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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灞水依依 ...

  •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一阵银铃响起,阿犁浑身肮脏地走在街头,目光没有神采。头又开始痛,她忍不住抱住脑袋。肚子咕咕开始叫,阿犁又一次感觉到肚子好饿,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一阵香气飘来,阿犁咽了口唾沫,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卖烧饼。好多人围着那个烧饼摊,阿犁也忍不住凑了上去。
      “走开!”和气生财的老板一看到阿犁这种乞儿模样的人立即大喝道。阿犁一惊,只能慢慢退了出去。
      街头一些小混混看到阿犁顿时起了心思,几个人围了过来,“小姑娘,想吃东西?跟大爷走就有东西吃!”
      阿犁一惊,生存的本能告诉自己这些人不怀好意。她撒开脚步跑了起来。
      “抓住她!把这妞卖进酒肆至少能得一百钱!”那群混混呼喝着追赶阿犁,阿犁越跑心越慌,更何况多日粒米未进,如何跑得过那些市井混混。阿犁突然发现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一个英武的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开路。阿犁也不知哪来的劲道,拼命跑到马车跟前。
      “救命,救命!”阿犁大呼。
      那个骑马的人一惊,抽出剑,顿时又涌上来一些穿着普通衣服却非常高大壮实的汉子。马车停住了,“什么事?”车内传来威严但却年轻的声音。
      “大……公子,好像是一群市井之徒在追赶一个乞儿。”骑马的人躬身答道。
      “抓住她!”那些混混一把推倒了阿犁,死命按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阿犁大呼,却挣扎不开。
      马车的车帘开了,一个看上去20上下,长得颇为英俊的青年探出头,他的目光恰对上阿犁绝望的目光。
      这个女孩子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绿色的眼睛!秦王嬴政暗忖。
      啪的一声,阿犁挨了一巴掌。“逃,你再逃啊!小杂种!老子盯你很久了,你根本不是秦国人,你是哪里来的!杂种!野人!”为首的小混混斜睨阿犁。不过这个杂种长得倒标致,卖出去之前正好给自己乐乐。那个混混□□起来。
      杂种?!这简单的两个字在嬴政耳朵里却如雷轰!虽然自己现在贵为君王,但是当年邯郸街头被人追打的岁月又浮现眼前,杂种,当日那些人也是这么叫自己的。
      嬴政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握成拳头。杂种,现在连自己一向疼惜的弟弟成蛟也公然叫嚣自己是杂种!嬴政的嘴唇开始颤抖,心中燃起炽热的怒火。
      “大哥,这个小杂种长得倒不错,别浪费了!”小混混们都□□了起来。
      “不要,放开我!”阿犁惊恐地被人架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他们要把自己带到僻静之处,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王贲皱起眉头,觉得实在看不过眼了,但是现在他的职责是保护大王,大王没有发话,他如何能够擅离职守。
      “王贲,去教训那批目无王法的东西!”嬴政怒吓。
      王贲得令,策马奔了上去,一部分随从摆出阵形围住马车保护秦王,另外的则随着王贲上前。那些混混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训练有素的虎贲军拿下,为首的那个被王贲着实暴打了一顿。
      阿犁跌到地上,知道危险还没有离开自己。她茫然四顾,突然觉得头痛,痛苦地抱住脑袋。
      叮呤。嬴政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抬眼一看,那个小姑娘手上有一串银铃,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嬴政静静看着她,看到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酸楚,嬴政轻轻下车走到阿犁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嬴政柔声问。
      阿犁茫然抬头,这个公子长得好英俊,不过他看上去好严肃。阿犁暗暗想到,忘了回答,或者说,她压根也已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公子问你话呢!”王贲怕大王发怒,赶紧斥责那个没眼色的小乞儿。
      阿犁浑身一颤,又是一阵银铃响起,她紧紧抱膝蜷缩在一边,拼命摇头。秦王嬴政觉得有点头痛,这个丫头好像真的已经忘了自己叫什么。她这样在咸阳街头流浪迟早会死。嬴政皱起眉头,有这样美丽眼睛的人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死!
      “王贲,带上她!”嬴政果断下令,转身上车。
      王贲愣怔在当场半晌,知道王命不可违,只得单手拎起阿犁扔到马背上。阿犁大惊失色,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带向何方,刚想跳下马背,就被王贲按住。突然王贲闷哼一声,感觉到左腕一阵刺痛,这个小丫头居然咬自己!王贲用鞭柄打了阿犁的屁股一下,震得她头昏目眩不禁松了口。
      这个家伙是个麻烦!王贲心中叹了口气,觉得大王把这样的麻烦带进咸阳宫实属不智。
      果然!王贲立在殷阳宫门口,听得里面大王的呼喝和那个小丫头的尖叫觉得自己的预感越来越准确,日后当不成大将可以去作个巫占卜未来。看看左腕的伤口,王贲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上阵打仗都没留下什么伤口,却被一个还有奶香的丫头咬出平生第一个伤口!
