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正典》纳兰佩紫

44、第十五章

　　失落的大陆世界——剑与蔷薇的镇魂歌
　　第一部：血族正典
　　卷二：魂之契，沉默之森

　　第十五章：

　　“你不是……对强者的证明很在意吗？”
　　虽然被绿毒主动拉着手的镜流感到有种不一样的舒服，可是仍然忍不住问起。
　　“无所谓，哪一年你想考了，我们再来考好了。”
　　绿毒嫣然一笑。
　　她不经常笑，而且就算有也是勾起唇角勉强算是的冷笑，从来没有过这样灿烂的笑容。
　　镜流看着她如花笑颜，感觉自己心里某个部分也像花儿般绽放着。
　　“恩。”
　　猫咪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句，竟然被那一笑搞得脸红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这个啊……”
　　镜流这才想起他们已经没有留在王城的必要，看着绿毒迷茫的眼睛，心中打定主意不能放她回沉默之森：“回我家怎么样？”
　　“你家？”
　　“在王城的近郊有一片私人土地，那一整片全是属于黑猫家的。”镜流给她指着方向：“为了训练家族，人工建造了流沙、森林、湖泊等很多自然风光，去玩吧，真的很有趣哦！”
　　“……可是好久没有看到莲座和父上了，感觉有点想念……”
　　“我家大厨的手艺很棒哦！七彩蛋糕、草莓吐司还有回味披萨都是梦幻级别的料理！”
　　“……可是……”
　　“我老爸说四方魔主算什么，他肯定比你爸爸厉害！”
　　“简直是胡说八道，还等什么，快带我去！”
　　镜流笑眯眯的拉着绿毒往自家走去。
　　——老爸我对不起你……

