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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住店的话七点钟方向再走半个小时就有啦。哦,当然是说以忍足的行进速度。]

      方位准确,里程准确,连时间都把握的恰到好处。人是巧遇,这话可是有预谋,意味深长。再说这旅店,虽是和风民宿,却格外的清新淡雅,庭院里鹅卵石围成的浅滩碧水荡漾如轻纱软缎,竹筒里流着银辉,来回敲在青石板上,绝唱婉转。

      水月靠着格子窗,把快空的水杯放在耳边摇了摇,又将目光放在院里参天古树投在走廊的阴影上,半晌才道:“这么快就喝完了,佐助,我去柜台买点酸奶,你要宵夜吗?”

      “不用!”

      早铺好床背门而躺的人俊脸阴冷,宇智波家招牌的表情,就是看出水月的挑弄也不为所动,他点了大份这里的招牌番茄鱼,还没开始消化哪里需要什么宵夜。水月眯眼嘿然笑着,差点踩到睡在地上的佐助,在寒眸冷光烧穿他的外衣前溜出了房间。

      剩下的人坐起身来,白色的薄被滑到腰间,露出墨蓝色的睡衣,紧贴他结实的胸膛,毫无瑕疵的皮肤被衬得愈发好看,白瓷般剔透,却也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垂在两腮的蓝发侧面遮住眼里的表情,那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唯有冻结空气的决意。

      和室的设计完全可以千变万化,这里的陈设却偏和宇智波旧宅异曲同工,让他安心,也刺痛他心。佐助的拳头在暗处握紧,为什么在刚才梭门打开摩擦地面的窸窣声总会让他想起那个男人。曾经,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探出头去看,然后屋门拉开一丝缝隙,就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埋头不愿放开。

      如果可以,真想永远都不放开。

      这懦弱天真的念头本该早早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在那个灭族之夜,被那个男人亲手推开,推到万丈悬崖边缘,推到仇恨挣扎泥沼,推至万劫不复的时候就不再存在。他在月读的世界里一遍遍经历寒意铭心的杀戮,命不过如草芥,千本飞器穿过他的幻影,倒比切实割破手臂那道伤还要痛上千百倍。

      因为刺透的是灵魂,伤了就无从弥补。

      他宇智波佐助真是有够讽刺的。明明知道深受此伤是怎样的滋味,还可以毫不手软的把它加诸在别人身上,无论是对樱告白的严辞拒绝或是对鸣人执着不放的冷言相激,他出口成篇,连腹稿都可以省略,可弄到心里憋着一团火的人还是他自己。

      这些巧言令色是从哪里学来?还是根本就蛰伏在血统里了。

      可无论怎么冷笑着面对恨之入骨的兄长,还是在多年的匆匆一面时,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就像血案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还会听到熟悉的招呼声,还会在受伤时下意识寻求一个宽厚的背影一样,恍惚。终究忍术、气势、谋略上他都逊人一筹,连瞳术致精神崩溃又被治好后的深夜里,他还偶尔会做不知世故的安逸时光里的甜梦,在一声滴答宛似雨落的声音里结束,在宛似泪痕的裂纹里镜像碎落一地。

      而且不巧只在他极度疲累状态下入眠时才有。每逢梦醒他都会在修行之地的瀑布里任奔涌直下的凉水把浑身浇透,淋到不能在湿。宇智波佐助,你怎么还没有清醒!你只是一个复仇者,自己说过即使把灵魂交给恶魔也要获得力量的,何以事到临头心底总会有一丝犹豫,无论是进是退,都好像会受到那个男人的影响。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作为你一定要超越的屏障,即使被怨恨我也无所谓。不过你记好,你永远是……我的……]

      [你太弱了,为什么那么弱?因为仇恨心还不够深,我怎样才能让你记得更牢一点。]

      [愚蠢的弟弟,尽量逃吧,苟延残喘的活下来,才有打开万花筒写轮眼的可能,那时配跟我谈条件,在那之前,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心。]

      可恶,宇智波……鼬,你休想控制我!

      少年几拳捶地,骨节处便是一层淤紫,院子里的狂躁的风吹得纸门呼呼作响。水月不是就去买个宵夜,居然去了这么久,真不太像他行事风格,佐助拧着漂亮的眉心,反正一时没有睡意,开了一扇窗户,月色微凉,万物笼罩在静谧的氛围里,一切看来都平常如故,可团扇家的二少哪里知道半小时前踏足的正厅里,这会儿可不怎么太平。

      矮桌上素手一拍,粉色短裙随身摇曳,乌发流云般落在席间,扫过对坐人,满脸兴师问罪之态,就差没把同伴的肩膀捏碎,急切传音道:“为什么话都不留下就随便一个人跑出来!”

      “呃……我说,莲你才是突然从暗处冒出来吓我一跳,我说过啦,要去雨之国,你自己喝的太多才什么都记不住!”

