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未央》第十六人称

9、吞噬长廊

　　周四的下午，我向往常一样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寝室搭窝，就在这个时候，广播里那难听的男声突然开始说话，我吓了一激灵。
　　“请高中组，一年级9班的夏心海同学速到接待室。请高中组，一年级9班的夏心海同学速度接待室，谢谢。”
　　谢你个头啊…我提起书包，像一个长的“和善”的老师问了去接待室的路。

　　我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接待室。那里面开着灯。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准备推开门。
　　就在我推开门的一霎那，门自己开了。因为我推门的惯力，我悲壮的撞在了开门的那人身上。
　　我悲愤地抬头，悲愤地发现被我撞的那人是正一脸的不爽的汐。
　　啊，原来他也被叫来了。

　　接待室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校长，另外两个显然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恭恭敬敬的站在我和汐的面前。
　　“那个…”那位站着的夫人紧张的开口，“你还这么小…虽然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还是我来说吧。”看着自己的夫人实在是表达不清，先生终于开口了，“我是花旗银行日本支行总行长。”
　　…这位先生一边说，一边将他的名片往我这儿递…这…有钱人…
　　“前几天，我们的女儿，小林她说是把忘在学校的包取回来便一个人孤身前往学院。”他停了停，继续说，“就…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当然，我们也采取了很多手段，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她。”
　　“所以我想麻烦两位去找到我们的女儿。”他用纸巾抹了把泪。
　　“为什么不报警呢？”我看着这俩一边哽咽一边说话心里不好受。
　　“毕竟…毕竟是公众人物…这…”那女士泪眼朦胧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祈求。
　　哼，好一个家丑不外扬。
　　“难道面子比女儿还重要吗？”我问。
　　此时，那位看起来是女强人型的女士终于开始放声大哭。男人从公务包里掏出来一张支票，走过来快速的塞给我。
　　“这个是定金…空白支票…请您随便填…”男人开着眼里。
　　呵…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汐会夺门而出了。虚假的亲情，那对夫妻想做的不是想救回女儿，而是想让我们彻底让他女儿消失。以免毁了他的面子。
　　我将支票还给那个男人，“叔叔，我会尽力而为…所以，不要用金钱来衡量亲情。”
　　“等一下，夏小姐。”男人再次开口，脸上布满了为难的表情，他皱着眉，看上去好像他脸上的全部皱纹都跟着主人一同犯愁，“那个…我们女儿她…得了肺病…如果不快点的话…大概就要…”
　　我转过身拉起汐走出了接待室穿出中庭，汐一脸狐疑。

　　“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我终于抬起头看着汐。
　　“不…我只是觉得，你和你哥哥完全不同。”他看向前方的走廊。“你哥哥绝对会将支票扔给他们后一个人默默地开始寻找失踪的女孩。”
　　“而你却向那种父母讨要良心。”他一直看着前方，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有必要吗？”
　　“嗯…毕竟是他们的亲骨肉。”

　　我们俩在中庭的长廊上走着。因为学校已经放学了的缘故，这里没有任何人，安静的可怕。
　　“怎么还没有走完啊。”我开始抱怨，因为我来的时候绝对只走了几分钟，而现在不管怎么说都走了有十分钟了。
　　“你干嘛不走了啊。”走在我前面的汐突然停下来，而我就撞上了他，鼻子被撞的生疼。
　　“喂，心海。”汐背对着我，“手机掏出来。”
　　我狐疑的将手机掏出来，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刚才不管怎么说都走了十分钟，然而，手机上的时间却一点没变。还是我们刚出来的时间。
　　“你的手机也是这样的吗？”我问他。
　　“嗯。”他抬头看着我们头顶上的白炽灯，一般在长廊里每走十步便有一盏白炽灯，“这里，是结界。”
　　“结界？”那…它的主人呢？

