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官场现眼记》上官春水

74、荆国公主

　　如言久霄所料，三日后，朝廷果真出了大事。
　　不，严格的说，这个大事不是出在朝堂之上，而是出在御花园里。
　　付春来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处在一种“风中凌乱”的状态，传旨的公公带的是口谕，皇帝特意命人跑到工部来召见大臣，又不颁旨，是很少见的。这会儿早朝刚散，她前脚进了工部后脚就被叫走，这说明皇上有在朝上不能说的事找她——这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付春来垂头丧气地想，皇上已经有一阵子不找她麻烦了，怎么这会儿又来劲儿了，折磨人还要分着段儿来，还要讲究喘“断点续传”的吗？
　　一进御花园，她就有些傻眼。
　　亭子里，叔侄二人脸色都很好看。
　　言久誉依旧一脸的和善，让人猜不透，他身边言梦觉却是一脸的黑——真罕见啊，好久没见老梦被气成这样了。因为上次的事？不至于啊……
　　然而让她彻底意外的是另外两人。
　　“小罗？”付春来呆呆地望着依旧一身男装打扮的“少年”以及付秋生，理所当然是付秋生——最近新成立的闯祸组合。
　　若说以前和留平混在一块的时候，付秋生凡事还知道个深浅，那么和同样不靠谱的小罗组队后，两个人完全发挥了“一加一大于二”的魔鬼式爆发力。由于付春来乐于见付秋生远离官场，加上见他们实在投缘，便也未多加管制，是以三两天没回家，她也没觉得什么，怎么这会儿……闹到宫里来了？
　　付春来一直觉得自己到了这个时空后染上了悲催的“柯南体质”，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命案；现在看来付秋生的“官司体质”也不可小觑，走到哪里，都能惹上大官。
　　言梦觉似乎也对此事非常棘手，但是她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明明老老实实地在贯彻“忍”字诀。
　　“皇上，这……”
　　言久誉抬手：“付尚书，按理这事是与你无关的，但是你也看见了，秋生兄弟已经被卷进来，朕也就做主把你召了过来，一起评判。”
　　“微臣惶恐，”付春来道，“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言久誉叹气：“皇叔，这案子是你着手的，你来解释吧。”
　　“臣以为，还是付大人自己问比较好。”言梦觉的语气倒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夹杂什么情绪。
　　“也好，这事乱得朕捉不着头绪，付大人，所有人都在现场，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吧。”
　　付春来相信言久誉真的捉不着头绪才有鬼！
　　有什么不明白？她就没有明白的。
　　略微思索，她瞪了付秋生一眼，先挑好欺负的来。
　　“你，过来。”
　　付秋生倒不紧张，虽然是初次进宫，但现场的人一半以上他都认识，一半左右他都信得过，并没什么好怕。
　　“怎么回事？”付春来问。
　　比起当初在江远县衙的跋扈劲儿，付秋生到底还是学规矩不少，没有再当着天子的面喧哗吵闹，而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给了付春来。
　　付春来听完只觉得一个头瞬间涨成两个大。
　　这种戏里的桥段居然也会给她遇见，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小罗，再也不淡定了：“付秋生，你再说一遍，她是谁？”
　　“她是荆国丝萝公主，现任的荆国女王啊！宫里那个是冒牌的！”
　　“证据呢？”
　　“证……”付秋生一时语塞，“要是有证据还会叫你来嘛……”
　　“那你凭什么就相信小罗是真的，那位楚楚可怜的就是假的呢？”
　　“丝萝不会说谎的，我相信她。”付秋生很是坚定。
　　付春来哑然。
　　面对这种理由，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讲道理？付秋生虽然冲动但并不真的缺心眼，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小罗。
　　她看看小罗公子，不，这会该叫丝萝了，这个孩子眼神清澈，带着点儿民间养不出来的、不知疾苦的天真，又有些傲气，即使此时此刻，背脊也挺得笔直，抛却行为“野”了点，倒的确有些贵族气。