      嬴政一把拽住那个还想逃的丫头,咬牙切齿地把她扔给一边的宫女,“把她给我洗干净!”言罢头也不回地走出殷阳宫偏殿。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带个连话似乎也不太会说的野人回来?!嬴政愤懑得几乎想大喊,一脸阴郁地走进殷阳宫南侧的书房,看着堆积如山的书简心里更加烦躁。
      日前叛军偷袭粮草部队,秦军死伤颇众,幸好秦军训练有素,以少敌多,硬是拖延到了蒙武侧翼的救助。“蒙恬!”嬴政看向自己派去监视军队的暗探回报,知道在押送军需的将领受伤后是蒙恬,一个年方16、还是第一次上阵的人临危不乱指挥了军需部队。蒙恬?嬴政努力在心中回想这个分外熟悉的名字,突然想起他是蒙家长男,嬴晴的未婚夫。嬴政淡淡扯出一个笑容:嬴晴这丫头的眼光还挺准!这门婚事自己是撮合定了!
      “禀大王,都好了!”宫女怯怯地在门外道。
      嬴政皱起眉头,快步走回内室。那个死丫头换上了宫女的服饰缩在墙角,双手抱膝,乌黑的头发悬到腰际。见嬴政走近,阿犁更加惊恐,拼命想往后退。嬴政静静打量她,洗干净之后她居然是个绝色美人!她的眼睛是淡淡的绿色,好像匈奴国赠送的绿宝石!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更加衬出她精巧的五官。嬴政一下子觉得太过意外,也太过震撼。
      嬴政缓缓走到阿犁跟前,蹲下,一把抬起她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阿犁拼命摇头,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你几岁了,家在哪里?”
      阿犁愣住了,两眼空洞地看向嬴政,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寡人在问你话!”嬴政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用力钳制住阿犁的下巴,痛得阿犁几乎要哭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我家在哪里,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都不知道,我不记得了!”阿犁突然大嚷起来,眼泪扑束束直往下掉,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嬴政愕然,自从自己登基以来,她是第一个敢和自己这么大声说话的女人。
      “来人!”嬴政出于习惯喝到。等到宫女和宦官都上来了,嬴政望着那个哭得抽抽噎噎的丫头倒不知道该下什么命令了。“查过了吗?”
      “回大王话,街上人说这个小姑娘是三天前从河里被人救下的,听说当时头上有伤,但是看服饰,像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赵高上前一步,口齿伶俐地回报。赵高年方13,因为长得白净,做事谈吐又利落,所以颇合嬴政的心意。
      “确定不是罪籍或是逃犯?”嬴政冷声问。
      “不是!”赵高打量了一下秦王的脸色,知道秦王对这个丫头有些兴趣,虽然对这个问题不甚明了,却顺了秦王的心思。
      “都下去吧!”嬴政淡淡挥手。
      “禀大王,王贲中尉请示那些街头混混该如何处置?”赵高低头。
      “杀!”嬴政最恨别人说杂种这两个字。
      赵高不再言语,躬身退下。阿犁抬起头,俏丽的脸上布满晶莹的泪珠,绿色的眼睛更加光彩夺目。嬴政突然觉得自己喜欢看她,毕竟,她是个美人。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弃儿,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我和你不同,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嬴政低喃。阿犁好奇地打量他,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嬴政淡淡一笑,“来人,把这个丫头安置到南书房!”一个不太说话的奴才,在书房倒是最安全的。
      嬴政快速做出决断,头也不回地走向书房。

      “我不信!”蒙恬死死盯着田倩悲伤的表情,目光如炬。
      “恬儿,母亲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阿犁真的死了!”田倩叹了口气,做出哀伤的表情。蒙老夫人在一边听到阿犁的名字,再次悲从中来,老泪横流。
      “我不信!阿犁不会死,至少她不会寻死!她说过要等我回来!”蒙恬呼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今天,蒙家欢天喜地地迎回了得胜归来的蒙家军。
      这次王师行动迅速,一举歼灭了叛乱的成蛟部队,成蛟公子重伤死在了屯留军中,壁将军被虎贲军活捉,大王下令斩杀他于阵前,抛尸河中。本来鹿公和蒙武都认为大王会至少灭了成蛟和壁将军全族,没想到大王指令此事于门人无关,仅把他们迁到了临洮。这样的处置至少安慰了一部分曾经意志动摇的宗室、大臣,也使蒙武更加认定秦王为人果断、心思缜密。在这场战役中,秦王对战局的估计与把握很准确,而且在平叛的过程中,秦王善于倾听大将的意见,也不刚愎自用。这样一来,整个军部经过这一战可以说完全倾向了秦王一派。
      这一战对蒙家来说又增色不少。蒙武作为副将军功自不待说,关键蒙恬在军中表现出众,年纪轻轻就能在主将重伤之际接管实际的指挥权,让蒙家军上下非常骄傲。好像大王也耳闻了蒙恬的事,昌平君这次亲自到咸阳城门外迎接蒙武父子,暗暗透露了大王对蒙恬的欣赏之情。所以这次蒙家上下可以说是皆大欢喜,蒙恬也经不住初尝战果的兴奋,急急赶回家想对阿犁描绘战争景象,却不想看见了奶奶忧伤的脸,听闻了阿犁的死讯。
      “这件事怪为娘没有听你父亲的话,门户不紧,竟然让暴民闯进家里劫掠,阿犁还因此受辱,想不开投水了!”田倩露出自责的表情,却眼光锐利地审视儿子的面色。
      蒙恬心中剧痛,双眼干燥得难受,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母亲。不会的,阿犁不会死,就算要死,她也一定会再见上自己一面!
