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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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新邮件。
你是：林宇
你最重要的人：林婧
为什么：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想守护的人。
1】
大约是十年前，我尚住在乡下大院的老房子里。
被称之为老房子的是爷爷单位派的八十年代初建成的员工住房，至今已经有相当长的年龄。外墙刷着青灰色的漆，窗明几净，白砖红瓦，六层高的建筑在几十年前附近一片皑皑平房中显得气派非常。
我清晰的记得你比我大五岁，出生的在果实累累的秋季，单字名宇。而那时的我该死六岁还是七岁？小的记不清那时我是扎羊角辫还是梳马，穿着碎花裙子抑或是背心短裤……
该怎么形容那时的你呢？
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孩子。既捣蛋又调皮，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却又在所有男孩子中生的最好看，笑容明媚的满载一个夏季。无论带我走多远都能顺利找到回家的路，身边总带着爱不释手的赛车模型。
奶奶在做饭时絮絮叨叨，你总会躺在摇椅上昏昏睡着。我和瑶瑶在阳台上吹着五彩晶莹泡泡，你会恶劣的把它们一个个戳掉。夏夜大家都将马扎搬到院里葡萄架下纳凉，你却故作无意的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家乡的各个怪谈玄妙，最后看着女孩子吓得抱头尖叫时你却恶劣的大笑¬……
不喜欢吃甜食口袋里却总会有数不尽的糖果，然后别扭的推给我说吃腻了。
不喜欢看动画却会每天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然后告诉出去玩的我今天上演的剧情如何精彩奇妙。
也不喜欢看童话故事，却知道很多妙趣横生故事。当然这些故事后来我也尽数知道，因为这些全都被你当做我的睡前故事童话。
……
在城里工作的父母在各自的行业打拼，被无暇顾及的我于是被托付给了乡下爷爷奶奶。每逢爷爷奶奶出门就是你的天下。他们前脚踏出门槛，你后脚就将嘱咐你不要带我到处乱跑的尽数抛掉，二人坐在门口摇着肥嘟嘟“金猪”，然后去买甜丝丝的冰棒。
所以一起去过河塘里抓鱼虾、在菜地烤过香甜可口的红薯……两人时常弄的像只灰扑扑的泥猫，在夕阳西下时满脸污痕为彼此圆谎。
所有你是我非常很喜欢的人。
后来你先我搬回了城里，我记得我在田埂上抓着你的衣袖哭泣。
再回来一总算做出点成绩的父母也将我领了回去。
我们在不同时间告别了有老房子、有农田、有河塘、有青蛙小鱼小虾的家乡，都回到遍布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去。
2】
后来也不是没见过的。
那时你临近高考备战，父母带我去你的家里。
你的新家位于市中心，新盖的摩天大厦，二十七层的电梯房拔地而起，这在小城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父母和叔叔阿姨对坐着高声谈笑，我却抱膝坐在你房间软绵绵的垫子看着你渐渐睡着。
不是有听说的。
你在上了中学后抛弃了不务正业玩乐，尘封了画板，放弃了挚爱的篮球，你和你的母亲说要开始认真学习。
你本来就是极聪明的，结果你的确做到了。位列榜首成绩，门门优秀，参加过大小竞赛，都获得了令人骄傲的成绩……
你变成了可以被邻居家用来“哎哟，你瞧瞧人家学习多好啊”作为同龄人学习榜样来夸奖的对象，你成了好孩子，好学生，好班长……
但却只有我觉得你不再是你。
你和我记忆中的野孩子不同，你穿整洁的衬衫，带着银色细边眼镜，头发不再乱蓬蓬，而是服顺的伏在额上。
时间的魔法将你打磨成如此讨人喜欢的模样，而我再也无法成为永远跟在你身后疯疯癫癫的姑娘。
我曾经无数次在午夜梦回做过这样荒诞离奇的梦：我想象着那个时候的你应该是在梦中迷了路，不知归途。然后一个陌生的“他”占据了你的身体。你就不再是你，而成为了优秀的，被时间磨光了所有尖锐棱角的“他”……
可我却并不喜欢“他”懂事到世故，温柔到可恶。
“他”只是冲我略带礼貌一笑，低喃了句“来了阿。”便低下头继续写那本厚厚的复习资料。
我坐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他”周到的为我端来的蜜水，里面却加了过量的蜂蜜，应该会很甜很腻。
捧着水杯的指甲是涂满了艳丽的红，我这惊觉我和“他”竟已经站出了这么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翘课、逃学、打架。头发被每天刻意打理，只穿高跟鞋和短裙，耳朵上缀满了不计其数的耳钉。被老师说过无可救药，也曾换过一家又一家的学校……
我说了声谢谢，不想输掉最后的礼貌。“他”却已经回到了书桌上。“他”像你一样很瘦，脊背是薄薄的一条线，衬着单薄的白，俯身时背脊微微弓曲，手边堆着高高的参考书籍。
父母还同在外拉着家常，不时赞赏着“他”的优秀稳健懂事。
却都有着心照不宜的尴尬默契。
3】
我有些过分的爬到“他”的床上，拍了拍松软抱枕，呼吸着被褥上“他”的味道。
这点“他”却你一样，你自小没有抱着的东西就无法安心睡着。
