为是为了心中的目标。后来他回来了，见过养父母几面，其实已经没了先前的怨恨，只是当他们说起要安排他跟某家的女儿结亲时，他难撵心魔，一气之下又重复了当年的一幕。
　　他跟言清结婚，他爸爸的病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再拖下去就真的没命了，毕竟是血亲，邓家拿这个跟他要挟，他立马就屈服了。只是，当易沛甩给他那巴掌，说，我们两清了，我们再也不相欠了，那一刻，他是真真觉得是末日了，世界一片黑暗，比发现他的身世还要恐惧。现在他爸死了，他用婚姻换来的命死了，他看着他咽气，却没有丝毫悲伤，只是异常烦躁，心里有个东西在膨胀，想要炸开。
　　收到易沛的短信，他赶紧就驱车过来了。一路心里很紧张，几次开车差点走错方向，只是那股膨胀的感觉已经不见了。
　　他紧张，却莫名地心安了！
　　“对不起！”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易沛心惊了一下，控制了这么久的情绪实在无法再掩藏，甩手独自走进了房间，坐在床上就开始哭。
　　她一向不是隐忍的人，却偏偏为了他开始沉默，假装坚强。她表现得很大度，明明心里舍不得的要死，却还装作惯场风月的老手，轻轻一挥，所有过去即刻抹去。
　　“邓风你知不知道我很恨你，恨不得把你剁成一截一截地丢出去。为什么你要出现，既然你知道不能给我保证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还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我最受不了别人对我掏心掏肺百依百顺了……”
　　我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替我打理所有的一切，可是你却走了，我的世界轰然倒塌，我一个人撑不起来！
　　“你知不知道！”
　　易沛满脸泪水，下一拨早已蓄在眶里，即刻倾盆。她撒泼，对着抱住她的邓风又是踢又是抓，竭尽所能发泄憋在心中的委屈和难受。
　　“我真没你想象的那么勇敢，我可以对着你强颜欢笑，可是你看不见我的时刻，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我想你陪在我身边，想你抱着我，想你跟女儿和我一起出门……”
　　邓风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看到易沛哭得那样歇斯底里，心已经揪成一团，手忙脚乱地擦着她的眼泪，却还没擦完又流下来了。他们在一起五年，他是真的没有看见易沛哭得这么凶过。生依依的时候，她痛的在那儿大喊大叫，满脸的汗水，一看见他就吼着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哭得稀里哗啦。不过被他抱在怀里，立马就安静了，好一会，有声音从怀里弱弱传出，“其实可以给你生孩子的！”
　　易沛哭了很久，直到邓依依被吵醒了在摇篮里大哭，易沛从邓风怀里出来低头擦眼泪，邓风出去把孩子抱进来送到易沛的手上后，又出去了，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个奶瓶。
　　邓依依喝完奶又睡着了，邓风接过来抱回了摇篮，进来时易沛已经不在房间了。通往阳台的门打开，冷风呼呼吹进来，沿着过道吹在了邓风的身上。
　　“小沛……”
　　邓风对着一旁的易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抿住了嘴。易沛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外面一片黑色。
　　“邓风，我不怪你，既然你自己选择了，就好好走下去吧，以后别再让人替你操心了！”
　　易沛的声音很飘渺，虚弱的不像是惯场彪悍的女侠。邓风紧了紧拳头，忍着不出声，半天才悠悠叹气。
　　“纠结了这么多年，终于把我爸弄出来了，可是他却死了……”
　　声音很落寞，易沛听着心里难受，好不容易狠下心肠，想要淡漠一点，听到他开口又软了。
　　“起码他还是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啊，这样就够了吧！”
　　对啊，就像她，拥有一段幸福的回忆，虽然不知足，但是，也不错了。
　　“小沛你陪着我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易沛看了看圈着自己的手，心里是开心的，可是也是难受的，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见不得光的地步了，这样下去要怎么办？
　　他圈的很紧，易沛费了好大劲也没有掰开。
　　邓风转身对着他，黑色的夜幕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声音很孤单萧索，没有一点力气在里面。
　　“你就那么恨我，不肯原谅我么？”
　　易沛已经哭过一次了，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听着他强词夺理也不生气，只是继续掰着他的手。
　　“我不恨你，只是你已经结婚了，我不喜欢做小三！”
　　易沛只顾着低头，没有发现透过房间极淡的光线，邓风脸上有一瞬间的微笑闪过。
　　“如果我没有结婚，是不是你就嫁给我了？”
　　易沛听出了邓风语气明显变了，没了先前的落寞，轻挑明快，像是在调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
　　“是不是我离婚了你就愿意嫁给我了？”
　　易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是这种人，只是习惯了他对她从一而终，她都已经快要忘了他的本性。跟她结婚，这是她想了好多年的事，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有点冷。婚姻于他，原来不过是他身边随便的一样东西，用腻了，或者没用了，就扔了。是不是等哪天他喜欢上另外一个女人，他会这样对她说，“是不是我离婚了你就愿意嫁给我，那我马上去离婚！”
　　然后她突然之间就又是一个人了！
　　“你刚不见你老婆就打电话到处找你，你还是回去吧！”
　　圈着的手松了，易沛离开阳台，坐到客厅的沙发开始给打电话，接电话的是颜致远，声音很轻很温柔。
　　“小语睡了！”
　　易沛忍住眼眶的灼热，硬是把眼泪给逼回去，平静了声音。
　　“邓风在我这儿，没事了，你们明天自己回去吧，他会马上回去的！”
　　林语翻了翻身，模模糊糊地问身边的人，“怎么了？”
　　“没事，睡吧！”
　　“哦！”
　　林语往他身边挪了挪，钻到他的怀里，温温暖暖的，嘟嘟囔囔又睡着了。

　　话说亲们，日更俺现在有点消受不起了啊，因为现在每章字数我都在努力码多一点，所以咱隔天跟行不，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放假什么的咱多更一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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