      “哥!”蒙毅奔了进来,他又黑又瘦,自从听说阿犁出事之后他死活不相信阿犁会死,疯狂地在咸阳寻找了一个月,每天茶饭不思,吃不下睡不着。田倩责骂了好几次,也管不了这个小儿子。
      蒙恬一把揽过弟弟的肩膀,“蒙毅,你告诉我,他们在骗我,阿犁没有死,阿犁没有死!”
      蒙毅哀伤地看着哥哥几乎疯狂的表情,他能够体会蒙恬心中那种油煎火烧的痛,因为这种痛这些日子来也一直烙在自己心中。蒙毅也不愿意相信阿犁会死,但是门廊前那摊鲜血,阿犁留下的满是血迹的绣鞋使得他不得不信。蒙毅没有作声,缓缓递给蒙恬一块玉佩,一块他在蒙恬房中找到的、曾经挂在阿犁胸口的玉佩。
      蒙恬虎躯剧震。玉佩依然通透,但是上面却血迹斑斑,阿犁的血已经深深渗入玉石,使得整块玉佩显得分外诡异。要流多少血才能染红玉佩啊!蒙恬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敢去想象阿犁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遭遇。
      “扑-”,蒙恬喷出一口鲜血。
      屋里一片惊呼,田倩脸色惨白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儿子痛苦的表情。“恬儿!”老夫人惊呼,一时间屋中乱成一片,无数人喊着要去找大夫。
      “哥,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蒙毅大急,扶住蒙恬,眼泪直流。
      蒙恬几乎是漠然地看着弟弟的眼泪。如果眼泪能够换回阿犁,他一定会放声大哭。但是从五岁起就受到的严格训练早就让他没有了眼泪,有的,只是血。
      蒙恬浑身僵硬地走回自己院落,身后,家人担忧地看着他的失魂落魄。田倩咬紧牙关,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心疼儿子现在这样的表情,但是为了蒙恬将来的成就,田倩用尽力气克制住自己。阿犁,你也算没有白活,蒙恬为你伤心,蒙毅为你伤心,他们都是蒙家出色的男儿,有这样两个未来的大人物为你伤怀,你没有白活!
      蒙恬锁上房门,任凭蒙毅在外面怎么敲都不开门。床上彷佛仍然留着阿犁那种混合着奶气和梅花的香味,蒙恬似乎仍然能看见她温柔的笑脸、娇羞的表情。
      “阿犁,我不相信你会死,你一定是生我气,怪我离家这么久,所以找地方躲了起来吓唬我。是不是,阿犁?”蒙恬痴痴地对着玉佩呢喃,觉得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块玉佩阿犁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离身,现在,玉佩上血迹斑斑,阿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蒙恬痛苦地闭上眼睛,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冰凉的玉石此刻比刀剑还伤人!
