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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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初冬，程程大婚。
舒寒清楚地记得程程从大学时代就说，自己将来一定要做一个冬天的新娘，
在冰寒地洞的天气中身穿露肩婚纱，要让所有人都记住这错乱之美。
天气很好，快到晌午满街温暖阳光，
整个会场素雅利落，颜色简练而不单调，有种沙沙的温暖感觉。
舒寒进到新娘化妆间，看见程程一身纯白雪纺拖地婚纱，眉眼弯弯端地坐在那里把玩着裙摆，
舒寒静静地看着程程安静的样子，心里好像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塌陷下去，软软地落不到实处。
这阵子陪程程筹备婚礼，试婚纱排场地挑嘉宾，
原来仿佛今天才惊觉，程程真的出嫁了。
程程看到舒寒进来，起身走过去，指了指自己，
语气一贯的轻松，脱口问道，“2么？”
舒寒扑哧，抬手要揪她脸，想着又怕花了妆，摇了摇头，轻轻笑道，“不，很美。”
程程却在那边叹气，“哎，我知道，每一个聪明睿智的好姑娘陷入恋爱婚姻时都有点二…”
舒寒和程程曾经在大学时代有个约定，彼此不当彼此的伴娘，只要安心坐在下面，不错过好友的每丝每毫的样子，并记住这绝无仅有的时刻。
用程程的话说，最好再能定个格截个图就完美了。
舒寒坐在席中静静地看着这场热闹又温馨的婚礼，程程大概是最独特的新娘了吧，丝毫不见娇羞，生机勃勃兴奋激动一如平常。
站在一旁的海洋一身俊朗，嘴角一直挂着笑，望向程程的眼光宠溺又包容。
这一对璧人，言笑晏晏，个性一冷一热，却极度般配。
舒寒看着程程，恍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仿佛昨天她还是那个能吵能闹一直致力于逗乐自己和别人的姑娘，今天都在这里嫁做人妇了。
舒寒不觉得感伤，却也是要很努力，才能抑制住那些马上要涌出来的泪水。
眼前掠过好多画面，竟好似当初毕业的感觉，
她会想起，那些在最初的最初陪伴着我们一起出发的人，走了多少，还剩下多少，已经没有多少。
那些困顿而尴尬的岁月，那些自卑而迷茫的年代，
那些单纯美好的信任与依赖，那些破烂的天真和遥不可及的梦。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这么下去。
舒寒突然想起曾经毕业纪念册上，班级里的一个女孩子写到，“我将来的梦想是开个咖啡店，到时候你们都要来哦。”
很多年过去了，听人说这个女孩考了博士，和她丈夫一同去了美国，生了几个小孩。
想必她也会常常光顾街角的咖啡店，毕业册上的留言想必也还在。
而舒寒只是怀念，读到那句子的刹那，天空忽然澄澈。
就像学校对面的游戏店，她们曾经经常在那里玩游戏。那时的伙伴都像是闪着光辉的。
真想找到他们，再一起闯到下一关。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时光永远是神奇而无法逆转的力量。奈何深情却不留情。
让一些东西，像那些珍贵的、娇弱的花儿，渐渐风干。
伴随一些单纯的、美好的年华，悄悄埋葬。
那些生动如斯的画面，随着岁月的流淌，沉淀到了何方？
或许沉淀于记忆深处不欲怀想的岁月。
或许腐化成属于自己的淡淡尘埃。
绚烂、诱惑、侵入骨髓，无法割舍。
但最终都会成为我们生命的记号，不会停留，只会经历。倾国倾城，不可磨灭。
就像她一直会记得程程曾经说过，就算你二十八岁了，三十八岁了，哪怕你已经九十八岁了，不管我们跟谁谈恋爱，跟谁结婚，哪怕连小孩的孙子都生出来了，我们肯定也会像现在这样，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真的，我觉得。
