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来潮去》KenLee2004

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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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子到了美国不久，一切还没有安顿下来，就急三火四的把电话打到我家里，那天我还在梦里数钱，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我家里的电话很少有在半夜的时候响起，如果要说有的话，那也就是迟岚的，所以，当我听到东子的声音的时候，特别意外。东子在电话里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我没事的时候多陪陪迟岚，我臭骂了他一顿，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的话，东子不会想不开没事打国际长途嘱咐我的，我猜他一定有求于我，果然，他嘱咐我帮忙顺便照顾卓玲，理由竟然是，石头好不容易泡上了市长的千金，不能耽搁了。我心里这顿气，怎么着，合计着我自由我无牵无挂的就可以踹寡妇门了？不过嘴上没这么说，满口的答应下来。谁让东子是我铁哥们呢，他还在电话里再三的求我，一定要照顾好卓玲，就差哭出来了，这一点让我很郁闷，挺大个老爷们，还玩这套业务，怎么跟个纯情小处男似的呢。

　　接了东子电话的第二天，我又在证券里泡了整整一个上午。四川长虹还在谷底做盘整，涨幅不大，但买盘可不小，倒手的频繁，看上去确实是在做盘整吸纳，准备放量上冲呢。我心里这个急，好不容易看准了一只股票，可是钱呢，没钱怎么办？我现在兜里那点钱，只够小打小闹的，我发现我越来越想迟岚了，可是，我又不敢给她打电话，万一如果她认为我给她打电话就是因为借钱的事儿的话，恐怕，我的脸真的没地方搁了。中午的时候，想起东子和卓玲的事，刚好证券就在卓玲单位附近，我给卓玲打了个电话，约她吃饭，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吃饭的地方定在魏公村友谊宾馆附近的一个湖北菜馆-----九头鸟，上学那时候，迟岚经常拉着我走出老远跑到这里来吃饭，美其名曰给我改善伙食。我点了几道菜以后就开始等，等了好久，饿得眼珠子都发蓝了才看到一辆宝石蓝色的海马M6停在门口，卓玲下了车，和开车的那个主儿亲热的告别。隔着玻璃，我看那个小伙还挺帅的，心里不是滋味，“东子啊东子，后院失火啊。”那顿饭吃得挺没滋味的，连我最爱吃的竹叶鱼我都没了胃口。卓玲似乎也不太爱说话，两个人就那么闷着，最后还是我开的口。

　　“玲子，你认识东子多久了？”我点着了烟，隔着烟雾看着她。

　　“没多久，不到半年吧。”玲子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我抽烟，我想起来了，东子也不抽烟，可是我装做没看见，继续抽烟，我喜欢隔着烟雾看人，不知道为什么，书上说，这种人奢好偷窥，其实我更觉得躲在什么东西后面看人，能看得更准确一些。

　　“东子这一走，只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玲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考虑考虑自己的问题了。”我装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关切的说道。

　　“我不急，等东子回来呗，用不了几年，东子说了，最快两年，最慢四年，正好做一段考察期，距离产生美嘛。”卓玲不以为然的说着，还朝我笑了笑，那笑容，格外的天真自信而又执着，我对她的好感倍增。可只是一瞬间，那个开海马M6的小伙又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不禁对玲子的话打了一些折扣。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人心隔肚皮。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最让我相信的人有哪几个让我列出一名单的话，我的父母外加迟岚肯定是并列排在第一位的，紧接着的就是石头和东子加上魏康，我们四个所谓的“中财四大菜子”，至于郝楠，我不知道应该把她排在哪里，就像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卓玲一样，我不知道，我不了解，我不熟悉。

　　“其实感情这玩意儿，说不好，距离生产了，而美没了，这很正常，再频繁的电话和电子邮件也抵不上心爱的人的拥抱的。再亲密的人之间，有的时候也经受不住时间和距离的考验。就像花儿和太阳的关系一样，有阳光，花儿开得漂亮，但如果把花儿扔到地下室里，天天照电灯泡的话，光合作用的效果是一样的，但结果则完全不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又深说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东子说什么了？”卓玲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我感觉自己说得有点过份，马上打圆场，“没别的意思，玲子你可别多心，我只不过说是有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你跟东子之间，是特例。不提这个了，不提这个了。”我笑着连忙解释，卓玲的脸上稍稍有些不高兴，但马上又恢复如常。我开始佩服玲子的冷静了，像她这样的女孩儿，能冷静的看待一切，我很欣赏，但是，也就是从她的表情当中，从我的第一直觉当中，我知道，东子跟她，肯定没戏了。而不久以后发生的一切，又确确实实的印证了这一切。

