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七日情》》司子

22、第七日（下）

　　第七日（下）

　　话一出，光顿时心内一紧，想说什么反驳一二，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张了张嘴，眉紧蹙，想了片刻，摇摇头，“不知道。”

　　他的确是有些慌张了，心绪不稳，但原因是什么，却连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莫名的一阵不安。

　　他的坦然没有让亮的眉心舒展开来，反而皱得更紧了，怔然看着光半晌，才缓缓叹口气，迟疑着开口，“是不是因为昨晚……”

　　话还没说完，光立即蹿起，“我没有后悔！”一手也顺便打了过去，拍开亮按着的自己肩的手，两人的距离其实并不近，当然亦不会远，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再不情愿也无法盖住开始冒热气红扑扑的脸。

　　更觉得两人间接触的地方有些火烫般的热与痛。

　　这是平时没有的感觉，而这些更是添加了他的慌乱。话一出光立即就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撒娇的味道，心里哀叹不已还不及发囧，亮已经把另一只手按了上来，正确而言，是按住了光的手背，似安抚，也似坚定的执着。

　　“我知道……”声音低沉，面容温和，甚至隐隐带了几分笑意，双目更是直视着光，“我也不后悔。”

　　那一刻，就连空气也仿佛凝结，一切都那么安谧沉静，光愣了愣，没有再动，只是“嗯”了声，似应和，也似松了口气。刚才那错言的尴尬顿时消散无踪，到底脸皮有些薄，还是不好意思，微微侧过头，装作打量天花板的纹路。

　　因为亮按住光的肩，自然能察觉到那温暖处的小小颤抖，无语了片刻，松开，退了几步，走到一旁沙发上，敲了敲桌面，“你也坐下吧……”慢慢把茶杯移了过来，尽量用温和的声音安抚道，“有什么事坐下再说。”

　　光瞟眼过去，还是有些郁闷的无奈及不甘心，虽然尴尬没了，心情却还没恢复到平时那般自在，暂时而言，还是有些忐忑。

　　原因——不明。

　　于是闷闷坐下，喝了口茶，沉默不语了。亮原就打算今晚找个时机与光好好谈一下，现在这般倒不好再说了，万一惹到光恼羞成怒就不好了。一边慢慢的喝着茶一边看着光低头沉默着，明白光还在在意着什么，或者，大概上他也清楚光郁闷纠结什么，感到有些好笑。

　　想了想，走到一旁棋盘前，低头看了会，又暗自琢磨了会刚才光与绪方的对局，然后抬头，“这是你们的棋？要不要来复盘？”

　　“喂，你！”光噌的一声站起来，扁着嘴甚至手指还直直指向亮，一副炸毛的摸样，磨牙狠狠开口，“你现在居然有空复盘？你居然居然……”一时又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塔矢亮这可恶的口吻行径！琥珀的琉璃眸子眨也不眨，定定的瞪着亮。

　　他这么久的纠结郁闷白搭了。这个人居然仿佛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呃，好像的确也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他对某人告•白•而•已。

　　亮略有意外光的反应这么激烈，有点莞尔，勾了抹笑，反问道，“为什么现在没空呢？那，你现在想要做些什么吗？”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

　　他只是恼火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若真的能找到做什么来让心情舒服倒也不错，呃，好像亮的提议挺符合的，这个，难道说他又无理取闹吗？光霎时有些发傻了，愣愣的看着亮。不吭声，脸颊边开始褪下的红晕又浮了出来。

　　这令亮感觉有些不对，他没有丝毫捉弄光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用最平常的姿态来面对光，平日里两人的确是以棋相会的时间居多，且这几夜里他们除去闹别扭的几日外不是下棋就是看书玩游戏——光玩游戏他看书，家里是有书，却没有游戏，因此只有选择下棋了。按平时而言存属正常，呃，现在也是正常情况吧。

　　越是遇到特殊情况越要保持心情的稳定，这样才不会让骤变的情绪影响对事情的判断力，关于这点所有的棋士们都很清楚……清楚归清楚能不能真正做到就是件需要慢慢学习的事了。

　　所以光的告白他接受了，仅此而已，其余的，什么也没多想，也没必要多想。

　　两情相悦，还不够吗？

　　光依旧瞪着亮，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冲动，只是仅仅瞪过去而已，因为亮说的没错，在两个人都有空的情况下，是围着围棋转的时间比较多，眼下他的提议也很恰当，只是感情上还是有些怪怪的。