　　她压下声音：“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她其实有点担心他确认小罗性别的过程，不会像她跟某人当初那么刺激吧？丝萝是这个时代的姑娘，不比她想得开，小生可别坏了人家姑娘清白。
　　付秋生白了胞姐一眼：“我早看出来了。”好吧，可能比付春来晚知道那么一点点时间，但是他真的没想到丝萝的身份这么惊悚。
　　他们昨晚原本已经各回各家，谁知道今早一出门就看见丝萝在门口徘徊，一脸闷闷不乐，他百般询问，才问出事情的经过，也问出了丝萝的身份。
　　丝萝公主原本也是贪玩，见皇帝迟迟不下旨，就偷溜出来玩了两天，谁知道一回去，就有人冒任了她的身份，心腹之人都被圈禁了起来。丝萝虽然爱玩，却不傻，知道事情大条了，怕那些人会对她不利，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找人商量对策。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付春来，付春来在朝为官，可以帮她见到皇帝，这才去了付家，结果又遇到了付秋生。
　　付春来叹气：“就算如此，也该等我回来从长计议。”
　　“我会不懂这些吗？我们是没办法，”付秋生道，“有人追杀丝萝，我们是逃进来的，要不是在宫门口遇到六哥，我俩就挂在外头了。”
　　追杀？
　　付春来一阵心惊，看来是有人要灭他们的口。
　　“受伤了没有？”
　　“没事。”
　　暂时放下心，付春来不着痕迹地瞄了丝萝一眼，若有所思。
　　“付尚书，问完了么？”说话的是言久誉。
　　“是，微臣已知晓大概。”
　　“有何看法？”
　　付春来沉吟。
　　此时此刻，这几日的一些蛛丝马迹仿佛得到了解释。言久誉是最会扮猪吃老虎的人，他说话只能信一半，他说对这件事头疼，十成十是早已有了自己的论断，只是缺个人推波逐流而已。
　　说白了，言久誉缺一个背黑锅的臣子，这事又扯上了付秋生，他自然乐得把她也拖下水。她若猜对了，他乐得卖个人情，继续跟荆国相亲相爱；她若推反了，他也可以把她打包丢给荆国请罪，反正事是她办的，皇上是无辜的。
　　这个笑面虎……付春来无语，可悲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至于如今的论断，如果没猜错的话，皇上是比较相信丝萝的。
　　之前她就郁闷过，和亲的人选明明就是言久宁，为什么言梦觉整日陪着这位荆国主游园啊泛舟的，如果是政治需要，那么言久誉该亲自谈判才是。唯一说得通的就是他们在拖延时间，安抚这位连他们也早觉得有问题的“荆国主”，暗中查访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事不用说，肯定是言梦觉来负责了。总不能叫言久宁去查，怎么说？说，不好意思二殿下，您的新娘子好像是假的？
　　那么有些事就能想通了，为什么言梦觉那日会大大方方地到她家去，又神色复杂。显然他是查到此处，一抬头才发现这家人怎么看都眼熟。任是言梦觉也没想到真正的荆国主会这么巧合的蹦到付家来，这事……她自己也想不到啊……如果她上街掐个架都能掐一位国主回来，这世界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发生的？
　　长叹一声，付春来道：“皇上，这件事一直由王爷负责？”
　　“是。”
　　“那臣下想请问贤王殿下对此事的看法。”
　　既然没法直接对话，付春来决定拐着弯试探一下言梦觉对此事的态度。要不然，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
　　言梦觉道：“本王这几日与国主相处下来，并未发现任何不妥，而这位姑娘形迹可疑，贸然宣称自己才是真正的国主，令人难以置信，按律，理应处斩。”
　　丝萝人小胆大，倒并没有被吓住：“你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多了，先入为主，认为她是真的，这有什么奇怪？”
　　付春来一想，有道理啊。
　　丝萝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倒是很有“刁蛮公主”的风范，从在衙门初见她就察觉到了一些，这个小姑娘眼里只有是非黑白，别管自己有没有证据，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她真的什么都敢说。很像现代社会里那些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姑娘，从小成绩好，师长关爱，从没遇到过什么坎坷，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人间没有一点灰色。
