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碌碌红尘

5、第五章

　　作为一个新闻学院的学生，叶洛尘小日子过的还是挺惬意的。课可以随时逃，不用担心跟不上；作业也很好应付，找找所谓的新闻，写写文章就好。
　　作为宅女一族的叶洛尘某一天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已经在寝室浪费了太多的青春年华，决定要出去找点正经事做。磨蹭了半天出门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天色一开始显阴了，天空也像是蒙了一层灰纱，有些模糊。今天天气还是不错的，起码这时候不闷，也不热，微凉的空气，若有若无的风，果然是个出门的好兆头。
　　叶洛尘到市中心时，下班高峰期早就已经过了。此时的街头，人很少，跟周末相比，显得十分安静。看着各种橱窗上粘贴的招聘营业员的广告，叶洛尘挤了挤眼，撇撇嘴。唉！虽然现在确实都没怎么上课，可这种工作也太耗时间了，而且整天站在那儿也挺无聊的，还是不要没事找事的好。既然出来了，就好好逛逛吧！
　　叶洛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歪着头，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偶尔抬抬头，然后又很快的低下去。虽然人很少，叶洛尘还是不习惯一直抬着头走路，因为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因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面孔才好。
　　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拽了一下，叶洛尘吓了一大跳，慌忙抬起头来。一座狮子的石雕此刻正以优美的侧面立在她的正前方，准确的说，是距额头一厘米远。
　　韩湛轩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就见叶洛尘低着头走路，眼看她越走越偏，都快要撞上石狮子了，竟然还没有反应，想喊她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情急之下只得跑过来，拉了她一把。
　　叶洛尘看了看狮子那坚硬的外表，和棱角分明的躯体，没来由打了个寒战。还好还好，要是撞上了，肯定得“头破血流”。
　　叶洛尘以前就撞过一次，不过那次是路边的一棵树。叶洛尘只顾看着路边的咖啡厅，感叹它的优雅精巧，却忘记了看路。结果就以最淡定的姿态撞上了那颗直径一二十厘米的树，眼泪当场就出来了，那个疼啊！
　　“你没事吧！”韩湛轩看叶洛尘半天不做声，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便问了一声。
　　这边叶洛尘终于从想象里出来了，感觉自己被抱着，正靠在某人怀里。不对，靠在怀里，叶洛尘一惊，慌忙挣脱开来。
　　“谢谢你！”
　　在看到韩湛轩时，脸突然就红了。也不知道自己要讲些什么，就一直低着头，死命拽着包包的带子。
　　韩湛轩看着她那个样子，脸通红通红的，手拽得紧紧的，笑得突然很灿烂。路旁经过的行人，只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那笑得云淡风轻，却如那三月的桃花，绚丽得让人砰砰心动。而他对面的女孩子仿佛做错事一般，头很低很低，始终都没有抬头看上一眼。
　　“要不要去喝点东西”，等韩湛轩终于笑够了，终于想起这样站下去也不是办法，觉得还是找个地方坐坐比较好。起码可以方便了解一下这个女孩，当然顺便做点教育工作，做人可不能走路总出岔子。
　　“哦”，叶洛尘声如蚊蚋，弱弱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两个人就坐到了石狮子旁边的“凌云阁”。叶洛尘还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她家的包包，想着能否研究点什么猫腻出来。
　　“你要喝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递上菜单。
　　感觉有个东西刺刺的一直在碰自己，叶洛尘终于抬起了她家那高贵的头颅，当然，脸又红透了。
　　胡乱看了一下，叶洛尘把菜单递给了一旁的服务生。
　　“抹茶加红豆的刨冰，谢谢！”
　　回过视线时，叶洛尘发现韩湛轩一直看着她笑，不由得在心里诅咒了一声，“该死的耳朵！”
　　韩湛轩似乎终于意识到她的窘迫，咳了咳，