　　喂喂！！难道说我才是那个告白后不正常表现的人？这个一副摆着我很无辜我很正规正经的人才是一般人面对“爱人”告白最理性的表现？光无语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看着光如此，亮怔了一怔，续而失笑莞尔，“你是觉得我不够高兴吗？”说着眼里带笑，神色温和，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

　　“……”不必猜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看笑话了，光揉了揉鼻子，将身子懒懒的摊在沙发上，又丢记白眼过去，“不是说要复盘吗？还不把棋盘拿过来。”话题一转，直接就把刚才的尴尬抛开。

　　向来是个爽朗的人，自然不会被莫名奇妙的感觉纠缠住，只是郁闷一会，就不多想了。况且最重要的事终没改变，余下的，还有什么好想呢？亮也喜欢他，这事当然让他极为高兴，直到这时心底满满的喜悦才涌了上来，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自从经历过无奈死别后，光对于感情却多了几分在意，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的心态添了不少，得失之间既全心希冀又刻骨绝望。所以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现在，亮用这样平常的态度对他，好像……效果更好？

　　亮瞥过去一眼，光眉心虽还是蕴着浅浅的苦涩，到底眼睛鲜亮许多，眉弯嘴翘，知道他心结未解但情绪却纾缓开来，也就是缓了过来之意，也安心了，便不再多说，拎了棋盘过来。两人于是平复各自心情，重新投入到黑白世界中。

　　一番讨论研究后，夜色深沉，清凉的月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洒了一地的银霜，一点一点融化在夜色凝起的薄雾中，风过，树叶簌簌作响，这是一个宁谧的夜。

　　光伸了个懒腰，捶了捶因为低得太久略有酸涩的脖子，“那么今晚我就住这里了，对了，绪方先生说我们还有几天假，嗯，那么这几日我住哪里好呢？”说着斜睨过去，似笑非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这几日两人还是会继续呆在一起，反正家里都没大人，为了各种方便，自然这样安排最好。

　　那么，按住前几天他的计划，就有很好玩的事等着他去做了，嗯，既能稍微捉弄一下塔矢亮也能看看和谷他们的变脸……真是个有趣的念头啊。

　　虽然没有猜到光转的是什么念头，但见他神色生动，眼睛转啊转的，所以亮只是含笑看过去，应了句“你高兴就好”也没多说什么。见他这样镇定光也撇撇嘴，不打算先行告知……有趣的事要慢慢玩才行。

　　于是两人就去睡觉了，出外数日固然没做什么辛苦的事，到底不如住自己家里舒服，况且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还有昨晚两个都没睡好，因此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光起来的时候亮已经做好了早餐，正端了牛奶走出厨房，看着他喝着开水就微笑问好一句，同住了几天自然知道光会一大早喝杯凉盐水。两个一前一后就踏到餐桌边，一大碗热腾腾的杂锦拉面，一个煎得黄澄澄的太阳蛋，一杯牛奶，还有新鲜的水果蔬菜色拉一大盘摆着任君选择。

　　看来亮的手艺还有不少的进步空间啊，光看着一桌美食暗暗赞叹一句，便开心的坐下享受起来，才喝了一口汤，脸色顿变，眉紧了紧，抬头看着亮，无语。

　　嘴里的热汤幸好没有喷出来。亮自然看到他的奇怪反应，愣了一愣，“怎么了？”

　　光咽下嘴里的汤汁，拿过牛奶小口抿了抿，仿佛确认什么，然后才大大的喝了几口，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呃，今天你起得很早吗？”

　　有在拉面汤里放糖的吗？还是可以甜腻死人的那种味！

　　已经喝了口知道出现问题的亮顿时微赧，脸色稍红，却不好辩解，只是脸上看去更加板起，声音也有些冰凉味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真要故意之前几日就没必要作出一桌好料出来，况且也没有故意的缘由。光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只是改为吃一边的太阳蛋，尝了一口，又放下了，这下他完全可以确定，塔矢亮今天早上十分的心不在焉！

　　不是甜得腻死人就是咸得可以噎死人！跟之前几日的手艺完全就没可比性，所谓色香味俱全的早晨现在只有卖相可看了。

　　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光不由细细看过去，亮脸红了一会，起身，拿出面包片及一瓶果酱，顺便把桌上的早晨收回去。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还有强自镇定的神情，微微颤动的手，想了想，突然若有所感，眼睛噌的就亮了。

　　单手撑着下巴，又抿嘴看着亮，一手接过亮递过来的面包片，坏笑：

　　“亮，你好像有些迟钝哦~~”

　　昨晚或者前晚应该存在的尴尬喜悦兴奋居然这么久才浮出来，这不叫迟钝叫什么？

　　“呃，是吗？”