      月光秋茉原是想安分低调一点,虽然不完全是有意比佐助和水月晚到,御剑劈石又要保护剑身不受损确实消耗了很多查克拉,已经打算开房倒头就睡,还是跟水月碰了个正着,还想着自己不会那么不走运时,嫣莲就窜来把她拉到一边。

      她多半是用蝶术探到自己行迹的,可这里不是蝶谷地界,此时出现不太正常。

      嫣莲自知理亏,吐吐舌头道:“好像是这么说过,对不起。我也是因为要去岚之国参加祭祀。”

      “岚之国?你母亲家族例行的祭祀吧。反正跟我完全不同路,何必绕远?”

      有意疏离的挑逗果然让嫣莲暴跳如雷,罪魁祸首却托着香腮,眯着眉眼,咧着唇瓣,事不关己的姿态尤让人肝火上腾,嫣莲偏吃这一套,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沉脸皱眉道:“当然是有话问你,最后那一局你可是输了,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逃之夭夭了!”

      “这个倒是记得很清楚!”

      “少转移话题了!现在回答我,小茉,你究竟是在帮谁铸剑,真是木叶的人吗?”嫣莲心直口快,说是风就来雨,不等月光秋茉反应,已经替她说出了正确答案,她不置一词,推断就得不到证实,僵持在那儿,进退两难,这个沉默的空档里,月光秋茉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一杯接一杯喝着酸奶的水月身上,天知道佐助会不会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让人猝不及防。

      水月似乎只关心他的酸奶,但月光秋茉却觉得他隐约在朝她这里望,紫眸里尽是狡黠乖戾的笑意,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再继续让嫣莲深度挖掘下她就别想走出这间旅店了。好友又是严刑逼供,誓不罢休的眼光,她只好用起缓兵之计,摆出明艳到足以迷惑人的笑道:“总之你今晚也不会继续赶路,到房间再说啦,我去办入住登记。”

      “谷里的出行队伍在别处歇脚了,今年的祭祀突然提早了,连启程也有点急,还好一直都是事前准备的。不过我还得回去。”

      嫣莲有些不情愿,月光秋茉去前台登记时也跟了过去,噘嘴碎碎念,苹果一样的脸上依旧是孩子般的天真,未受岁月年华的蹉跎和侵蚀。

      “脱离大部队擅自行动,要是又碰上变故,节外生枝我可不出手了。”填好入住的的表格,领了房间牌号,月光秋茉转身就要上楼,却被嫣莲搂住了胳膊,碧眸里流彩动人,细语如泉道:“别说那么冷淡的话嘛,小茉……”

      “302,我跟这数字有仇吗?”月光秋茉对这数字的怨念颇深,明明是心中所想却不自觉念了出来,这一说反倒提醒了嫣莲,少女不悦道“喂,别想蒙混过关。”

      嫣莲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和月光秋茉相识时日不短,知她对木叶讳莫如深,却不知其缘由,喝酒划拳说到底只是幌子,想知道月光秋茉那心门之后究竟藏着什么才是真正目的。

      “莲,其实我……”

      遵守规则既是娱乐谴兴游戏的乐趣所在,也是双方忠于彼此情谊的证明。月光秋茉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只能告诉嫣莲,但又怕话一出口就会引发连锁反应造成意料不到的结果,话到一半顿住了,嫣莲见她面有难色,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反正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你说不说都是一回事。况且我主要是有东西给你才专程跑一趟。”

      “什么?”

      “青田玉坠,紫莺说是可以帮助修行什么的,就拿来给你试试。”

      “瞧你那断章取义,那不是帮助修行,不过向来女子养玉,这种玉很有灵性,用得恰当能帮佩戴者修生养性而已。但是……”

      “没有但是,你收好就行,像这样带在脖子上,当成守心玉。”

      嫣莲从兜里掏出一条锦帛,在掌心摊开,红绳碧玉,圆润玲珑,中央蝶扣手工巧妙,葱指捏住红线两端,往月光秋茉脖子上一挂,这才发现她黑衫遮挡下的似有一物垂在胸前,之前都没注意过,好奇心驱使下想翻出来看个究竟,月光秋茉却如受惊兔子,向后一缩,握住嫣莲的手,语调低沉道:“别动它。”

      “小茉……”

      嫣莲本于好奇,将青田玉归在手掌,另一手已将月光秋茉颈上的长线捻住。两人距离一拉开,细线崩断,珠串散落,嫣莲大呼糟糕,忙低头去捡,月光秋茉却扶住她道,“莲,我来捡好了。总之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女孩俯身利索的紫色水晶珠收入手心,躺在地上的银线已经磨损,拉扯下松断实属常事,惟独是今夜,那银线穿过的勾玉却刺得她眼睛发胀,快速伸手时碰到的却是凉凉的木屐。

      淡淡的清香让来人不自觉将目光下移,顺着流云紫发,泼墨黑衫,停在地上的银线上,不过早让眼疾手快的人抢先攥在手里。

      “喂,我说你走路前能不能先留意下脚边。”