      “哥,求你,开开门吧!阿犁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阿犁说过她的男人是最高尚最坚强的,她的蒙恬会是秦国大将,一代武神!”蒙毅的声音混着呜咽。
      这些日子蒙毅也曾充满恐惧地揣测蒙恬听到阿犁死讯的表现,他知道母亲害怕蒙恬疯狂之下做出恐怖的行为,所以特意安排了蒙磊找了不少兵士准备到时候拦住蒙恬。但是现在,蒙恬的沉默反而让蒙毅、让全家更加不安。
      “哥,求求你,不要这样!”蒙毅颓然地踹打着门,饶是再坚强也忍不住热泪滚滚。阿犁,都是我不好,我没事去骑什么马?都是我不好!蒙毅心中被强烈的自责淹没,倚着门跌坐到地上。
      一代武神?蒙恬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可笑的话!如果自己真的会是一代武神怎么会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自己还有何脸面谈论理想,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要结束战争?阿犁,我负了你,我说过要保护你,结果却让你死不瞑目!蒙恬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浑身如刀铰般剧痛。
      “你这是干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没志气的东西!”蒙武看见蒙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跌坐在蒙恬门口怒火猛的窜了上来。
      蒙武站在门口,心里也不好受。自己刚从咸阳宫面见大王回来,却发现全家愁云惨雾,骇然听说阿犁因辱投水,蒙恬为此伤心得口吐鲜血。
      蒙武自己也年轻过,知道爱情对于少年的意义,何况阿犁又是这么一个可人的女孩,蒙武内心也惋惜不已。儿子现在的心情蒙武虽不甚了解,却能揣测个一二分。
      “蒙恬,你把门打开!”蒙武沉声道。房内一片死寂。蒙武心下多少有些不稳,这个长子平时话就不多,这样沉默的性格现在让人更加不安。“蒙恬,为父再说一遍,把门打开!”蒙武提高了声音。仍然一片死寂!
      “哥,哥你该不会是想不开吧!”蒙毅一个激灵,更加用力地打门。蒙武更惊,“来人,把门给我撞开!”
      蒙家最不缺的就是兵士和武器,三下五除二,门轰然倒地。蒙武全身戎装,一踏步进了蒙恬的房间。蒙恬静静跪在床边,脸上惨白得毫无人色,他的胸前赫然一片血迹。蒙武一惊,一把扶起儿子,惊疑地审视他是否有其他伤势。这次在对战中,蒙恬右臂中了箭伤,现在伤势还没有好透又添了心伤!
      “恬儿,你不要吓为父!”饶是蒙武身经百战,看到儿子这幅情景也是心惊不已。
      蒙恬的目光毫无神采,淡淡地扫到父亲焦急的脸。“父亲,阿犁死了!”蒙武一颤,不知为何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不是为了阿犁,而是为了蒙恬。蒙武知道,儿子的心随着那个小丫头一起死了,他现在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内心燃起巨大的恐惧,蒙武一把拽起蒙恬几乎是把他拖出了房间。
      “父亲!”蒙毅大急,不知道父亲到底要把大哥怎么样。
      蒙武把蒙恬一把推上战马,“将军!”蒙磊和仍然一瘸一拐的蒙放看到这幅场景皆尽愕然。“都给我滚!”蒙武一声大喝,跨上自己的马,一鞭子抽向蒙恬的疾风,一阵嘶鸣,两匹马消失在夜幕中。
      田倩站在暗处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第一次怀疑起当日自己所为是否正确。蒙恬这种生不如死的样子她身为母亲瞧着如何不心痛,她真的没想到那个丫头的死对蒙恬的打击如此具有毁灭性。她深吸了口气,仰头看天上那轮明月,天神,请你保佑恬儿!

      冒顿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耳边传来野狼的哀嚎。十月的草原夜凉如水,冒顿□□着上身多少感觉一丝寒意。
      五年了,阿犁失踪了五年了!她现在应该已经是个婷婷玉立的少女了吧!冒顿在心中勾画妹妹的仙姿,再次感到心里那个洞开始汩汩流血。
      五年来,王庭依然一片诡异的沉寂。呼衍阏氏生的小王子岗萨越长越可爱,把头曼逗得开怀不已。那个呼衍阏氏则依旧妖娆,把头曼迷得再也没有到过别的妻室的房里。最近,头曼还特意命左贤王担任岗萨的骑术老师,训练岗萨的意志。冒顿在王庭日渐不受宠,虽然太子的头衔仍然具有一定的威慑力,但是冒顿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下一个被流放的就是自己了!
      冒顿暗暗咬牙,大仇一天未抱自己一天不能松懈!自己现在已经15岁了,也屡次随军参与了对大月氏和赵国的战争。因为冒顿军功累累,现在呼衍阏氏那派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口实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冒顿皱起眉头,想起日前母亲和自己提过右贤王想把女儿嫁给自己,匈奴人尚左,右贤王的品位比左贤王略低,而且因为右贤王庭靠近大月氏,日子不是很好过,对头曼也多少有些不满。右贤王的女儿是不是漂亮无足轻重,只要他父亲愿意支持我,娶他们家的母骆驼都无所谓!冒顿恨恨地拔了一把草,对自己仍然必须装出恭顺的嘴脸非常不耐烦。
      忍!身为男人,只有忍耐才能成就大业!冒顿再次抬头看向天上那轮皓月,阿犁,你还活着吗,你好吗?你一定要坚强,等着我,等着哥哥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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