还好还有你。
虽然时间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有时候想回到过去，那真的只能是妄想。
但我想我可以拉住缰绳，把无知与莽撞的那一部份删掉，而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心情。
虽然它也不怎么华丽。也不怎么喧闹。
但却是真正的快乐。
轮到新人交换誓词，只见新郎眼光柔和，脸上隐约泛红，颤着声音，缓缓开口，
“我这个人不太擅言辞，”他低头注视着程程，“谢谢你，看得到我的心，就算我什么也没说。”
程程抬头，笑意扩大，坚定的说，“执子之手，视死如归。”
席中有人轻轻笑了，也有人在抹眼泪。
人的一生中，碰到些许人，和其中的一些成为挚友，和其中的一些成为陌路。
却只和一个人，相守终生。
舒寒轻轻祝福，祝你们白首如新，倾盖如旧。日月如梭，深情不寿。
程程，愿岁月静好。你的年生和暖无争。
罗以牧开着车准时过来接舒寒，见她神色淡淡，眼睛黑白分明却带着微湿，手里赫然端着捧花。
峻黑的眼神突然变的温柔，眉眼都舒展开来，
轻声笑了，揉揉舒寒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开口，
“运气不错啊，接到捧花了？”
舒寒斜眼瞪他，“我什么时候有那运气，程程婚礼结束后直接塞给我的。”
上了车舒寒一直没说话，心里总觉得思绪纷乱。
开了电台音乐，正播着一首粤语歌。
细听歌词，竟如此恰如其分。
听过你太多心事，但已经不再重要。
眼见你快做新娘，做密友的真想撒娇。
我与你太好姐妹，为你竟哭了又笑。
时装都弃掉，穿一世婚纱算了。
唯求好姐妹抱我一抱，
唯有我听过你对我哭诉，
蜜运后又离又合，苦心得好报。
我都有听你劝告，不要计数。
他错了要故意扮成糊涂。
终于你守得到怎么我和我的他忍不到。
每当我爱到跌入漩涡，将错就错，关系亦出错。
我总太爱人，逼到爱人，变做朋友再变生疏。
若我说我愿意谁在乎过，你知道那答案快提示我。
分半点福气给我，不准留低我一个。
我信我有这一日 ，伴侣肯专注待我 。
每晚也固定安乐，像俗语讲开花结果 。
却怕我爱得轰烈，没信心可以渡过。
情感可错赠，婚纱照不敢拍错 。
总有天亲耳听到，我爱侣对天宣佈 。
生与死都爱惜我，我要讲 ，
我愿意谁在乎过，你知道那答案快提示我 。
总有天找到一个，真的值得我。
舒寒轻轻的重复那句歌词，唯求好姐妹抱我一抱，分半点福气给我，不准留低我一个。
程程以前经常在宿舍说，自己将来要嫁个摇滚歌手，然后满世界的巡回演出。
舒寒如今想着这一对新人，谁说又是不合适的呢？
她记得一位明星曾经说过，20岁的时候希望那人骑一匹白马，左玫瑰右钻石，脚踏五彩祥云来接自己。30岁的时候，只盼他是个男人，且功能健全，那已十分的好。
或许我们的标准不是降低，是在时间的蹉跎中，我们要求的越发倦怠，我们急于看到结果，而不是过程。
年少时轻言生死的爱情观，渐渐被岁月催生出的责任感所取代。
我们或许年轻时都有无数美好刺激的想法，但随着生活和时间的推移，那些想法大部分都不会成真。
但那些刺激而美妙的回忆，上帝都会疼惜。
时光机，不是让我们去后悔什么，至少让我们去看看自己当初面对爱情的傻样。
希望我们，心脏很强，胆子很大，好好恋爱，荒唐放纵，最后都能找到真爱。
怎么爱是对的，其实没有正确答案。
因为，怎么爱都是对的。
舒寒靠着椅背，拨弄着捧花，闭上眼睛。
身边的男子静默地开着车，渐渐调小了音乐。
谁，被爱选中，做下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