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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逃不开 躲不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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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仁灏刚问出声,便明显的感觉到五月的那一丝战栗,想来真是害怕了,即使嘴巴里不承认,身体也出现了莫名的抵触。
“轩短暂的离开一段时间,不过有指示。”上官墨习惯性的推了推金丝眼镜边框,即使眼镜没有丝毫的滑落也会不自觉地去推高,就连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有推眼镜的动作。他有些疲惫的走进病房里,看着紧闭双眸的五月,内心大为困惑,这样的女子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谢子轩的关注,只是看起来不让人讨厌罢了。
“指示是什么?”寒仁灏心知肚明的问道,每次谢子轩离开,留下的人自然也不会清闲,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五月尴尬的躺在病床上,就连呼吸都变得疼痛,最纠结的便是自己到底该不该醒来,这样的谈话自己可没有想要偷听,最不想知道的便是谢子轩的行踪,离开一段时间,五月想的是最后一辈子都是处于离开状态。
上官墨刚要说,管家便带着医生浩浩荡荡而来,内心翻滚着喜悦,眉梢始终保持向上的姿势,好似一直面向阳光的向日葵。
医生护士辨清严肃的开始例行检查各项,一段忙碌之后脸色终于晴天。
“没什么大碍了,在留院观察几天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不过这位小姐的身体很虚弱,切不可再引起发烧。”医生简单的说道,然后指示护士,随即一行人便离开了。
“刚刚五月小姐还是醒来的,怎么一会儿又睡去了?”管家望着五月有些红润的脸颊好奇的说道。
“身体虚弱的症状,管家莫须担心。”寒仁灏笑着说道,看着五月柔和的后背,这样的女人应该是需要好好保护的。
“管家,等五月小姐醒来就回去了。”上官墨再次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透过窗户打进来的光线擦亮了金色的光芒。
“这样好吗?她身体还这么虚弱,轩应该也不会那么着急的吧。”寒仁灏轻笑的说道,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子,难免会升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怜悯感,就像所有人都在同情弱者,却看不到强大背后的自我的残忍程度一般。
“寒仁灏,你会去质疑轩的任何决定吗?”上官墨走进寒仁灏的身边后侧身来到窗户边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山上的荒凉尽收眼底,偶有几只不迁徙的鸟儿唧唧喳喳来到可以站立的角落嬉戏,孤独世界的孩子,都如同离群的候鸟,呆在一个熟悉的环境依旧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找不到真实的自我,这种感觉让人无所适从,烦躁由心而生。
上官墨低头正好看到西服的一角褶皱不堪,嘴角轻轻拉扯出一种嫌恶的弧度,这对于一个洁癖的崇尚者来说就是一种玷污,说时迟那时快的他脱下那沾满“污垢”的西服,推开窗户扔了下去,一推一开之间,惊走了那呱噪的鸟儿,迎来了那秋意甚浓的冷风,也深深的吹进了五月的心里,冷彻心扉。
“我对他还真是盛宠不衰,看来有必要削弱一些。”寒仁灏爬了爬额前的碎发,眼角瞟了一眼飞向窗外的黑色物体,嘴角扬起的弧度中带有些无奈。
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五月僵硬的后背也放松下来,紧紧攥着床单的双手松开时已经汗湿,生命是一场不可逆转的旅行,不管漂流到哪里,心情很重要。
“扑哧,这话要是他听见了表情一定很丰富呢。”上官墨脑海中勾勒着那张青红相见也许会暴怒也许会隐忍的谢子轩变幻莫测的神情,终是掩饰不住那袭上嘴角的笑意。
“难道不是吗现在的他都不再忌惮我几分了,不过,只要他无事就好,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们。”寒仁灏脸上露出不多见的严肃神情,可怜的女子千千万,但他心里最心疼的只有谢子轩一个人,因为有些伤,是他感同身受的。仿若这茫茫人海中,望见了那么一面从镜子里走出来的自己,低头间正好与自己孤单的影子重叠。
“现在的他恐怕是只要他不欺负别人就是对别人的仁慈了。”上官墨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眼神瞟了一眼床上那还没有动静的人儿,低头看了眼一圈钻石环绕的腕表,反射的光芒点点碎碎的打在他的脸上。