　　“你要再不抬起头来，小心你的耳朵被服务员当做是刚烧好的猪耳朵给端走咯！”
　　好吧！死就死！叶洛尘深吸一口气，把头抬起来了，一脸誓死如归的表情。
　　“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想起这个，叶洛尘就一肚子的火，为什么每次都被他碰见自己出丑呢！不过脸上当然不敢显示，好歹人家也是好心好意救了她两次。
　　“刚才本来想叫你的，可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就……如果刚才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韩湛轩似乎是想解释刚才的场面的，不过他的脸色倒是与口吻很不符，不说没有一点抱歉的痕迹，反而有点，玩味。当然，叶洛尘却没注意，她似乎又发现了她家包包上的新秘密，看得正带劲呢。
　　一听到提起刚才，叶洛尘刚刚退下去的红晕又漫了上来，在餐厅亮灿的灯光下，像是铂金项链上缀着的红宝石，流光溢彩，一股异样之情婉转在韩湛轩心头。
　　“我叫叶洛尘，叶子的叶，洛丽塔的洛，尘土的尘。”
　　“我叫韩湛轩，韩国的韩，精湛的湛，轩辕的轩。”
　　感觉到韩湛轩故意学自己讲话，可看他却又是一脸严肃，叶洛尘只好低头笑了两声，然后飞快抬起头，一脸严肃。
　　这时候点的饮料也上来了，叶洛尘看着韩湛轩手中的咖啡，不觉皱了皱眉。
　　“都这么晚了你还喝咖啡啊？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韩湛轩漫不经心地小酌了一口，看了看叶洛尘手中的刨冰，
　　“我不吃小孩子吃的东西。”
　　就因为一句话就被人家叫成小姑娘，这让叶洛尘很气结。
　　“我都大三都快毕业了，才不是小孩子！再说本来咖啡喝多了就不好。”
　　看着叶洛尘一脸气愤的模样，韩湛轩说
　　“要不你试试，如果你今天晚上睡着了，说明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如果睡不着，嗯，那就只能说，你，还是个，小孩子……”
　　韩湛轩后三个字说的特别慢，气得叶洛尘一把就拿起韩湛轩的杯子，一口气就灌了下去。
　　只是刚端上的咖啡，难免会有点烫，要知道韩湛轩端了几次杯子，也就喝了那么一点。叶洛尘呼啦呼啦地叫着，一边不断地扇着舌头，喊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韩湛轩递上纸巾，然后默默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咖啡杯，马上把视线回归到对面，嘴角上扬了一个不经意的弧度，然后又马上回归一脸淡定。
　　叶洛尘含了口冰在嘴巴，舌头麻麻的，不过比刚才倒是好了很多。
　　“你很喜欢晚上出门吗？”，想起上次也是晚上碰到她，背着个包，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嗯，晚上比白天要舒服多了。你看，人又不多，空气还很好。”
　　“看来你倒是蛮闲嘛，似乎经常晚上出来逛”韩湛轩挑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洛尘吃得津津有味。
　　“哪有，我很忙的！”感觉说自己闲像是说自己不务正业一样，叶洛尘也顾不得嘴里的冰，赶快替自己辩解。无奈冰太凉了，叶洛尘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说完话，然后吞下冰。嘴巴张成O字型，深呼气。真是的，今天晚上一会儿被烫，一会儿又被冻，怎么就没好事呢！
　　“我出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临时工可以做的，整天待在寝室太无聊了。”
　　说完，叶洛尘朝韩湛轩撅了撅嘴，瞪了瞪眼，似乎强调自己绝对是个好孩子，看我学习之余还想着打工挣钱，多不容易啊！
　　“看来你还不是一般的闲啊，整天都呆在寝室……”韩湛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脸挑衅的叶洛尘，淡淡地说道。
　　“这个……”，不想被人家捉了空子，叶洛尘马上以羚羊奔跑的速度低下头，马不停蹄地开吃，当然还讪笑了两声，意识自己的存在。
　　“呵呵……呵呵……”
　　“你是什么专业的啊，想要找个什么工作？”
　　“新闻专业的，”某刨冰专业户含糊不清地说着，“找工作其实只是一时的念头，因为现在实在是太无聊了，不过尽管无聊，不动脑筋还是很舒服的，所以我回去睡一觉估计念头就没了。”
　　叶洛尘终于承认了自己就是世界的一只米虫，没事看看小说，睡睡觉，没有理想，没有目标。