      嫣莲紧张月光秋茉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冲着佐助道,就是他撞上寒如冰霜视线也不过稍有收敛,但看来也是他巧夺天工的俊容,让嫣莲多看了几眼,才露了一丝恍然。

      “佐助,你下脚可要当心,踩到人家女孩子视若珍宝的项链可不好。”

      水月满脸嬉笑,月光秋茉在意手中之物显而易见,佐助见到项链面色有异也是显而易见,二人言语针锋相对,彼此却留有三分退让。

      “项链是你的?”佐助脸颊紧绷,彻骨凉意透面而出,玛瑙打造的勾玉无论是用料还是款式他都不陌生,鲜艳如泣血的着色更让人过目不忘,分明就是……就是宇智波一族家传配饰,黑红两枚,黑色男用,红色女用,如今黑色那枚就在宇智波鼬手上,可这一枚为何会在她身上?

      “知交临终相赠。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如果佐助君认识它原来的主人那可真是遗憾了。”

      月光秋茉把勾玉收回荷包,反正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的,她也不可能做缩头鸵鸟,明哲保身,但透露过多也非她所愿,佐助显然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剑眉怒挑,微有杀意,星目凝着她的脸,一点点靠近,微热的气息洒在她面上,声音却如腊月烈风刮着耳膜,叫人不寒而栗,水月和嫣莲看的有些心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到底是谁?”

      “有这枚勾玉佐助君难道还看不明白吗?杀机这么明显,我要是死了你就永远不知道啦!”

      “那么你就在幻术的世界里好好想想。”

      “写轮眼吗?你是在逼我出手,不过我不会跟宇智波一族的人动手。”

      写轮眼?嫣莲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倨傲孤清的少年会是那悲剧一族后裔。真交起手来就是小茉也占不得便宜,扯住她的袖口,压低声音急道:“你那一脸倦容,想死吗?”又转而对佐助:“要动小茉,也得先看我同不同意!”

      “我说佐助,你不会来真的吧!”

      水月看佐助临战架势十足,该不会真动了念头。可是佐助眼眸依旧是漆黑如墨,映在里面的人精神不佳,眉目间神情涣散,不过冷傲之气早已深入骨髓,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拔除,月光秋茉面色如故,只是佐助眼光如炬,确是让她有点心虚,冰眸一转,道:“莲,你还有要事,别跟着我掺和了,玉坠我一定随身带着。”

      “小茉!可是……”

      嫣莲还没反应过来,锦帛和玉坠就握在月光秋茉手里,然后整个收进了荷包。

      快得有些离谱了吧,就是佐助也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是不是要来真的?从来他要杀的就只有一人,其他人生死本与他无关,当然不是动真格了。他的羁绊现在只有一条,岂会在意于此无关的人,为此多费精力。

      可是这个女孩,身上却有那么多线索和宇智波一族牵连,着实扰人心神,让他进退两难。

      摆明了处于劣势,还那么气魄逼人,怎么看都碍眼!

      就算不用催眠眼我也会查出你的身份!

      “哼。忌惮宇智波的力量,就牢牢记住,并非所有人都能在瞳术里活下来。不想死,就最好不要触怒我。水月,走了!”

      “还是那么好心肠啊,佐助。”

      水月跟着佐助进了内室,光剩了差点按捺不住的嫣莲和只顾稳住同伴心情的月光秋茉。

      “小茉,你看他嚣张的样子。为什么阻止我出手啊!”

      “你是出来探亲的,又不是出来打架的。再说宇智波一族个个都是精英,在木叶曾经独领风骚,就算是你,也不一定可以应付的来,别说全身而退了。”

      “但是……啊,遭了,出来太久,真要回去了。”

      “那还不快点走。”

      “知道了,不过小茉,好像出现在你身边的男孩都是相貌出众的帅哥啊,先有那个穿着火云袍的傀儡师,然后是风之国的我爱罗,这次又是宇智波家的二少……”

      “不过是过客而已,转瞬即逝的相遇何必记挂太深,有时只会徒添烦恼而已。”

      “嘴硬。就连我都看得出,刚才宇智波佐助对你有一丝杀念时,你都没有反应,根本不是平常的你。而他最终也没有什么作为,也不寻常吧!还有项链……”

      “也许你都说对了,但莲,我只为了一个承诺,永不加赋,所以……”

      嫣莲已经了然,天底下能让月光秋茉死守一句诺言的人,也只有她向来敬爱的飞花。与月光秋茉相识之际,其母身故已有四年,至今二人交心至此,她也从无谈及各种缘由。
      今天言出于此,多说早就无益。

      “那我能做的只有在树下埋一壶桂花酿等你回来时候,再分高下啦!”

      莲,你可能永远不知道,我其实并不是那么遵守诺言的人,光是修习铸剑术已经违背了誓约,但唯有那么一件事,永不加赋……永远不能让仇恨控制自己的心,也永远都不能记起是谁让那双明月般的眼睛在痛苦里失明,真的不免强人所难。

      我从来都不是那么会分析利害人啊,飞花。

      紫色传奇的宇智波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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