　　“呜呜呜…”我跟汐同时听见一个女孩的哭声，汐转过身去，不知何时，在离我们只有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正蹲在地上哭。
　　汐快速的把我拉到他的身后，用他那宽大的背影告诉我，没关系。

　　我们稍微靠近了那女孩一点，汐大声的吼了一声，“喂，你是哪个班的？”
　　“我…我好害怕…”那女孩依旧蹲着，“有人不准我出去…是爸爸妈妈叫你们来救我的吗？”
　　“别演戏了。”汐自上往下的看着他，“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汐指向我们的左边，那里本来什么都没有，但是随着汐的手指，一道烟雾散开，那里传出了恶臭——死者的碎尸散落在那里。
　　我捂着嘴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错啊，怎么看穿的？”蹲着的女孩站起来，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血色的痕迹。
　　“从进你结界开始。你也太不警觉了吧，居然把碎尸随地的乱放，简单的用一个结界装上我就看不到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空间诺亚么。”
　　汐…你是空间诺亚啊…我才知道…抱歉。
　　“这种事情怎么都行，你们是不是也收了我爸妈的钱，来解脱我的？”她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一只手开始找起另一只手的袖子，“说啊。”
　　“我才不会收那种人的钱，而且你回不回去，对于我来说无所谓。但是，这个傻子没事居然叫你的父母对你好一点。所以没办法，谁叫我摊上了这么个傻子呢。”汐抄着手不爽的对女孩子说道。
　　“他们？哈哈哈哈哈。”她开始大笑声音是那么凄凉，“一对想让自己的女儿从世界上消失的混蛋父母有什么好同情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对我好？啊！你说啊！”
　　“我觉得，你是他们的亲人，不管怎么说。他们是爱过你的。”我拉着汐的衣服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壮胆。
　　“呵呵，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啊！！！！”她怒目圆等的抬起头，双手慢慢上抬。
　　接着，我跟汐所站的地面开始凸起，汐拉着我跳下凸面。那凸起的地面逐渐升高，地上的砖开始不同程度的破裂，知道所有的砖都悬空，组合。变成一个砖的巨人。
　　“喂喂，太大了吧。”汐在巨人脚下抱怨。
　　巨人仿佛是知道我们的存在一般，快速的将拳头打向我们，一阵烟雾缭绕。
　　在眼前能看到东西后，我惊讶的看到汐正趴在我身上，而他的身上布满了小小的碎砖。
　　“喂，汐，没事吧？”我摇了摇他的身子，他挣扎的睁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女孩发现了我们并没有，命令巨人继续攻击。
　　汐拉起我，我们快速的跑到巨人的后面，我很清楚的看到，巨人的后脑并没有砖块覆盖，而是些血色的经络。
　　“汐！汐！”我叫着拉着我拼命跑的汐，“他的头顶就是弱点。”
　　汐停下来看向巨人的头顶，“那个…”
　　“嗯？”
　　“你不觉得这个东西太大了吗？”
　　“呃…”
　　“所以说你就不能想点办法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夏章琪站在了我们的身后，他懒散的斜倚着墙，左手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猪脑筋。”
　　“哥？你怎么来了？”我全然不知什么时候他站在我身后的。
　　“式那混蛋只告诉那对夫妇了我的姓，所以他们才找到了你。本来准备先去不留痕迹的和谐了那个混蛋，但是又觉得汐不靠谱，所以先来了。”夏章琪站起，扬起下巴看着巨人正在烟雾缭绕的结界里寻找着我们，“嘁，恶心的东西。”
　　夏章琪从口袋里掏出和一根和我的差不多的水晶项链，只是，那根水晶是灰色。
　　他捧着那根项链，双手合十。像是在向神明祈祷一般。突然，他的手指中发出银色的光芒，他伸开手，光芒瞬间变成一把剑的形状。
　　随着光芒的褪去，一把纯白色的剑赫然呈现在我的眼前，娜娜尤溪说过，我的项链是一个式神的假象，那夏章琪的也同样是式神。而这把剑大概就是式神的另一个假象。
　　“哥，这是…？”我惊讶的望着他手上的剑。
　　“下回再说。”他伸手示意汐过去，“汐，站在那儿，把我移上去懂了吗？”
　　“哦。”汐站在离巨人很近的地方，此时的巨人正转过身来…
　　夏章琪向后退了几步以作缓冲，随后提着剑快速冲向汐。汐的双手在前下方做好借住的准备。
　　“哈啊啊啊啊…”夏章琪一只脚踩上汐的手，一瞬间他便消失了，出现在那巨人的头顶。这就是空间诺亚的能力之一——空间移动。
　　那巨人仿佛没有知觉，转过身来，巨大的手用力的敲向地面上的汐，而汐并没有躲闪，只是转过身看着巨人。
　　夏章琪将剑插入巨人的头顶，巨人突然停止运动，随之瓦解成一块块的砖头。
　　在女孩的尖叫声中，夏章琪走近女孩。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女孩儿抱着头蹲下，在夏章琪面前做出一个新的结界，同时，女孩的嘴里吐出一摊鲜血。
　　夏章琪用手中的剑轻轻的一挥，结界瞬间破碎。
　　女孩不停地做出结界，嘴里不停的溢出鲜血。而夏章琪边挥着剑边靠近女孩。知道他左手抓住女孩的双手，“够了吧。”
　　女孩的眼泪不停地滴落，“都是他们的错啊…如果…如果…他们再关心我一点…我只是想…想让他们多注意我而已…”
　　“本来你并没有错，可是你杀了无辜的人。他们并没有来杀你，他们只是来救你的。”
　　“骗人！”
　　“我没骗你，至少，我身后的两位是来救你的。”
　　“我…我…我不相信！！！”她开始尖叫，地上散落的砖块重新组合，变成一个更大的巨人，那巨人正把他的手砸向我。
　　“啊…”女孩的惨叫在结界里回荡，是夏章琪将剑刺入了女孩胸口，之后快速的拔出。女孩笔直的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巨人最终碎成一块一块的残片，夏章琪带着我们跑出去，女孩的结界随着巨人的消失也快速的消失。
　　终于，消失不见。
　　而被女孩藏起来的碎尸也出现在长廊深处。
　　“自己所坚持的所谓正义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正义。她在不断向寻找家人的爱的时候，早已忘记自己的人格早已无完整。”夏章琪看着消失在我们面前的长廊幽幽的说道。
　　之后，夏章琪联系了警察。警察封锁了长廊，对我们进行了笔录。