　　“你想干嘛？”
　　根据考试的安排，住在靠近法座府邸的小旅店里，劳累了一天的考生们大多进入了梦乡。迷糊中，曼佛司感觉到身边的零仕似乎要起来，忙扯住他的袖子。
　　“上、厕、所！”
　　零仕不耐烦的甩开了他，听着背后曼佛司那老实人还用梦话般不清不楚的语调说：“哦，哦，黑灯瞎火的，小心点别掉进去……”之类的废话，悄悄闪出了房门。
　　一道电光飘过法座府邸高大的院墙，零仕已稳稳的站在了墙头，准备居高临下先俯瞰一下全景。
　　“真是冤家路窄啊。”
　　零仕刚站到墙上，便传来绿毒特有的嘲讽声调。
　　他偏头看去，小小的女孩子仍是那样面无表情，黑色的长发与长裙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就好像夜的精灵。这孩子与夜色融合的太过完美，以至于自己这样级数的高手居然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再仔细看了看周围，似乎那黑猫家的少年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零仕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你，怎么来了？”
　　“我觉得这个府邸似乎不太对劲，隐伏着很熟悉的气味。”绿毒直言不讳：“我有兴趣。”
　　“他呢？”
　　“他？镜流？我背着他来的。”
　　零仕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我还以为是专程回来找我的呢，这么说真让人伤心啊。”
　　听着他扯起那华丽慵懒的变态声调，绿毒想：看样子他是恢复正常了。“你又来做什么？”
　　“做什么……”零仕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最后看到小公主准备抛下自己跳下去了，才忍不住出声：“等等，我说出去的话，你会阻止吗？”
　　“阻止？为什么？”绿毒不客气的反问：“你做什么与我有何相干？”
　　“也对呢。”零仕的笑容有一刹那好像呆滞了，不过也可能是错觉。毕竟这个人太善于伪装，有时候甚至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心吧：“我要杀了法座。”
　　“呃……”
　　就算明知道这个人做不出什么正常举动，绿毒还是为他的答案而噎了一下，不知该是什么表情来面对。“你疯了吗？”
　　“我是正常状态。”
　　“那为何要对法座动手？你也知道的，那个老爷爷深不可测。就算是我，都……”
　　“他的气息不是圣属性的，你不觉得很有趣吗？”零仕认真的反问：“何况，如果能杀了法座，我就一夜成名了，呵呵呵——”
　　不对，哪里不对。
　　绿毒静静的看着表演中的零仕。的确是正常状态，虽然刻意扯起尾音，但并不是失控时的疯狂。零仕虽然好战不错，也沉浸于和高手对阵的快感，但是他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一夜成名？为了这个不该是他感兴趣的代价而冒着如此风险袭击法座，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变态，谁知还是白痴。
　　绿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人说正常人都是一样的，变态则各有各的不同，真不知你是哪一种变态，居然大半夜没事做玩自杀。”
　　“你不要瞧不起人。”零仕没来由一阵怒火。以前绿毒的嘴巴就很不客气，但是从未感到不舒服，现在他是怎么了，他一定是病了：“你认为的强者，是不是只有黑猫家的那个小子？”
　　“镜流他的确很强啊。”绿毒毫不犹豫的点头：“能把法座逼得那么狼狈——”
　　说到这里，她突然捂住了嘴巴，抬眼看着已经不在正常状态的零仕，迟疑的道：“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想要杀了法座吧？想要证明什么？证明你比他强吗？”
　　零仕闭紧嘴拒绝回答。
　　绿毒捂着嘴的手臂无力垂下。
　　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像做错的人是我一样。
　　明明当日是你毫不在乎的离开我，这个时候却又一副被抛弃的自暴自弃，为什么我要被你这样无言的指责。
　　绿毒幽幽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零仕的眼神则很富有变化：愧疚、无奈、傲慢、自我、疼惜与挣扎各种眼神诡异的混杂在一起，任谁都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避开！”
　　两个声音从两个方向传来，但说的却是同样的话。
　　沉浸在回忆中的绿毒与零仕各自被人推开，掉落法座府邸宽阔的庭院。
　　原来歇脚的墙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砍过，却无声无息也没有留下痕迹。显然这所府邸是被人下了强而有力的保护结界，打斗的声音传达不出，也破坏不了这里。
　　“镜流？”
　　“曼佛司？”
　　绿毒与零仕分别唤出赶来提醒自己的那人名字，四人又无可避免的聚集在一起，当镜流与零仕对视的那一秒，其他两人几乎都以为他们俩会提前不顾时间地点的将对方永远抹杀成为历史。
　　“刚才那是什么？”
　　零仕首先放弃了向镜流出手的打算，转头去问曼佛司。虽然他很想宰了那只黑猫，但他并非不知好歹的笨蛋。
