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幸福》碌碌红尘

43、过生日

　　等她百无聊赖时，阮秋阳终于喊她吃饭了。看着他一直笑着的脸，林语兴致一点点淡下去。
　　菜很精致，味道很好，而且都是自己喜欢的。他们总共也没有几面之缘吧，就算仅有的一点互相爱慕，这五年，她已经忘的一干二净。她不是长情之人，也许还算的上寡情，想着还在外面陪着林言的颜致远，她突然开始痛恨自己。离开记者会的那天，柳念琀给她发过一条短信，“别以为你牺牲自己救了秋阳我会感激你，这一切都是你自私造成的。你想享齐人之福，你希望周围所有的人都围着你转，你伤害了所有的人，却总装作不知道，不小心。你什么都知道！”
　　“怎么了，菜不合你胃口么？”
　　阮秋阳看着她只顾拨弄碗里的饭，也不见夹菜，也不见她吃，想着是不是饿久了不舒服。
　　“以后别找我了吧，我这个人不适合做选择题，选择多了我会想逃！”
　　帮她夹菜的筷子顿住了，停留在她的碗上方，一根芹菜欲落不落。
　　“我可以做你唯一的选择！”
　　声音很冷静，一如初见，林语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痛快一点给个决定。她很茫然，事情没有如自己期盼的模式发展，她陷在其中，不知如何是好。
　　“我……”
　　话在嘴里没有说出，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应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忘了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忘了跟他肩并肩走在花园的感觉，忘了冲过去替他挡刀的感觉，陌生得恍如隔世。
　　“笨，你想太多了”，芹菜轻轻落在碗里，手收回，“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过个生日，既然一起过，当然要双方都要开心才行！”
　　话说道这个份上，林语不好再继续，其实巴不得事情就是这样，既然他不提，那么自己顺着路子也好。
　　“嘿嘿，你手艺真好，做的菜很好吃啊！”
　　“真的吗？”阮秋阳歪歪头，难得的不正经，挑出红烧鱼里面一个绿绿的东西伸过去，“尝尝，这个可是今天菜里面烧得最好的一道！”
　　林语满脸黑线，把筷子推开，头摆向另一边，“你是寿星最好的应该该你享受，我自己来就好！”一边夹起一个辣椒，结果眼前一个闪动，东西已经进了对面那人的嘴里。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林语想起他曾经用自己的叉子吃东西的无赖模样，眉头一皱，“喂，你自己想吃不知道动手啊，干嘛总抢我的，一个盘子出来的，难不成我的会比你的香啊！”
　　看着他眼神明显一亮，林语直觉，讲错话了。阮秋阳满眼的笑意，淡淡的阳光下，少见的温儒俊雅，透着一丝顽皮。
　　“我就说你为什么不肯吃我给你夹的东西，，原来你的比我的香啊！”
　　“呃……”
　　林语无语了，明明都那么大人了，竟然还撒娇，而且一点都不觉得牙酸。
　　“我是寿星，你今天必须满足我的所有愿望！”
　　某人没有觉得丢人，竟然把脸凑过来，继续撒娇。
　　“呵呵”，林语悄悄把脚伸出椅子外，就在两脸就要贴在一块时侧身闪出来，赶紧往屋里跑，“我去拿蛋糕了啊！”
　　阮秋阳跟着也进了屋，拖着蛋糕不肯放手，说刚吃完饭没肚子吃蛋糕，林语看看也就作罢。待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眼睛就眯起来，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今天又奔腾了一天，这会静下来睡意就来了，眼睛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一轮圆月挂在树丛之上，圆润皎洁，给整个夜色蒙上银白光泽，像是武士身披的战袍，身移影动，玄衣飘飞。
　　“醒了？”
　　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林语转过头，看着他手上提着蛋糕正往外走，似乎要出门。
　　“醒了就跟着我来吧，我们划船回去！”