　　那对夫妇非要将支票塞入我们的手上，夏章琪只是淡淡的示意我收下。
　　“之后呢？”我摆弄着支票，低着头。果然…还是要收下吗？明明那可怜的女孩已经死去了…
　　“捐出去，给孤儿院。”他走在我的前面，并没有回头。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是那么孤独无助。
　　“哥…”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为什么要杀死她？”我抬起头，看着夏章琪，他不可能不知道，阻止那女孩的方法很多，不杀死她也能阻止她。然而为什么…要选择…杀死她…？
　　“因为她…没救了。”他顺着夕阳的方向看去，脸被夕阳的光照的火红，“这次向我们委托的是她的父母，你也听说了吧，那女孩有严重的肺炎。再算算现在离女孩消失已经有六、七天了，那女孩的肺早就穿孔了，不管怎么说，她是活不过今晚的。而且，当她的父亲去委托式的时候，他的原话是，‘请杀了那头怪物。’所以，不管是女孩的精神，还是身体，都没救了。”

　　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悲伤感叹着的吧，因为那女孩跟我们是同一类人，同样因为特殊能力而受到排斥，受到欺凌，就连本该最爱她的父母都放弃她……我们本来就一样啊…
　　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背道而去的呢？人性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呢？
　　我无从得知……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忘了家标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