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官场现眼记》上官春水

18、酒过三巡

　　其实付春来的酒量算不得好，却也算不得差——指的是啤酒，三四瓶，基本没事。但是白酒这东西，她打小敬谢不敏，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不为别的，只因她实在不懂品酒，只觉得什么酒下肚都是一股子辣和呛，别的味儿再浓，也没这两种味道浓，实在让她消受不起。
　　这会儿跟言梦觉喝酒，一个劲儿地给人家倒，她自己一口不沾，好像也说不过去，只能端起酒杯意思意思，在趁言梦觉不注意，送给旁边的花盆。
　　那花盆里是一株挺好看的海棠，也不知道懂不懂酒，付春来由衷地希望这小东西别被她给浇死。
　　中国人的传统，是喜欢在饭桌上谈事，酒过三巡，事儿往往也就办成一半了。付春来不知道现在算过了几巡，因为她自始至终也就是沾了几口，但是言梦觉喝得不算少了，于是她试探着开始提正事。
　　“六哥，我想跟你聊聊官银的事。”有求于人，付春来尽量把声音放软。
　　“磨蹭了这么半天就为了这个？”言梦觉终于放下筷子，让肠胃进入战略性休息，“那快说吧，其实我有点吃饱了。”
　　“啊？”付春来无语，这个人该不会是一直在等她开口吧？
　　“你……不想吃了就说嘛。”用不着硬撑着啊。
　　“正要说，刚吃饱。”言梦觉看起来一点也不勉强。
　　——这家伙果然不是人类吧，对吧对吧？至少胃部一定被改造过！少爷的身子平民的胃什么的……骨骼太惊奇了！
　　付春来见言梦觉根本没有半点要醉的样子，索性也不绕弯子了，她就知道，在言梦觉面前耍心眼，她还太嫩。
　　“我是觉得，这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这叫坐以待毙！”
　　“什么事？”
　　“银子啊！官银！没啦？”
　　“你贪了？”
　　“我要是贪了，还在这儿跟您喝酒啊？”
　　付春来一说到这个就有点抓狂，她要是真贪了也就算了，偏偏她一锭银子都没看着啊，这黑锅她可不准备背。
　　“那怕什么？”
　　“六哥，这话可是您说的，小弟这条小命就捏在您手里了。”
　　言梦觉看看他，似乎略满意：“你倒是明白，知道宋知府一定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也不枉我回来一趟。”
　　“性命攸关的事，不明白也得明白，明白之后，就得想个办法不是？”付春来想了想，道，“六哥，你和大当家既然下了我这步棋，春来斗胆猜测，总不是用来作‘弃子’的吧。”
　　“你觉得呢？”
　　付春来突然很想咬人。
　　言梦觉这个人这点最讨厌了，明明没有什么自闭之类的心理疾病，也并不是什么人际障碍，就是单纯的喜欢戏弄人，老是把她问的问题丢回来，然后看戏似的玩。
　　“付大人，别怪我没提醒，您可又目露凶光了。”言梦觉瞟了他一眼，又自斟了一杯酒。
　　付春来一个气不顺，起身把杯子抢了过来。
　　“不给你喝了！”付春来把酒坛子也挪了回来，“我买酒是给朋友喝的，若是信不过我付春来，什么都不跟我说，充其量也不过当我是颗棋，算不得朋友，用不着酒。反正我势单力孤，你堂堂御史，想弄死我，也不差这一坛酒的私怨。”
　　这番话说完，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然后——
　　“付春来啊付春来，”言梦觉一个没忍住，终究是笑了，“你这个人，有时候看着挺聪明，也有胆识，有担当，但有时候真像久誉说的一样。”
　　“……他说我什么？”
　　不可否认，言梦觉一笑，让付春来松了一口气，恍惚觉得两个人又像朋友了，跟在寨子里同睡的那几日晚上一样，能站在平等的立场上随便聊聊。
　　“闹起脾气像个妞儿一样。”
　　我靠，言梦觉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这种话居然想都不想张口就来。这件事再一次印证了一件事，男人天生就是粗鲁的动物，就算长得干净斯文的，骨子里也还是禽兽，不过是披着狼皮和羊皮的区别罢了。
　　“我们家乡——”
　　“你们家乡的男人都这样是吧？”言梦觉嘀咕，“真不知道你们家乡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比这好一万倍！”付春来也动了些气，“至少我家里不用每天担心温饱，孩子们都能上学读书，虽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压力，可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可以尽情地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选择不一样的人生，只要够努力，就可以有各种生存的方式，虽然也有例外，但是至少大部分人都过着这样还算幸福的生活！”