　　林语挑挑眉，虽然外面确实挺亮的，而且月夜下划船也很诗情画意，可现在晚上温度也就十来度啊，穿着一件衬衣还是很冷的，万一要出现个什么意外掉到水里什么的，夜深人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不过看阮秋阳径直朝湖边走去，林语也只好跟上，上了船才发现自己的包还扔在客厅里，眼见阮秋阳就要开桨了，林语赶紧喊住他。结果阮秋阳直接一桨撑开了，急得林语对着她拼命囔囔。
　　半天，阮秋阳总算开口了，声音懒洋洋的，完全不似她的着急，“我们只是坐船赏夜景，待会还要回屋的！”
　　“呃……”
　　虽然大晚上划船回去确实不安全，可是听到他那句“回屋”，感觉挺别扭的，这个屋又不是自己的，怎么说的跟回家似的，家常便饭。不过倒也没想太多，想着家里也没人，今天晚上即使不回去应该也不要紧。
　　船没划出多远，林语看见湖面上飘着一圈莲花盏，上面放着四四方方的东西，光线挺暗，看不清什么东西。阮秋阳已经停止划桨，船流荡着，激起丝缎的湖面微微褶皱。
　　“怎么停了？”林语看着已经坐下来在拆蛋糕的阮秋阳，晚上没有风，凉凉的空气却让人有些坐不住。
　　“哧！”
　　打火机的声音，阮秋阳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几根红蜡烛点燃，用烛泪固定在船沿，暗暗船上多了几许昏黄的光亮，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语觉得暖和了些。
　　一个小桌子放在两人中间，阮秋阳把蛋糕放在中间，两旁插了两根蜡烛，照亮蛋糕上缤纷的花纹。林语静默着，看着眼前点点烛火，有种温暖的触感在心里慢慢升起，像是记忆中冬天温暖的屋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淡淡的声音响起，柔柔的，驱赶了身上的寒意，换上温暖的笑脸。林语拍着手，掌声围绕在两人上方，世界这一刻小的只有一艘船，一方烛火，一个蛋糕。
　　两人就着烛火吃着蛋糕，林语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突然耳边一声响，紧接着旁边一道亮光闪过，头顶上方万丈光芒。“烟花！”林语看着荷花盏上面升起的焰火，一朵连一朵，神彩斑斓，寂静的夜空绚烂着五彩的花朵。烟花的足迹划过天际，落在周围的水面上，又像是水中的舞蹈，裙摆张扬，轻盈舞动。
　　阮秋阳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惊喜，激动，痴迷，安静！
　　“你现在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啊？”
　　“我啊”，林语歪着头，身子撑在腿上，勺子放在舔舔，其实没有什么想干的事，只是想好好记住今天，太过美好的东西，能够拥有一次，何其有幸啊！
　　阮秋阳见她勺子空了，却还一直放在嘴边，舀了一勺蛋糕喂给她，“张嘴！”
　　“嗯？”林语转过头，脸擦过勺子，奶油沾上了脸。阮秋阳虽然提前准备了很多东西，却偏偏没有预备纸巾。奶油粘在脸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林语俯身想要捧一点水洗一洗，一只鸟不知什么时候停歇在船沿，这会儿被惊，扑翅飞开了。林语被它吓了一跳，直觉往后一闪，船跟着动荡得厉害起来。阮秋阳伸手想要抓住她的，结果林语努力没有抓着，倒是失去了平衡，直接歪倒了水里。
　　冰凉的感觉一下子漫上来，像是冬天喝进胃里的凉水，让人直打哆嗦。想要喊“救命”，却发现自己连嘴也张不开，一双手伸在外面，沉沉浮浮。
　　起伏间看着阮秋阳跳进了水里，向自己游过来，她有点心急，下一秒已经被搂进了一个怀抱。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在身边，心静了下来，伸出去的手也顺势收回来，抓住了阮秋阳。
　　虽然刚才气闷得有点窒息，这会儿呼吸了大把空气，刺骨的水蔓延周围，林语意识异常清晰。阮秋阳带着她直接往岸边游，索性刚才没有离开太远，倒是不一会就上了岸。
　　林语一踏上岸立刻就坐下来不愿起身，尽管已经全身发抖，但是那种强烈的清晰感让她不想挪动脚步。
　　“起来回屋了，很容易感冒的！”阮秋阳把她顶上岸后自己也费劲爬上来，虽然腿软，倒还是坚持站着。见林语坐着一动不动，只当她累了，俯身一把把她抱起来。
　　瞬间的腾空让林语反射性勾住他的脖子，他暖暖的气息拂过耳根，惊起一阵颤意。阮秋阳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在发抖，把她往怀里贴了贴，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