　　“我倒是知道有一家报社现在在招收新人，或许你可以试试！”
　　“可是我现在还在上学，不可能整天泡在报社，再说人家肯定也不会要。”
　　“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吗，现在实习一个月，如果好就刚好可以正式上班。”韩湛轩想着她现在那么闲，估计是大四的，所以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可是开学了怎么办，我还有一年才毕业，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个耐心等我吧！我可不是一支潜力股！”
　　叶洛尘耸耸肩，这根本就不可能嘛！其实自己也只是闲着，觉得好玩才出来碰碰运气的。
　　“你现在是大三？”
　　看着韩湛轩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叶洛尘挺恼火的。
　　“我有这么老吗？”
　　“咳咳……”韩湛轩看她一脸激动的表情，瞬间恢复平静，“我只是看叶小姐你那么闲，就略微猜想了，希望叶小姐别误会。”
　　本来刚刚还聊得好好的，这会儿听韩湛轩突然改口叫自己叶小姐，叶洛尘以为韩湛轩生气了，讪讪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餐桌气氛沉默了。
　　韩湛轩看叶洛尘好久没开口，抬头喊了服务员过来。叶洛尘本以为他要结账，想着也好，总比这样尴尬下去要好。于是整了整衣服，打算随时走人。却见韩湛轩找服务员要了一张纸，从口袋掏出笔，刷刷写了什么，然后递给叶洛尘。
　　“这是什么？”叶洛尘一边接过递来的纸，一边狐疑地问韩湛轩。
　　“这是那个报社的地址，去试试看，说不定他们会用你！”
　　“哦，好的！”
　　叶洛尘乐呵呵地收下了，心想，既然是你介绍，肯定就可以进了吧！
　　等两个人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叶洛尘因为想着可以开始上班了，心情特别的激动，一直拖着韩湛轩讲话。在十字路口的时候，被韩湛轩拉了一下，才发现是红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韩湛轩对此已经不发表观点了，只负责把她看好就行。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叶洛尘兴奋丝毫没有减退，，不过都到自家楼下了，也不好再拖着人家。
　　“今天遇见你好高兴，呵呵，好开心，真的太高兴了，太开心了……”
　　听着叶洛尘一直没脑地重复着，韩湛轩含笑望着她，
　　“要不要我的号码啊，下次你要想再这么开心就可以直接找我了，还不用去撞树或柱子什么的！”
　　叶洛尘就那么愣住了，感觉他每次都能笑得那么温柔，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呃，一点点宠溺，像是这个夜空中的星星，一颗颗地闪耀着，发出绚烂的光彩。
　　“唉，把手机给我！”
　　“哦”，从甜蜜中清醒的叶洛尘赶快恢复自己的表情，慌忙掏出手机，递给韩湛轩。低下头，红晕溢满脸。
　　一抹笑容安静扬起在韩湛轩的嘴角，无声的。
　　输入号码本来只要一分钟不到，叶洛尘却仿佛等了一个钟头，等韩湛轩把手机递给她时，叶洛尘接过就匆匆进了寝室，连再见也忘了说。
　　回到寝室，叶洛尘的心还砰砰砰地在跳。该死的，自己确实是花痴，可是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迷倒了呢？而且还中了两次，太丢人了！
　　想着又不自觉地打开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韩湛轩，想着给他发条短信，刚才只顾着跑，都忘了好好谢谢他。
　　可是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叶洛尘一个字都没输入。到底怎么跟他说呢，最后终于发好了，趁着自己还没后悔，一闭眼按下了发送键。
　　韩湛轩是在出租车上收到短信的，“洛尘”两个字赫然显示。
　　“谢谢你今天请我吃刨冰，谢谢你帮我找工作，谢谢你前几次帮我忙，谢谢你，非常感谢你！^_^！”
　　出租车司机看着镜中的韩湛轩笑得那么灿烂，作为出租车司机特有的热情又来了。
　　“年轻人，是女朋友发短信了吧！”
　　这年头的司机可不傻，这年头的年轻人都喜欢晚婚晚育，所以肯定是女朋友而不是老婆。
　　“嗯”，韩湛轩把手机放回口袋，重新恢复一脸的淡漠。是呢，女朋友今天很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