　　“我很爱东子，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我真的很爱东子。”她低头，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一样，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突然扬起脸来，眼角带着一丝泪光，“东子不计较我的过去，我的过去的一切他都不计较，东子是好人，我累了，只想找个依靠，我找到了东子，我就决对不会放弃，不管他出去多长时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等东子回来，然后，嫁给他。”

　　“那万一东子他……”

　　“他决对不会，我相信他。”她停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万一有什么的话，我也不在乎，只要他能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如果东子他等不得了，那也只能怨老天，怨我们之间距离太远，我不会怪东子的。”说这番的时候，她的嘴唇咬得死死的。

　　我感觉自己很徒劳，有些失落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还能继续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我没有想到东子和卓玲之间的感情，不到半年的感情，会有这么深。我一向认为只有迟岚才会说出这些话来，但是眼前的玲子，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她对爱情的执着，认真的劲头，绝对不输给迟岚。我开始佩服起东子来了，佩服他能有这么爱他的一个女人。换成是我，什么美国的学位之类的东西，我全不要了，就冲刚才卓玲的那番话，我肯定立马从美国飞回来，娶了她。可是，我不是东子，我只是我自己，我连和迟岚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哪里能替人家做什么主啊，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卓玲打破了沉默，故意逗我，“你跟岚姐进展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凑合活吧。”我胡乱的应了一句，不知道迟岚现在在做什么，我真的有点想她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已经好几天快一个星期了，我没敢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给我打电话。家里已经乱成一团，换成是往日，迟岚早就一边摔摔打打的跟我吵着嘴，一边替我收拾一切了。

　　“我岚姐可是个女强人哦，我挺佩服她的，工作出色，人更漂亮，听东子说，她可是一直在追你呐。换成是我，早就从了她了，呵呵，你还不抓点紧？别等跑了的时候再后悔，到那时候可晚了。”卓玲笑着说道。

　　“抓紧？我还没玩够呢，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没心情再跟她继续聊下去了，捧着茶杯把玩着。

　　“其实我感觉女人如果在事业上再强，她也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我看我岚姐要的不是女强人的地位，她更希望能有一个强壮的肩膀能够让她依靠，难道不是吗？”卓玲又问了一句。

　　“GOD KNOWS！”

　　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卓玲说得没错，迟岚要的就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是，我能给她依靠吗？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呢，怎么能让我的女人跟着我一起受苦呢？绝对不能，绝对不能。我心里想着，嘴上却不知道如何应付卓玲的话。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让迟岚依靠？如果这一次，我不能成功的话，我就是彻底的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我能做什么，我只能选择静静的离开，离开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离开我心爱的女人，我绝对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为我受苦，更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看着我受苦而心里难受。迟岚她已经在我身上耽搁得太久了，而我又这么不争气，我开始自己恨自己了，恨入骨髓。

　　卓玲走的时候，扔给我一本书，说是她刚刚出版的小说，让我帮她挑错，我哪里敢挑错啊，只是不好意思说什么，收下了。下午，我继续泡在证券营业部里，可是我没心思再看大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各只股票了，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呆坐在椅子上，竟然睡着了。只到停市了全都走散了只剩下保洁员打扫卫生的时候，我才醒过来。卓玲的执着和冷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特别是她最后说的那番关于迟岚的话，更让我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产生一丝的钦佩。回到家里，我抽着烟，对着天花板发呆，时不时的看看手机，连个迟岚的短消息都没有，我心里非常的不安，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她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越发对她牵肠挂肚起来。

　　午夜，我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之间，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了迟岚的声音，而且还是她半醉半醒的声音。

　　“春儿，春儿，我是岚子，明儿去查你工行的账户吧，我把钱已经打过去了，三十万。”

　　“岚子，你在什么地方呢？你怎么喝酒了？告诉我，你在哪里呢！”我从床上跳起来，一边对着电话咆哮，一边手忙脚乱的穿上了鞋，“岚子，你别吓唬我，你知道我胆儿小，岚子，你可千万别吓我，你在哪里呢，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

　　“春儿啊，春儿，暮春儿，没事，我没事，喝的有点高，没事，你不用来找我，我没在家里，春儿啊，我爱你，我他妈的发自内心的爱你……”电话挂断了，我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打过去，可是，电话里只有毫无表情的声音，“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