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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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半期考试紧张的气氛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所和缓。
继上次送信之后，游以臣那边再也没有了回音。下楼做操的路上，梁桉被白玫逮了个正着。
"上次的事办好了吗？"白玫依旧是笑眯眯的，眼睛都快弯成了一座桥。她手放在梁桉的肩膀上，捏着梁桉的肩胛骨，一边把她往楼下架着走。
"信我是给了，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我能怎么办？"梁桉无奈的拍下白玫不安分的手。
白玫撅了撅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两个人慢悠悠的在人群后面下着楼。
"诶，不然你有空帮帮问问呗。这种事回答一下还是起码的尊重吧。毕竟女孩子主动，被无视的话会很难过诶。她…毕竟是我在那个班上最好的朋友了。"白玫拨了拨过长的耳发，今天她扎了个马尾，露出纤长的脖颈，还有那双讨人喜欢的小耳朵。她垂着眼看着楼梯，梁桉有点看不懂她的表情，不过感觉她情绪一下变得有点低落。
"嗯，知道啦。"梁桉很认真的回答。
白玫是初二上学期忽然转走的。梁桉还依稀记得初一的时候，班上女生理所当然的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讨论着自己感兴趣的事，讨厌着共同讨厌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白玫就那样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个时候的她瘦瘦小小的，厚厚的齐刘海，还没有烫头发，规规矩矩的马尾垂在脑后。虽然会觉得她十分不起眼，但是仔细看就能看出她其实很好看。然而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也只有温顺、白皙而已了。
青春期的女生总是那样，虽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么夸张，桌子上被涂鸦，书被扔到水池，或是椅子上被放图钉之类…但是，比起这些，一个集体的冷暴力更令人绝望吧。
明明没有任何过错的自己，就那样被讨厌了。
如果是恶作剧，始作俑者希望看见对方难过的表情，那样起码还有存在感。可是，如果身在一个小社会中，却意识到自己没有容身之处，那样又是多悲哀呢？
梁桉却是游离在这个社会之外的，也许她自己也并没有那么清晰的意识到——和每个人都能正常交往，没有交心，没有过节。
她不是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人，她没办法理解青春期的娇纵和任性。
不过，她再迟钝也能意识到白玫当时的境地可以说的上是悲惨。
要帮她一把吗？当个正义的伙伴护在她身前？梁桉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她偶尔会在白玫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食堂的角落吃饭时，端着餐盘走过去，在她旁边平静的坐下。白玫的寂寥与热闹的食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梁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这幅场景就径直走了过去。
梁桉还记得白玫看见她的时候，白皙得有些过分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个笑容有些无力，可是又是一种紧绷了许久终于松懈了的神情。硕大的黑框眼镜把她大半张脸都遮住了，那个时候梁桉才发现她还有一双好看的眉眼。
她们微妙而淡如水的"友情"大概就在那时不知不觉形成。
冷暴力也许仍在继续。但是白玫跟梁桉吃饭的时候会主动说一些琐事了，她好像对这情况也释怀了。
可是她还是不辞而别。后来联系也只有寥寥几次。梁桉反而跟她哥哥联系比较多，也从白汶那里得知了他们父亲调职的事。梁桉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或者那种自我的生活。
有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做题，看着楼下操场上热闹非凡，转着笔，也会想起白玫。在热闹的食堂一个人吃饭。或许她也有点体会到那种孤独了。以前她得知有的日本的学生怕被看见一个人吃饭，甚至跑到厕所里躲着吃，她觉得好奇妙。为什么做什么事都要一起呢？一个人，不是很好吗？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从未觉得不合群，却又从没有归属感。
再次相见，白玫与之前判若两人。脸上总是带着可爱自然的笑容，好像总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头发留长了烫卷了，厚厚的刘海打薄了，硕大的黑框眼镜不见了。那种一看就是朋友很多的女孩子形象。然而谁又会想到看起来快乐的人曾经有那样的过去呢？
人都在改变呢，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
梁桉明白白玫珍视朋友的心情，本来她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不过还是答应了。
不过她一直不知道怎么问。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毕竟这跟她的形象不太符合。
上英语课的时候，游以臣的眼睛一如往常微微眯起，感觉他随时都会睡着的样子。梁桉用手肘碰了碰他的，压低声音："诶，我问你个事。"
游以臣动也不动，眼睛倒是朝她瞅。示意她讲。
梁桉就自顾自的说了，游以臣就那么听着。末了，梁桉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你好歹给别人一个答复吧？"
"嗯。知道了。十班的对吧？"
"呃，嗯。"
梁桉隔了那么久终于听见他讲话，愣了下，然后点头。游以臣垂下了眼皮，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但是梁桉知道他醒着，因为看到了他的大拇指时不时刮着手掌心，这些小动作，偏偏就被梁桉给尽收眼底。
下课，游以臣很干脆的就站起身出了教室，没有像以往一样趴在桌上补眠。梁桉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去楼下的十班了，阴差阳错的，她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也晃悠到了楼下楼梯口。看见游以臣蹙着眉叫白汶去叫了个女生出来。白汶略带了然笑意的转身进了教室，把正要出教室的白玫也推了进去。游以臣朝他有些恼的努了努嘴。
那个女生长得挺高的，大概168，校裤改成了小裤脚，穿着篮球鞋。她大概没想到游以臣那么干脆，直接找上门了，周围同学都起哄了一下，很快都知趣的散开了。
梁桉看见游以臣身子稍稍前倾，在女生耳边，准确说是斜上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句话似乎还有点长，梁桉感觉游以臣在说那几个字的时候整个画面的镜头都被放慢了。她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转过身上楼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忽然那么关心同桌私事了。不过白玫那边问题解决了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