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原名：我们死也在一起）》昔翩翩

4、花退残红青杏小二

　　我当上了学习委员。
　　我给刘智抄作业，他替我收作业；他管班上的同学自习不说话，我就和他说话，否则不理他；不会的数学题就问他，他总问我懂了吗，啰嗦死了，一遍不就行！

　　体育课总被分在一起练垫球（排球，我个子高，四年级的时候就被老师选出来，进原来学校的球队了），大白天见鬼，大概就是我这样。我用眼斜他，再斜一眼，他只嘿嘿的笑。

　　下第一场雪以后，我们年级的男女混合足球“联赛”也拉开序幕。

　　一个队不是十一个人吗，必须不少于三个女生。原因，光男生踢多没劲啊，大冷天的，要是不这样，根本没有女生看他们比赛。结果，每班三个女生——一个守门员、两个后卫，我是我们班的守门员。

　　我们三个女生不清楚场上的情况，只在后面聊天，反正一般不会踢到球门附近，要是有那么一回，往边上一躲，队里的男生自然会回来，不管就好。各班女生都这样，就是给男生增加了笑料，因为这事，我们被指指点点了好久。我们和二班，我们赢了；三班、四班，三班赢了。最后那场更是精彩绝伦——我出尽风头，至今一谈起这件事，刘智就说我美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对于整件事，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我们和三班，上、下半场一直都没进球，加时赛踢了好久也没进，男生们一个个累得快站不起来，提议，听天由命——点球！我和三班的李秀娟（守门员，另一个倒霉蛋）当然强烈抗议，有我们俩什么事，飞来横祸吗！老师宣布——少数服从多数，那群恶狼，累的东倒西歪，还有力气笑得那么大声！骗子！

　　刘智过来和我说，“虽然你没踢过球，但是跟排球一样，球过来，你要挡出去，不然会被笑话死！”。我一瞅，马英斌那厮，咧着嘴，呲着牙，冲我乐呢！幸灾乐祸！

　　很快每班各选好五个人，决定，我被“踢”五次先，李秀娟后，结果不满意的话，接着被“踢”（这个规矩可能和正规的足球比赛不符，没办法，我们是业余的，入乡随俗吧）。

　　第一个球飞过来，很猛，我本能的往上一跳，用拳头开出去，全场惊呆，自我感觉良好！；
　　第二个球，动作一样，用拳头，帅的不行了！；
　　第三个球，我那“国脚”啊，踢飞了小球（瞎猫撞见死耗子了）！；
　　第四个，没进去，飞了，笑死人了！；
　　同理，第五个！
　　刘智跑过来，给我一瓶汽水，笑，不说话。我感觉幸福，幸福的要命，不过，这种天喝汽水，太冷了！

　　李秀娟可惨了，进门的球没碰着，没进门的更没碰着，进了两个，我们班赢了。

　　事后，马英斌那毒舌。
　　——“小样，排球打得不错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嫉妒吧！”我顶回去。
　　——“我妈说中午让你上我家吃饭，很长时间没见你，想你了。小时候的事情都忘记了，我不计较，你怎么没数啊！”。
　　¬¬——“胡说，你比我只大一个月，你怎么知道，再说，你计较什么，吃的是梁姨的奶，又没吃你的”。
　　——“说不过你，行吧，回家见咱妈去！”

　　——“你说，头大是不是聪明啊！刘智语文也能得满分，平时又不看书。”
　　——“傻子头还大呢！”
　　——“哼！你怎么还那么爱玩儿啊，快考初中了，进不了重点，看你怎么办。”
　　——“你别管，你考哪里，我肯定考上哪里。”
　　——“吹吧，哎，刘志文怎么留级了呢？”
　　——“入学摸底考不行，就蹲了一级。他还说来看我们，也没来。”

　　接下来的日子紧张而忙碌，因为我的目标是一中附属中学，所以马虎不得。刘智下课后也不出去疯了，留在教室里，看我不停地做题。
　　——“你不做题啊，盯着我干什么？”
　　——“啊，哦！”，他用笔点点我的小拇指，我才注意到，写字的时候手像兰花指似的，尾指弯着伸出去。
　　——“无聊！”，我转过头去，不理他。
　　——“哎！”，他开始拽我辫子，疼死了。
　　——“干吗？你怎么总是拽我头发啊！”
　　——“马英斌怎么跟校外的人认识啊？”，看我要生气，赶紧转话题。
　　——“我哪里知道！”，我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跟他说，离那些人远点，他们打架、抽烟，什么都干”
　　——“嗯，你怎么知道，再说你怎么认识马英斌？”
　　——“他来好几年了啊，他说你小时候还爬树，跟男生四处乱窜，晚上，你妈挨家找你吃饭，后来你爸规定七点之前必须回家，否则没饭吃，是不是？”
　　——“马英斌！这个大嘴巴！！”
　　——“别生气了，我看你语文书又没带，一会儿上课我分给你”。

　　我赶紧翻书包，果然又忘带了。没办法，一会儿还得一人扯一边，共用一本。

　　中考发榜后，我放心的回家了。

　　原先我们班的同学都考上了农场子弟中学，迎春他妈不大想让她上了，我去找她，看见她心里难受，还得应付我，也觉得没劲，渐渐的便不去了。高敏没回来，太远了，他妈说她在那里学习很好，就是不大爱说话，也不给家里写信。张振华还没回城，他爸妈，舍不得，上高中再说。看见刘庆文了，黑了，听他说又跟哪个学校高年级的男生打群架了，砍了几个人，哪个学校的女生漂亮，好追之类的，小小年纪没一句正经话，无语。

　　我开始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看着我妹写作业，在菜园里拔草，喂鸡、喂鸭、喂猪，洗衣服，做饭，等着爸妈回家。我跟爸妈商量，初中住校吧，俩人屋里的灯，大半夜都没熄。第二天，妈妈没说什么，开始给我准备被褥。说什么呢，心里都明白，住校是最好的选择，那年我1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