　　言梦觉怔忪了一下，颔首：“没错，没有人会喜欢别人批评自己的家乡，是我喝醉了，我道歉。”
　　付春来一呆。
　　言梦觉跟她道歉？
　　言梦觉真喝多了？要不然就是她“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付春来顷身，抬手在言梦觉眼前晃晃：“我说……六哥？”
　　他不是真的醉了吧？听说有一种人，酒品十分好，喝醉的时候跟平时完全没区别，难道言梦觉是这种人？
　　言梦觉一抬手，稳稳地捉住付春来的手腕，抬头时刚好和付春来四目相对。
　　完蛋。
　　付春来百分之百的确定，刚才，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六、六哥？”
　　讨厌，这谁啊，说话结巴。
　　“你家乡是那样的地方？”言梦觉居然问得很认真。
　　付春来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接的是刚才的话题。
　　“嗯……也不是啦，其实也还有很多问题，也有贪官，也有不法分子，也有很多城市病患者，还有全球变暖，大气污染，核辐射，2012也快到了没准大家一起挂……”说到最后，她已经语无伦次了，拜托，可不可以不要离她这么近？她紧张！
　　言梦觉终于松开了手，似有所悟地点头：“难怪，难怪你是这样的性格。”
　　啊？付春来不解，言六爷您又悟了什么了？
　　“你聪明，也圆滑，懂得明哲保身，但是……又很天真。”
　　“跟你们比，我当然天真了……”付春来嘀咕。生长环境完全不同嘛。
　　言梦觉也不搭理，就假装没听到。
　　“放心吧，我既然提拔了你，就不会让你牺牲在这种无谓的小事上，久誉颇为看好你，被他看上，你以后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一个知府和几个地方官了。”
　　“你们叔侄俩眼光还真是相似。”可惜她没觉得多荣幸。记得言久誉说过，言梦觉很看好她，这会儿又成了言久誉。
　　“被谁看上比较好，你日后便知道。”言梦觉知道付春来跟言久誉关系不错，在山寨的时候就称兄道弟的，和每次见到他时如临大敌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取了距离自己较近的酒杯回来：“可以喝酒了？”
　　“不可以，”付春来瞪眼，“那是我的杯子。”说完就要换回来。
　　言梦觉冷笑：“你又没用过。”
　　“……”
　　言梦觉头也不抬地道：“我可告诉你，你手边儿那盆海棠，挺值钱的，不过我是没听说过有人用女儿红养海棠花的。”
　　的确，从头到尾，其实她连杯口都没碰过，仗着广袖遮掩，好酒全都浇花了。
　　这个人真讨厌啊！心里知道就行了呗，干嘛要拆穿她？
　　付春来干笑了两声：“那个……我真的不会喝酒。”
　　会喝也不喝，难喝死了。
　　“那就从今天开始练，在官场上不会喝酒怎么行？除非你把官做到足够大，大到你不想喝的时候别人也拿你没办法，还要夸你懂得养生之道，如何？”
　　言梦觉的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付春来看不透，但是她知道，自己恐怕的确已经被卷入一方势力了。接下来的路，估计尽是些麻烦。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言梦觉突然想起之前貌似还有一个话题。
　　“没了，没事了，”付春来摇摇头，“我只是担心我的小命儿，想提议先发制人，但是六哥您都说话了，我觉得我脑袋暂时还挺安全的，所以没下文了。”
　　脑袋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不到它保不住跟脖子的联系的时候，里面就不太转；反之，则经常能有一些救人于危机的奇思妙想，付春来的脑袋尤其如此。
　　“自己悟的？想法不错。”言梦觉中肯地点评。
　　这话听在付春来耳朵里，有点痒，有什么猜测就这么在心头氤氲开来：“别是你早就有安排了吧？”
　　“你说呢？”
　　又来了。
　　言梦觉什么的，真是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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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哥爱世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