　　可惜，这样的孩子一踏入社会，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黑白之际，浑浊地带。
　　言梦觉丝毫不恼，倒像就在等她这么说：“这位荆国主，有随行的大臣证明她是真正的荆国国主，这就是证据。你若执意说你才是真正的国主，就也要拿出相当的证据才行。”
　　此话一出，丝萝气愤不已，付春来却是悟了，她立刻上前按住又要辩解的丝萝：“王爷此话说得极是！”
　　丝萝不可思议：“春哥，你也不相信我！”
　　付春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大概是跟留平他们混在一起的缘故，不知何时起，丝萝也改口这么喊她。如此霸气的称呼从小姑娘那脆生生甜腻腻的嗓音中流泻出来，旁边的付秋生听一回笑背过去一回，偏丝萝怎么也不改了。
　　付春来不理会：“皇上，兹事体大，涉及两国邦交，万不可出差错。微臣以为，应下令彻查，给二位国主各自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机会。真真假假，只能用证据说话，其他的做不得数。”
　　言久誉略微思索，却似故意般地道：“可是荆国主进宫做客数日，未出任何差错，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吗？”
　　——好，黑锅都给她来背，是她坚持要查，是她认为荆国主有问题，仇恨要她来拉！皇上没有错！至于碍于臣子的坚持不好拒绝，行了吧？
　　彻底明白了言久誉的意思，付春来唯有进一步进言，以展现自己的“坚持”。
　　“这固然是证据，但是毕竟只是一面之词，如果这位丝萝姑娘也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言久誉挑眉：“难不成还能有两位荆国主？”
　　“都说了，我才是真的，我有我父王给我的王室令牌，我给你们看过了！”丝萝挣扎。
　　“丝萝，”付春来安慰，“你的令牌是真是假，我们并无从分辨啊。”
　　丝萝一怔，显出些无辜，随即又辩道：“就是说……你们也不能说它是假的吧？”
　　孺子可教，付春来越发觉得这个孩子可爱了。
　　她顺势做出一副为难之态：“皇上，丝萝姑娘所说也并非毫无道理，何况贤王殿下也见到了，丝萝姑娘正在遭受追杀，以种种情况推测之，会不会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呢？”
　　言久誉眉心自始至终都是舒展的，付春来暗想，看起来她是顺对了。
　　果然，言久誉点点头：“爱卿说得也有道理，此事着实令人为难。”
　　你为难个鬼啊？
　　“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反正好坏结果都要她担。
　　“如此甚好。”
　　得，言久誉根本是就等这句话呢，连假惺惺的推脱都省下了，倒是言梦觉，脸色更黑了。看来他是不希望她插手这件事，可是……这会儿她不点头，言久誉能放过她吗？
　　“此案之前是由臣料理，皇上的意思是全权转交给付大人吗？”言梦觉此时语气已经有些不悦，言梦觉是对自己情绪掌握非常得手的人，会如此应该是故意的。但是他的不高兴并不是师出无名，事情办了一半，老板忽然让转手给他人，在职场也是说不过去的。
　　言久誉似也察觉到不妥，略一沉思。
　　“不如，你们一起办？”他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这事本来是秘密，没想到牵扯了付大人进来，这才由他插手。你们也是老朋友了，对于朕的决定，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微臣领旨。”
　　付春来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但是犹自记挂着那人的叮嘱，不太露在脸上。
　　言梦觉则依然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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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奉上
明日可能不在家
提前祝大家五一节快乐=3=
请继续支持春哥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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