瑶瑶曾告诉我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人的表现，可是这样优秀的“他”，为什么还会这样？
那一天我就在“他”的床上睡着，直到父母将我叫醒，而“他”仍写着那本习题，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过头看我一眼。
走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我从那窗口看到“他”细长的眼睛微微阖着，单手只着额头，握着笔的手轻轻颤动，被染成夕阳染成薄金色的衬衫……
我似乎是捂着嘴抛开的，因为那一瞬间，你回来了。
4】
可能会人会说，又是一个俗套的暗恋的故事。
可是，哪个暗恋故事不俗套呢？
后来从父母的口中知道，“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第一志愿，达成了从小到大进入最高学府的目标。
而我并不喜欢那儿，那的冬天既寒冷又干燥，必须要将自己全副武装。
我时常在想，曾经那么怕冷的“他”，在北国的冬天的时候会不会冷，会不会在冷时围起围巾，会不会带着手套。
然后牵着另外一个幸运的女孩子的手，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心疼的为她呵气，在大雪天第一个到她宿舍楼下报道，然后她迎着舍友的目光骄傲的从楼道走出来，和你在冰天雪地里拥抱。
我要了“他”的电话号码。在电话前呆座了五六个小时，却始终没有勇气打过去。
我在你高考前夜曾给“他”发过短信，也是这样，踌躇数个小时，看着电视从黄金时间变成深夜档，最后只发了高考加油四个干巴巴的字。
而那天，我同样抽了很多烟，白色的万宝路，最终丢了满地烟蒂。
6】
去了楼下24小时开着的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锡罐包装。
或许是酒精促使的原因，我壮着胆子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喂，您好。”
这声音越过了万水千山，而现在却无比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你的脾气依然很好，不骄不躁。
“您打错了吗，那我挂了。”
“不要！”我几乎潜意识的喊道。
“小婧？”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淡“有事么？”
我狠狠掐掉了电话，摇了摇头，泪水终于决堤……
7】
那天，我逃掉了一整天的课，坐车到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家乡。
家乡现在还是没有开发，依然往昔，而一路颠簸，却让我想起了很多刻意被忽视的事。
譬如不想承认的“他”就是长大的你，你长大了，而我却还想做小时候你身后的那个傻瓜。
譬如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那个幸运的女孩。
譬如我——
曾经，那么那么的喜欢你……
8】
你看我，都是小时候被你宠坏了，将一起都忘记了。
你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血脉相连的哥哥。
所以爸爸总是在深夜的时候愧疚看着你们的全家福。
所以爸爸妈妈每次去看你时总是有着心照不宣的尴尬。
他们宠我爱我也不能改变我是个坏孩子的身份。
其实一切的开始相当俗套，父亲酒后的意外，让妈妈有了我，然后阿姨是个明理的女人，她懂得一个单身女孩怀有身孕又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该是多么的艰难。
所以他们最终协议离婚了，之后依然是好朋友，即使彼此还爱着。
可即使这样，一点也不能改变你在得知真相后曾经无意识的想要避开我的念头。
我的母亲夺走了曾经属于阿姨的丈夫、你的父亲、你们幸福的家庭，而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开过车，卖过菜，你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在儿时那么疼我，你说叫我我哥哥。
你说，只要有哥哥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你说，想要吃什么，跟哥说。
你说，这个……给你，我不吃了，我吃好多了。
……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
高考前曾给你发的四字短信“高考加油。”
你回短信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了，你却说“对不起……”
9】
2009年，我们的关系已经缓和很多，我想我们都在彼此释怀，而双方的手机里已经有了短暂的通话记录。
然后我在上网时无意中看到这样一个网站，只要让对方填写问题，最终答案会在两天后回到提问者的邮箱。
我是以小孩子恶作剧的心情忐忑的将问题匿名的发到你的邮箱。
两天过后，我就会得到答案……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