“这就是补偿,脚下踩着的命运总该逆转的。”寒仁灏云淡风轻的说着,五月心里却风起云涌,只是她不明白这么一个恶劣性格的人怎会得到这么多人的疼爱?恐怕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物以类聚,近墨者黑了;二者便是拥有人性中看不到的闪光点?五月是决然不会相信谢子轩有所谓的“人性”,就好比一朵美丽艳丽的花朵,十里开外都能闻到它本身散发出来那种动物尸体腐烂的臭味,只会让人看着那美丽的花朵望闻生畏,胃里翻江倒海的想要呕吐。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相信命运学了?以前你可是嗤之以鼻。”上官墨看着他健硕的脊背,记忆就像海上的浪花,将你翻卷再翻卷,直到搁浅成回忆。
岁月总是经不起回忆的软鬓厮磨,将我们老化再老化,直至死亡。
“我只是相信未来的命运掌控在我的手里。”寒仁灏轻笑的说着,对于定数的东西,自信的人大多数是傲慢的。只是傲慢,并非偏执狂。
“我也相信。”五月背对着他们用着虚弱的嗓音,眼镜却又无比坚定的说着,她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仿若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已经醒了吗?偷听别人讲话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上官墨恰似警告的说道,经历生死的人对于人的气息捕捉很灵敏,五月的装睡行径在他眼里简直就与那掩耳盗铃没有什么差别。在他看来,如果那个人的危险系数高了直接抹杀掉好了。
“我也不想听见。”五月掀开那白色的床单,身体的疼痛也波涛汹涌的袭来,意识一旦回归□□,有些疼痛还真是让人呲牙咧嘴的难看。
经过一夜的折腾,身体上的红色斑点有所消减,只是那白皙的肌肤上恰似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开出了朵朵绚烂的玫瑰花,在叶子的衬托下还真是触目惊心的杰作,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位谢家的老爷。
“有力气起来那就回家了,仁灏,医院的事情你来处理,我将她送回谢家。”上官墨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准备走出去,五月眼里布满了恐惧之色,昨日的回忆排山倒海的涌现,已经不用将那个恶棍用变态两个字来形容了,因为这样是对变态的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五月咬着牙根,刚恢复一些红润的嘴唇在贝齿的咬弄下渐渐惨白,顶着一头乱有些杂乱无章的青丝长发,裸露外表的肌肤上姹紫嫣红。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厚重感和着闷哼声,跌落在床下的五月硬生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软弱只会获得更多的屈辱与嘲讽,尤其权势有一天一地巨大差距的情况下,踩下脚下的都是如同蚂蚁一般的软弱的人群。
寒仁灏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想起了他曾经也是如此倔强的不肯被人触动那份脆弱,怪不得会那样,仿若在世界的尽头遇到了另一个你,想要破坏却也小心翼翼的保护,若即若离。一笑之后,他走到五月面前,刚想抱起她,便被上官墨阻挡。
“仁灏,天皓那边你还是要想想怎么解决。”说完就抱起五月,没有任何的权利拒绝只能接受,现在这样的情况在矫揉造作反而被人看不起,她闷声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假寐,想要斗争,全靠一身强壮的皮囊。
“好,我知道了。”寒仁灏淡淡一笑,窗外传来鸟儿的低语声,一万英尺的高空,白色尾翼的飞机穿梭在湛蓝的天空与淡淡的白云里。
“上官少爷,这样会很辛苦,还是弄个轮椅吧。”管家乍一看见被抱在怀里的五月有一瞬间的紧张感。
“太麻烦了,这样走吧。”上官墨说着就走出了病房门,待到寒仁灏的点头后管家才跟了上去,恍然大悟到自己的粗心,暗骂自己糊涂多想,以五月现在的身子骨哪里还经受的住颠簸。
望着离去之人的方向,寒仁灏坐在了五月刚才还躺着的床榻上,左手抚摸那残留的温度,洁白的单子上还有点点干透的血迹,纤细如同女子的指尖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带走的温度,独留回忆受着冷风吹。
管家追随着上官墨来到了门口,心中无限感慨自己怎么把车停在那么遥远的地方,这个死女人又重的可以,看着挺瘦弱的不想还挺有重量。
“上官少爷,我去把车子驳过来吧。”管家刚想问钥匙的下落就被上官墨打断。
“节省时间,还是走过去吧。”上官墨给出一个勉强的理由,心中却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右手习惯性的又想抬起去碰触眼睛,手中的重量很好的压下了这种冲动。
管家心中狐疑一番,也心中了然,一个人走跟两个人走是一样是我意思,自己是老了,什么问题都想的不灵通了。
山里的阳光不似城市那样带有陈旧感(其实是阳光下的小颗粒很是污浊),更多的是一种若即若离的透彻,踩在脚下的斑驳树影,身后是倾斜拉长的两个人。
一路无话,五月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很,一番斗争之后果断放弃了,竟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重叠的影子如同最甜美的梦魇,逃不开,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