　　“一个人跑来法座的府邸你想做什么？你疯了吗？哦不对，你早就疯了！”曼佛司按住零仕的双肩将他摇来晃去，魔剑士的力量再一次让众人侧目。零仕一时挣脱不开，索性将全身搞得软绵绵的好似面条，任他摆布。
　　“他想杀了法座。”绿毒替他回答。
　　“什——么——？”可怜的曼佛司再一轮拼命摇晃零仕：“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吧？”
　　零仕仍是面条状态没有什么反应。
　　“你，拎着这变态，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镜流指指曼佛司再指指他手中软趴趴的零仕，拿眼瞥着护院墙。
　　“我也对法座的秘密很感兴趣。”绿毒适时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不行，这里有什么秘密都不干我们的事，你没听说过好奇心毒死猫吗？”看来这句话是黑猫家的奉为箴言的守则之一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曼佛司，带着那变态走。”镜流难得的体现出了男子汉的魄力，曼佛司正为他的决策暗地叫好的时候，他手里那变态从面条恢复正常，整理了一下因被摇晃而散乱的长发，发出一贯不怎么招人喜欢的声音：“恩？可是我们现在都在结界里，出不去了哟～～”
　　“你怎么看出来的？”曼佛司不解。
　　“哼哼，睁大你的死鱼眼看清楚，什么是格调上的不同。”零仕手腕一翻，一道火符迅速往外钉出，只是在院墙上空，明明没有什么障碍，火符却凭空炸开，随即星星湮灭。
　　“掉入人家布置好的局中，意思就是……必须得宰了那老头呢。”零仕懒洋洋的看着一脸铁青的曼佛司，好心提醒：“说起来，害我们掉进这个局中的，不就是你们嘛。”
　　——我们那是为了救你们。
　　镜流和曼佛司明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但硬是被这变态黑白颠倒的强词夺理了去，没有一句话好说。
　　“我很好奇，刚才的攻击来自何处？”等大家稍微安静一些，绿毒的声音又是恰到好处的响起。
　　“对哦，那是风属性的鼬之刃，据说虽是看不见的风刃，却比实体刀剑还要锋利……”曼佛司若有所思：“只不过一般的鼬之刃大概弄出伤口来也就是镰刀大小，可刚才那一击……简直就是收割机啊……”
　　“拜托你一点幽默天分都没有，别说冷笑话了。”零仕一张符纸压在他的嘴上，由于不晓得这是什么属性的符咒，曼佛司老老实实的闭嘴。
　　“那是妖魔界的风。”绿毒走上前几步，空灵的眼睛从墙头渐渐转移，像是在搜索着什么，眼光不停的跳跃。
　　“妖魔界的……”零仕与镜流因这个发现而有些懵，而被符咒捂住嘴的曼佛司也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真是个恶趣味的老头子。”绿毒一边暗自咒骂着红披肩法座，一边拔脚追逐着空气：“终于让我逮到了，现、形！”
　　西方纯血贵族最宝贵的血液溅到空气中，本依靠强大结界而顺利行事的那人终于无可避免的显出形态。
　　绿毒后退几步，再次站在大家的中间，看着这露出真面目的能够随意操纵大号鼬之风刃的高手，表情一并迷茫起来。
　　“刚才向我们攻击的人，竟然是——你吗？”
　　绿毒皱眉看着‘她’，有种后悔的眼神一闪而逝。
　　“青岚……？”曼佛司迟疑的唤了一声。“她不是黑皇的坐骑吗？怎么会在红披肩法座的府邸里……”
　　他不忍说下去，接下话的是零仕：“堂堂圣兽青龙，怎会在这里当一条看门狗？”
　　青岚仍是初见时那天真无邪的样子，暗青色的长发直披腰际，完美的身形，暗红色的双眸，长长的美丽指甲。只是她站在那里的样子，全无往日的生气，仿佛被抽去灵魂般的行尸走肉，即使面对以前的契约主人，那双大眼睛都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
　　犹记那时她用几乎白痴的断续语言向他们问东问西的可爱模样，甚至让人怀疑高级妖魔的智商，那么娇憨可爱的一个妖魔，如今怎会……
　　绿毒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终于得出结论：“跟魅罗姬一样被洗脑的可怜虫。那老头真有两下子，居然能够将龙族玩弄于手心！”
　　“有解开术法的办法吗？”曼佛司放开零仕，转而扣住了绿毒的双肩。
　　“别开玩笑了，一条龙跟兔子可不一样，想要打赢青岚这样顶级的千年龙更是困难，这种情况下你还是考虑怎样保命比较现实。解开术法？哼。”绿毒被以前的契约圣兽攻击本就很不爽了，能有什么好话说出来：“除非施术之人肯解，你认为你有那个魅力向红披肩请求吗？”
　　“天神在上！”曼佛司郁闷的划着十字。他误入了人家的宅院，撞见了人家的秘密——堂堂法师界的至尊法座居然偷偷饲养妖魔——如果被发现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都说不准，他怎能妄想自己有那个‘魅力’使红披肩同意解咒……
　　说话间，青岚锁定他们的眼中冒出杀戮的红光，她鲜红的指甲扣着凭空衍生出的武器——雷鸣剑，瞬间向他们冲刺而来。
　　龙的力道，龙的速度，龙的嗜血……
　　除去绿毒，其他三人都不知道那传说中的青龙究竟是怎样的神兽，究竟有怎样的实力，之前心中多少还有点对骑兽的轻慢。不过他们不知道，配做四方之主御座的妖魔，本身的实力已经很接近魔王了。
　　东方的冰兽、西方的青龙、南方的轩轾灵龟、北方的凤凰，这些或是妖兽中的至尊，或是堕落了的圣兽，甘愿匍匐于王的脚下，缔结永世忠诚之契约。这在妖魔中是无上的荣耀，不了解这些的曼佛司等人，真正为青岚的实力感到吃惊。
　　青岚长剑砍处，似乎连空间都在撕裂扭曲，而他们的符咒也好，利爪也好，任何物理或化学攻击招呼到人家的身上，却一点效果也没有。这就是——龙的力量么？