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如诗亦如梦》富宇

25、命运

　　虽然没有勇气和疆分开，但我慢慢地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了自我积累上，我选修了美术，担任了校刊的诗歌编辑……日子非常充实，心境也越来越开阔。从我负责了校刊的诗歌版块后，覃晓风的文章就多了起来，其中又以诗歌最多，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一两篇诗歌投稿。他和疆碰面之后就再没有对我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了，班上的风言风语也慢慢平息了下来。我对这样的现状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我的烦恼已经够多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这些事情。我的成长也令老谢刮目相看，他把越来越多的班务交给了我，有时忙起来，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和疆的见面也由以前的每周见面改为了两周一次。即使有时见了面，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玩乐——我经常将没有做完事情带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在他的帮助下完成。虽然他仍一如既往地对我露出宠溺的笑，但我知道他的笑容之下已经多了些不知名的东西。
　　转眼就到了98年冬，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自己在音乐和美术方面的素养也提高了不少，整个人焕然一新。和疆的感情已变得如水般平淡，偶尔在一起喝喝茶，吃吃饭，感觉很不错。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照旧时，却发生了一件令我措手不及的事。
　　那是98年12月17日，我终身难忘的日子。疆约我出去，我如约去了。到了他办公室，发现多了许多东西，有盆子、毛巾、电吹风，锅碗瓢和各种新鲜的菜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摆得到处都是，我惊诧万分，好笑地问：“这是干什么？你要开杂货屋吗？”他微笑着看着我，摇摇头，拉我坐下，轻轻帮我把鞋脱下来，边脱边说：“记得我第一次给你洗脚是什么时候吗？”我想了想，摇摇头，“我只记得是九六年，具体是哪天不记得了。”他抬头望着我的眼睛说：“是96年12月17日。”我笑出声来：“你记得这么清楚啊？”他却没笑，“我和你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我都记得很清楚，而且我会一直记得这么清楚。”我笑不出来了，两年多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纷纷浮上心头，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是啊！”默默地帮我洗完脚，把鞋子吹热，再小心翼翼地帮我穿好。穿好鞋后他忽然轻松地一笑，说：“我只是想把这两年来为你做过的事再做一遍。”“为什么？”他并没有回答，洗了手就开始做饭……我满心诧异，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那天他真的把他为我做过的所有的事都重复了一遍。我一直默默的看着他一件一件事情做下来，我心里隐隐觉得他一定有话要对我说，我等待着他的答案。在他终于做完想做的所有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夜色掩盖了我们身外的一切事物，我觉得四周的环境变得极度宁静，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笑容早已从他脸上褪去，我们静静地坐着，好半晌，我才情不自禁地问：“不是有话要说吗？”他马上抬起头来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失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瞒不了你。”我微微笑了一下，等着他说下去，仿佛特别犹豫，他几次张口，却又忍了回去，我笑笑，望着他，说：“说吧！我不会有事。”他又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调整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很久没联系过了，前段时间她忽然来我家……”我笑着问：“是女的吧？”他点点头，我又接着问：“然后呢？”“她今年25岁了，还没有男朋友……”我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她以为你也没有女朋友，所以就打算和你交往看看，如果行，就凑合着过，对吗？”他很牵强地解释着：“你知道，一个女人到了25岁如果还找不到男朋友，压力是比较大的。”我苦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社会舆论的压力吧？那你呢？你也害怕来自社会的压力吗？”他默不作声，过了半天，才满怀无奈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没有太多选择的。”我点点头，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扑入他怀中，把脸埋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很久之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着：“疆，怎么办？我好难受。”原本以为那份激情早已被时光冲刷得所剩无几了，可真到了这一天，我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感情都已沉淀为习惯，他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平时虽然感觉不到他的重要，可一旦要从身体里剥离，却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无声无息地带走我两年来最无垢的情感。一直沉浸在自怜自哀的情绪里，这时才想起疆来，抬起头，却发现疆早已是泣不成声，他的头低垂着，肩膀抽不停地抽动，隐忍地哭泣着，眼泪一滴滴落在我脸上，我没想到他会比我哭得更伤心，顿时心痛如绞，站起来，抱住他，任泪水宣泄着我的忧伤……当我觉得身体里的泪水仿佛都已流干后，我们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哭过之后，心好象也死了，连心痛也变得好象不那么明显了。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样离开的，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象还对他说过“祝你幸福”之类的话。虽然一直以来也知道这段感情有好结果的可能性很小，但却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心底总还存着一丝侥幸，期盼那万分之一的机会。现在想来，也许我和疆的恋情从被家人发现后变开始变质了吧！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将我们的感情一点点消磨干净，勉强维持这么长的时间也仍然逃脱不了分手的结局，如今由他提出来也许反而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