　　“平时不算啦，不过在某种特殊时候你的迟钝还真是非常明显呢。”

　　“……”停了停，亮这才发现光的笑脸比平时要灿烂许多，连嘴角也勾得很翘，一对小小酒窝冒了出来，心里突然有些发软，慢慢的问了一句，声音轻轻的，温和的，“看我出糗，你很高兴？”眼底一抹碧绿荧光悄然流淌，悠悠静静，仿佛蕴含了什么。

　　“是啊，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塔矢亮啊，而且只有我一个看到，当然高兴。”光眉一挑，越想越开心，心满意足的啃了口面包片。

　　亮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依旧含着微笑看向光，停了一停，俯身，唇落在光的颊边，微微一触，略略一顿，随即分开，看着光吃惊睁大的眼，拍了拍他的手，“好了，快吃吧。”自然而然。

　　“……你……”光瞪过去，想说句什么却又找不到措辞，伸手想要抹脸颊，又觉得好像有些发烫，手就抬不起来，满室沉静了片刻，光又瞪了眼过去，继续吃起早餐，只是嘴角勾了起来。

　　或许，这样也不错。

　　——然后

　　上午八点，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绿树荫里的深处，是栋小小的楼房，一树玉兰绽放，发出幽香，光拉着亮的手，蹭蹭爬了上七楼。

　　敲开门的时候，嘴里还嚷着，“和谷，你就不能选间矮点的房间吗？每次都爬七楼，累死人了。”和谷砰的早就打开门，一个白眼丢过去，“少废话，又不是你付的房租……嗄吖吖……塔矢亮！你怎么会来！！”反驳的话还没说完，一眼就看到光身边的人，立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指着面前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哇哇大叫起来。

　　他跟塔矢亮应该没有关系好到这样地步吧！！居然可以前来探访？！！

　　光只是笑着不说话，在旁看着和谷郁闷纠结的表情还有亮看似无奈实际黑线的摸样，暗自偷乐，他就知道和谷与亮的见面一定很有趣。

　　屋内听到和谷惨叫声的人也纷纷走了出来，待看清来人也不由愣了一愣，俱无语的看着光，又看看一脸矛盾纠结的和谷，于是笑得很是开怀。

　　所谓的朋友在某种程度具有一定的相似性——爱看热闹爱八卦都是人之常情啊。

　　结果和谷郁闷了半日，最后狠狠一瞪光，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把光拉到一旁小小声埋怨着，“你干嘛把他带来啊，你明知道我跟塔矢亮是……是……是那个……是那个……反正我们不对头！”

　　在光调侃的笑容下到底说不清两个间算什么关系。对手？他还没那份能耐让塔矢亮视为对手；朋友？呃，没说几句话见面除了哼就是视而不见的应该不算朋友吧；是陌生人？倒也不至于这样程度……反正，反正他就是跟塔矢亮不对头。

　　听了和谷的抱怨光的唇角更弯了，看看一旁更加黑线的亮，双手一摊，无辜的开口，“之前我说找个朋友过来玩，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啊。”

　　朋友？和谷愣了一愣，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不知骂了句什么，没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进屋了。其实内心抓狂不已，为什么一开始他不问个清楚明白呢？现在也不至于郁闷成这样啊！！彻底无语回屋自怨自艾中。

　　按光跟塔矢亮的关系，称为朋友一点也不过分。

　　见此光再也按捺不住，呵呵直笑，亮无语的看着光乐翻天的摸样，叹口气，上前拍了拍光的肩，光停住了，白一眼过去，却没说什么，“好啦好啦，我们进屋再说吧，一大堆人不好站在门口说话吧。”

　　大家这才想起来，纷纷进去，待看到和谷黑着脸坐在窗边纠结，又是一阵好乐。

　　本是年少轻狂，且又有共同爱好，平日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手兼朋友，自然很快就平复惊诧的心情，一起聊到一块了。况且彼此的性子也不是完全不清楚的，亮不过是稍微淡漠了点而已，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加上他棋艺高，难得机会，自然想跟他讨教讨教。

　　一个下午就这样愉快的度过了，末了告辞时，还纷纷提出邀请，希望亮下次，再下次，再再下次也能过来。

　　看着两个相携离去的身影，伊角若有所思，之前不曾发现，这时才看到两人的手是牵在一起的，仅仅是因为好朋友的关系吗？眼底一泓光影晃了一晃，仿佛想起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就没向任何人提起了，只是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日后只怕能常常在进藤的身旁看到塔矢君了。

　　窗外，已是阳光灿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